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卑微成狗熊
讓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
對自己說出那句最經典永不過時的隻有三個字的話:
“我愛你!”
談何容易。
範小凡感到很為難。
但他還是決定要試一試。
因為除了這個,他好像沒有別的法子。
凡事沒有絕對。
人心都是肉長的。
自己是抱著救她的目的去找她的,應該能打動她。
於是,範小凡由郭紹星牽著,來到了校園裏。
大老遠,他就聽見了勝雪君的聲音。
是她哭泣的聲音。
這讓他感到心疼。又讓他精神百倍。
他不再如之前那麽頹廢。聚精會神起來。也不用郭紹星牽著了。
自己聽聲辨位,如風如電一樣,身形三晃兩拐的,來到了一個自認為最佳的位置。
畢竟他自己也是一個武功很高的高手,一旦認真起來,以一己之力突破萬人軍隊是沒有問題的。
大家隻感受到刮起了一陣風。卻沒有看見偌大個身材飄忽著,極速移動的範小凡。
大概隻有一個人看見範小凡過來了。
那就是天賦異稟的舒致遠。
他不禁覺得,動如鬼魅,神武深情的範小凡將自己的眼珠子挖掉,並捏爆自己的眼球導致重見光明無望,太可惜!太傻!
為了能救到一眼萬年,令自己深愛到不可自拔的女生勝雪君,範小凡仿佛又長了一雙眼睛。
他以實際上已沒有眼珠的眼眶“注視”著不遠處的勝雪君。很有一副癡呆的樣子。
他的臉龐上還掛著醒目的血跡,看起來比較慘烈。
勝鴻升也注意到了他。不由得一驚。這不就是名震紅璞縣,讓他們安察局無論怎麽努力去捉,也捉不到的殺人犯嗎!
他怎麽來了?
他受傷了!
昨晚,已經聽過自己的女兒說起,他把自己的眼珠子挖掉了。並捏爆了自己的眼球。隻為了不再看見自己的女兒。
他問勝雪君時,為什麽那個殺人犯再也不願意看見你,為了不看你,寧願把自己搞瞎!
勝雪君沒有回答,隻是變得很沉默。
她心裏在想,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能讓事情重新來一次的話,
她一定會好言好語的跟範小凡說話,
不再頻繁提起“殺人犯”三個字傷及他的自尊,
甚至不介意和他做個朋友。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為了不看她勝雪君而將自己的眼珠子掏出來捏爆。自己會好好的勸勸他。
如果範小凡知道勝雪君會這麽想,他覺得死而無憾。
舒致遠突然覺得早已灌注在自己右胳臂上的,一直在控製著自己右胳臂的那股神秘力量加大了。
導致正挺緊的扼著勝雪君脖頸的那隻手突然,像是無可避免的收/縮。
就像堅硬似鋼的一隻手。一旦收/縮的程度夠了,就會扼斷勝雪君那根柔軟雪白,頎長,裏麵長著普通骨頭的脖頸。
那她就活不成了!
就在他的右手收/縮的一刹那,又一支玩具弓箭上的箭:二十五公分長的綠色塑料棒,末端安裝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皮碗,
再次破空而來。發出“嗤——”刺耳的破空之聲。
叮!一聲。打在了舒致遠那條不受自己控製的右胳膊上。
並皮碗吸附在了上麵。且二十五公分長的筷子粗細的綠色塑料棒一晃一晃的。
而就在綠棒打在他右胳膊上的那一刹那。他本扼著勝雪君脖頸的右手,鬆開了。
是綠棒打散了灌注在他右胳膊上的那股神秘力量。
就在他右手鬆開勝雪君脖頸的一刹那,
範小凡如一陣春風似的掠過來,伸出一根長臂擁住了勝雪君的肩膀。
攬住她,將她一拐。打算將她帶離危險地帶。
可舒致遠身形如鬼魅,他張開著如鷹爪般的右手,再次抓向勝雪君的脖頸。
範小凡將勝雪君推開。將自己的頭伸過去。用自己的頭部去撞/擊舒致遠的破空而來的右手。
那隻右手往下一沉,一下子緊緊的扣住了範小凡的脖子。
從剛才的動如閃電,到現在的靜止不動如雕塑,用了不到半分鍾。
卻形勢已大大的改變:勝雪君得救了,而範小凡卻來到了生死邊緣上。
“為什麽?”舒致遠忍不住問。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一問,是多。不禁苦笑了起來。
還用問為什麽嗎?
當然是為了愛。
可這應該是一廂情願的愛。
舒致遠堅信,勝雪君隻愛自己一個人。
她絕對不會再愛上別人,縱然範小凡救了她,自己寧願頂替她而死。
但範小凡還是回答了:“我覺得在這場荒謬的事件中,我死了最好,如果能終止這場荒謬的事件!”
“不!一點兒也不荒謬!”舒致遠說。
“怎麽這麽說?”範小凡道。
“因為你的愛一點兒也不荒謬!很偉大!”舒致遠說。
“……謝謝你!致遠!”範小凡動容道。
還有什麽比自己為愛付出,有人能理解,並稱自己這卑微的一邊倒的愛是偉大的,更讓自己感動呢!
