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清白釉瓜楞花口瓶
費葉平和徒弟們,跟在李家田的身後,翻梁繞河的走了將近兩個多時辰,最後在一片盆地形狀的溝壑旁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片荒草地,長著齊腰深的荒草,齊刷刷的煞是好看,就是麵積不大,要是麵積較大,再來上一陣風,真的就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感覺。
李家田指著溝壑對麵的幾棵不知名的歪脖子樹說:“費老爺,我就是在那幾棵歪脖子樹底下發現那隻香薰的,”
費葉平聽完一揮手,低聲對大家嗬到:“走,過去瞧瞧,”
大家拿著工具,在李家田的帶領下,火速奔了過去。
來到了歪脖子樹下,費葉平四處環望,發現這裏雖然是這塊“盆地”的製高點,和周圍的黃土高粱比起來,還是覺遜一頭,就像一個矮子藏在大個子身後一樣。
腳底下的植被也不是齊腰深的草了,而是一小片擋不住小腿的無名小草,在這一大片齊腰深的荒草從中,顯得格外顯眼,
從植被的整齊程度來看,費葉平對於這片草地的異樣,從內心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也就是說,費葉平懷疑這片草本植物有可能是人為種植的,為的是在這荒山野嶺上做個記號,方便以後來尋找什麽東西。
這時候,李家田用腳,跺了跺腳說:“費老爺,就是這裏,我發現香薰的地方就在這裏。”
費葉平還沒說話,雷碾子裝模作樣的背著雙手,慢慢的走到李家田跟前,
看著他腳底的草地問道:“東西就埋在這草地底下,你又是如何發現的呢?”
李家田不耐煩的漂了雷碾子一眼說:“當時我是隨著羊群來到這裏的,記得那天是剛下完雨,土壤比較鬆軟,
有一隻羊在吃草的時候,把草連根拔了出來,我無意中看見那裏出現個洞,出於好奇,就蹲下來扒拉了幾下,就扒拉出這香薰來。”
雷碾子聽完,不屑的說到:“你這不是扯的嗎,誰能把寶貝埋那麽淺,照你那麽說,還不如不要埋,就放到那裏等著你來拿唄。”
弄得李家田當時就麵紅耳赤,無言以對。
費葉平趕緊批評雷碾子:“你呀,這張嘴要是陶土燒做的,老早就掰成八塊了,每天就吐不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全是雞毛蒜皮的廢話。”
師父的批評對雷碾子倒是無所謂,他若無其事的收拾著工具,裝作沒聽見。
楊樹根指著雷碾子訓到:“咋啦,師父說你幾句,你還不服氣了?是嗎?”
景鐵鎖打著圓場說:“他那裏是不服氣,他那行為屬於沒臉沒皮,不要臉麵了,你難道就沒聽過老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哈哈……”
“哈哈…好一個天下無敵,”
“哈哈,”
“哈哈………”費葉平也笑著說:“別鬧了,先拿戳子朝下戳戳看,記住了,手勁輕一點,別傷著下麵的東西了。”
景鐵鎖和雷碾子人手一根,蹲在那裏戳了起來。
大概戳了有兩袋煙的辰光,景鐵鎖什麽都沒戳住,但是雷碾子手裏的戳子有了感覺,貌似戳住了什麽硬東西,
費葉平趕緊招呼:“樹根,拿鏟頭挖開看看。”
楊樹根輪起膀子一陣猛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塊草地挖開了,拿出來一看,是兩條青磚,上麵還掛著一點點白灰,從這跡象看,這裏可能用青磚砌過什麽地下建築。
費葉平看著幾條青磚心想:“會是什麽情況呢?墓穴還是………為什麽沒有墓銘誌和墓道呢?
難道是戰亂埋葬捐軀的將士,可是正在戰場上埋葬的人,從那裏拿實用器陪葬呢?”
百思不得其解,隻有在看有什麽東西出土,在進一步做定論。
就在這時候,楊樹根又挖出許多青磚,值得一提的是,還有一些破碎了的青白瓷片,也被挖了出來,
費葉平拿起一片青白瓷片仔細看了看,隻見這片青白瓷片上麵的紋飾,簡潔流暢,優雅清晰,從纖細的花紋上判斷,應該屬於古代工匠的劃花工藝,是青白瓷作品裏的上乘作品。
費葉平正在暗自揣摩著,忽然聽見楊樹根一聲驚呼:“操,不見磚頭了,變成一塊青石板了。”
費葉平急忙蹲下來查看,雷碾子他們也都圍到了跟前,紛紛猜測起來。
“咋會有塊石板呢。”
“不會是墓銘誌吧?”
