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查詢真相
關於海棠朵朵取名為鬆芝仙令，並且在北蠻暗中布局，這些事情範閑早就知道，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五竹叔追查老娘死因，竟然會同海棠牽扯上？！
“對，鬆芝仙令，就是苦荷的女弟子。”
五竹麵容冰冷，點了點頭，接著說：“她知道我在查海木爾的事，主動幫我找到了關於他改名，並且逃向了金帳的事。”
說道這兒時，五竹忽然停頓片刻，範閑當即說道：“叔，她現在怎麽樣了？知不知道你在調查什麽？”
海棠朵朵向來冰雪聰明，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在查葉輕眉的事情，那他擬定好的所有計劃，估計都得變上一變了。
“她過得很好，那些北蠻的人，對她也很敬重。”
五竹想了想，接著說：“我沒告訴她，我在調查的事情，隻是說，在海木爾身上，有我需要的東西。”
他口中指的東西，自然就是真相！
五竹不過是說的模糊了些，但並沒有說謊。
範閑心裏的兩個疑問，都得到了答複，他的心情已經舒服多了。
不過，海棠朵朵非常人的聰慧，恐怕五竹的說辭，並不能成功瞞住她，等到下次兩人見麵，就有必要坦誠相待了。
如今，隻有等言冰雲傳過來有關海棠朵朵的消息，他才能進行下一步計劃。
範閑這樣想著，五竹開口說道：“進入金帳，我殺了十六個郝宿王的都尉，這才詢問出線索，得知海木爾的下落，把他生擒過來。”
一邊說著，五竹手裏的鐵釺微微搖晃，接著迅速點了地上的海木爾一下，於是，後者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不過被堵上了嘴，並沒有說話。
範閑並沒有關注他，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五竹身上。
接著範閑眼睛睜得很大，看著五竹：“殺了都尉……還整整十六個？！”
能當上西胡的都尉，必然都是實力渾厚的武官，個個身手不凡，五竹隻身闖入金帳，還殺了十六個都尉，是多麽可怕的概念。
範閑幾乎可以想象出當時的場景，自己的這位五竹叔，在金帳中來去自如，毫無阻攔，全身散發著一種瀟灑的氣勢。
這件事，也許和郝宿王遇難有一定的關係。
想到這裏，範閑看向五竹的眼神，都變得驚訝起來。
誰也不會想到，會讓西胡發生這麽大動蕩的人，竟然是自己最親近的五竹叔。
五竹也注意到了範閑的眼神，稍稍側了側腦袋：“怎麽了嗎？”
“無、無礙。”
範閑不自然的笑了笑，接著把注意力集中在海木爾身上。
根據五竹所說，這人後來化名為車勒，藏身於右賢王帳中，還坐上了第一謀士的位置，很難說，右賢王了解老娘的事情，很可能出自這個人。
一想到這兒，範閑半蹲在海木爾跟前，麵帶微笑：“做個自我介紹，本官名叫範閑，監察院提司。”
海木爾原本四處打量的眼神，突然聚焦起來，整個人若有所思一般，震驚極了。
範閑連連點頭，笑著說道：“這麽看，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唔…唔……”
海木爾拚了命的搖頭。
範閑直接一把把他抓起來，丟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先別急著否認，聽我說完。”
“劉單株你可還記得，就是和你一起在右賢王帳下的，前些日子，我親自把他送到了瀚帖兒部落，遭受了石磨之刑，用他血肉製作的血提子，如今正在我房中。”
說完後，範閑就站起身來，從臥房的一個櫃子中，取出了那個盒子，放在海木爾跟前。
“唔……嗚嗚嗚嗚……”
海木爾的神情，瞬間變得慌亂起來，兩條腿拚命的抖動。
範閑神情冷漠，看著他說：“我會幫你把口塞取下來，你若膽敢大喊大叫，和他下場一個樣。”
“要是推脫我的問話，閉口不答，和他下場一樣。”
“倘若說謊欺瞞於我，和他下場一樣。”
說完後，範閑麵帶笑容，眼神深邃的說：“不過，你也可以覺得，我在和你鬧著玩，但試無妨。”
接下來，範閑取下了五竹塞在他嘴裏的破布。
海木爾用餘光小心翼翼的審視那個血提子的盒子，麵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他這樣的反應，範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個人為了活命，費盡周折，繞了一大圈就為了保下自己的命，想來定是貪生怕死之徒，所以，讓他乖乖聽話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劉單株的下場，威脅他。
“說說，當初你是做了什麽，結果被慶帝盯上，以及信中說到的那位大人，指的是誰？”
範閑替自己滿上了一杯茶，接著輕輕品了一口，看向了海木爾。
海木爾瞬間一身冷汗，看了看範閑，又把頭低了下去，用中原的官話回答說：“當年，我參與了政變，就是……對葉輕眉…進行圍殺……”
嘩——
回憶瞬間把自己拉回剛來到這兒的那個晚上。
夜裏燈火通明，血月當空。
就是在那天晚上，慶國中傳奇的存在葉輕眉，自己的娘親，被人殺害。
雖然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真相永遠不會被掩蓋，總會有一天水落石出。
“接著說！”
離真相再近一步，範閑情緒就越是激動，他的眼神變得愈發犀利，猶如一把利刃刺向海木爾。
“噗通！”
也許是範閑麵容過於可怕，海木爾整個人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他麵容恐慌，顫抖著聲音說：“具體…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不過是從泉、泉州調過來的，很多我都不、不太清楚。”
“後來我回到泉州，還沒來得及打聽，得知陛下下令，要徹查此事，我猜測自己，可能難逃一劫，於是隻好到處逃命。”
“逃亡的路上，艱難險阻，我根本沒有時間打聽，那晚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海木爾說到這兒時，開始瘋狂的磕頭認錯，肉眼可見的恐懼。
嗒。
五竹的手輕飄飄的落在可範閑肩頭，讓範閑迅速平靜下來。
呼……呼……
範閑連續深吸幾口氣，這才漸漸恢複理智，眼神冰冷的看著海木爾：“你信裏提起的大人，他是誰？”
“是秦樞密…不，是秦業那條老狗！”
海木爾毫不猶豫的回答：“到處把我從泉州調過來的人，就是他！”
秦業，秦家！
範閑唰的起身，看向了京都城。
難怪，難怪如此不起眼的秦家，要處處跟自己過不去，更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萬朝穀和自己動手！
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他們是刺殺老娘的凶手之一！
自己過去隻是隱約有些猜測，現如今，一切都得到了證實！
想到這裏，範閑渾身殺氣沸騰，雙手的關節嘎嘎作響：“秦業……”
說出這個名字時，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殺母之仇，必須要報！
五竹走到範閑跟前，冷聲說道：“需要幫忙嗎？”
五竹說的幫忙，自然是要幫他殺人！
這位大宗師在這兒就算是殺了秦家滿門，都並非難事。
範閑很清楚的感覺到，向來無情的五竹叔，此時也是充滿殺氣的。
可此時的範閑，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輕輕搖頭說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殺人固然容易，可殺過之後，必然會讓範府，都陷入困境。
想到這裏，範閑緊握雙拳，走到海木爾麵前問：“你可有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