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常處順

  女子聽後拉著褚南歡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女子柔聲道。


  褚南歡搖了搖頭。


  “這是汶昌府，兵轄阜將軍的府邸，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府裏規矩森嚴，若是不小心犯了事，重則是要受刑杖之苦趕出府去的。”


  那女子表情雖嚴肅認真，可聲音極為好聽，語氣又溫柔細膩。


  褚南歡心想：若是單位有這樣的領導，就算工作量大一些，也不會去抱怨的。


  “我定當小心謹慎，還請姑娘多多提點。”褚南歡垂著眉眼，低身拜了拜。


  開玩笑，難道這麽多年電視劇是白看的嗎？


  “我叫曉苓，是這府裏的管事，以後一應事務有疑問就找我，你倆先去用晚飯，我把上邊的事兒忙完就來找你，今晚就給你安排妥當，你看如何？”


  那女子撫著褚南歡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一個怕事的孩童。


  “其他人若問起，你便還是稱作李嬸兒的外甥女兒。”


  “是，我記下了，聽從姑娘安排。”


  之後曉苓又給李嬸兒交待了幾句便走了。


  李嬸兒便帶著褚南歡吃了些晚飯，又將一些同在府裏做事的姑娘婆子一一介紹給她。


  褚南歡初來乍到，對所有人都客客氣氣，挨個問好見禮，其他人對她亦是禮貌客氣。


  等曉苓再來找褚南歡時已是傍晚。


  先跟隨曉苓登記造冊，確定了身份，簽了身契，指派給了李嬸兒在後廚幫忙。


  又領了衣服和一些物品，然後讓她徹底梳洗了一下，換掉舊衣，最後才去下人的房舍安排好了住處。


  臨走時曉苓囑咐另一個女孩子：“小婕，她因為一些原因失去了些記憶，對這裏的一切都陌生的很，你好好教她，有什麽問題再來找我。”


  又同褚南歡道：“你這兩天先好好學規矩，將軍待下人雖寬厚，卻也容不得惹是生非者，切記不懂就問。”


  褚南歡恭順地點了點頭，反複道謝之後二人便送曉苓出去了。


  府邸很大，房舍自然也不少。


  褚南歡所在的這處有八間小屋子，裏麵已經住了七個女孩子，最大的不過19歲，最小的也才13歲。


  和褚南歡相鄰的那個小婕，名叫湯婕，16歲，四年前被賣到這裏來，和另外幾個女孩子跟著管事的老媽媽打掃園子的。


  夜晚，褚南歡躺在木板床上，翹起二郎腿，一隻手習慣性地玩繞著自己的頭發。


  真希望一覺醒來便能看到自己臥室的吊燈。


  褚南歡心裏想著，還未來得及回顧這一天所經曆的種種，便沉沉睡下了。


  之後的幾天，褚南歡不是在學規矩就是在學後廚雜務。


  其實也就是打水，灑掃，挑揀清理蔬果之類，每日也就是從房舍到後廚，從未多行一步，多言一句。


  褚南歡心裏明白，府中人多事多，踏錯一步便可能小命不保，她可不想以這種方式回到現世，況且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所以處處小心謹慎，謙讓有禮，好在府裏規矩森嚴，下人也都本分老實，待她也和和氣氣，照顧有加。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半月。


  這日上午，褚南歡正在後廚院外的井邊打水，忽聞得身後有腳步聲慢慢靠近。


  心想定是哪個姐妹要嚇唬她，嘴角一彎，不動聲色。


  待腳步聲近了，忽地轉身，“呀”地一聲想嚇那人一跳。


  不成想剛“呀”完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個男子。


  這一看倒把自己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好幾步，險些站不穩。


  那小哥也被嚇得不輕，眼睛睜得老大，還想著扶住褚南歡以免她跌落井裏。


  待她站穩後又急忙撒手，不太好意思地後退了一小步，雙手抱拳躬身說道：

  “在下失禮了，姑娘勿怪，在下是後廚管事之子。之前聽聞姑娘救了家母，啊不，是……家母救回姑娘，今日休息，特來……特來……”


  褚南歡忍不住微微一笑，隨即納了福，說道：“原是恩人之子，小女冒犯了，當日幸得——”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姑娘未有冒犯，是在下唐突了……”


  “……”褚南歡尷尬癌都犯了，小哥你這搶話的本事和你母親真是如出一轍！

  “是誰呀？”隻聽得院內李嬸兒高聲詢問，終於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啊……母親，是我……”男子抬起頭朝著院內喊道，身子仍是躬著。


  緊接著看了看褚南歡，又忙移開視線，這才直起身子，撓了撓頭，耳垂已是紅透了。


  李嬸兒行至院外，看見兒子垂手撓頭的模樣，皺著眉說：“你站那兒幹什麽呀，幫忙把水提進來。”說罷便硬拉著褚南歡進了屋子。


  “哦，哦！”那小哥趕緊點了點頭，提起水桶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