第160章 費力周旋
“對呀!等他當上了城主,要我還有什麽用?不一碗藥送走我,難道等著我一碗藥送走他嗎?”
看著褚南歡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璧鴛是越聽越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還想殺了梁斐桓不成?”
褚南歡擺出莫名其妙的樣子看著璧鴛,似乎覺得這話問得很是可笑,反問道:“你若是知道了枕邊人想殺你,你難道就願意坐以待斃?”
“就算他與你沒有夫妻情分,將你養在宮中又有何難?”
褚南歡真想給璧鴛好好講講現世裏,各類夫妻的情感糾紛案件。
“他可是梁斐桓哎!他是普通人嗎?他的那些累累軍功可都是靠著無數人的鮮血和白骨堆積而成的!在你們眼裏他是碧虛城的支柱棟梁,可在外城人眼裏他就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徒!”
褚南歡將自己帶入徐喵的角度,拿出了自認為最真摯最懇切的語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是為了讓璧鴛認識到嫁給梁斐桓不是一件好事,餘霏燕能躲過一劫是她的造化!
果然璧鴛一邊繞著圈,一邊點頭,似是已被褚南歡說動了一般。
褚南歡不由暗自鬆了口氣,卻見璧鴛停在她麵前,俯下身子,用刀身拍著她的臉說:“就算你所說屬實,可我家姑娘和我所受的這些苦,又如何來還呢?”
餘霏燕?她受什麽苦了?
相思之苦?拒婚之恥?
褚南歡記得那次在穹皇宮遇到餘霏燕,當時看她神色坦然,似乎已經看開了呀!
“你家小姐.……如今……怎樣了?”
一想到餘霏燕,璧鴛就心痛不已,當初自己就曾勸過她,即使嫁不了梁斐桓,碧虛城的高門顯貴還不是隨便挑?隻要人品好,能敬她愛她護她一生便也值得了。
可她家姑娘從小就是個拗脾氣,全天下的男人都看不到,就隻認一個梁斐桓,多少年如一日地念他想他,如癡如狂。
自從被拒賜婚,餘霏燕整個人都變了。
從前她家姑娘人前隱忍,人後偶爾也會發泄出來,鬧一鬧,可自那之後,她就似丟了心一般,也不哭也不鬧,整日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對誰都是同一副麵孔。
看著餘霏燕這般神傷,她也為她難過、不值,可好歹時日安穩、來日可期,往後的日子還長,總會等到值得托付的人啊!
直到那趙煜晗住進府中,有一天無意中聽到了他二人所商之事,打那時起,她便知道餘霏燕選的便是一條不歸之路。
她原以為趙煜晗接走褚南歡後,也安排好了餘霏燕的退路,可萬萬沒想到,等來的確是她入了庭轄阜大獄的消息。
隻見璧鴛麵如死灰道:“我家姑娘將你換出汶昌府,被梁斐桓抓進庭轄阜大獄,現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一句話提醒了褚南歡,餘霏燕不但將她偷了出來,還傷了梁斐桓!
瞬間覺得自己著實是冤,大事小事就沒人問過她的意見,自己被蒙在鼓裏不說,出了事卻全都找她算賬!
憑什麽啊?
不由哭喪著臉辯解道:“你家小姐她……行刺梁斐桓,這可是重罪啊!這.……這不能也怪到我頭上吧!”
璧鴛目光驟然狠厲無比,痛心疾首地說:“要不是那趙煜晗教唆我家姑娘,她又怎會誤入歧途?”
“?”
這什麽邏輯?這還講不講王法了?
趙煜晗的錯為毛樁樁件件都要算在她頭上?她上輩子偷他家口糧了?她上上輩子偷他媳婦了?她到底欠了他幾輩子的債啊?
褚南歡這會兒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坐在地上用手捂著眼睛,恨得牙根癢癢,氣憤之餘還得想辦法安撫璧鴛。
忽然間,一個念頭閃了出來。
“這樣吧,我和你回碧虛城,我對天發誓我能把餘霏燕救出來!”
褚南歡將手舉在耳側,表情極為嚴肅認真,這回她沒有在忽悠人,她打心底裏確確實實就是這麽想的。
璧鴛轉過身,麵向洞口,似是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褚南歡也不急著催她,反正自己也不打算跑了,這筆交易對璧鴛來說並不虧。
過了沒一盞茶的功夫,璧鴛轉過身來,平靜的眼中看不出波瀾。
“若我家姑娘已經不在了呢?”
褚南歡一時語塞。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餘霏燕所犯之罪到底有多重?梁斐桓會殺了餘霏燕嗎?
認識梁斐桓這麽久,她似乎並不了解他,隻知道他喜歡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不曾將任何人或事放在眼中。
在下人眼中,他既嚴厲又仁善;在下屬眼中,他既恐怖又英明;在百姓眼中,他就是賢明的君主候選人;在徐喵和趙煜晗眼中,他又成了殘忍的死神代名詞。
但在她眼中,他更像一個家長,無論她做什麽都要管,還總愛看她出糗。
可他是否真的會殺了餘霏燕,她還真的拿不準。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無論如何比死在這洞裏強。
“可萬一她還活著呢?萬一她還在等你救她脫離苦海呢?”
璧鴛眉心顫動,緊盯著褚南歡的雙眼,似是要看穿她內心的想法,而褚南歡亦是坦然回視。
突然間,璧鴛俯身掐住褚南歡的脖子,凶惡地瞪著她說:“你敢誆我!現在外麵全是官兵,我還沒出蔭雀縣隻怕就被趙煜晗捉住碎屍萬段了,哪還有命回碧虛城?”
褚南歡雖然還能呼吸,卻覺得腦袋發脹,似是要炸開了一般,勉強吐出幾個字:“總會有辦法的。”
就在褚南歡覺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璧鴛總算是鬆了手。
褚南歡雙手支撐在地麵上,大口喘著氣,心說這婢女不太好糊弄,自己剛剛氣糊塗了,都忘記趙煜晗會找她這件事了,繞了一大圈,竟又繞回來了。
“咱們可以在這裏多等幾日,等風頭過了,再出發。”褚南歡揉揉脖子,提議道。
“那倘若趙煜晗帶人找到這裏來了呢?”璧鴛又問。
褚南歡聽了不禁有些煩躁起來,這特麽到底是誰在綁架誰?心說這本該是你要思考的問題,為什麽反過來要問我?關鍵我說了你又不信!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家小姐?還是說你單純地就想找我泄憤而已?”
誰知璧鴛聽後竟撲哧笑出了聲,隨即又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讓人感到生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