“你瞎啊,墓銘誌有蓋在墓室上麵的嗎?”
“不像是墓穴,對吧師父,”
費葉平點點頭說:“說的對,就是不像墓穴,倒像是戰亂時期,有錢人的藏寶窖。”
“藏寶窖?那又是什麽東西啊?”
“藏寶窖,聽起來好像裏麵都是值錢的器物……”
“就是啊,沒聽師父您說過呀。”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費葉平一邊回答,一邊對楊樹根說:“加把勁,把石板挖開,好東西估計都在下麵,”
“好嘞,師父您就看好吧,”楊樹根來了個馬步蹲襠式站在那裏,輪起鏟頭幹的虎虎生風。
不一會就把青石板上的土全部鏟完了,景鐵鎖和雷碾子趕緊搭手,幫忙把青石板抬了過來。
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是一堆破碎的瓷器片。
“咋會這個樣子呢?”
“這是古人在忽悠老子呢,”
“媽的,挖了一個坑就埋了一堆碎瓷片,就這還要蓋個蓋子,累不累啊,”
“草泥馬得,累傻小子呢,”楊樹根一看是一堆破瓷片,氣就不打一處來,輪起鏟頭,照著那堆瓷片“啪”的一聲拍了下去。
“住手,休要動粗,”費葉平製止住了楊樹根,
扭頭對景鐵鎖說:“下去把瓷片清理一下,看看是什麽情況?”
景鐵鎖跳下這個不太深的土坑,蹲在那裏慢慢的清理起瓷片來。
費葉平則是蹲在上麵,拿著景鐵鎖清出來的瓷片,一片一片的看著,
嘴裏不停的罵著:“作孽啊,全都打碎了,真是造孽啊,這是一片刻畫瓷……這是劃花瓷……這是鏤雕工藝,哎呀,這是堆貼工藝………”
這一堆破瓷片,把費葉平看的是老淚縱橫,仿佛是誰把他心愛的寵物搞死了一樣傷心。
雷碾子彎腰拿起一片瓷片問道:“師父,這一片是什麽工藝啊,和其他的都不一樣呀。”
費葉平做了一個深呼吸,拿過破瓷片一看說:“這是蓖劃工藝,和剛才我看的哪幾片瓷片是一個工藝流程,都是用纖細的竹簽,在胎體上劃出這些圖案的,這就叫蓖劃工藝。”
這時候,景鐵鎖已經把這個不太大的坑裏麵,清理的差不多了,
他仰起頭問費葉平:“師父,下麵這件好像是個完整的瓷器,周圍的瓷片鑲嵌的太緊,一時半會拿不出來,我想從邊上再用鏟頭挖幾下行嗎?”
費葉平還沒回答,就聽的雷碾子自告奮勇的說:“上來上來,球都幹不了,讓我來,我就不相信拿不出它來。”
景鐵鎖扶住邊緣的泥土出來了,一邊往上爬一邊說:“就你愛逞能,啥時候你都要表現表現。”
雷碾子跳了下去。隻見他從腰裏拔出戳子,蹲在那裏,用戳子輕輕的清理那件完整瓷器周圍的破瓷片。
費葉平看了以後誇到:“還是碾子這個辦法好啊,省力省時,”
聽到師父誇獎,雷碾子蹲在坑裏,用不要臉的口氣,
一邊幹活一邊驕傲的說到:“我這辦法當然省時省力啦,我的能力以及智商師父您是了解的啊,純粹屬於響鼓不用重錘敲的那類人,幹什麽活計,都不用師父操心。”
氣的景鐵鎖站在上麵,咬牙切齒的說:“死碾子,真服了你了,看來還是樹根剛才說的對,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楊樹根則是陰陽怪氣的說:“哎,老話說得好啊,人不要臉,樹不要皮,百法難治呀!”
雷碾子扭過頭,仰望著他那兩個師兄弟,話鋒一轉打趣的說:“別生氣嘛,又沒中傷你們倆,我是再說我自己,這就叫孔雀開屏,自作多情,嘿嘿………自作多情………”
說完尷尬的笑了幾聲,那幾聲笑,比哭還難聽。
費葉平看見玩笑開大了,急忙收場,製止住他們幾個說:“都別吭聲了,回去再打鬧,讓碾子靜靜地清貨吧。”
說話間雷碾子喊到:“師父,清到底了,隻有一個破瓶子,沒有瓷片了。”
費葉平說:“用戳子在仔細戳一戳,看看還有沒有暗窯子。”
雷碾子試了幾下,確實沒有什麽感覺了,這才拿著戳子爬出藏寶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