“其實是我願意掐住你的脖子的!”舒致遠突然笑起來的,笑得很是苦澀的說。
“哦,沒關係!”範小凡道。
“看見你摟住勝雪君的一刹那,我吃醋極了!是我的錯!”舒致遠笑道。
然後,他慢慢的鬆開了扼著範小凡脖子的右手。
由於綠棒的幹預。
在這一刻,作用在舒致遠身上的神秘力量完全消失掉了。
他恢複到了從前的風華絕代。
身材筆直的如玉樹臨風一樣站著。
臉上也不再嘴巴下撇著跟做鬼臉似的。
絕世容顏再一次教世人們看得有些入迷。
“爸爸!
爸爸你快看!
這才是舒致遠正常的樣子!”
勝雪君趕緊衝到安察局的局長勝鴻升的身旁,挽住他的一條胳膊使勁晃了晃,然後伸手一指氣質絕佳的舒致遠。
勝鴻升看他看得不禁有些癡呆,忍不住感慨道:“好一個俊美無雙的少年!
我活了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俊美的少年!
他應該是我這一輩子所見到的長得最好看的男性!”
“君君!
如果他不殺人的話,單憑他這副逆天驚世的相貌,別的我什麽也不考慮了,就讓你跟他了。
長成如此模樣的你,和俊美無比的他結成一對伉儷,絕對算得上世間最美好事一件!
隻可惜,他殺了人!成了殺人犯!
他注定逃不過法律的製裁!”勝鴻升說。
他做了法務工作這麽多年,早已鐵定的認為在此世間,什麽都不可以逾越法律。
範小凡站在那裏沉默不語。
他已看不見。他希望聽到剛被自己救下的勝雪君能提起自己。
勝雪君想要朝著範小凡走過去,向他說一聲謝謝。
可被自己的父親勝鴻升拉住了。他大聲說:“這兩個人都是殺人犯!你走過去幹什麽?很危險!”
勝雪君說:“是範小凡救了我!”
一聽,範小凡不由得一顆心一顫。感動不已。
她終究是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由她喊出“範小凡”這三個字,比世間任何事都令他心動。
他本以為挖掉了眼珠子就不會再流淚了。
可他錯了。
因為用來流眼淚的不是眼珠子,而是淚腺。淚腺在肉裏,不在眼珠子上。
縱使眼珠子沒有了,但他的淚腺還在。
所以,範小凡又流淚了。淚水混合著血。成為了一種血淚。
血淚緩緩的在他臉上流著。血淚裏飽含了他最真摯的感情。
但在別人看來,他的模樣是可怖的。在這種情況下,誰都會躲得他遠遠的。
唯有一個人不會。
那就是從一生下來,從不帶任何偏見的舒致遠。
他甚至伸出一隻手,輕輕的在範小凡的臉上拭擦了一下子。替他擦掉了一些血淚。
但擦不掉他的感情,擦不掉他的傷感。
“哎!”
舒致遠重重的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什麽好。
別人突然覺得他很顯老成,很無奈。
範小凡沒有忘記神通廣大的瞽者的話。
如果勝雪君沒有對著他範小凡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他和勝雪君兩個人都必須得死。
反過來,如果勝雪君對他說出了“我愛你!”這三個字。他和勝雪君兩個人都能夠活下來。
他知道瞽者那天大的威力。
瞽者要弄死世間的兩個活人,就跟搓死兩隻螻蟻一樣容易。也知道瞽者那種說到做到的性格。
他一直認為瞽者是一個仁慈的人。現在知道他不是了。他屬於蠻橫不講理,草菅人命。
要讓一個人對自己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好像並不難,也就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也好像很難。
一個正經的人,他(她)不會把“我愛你”這三個字隨便說出口的。
有的人,讓他(她)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比殺了他都難。
不知勝雪君究竟屬於哪一種人。
“她根本就不是那種亂開玩笑的人!她看起來很正經!很貞烈!
我讓她對我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應該比殺了她,讓她覺得更過分!”範小凡心想。
可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他自己死不死的無所謂。
他主要是不想讓勝雪君死。
她正處在花兒一樣的年紀,應該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勝雪君!”範小凡忍不住喝了一聲。
“嗯!我在!”勝雪君應道。
她已經打算好,要好好的對待範小凡這個不幸的男人。
畢竟他是喜歡自己的。
“你還好嗎?”範小凡問。
“我還好!”勝雪君望著他,認真地說。
可範小凡看不見她認真的樣子。
範小凡循聲轉過身,麵對著她。
“我希望你也好!”勝雪君又說了一句。對他說得很真誠。
範小凡根本禁不住偉岸的身軀起了一陣顫/抖,連嗓音都是顫/抖的:“有……有你這句話足已!”
然後,發生了讓大家大跌眼鏡的一幕。
氣質神武又慘烈的範小凡竟然對著勝雪君雙膝屈折的跪下了。
“你……你幹什麽你?”勝雪君見狀,大吃一驚,大呼道。
舒致遠麵上也變了色。變得難看之極。
這個人,本該是個英雄。
如今卻為了自己一不小心愛上,且深愛到不可自拔的女生,卑微成了狗熊。
“凡哥!”站在不遠處的郭紹星忍不住喊道。
“求求你!救我一命!請你對我說出那三個字:我愛你!
我想我不配,但那樣可以救我的命!
如果你不對我說,我就會死的!”跪在地上的範小凡用一種很哀求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