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範閑的反擊
養心殿上,葉建中趴在地上,顫抖著從懷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血字狀紙。
候公公正要去接,卻被慶帝抬手阻止了。
“範閑,你去看看。”
慶帝完全不按規矩,對著範閑說道。
範閑楞了愣,一時間沒想明白慶帝這樣安排的意義,不過一想到自己已經安排周全,他沉下心,慢慢的走到葉建中麵前。
葉建中顯然也沒有明白慶帝的意思,於是還保持著一個說舉著狀紙的樣子。
不!不該是這樣的!
按著太子和麻尚書說的,本來應該是殿下接過自己的狀紙,看過其中的內容之後,勃然大怒,然後範閑被革職。
但是眼前的局麵和之前心裏所想的事一點不一樣,葉建中頓時有些愣住。
“唰!”
等他要做出反應的時候,範閑已經將他手裏的狀紙拿了過去。
這血字狀紙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早已有草稿的,狀紙寫的那是字字珠璣,針針見血!
“這還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範閑看完狀紙上的內容後,在養心殿裏當著慶帝的麵,勾起一抹冷笑。
本來按著規矩來說,範閑這就個舉動就是放肆之舉,應該要被知罪的,不過在場的人完全沒有反應。
葉建中是被範閑這無理的舉動嚇到了,而其他人完全是看慶帝的臉色行事。
不過此時的慶帝完全沒有一點因為範閑的無理舉動而生氣,隻是但是的看著範閑。
範閑用餘光瞥到了慶帝的目光,知道慶帝這是想要一個解釋,於是對著慶帝行禮說道:“陛下,範閑抓人都是有理有據,把他們帶到監察院完全就是為了方便審問,哪裏有誣陷之說。”
範閑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紙晃得作響。
慶帝還是沒有要看血字狀紙的意思,隻是看著範閑道:“你說說,這件事怎麽就是有理有據?”
範閑正色說道:“工部主事林臧,貪汙修繕城牆的錢款三萬兩……禮部郎中費誌遠,包庇兒子的罪行。”
養心殿上,範閑將自己掌握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說出來。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用到這裏可謂十分的適合,這兩處的堂官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的下屬也不會好到哪裏。
範閑背後有監察院撐腰,要查到這些事可謂是十分的簡單,根本就不要多大的力氣。
其實這些事按著道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大家怎麽都不幹淨,放在平常大家都不會拿這些事來打擊對手,生怕自己幹的事被說出來,不過範閑可是個不走平常路的,換句話說,範閑沒有什麽把柄在太子的手裏,自然也就不怕太子反將自己一軍。
慶帝在用人方麵是十分的大度,用人不怕這個人身上有汙點,雖然早知道工部、禮部不幹淨,但是範閑將這些事說出來的時候,慶帝還是有些不高興。
瞬間慶帝看先葉建中的眼中充滿了陰霾。
葉建中就算是趴在地上,也感受到了慶帝看自己的眼神的變化,頓時額頭上不停的冒出冷汗。
範閑的話的意思不就是想要說他是在誣告範閑。
還是擊登聞鼓誣告堂堂侯爺,可是欺君的大罪。
於是葉建中腦子裏瘋狂的旋轉,終於想到了一個點子,於是立即對著慶帝哭喊道:“陛下,陛下,範閑巧舌如簧,範閑明顯是早就知道了這些人的罪行,但是卻在這時候拿出來,就是為了報私仇!”
“這監察院明顯就已經成為了範閑的私人府邸,請陛下一定要徹查此事。”
看自己說不過範閑,直接找了一個大帽子直接扣到了範閑的頭上,畢竟這可是官僚們的本領。
不過慶帝對他的話,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慶帝再次看向範閑,這意思就是要聽範閑這麽說。
範閑對著慶帝行了禮以後,走到葉建中的麵前,俯視著葉建中道:“葉大人真是想多了,前段時間範某一直忙著處理萬朝穀、萬年縣的事,沒時間處理,怎麽就被葉大人說成了為了私仇?”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同時又回答了葉建中的話,這個回答算的上是一個完美的答案。
不過葉建中並不想放棄這機會,他剛想說什麽就看見範閑對著他勾起了一抹譏笑,說道:“再者範某想什麽時候抓人就什麽時候抓人,怎麽還得挑日子?”
葉建中氣的指著範閑:“你——”
“你什麽你?”範閑蹲下去與葉建中平視,然後冷笑道:“你難不成想讓我在陛下的麵前說你葉大人不久前在自家的宅院中虐三名清倌人?”
轟!
範閑的話就好像是一枚炸彈,瞬間把葉建中震的整個人都恍惚了。
他……他是怎麽知道的?
監察院居然連這是都能查到?
範閑他是什麽時候查到的?要是範閑知道這件事,他怎麽一開始不把自己也抓起來?
葉建中始終想不到這是為何,他看著範閑的眼中充滿這絕望。
範閑當初抓人的時候,就想到太子可能會給自己來這一手,於是當初在抓人的時候,並沒有將人全部抓獲,葉建中今日擊登聞鼓看著是把範閑逼到了絕境,實際上是自掘墳墓。
“葉愛卿,範閑說的可是實話?”
慶帝看著葉建中,淡淡的問道。
葉建中聽到慶帝的時候,臉色變得蒼白,他慢慢的看向慶帝,當看到慶帝嘴角那一抹笑容的時候,他瞬間覺得整個人的被冰凍。
葉建中看見慶帝的樣子,就知道慶帝這是要殺人!
於是葉建中哆哆嗦嗦的被嚇了過去。
慶帝仿佛是看死人一般看了葉建中一眼,對著一旁的老太醫說道:“帶下去把他治好,以後還有淩遲等著他。”
老太醫嚇得對著慶帝磕了頭,就跟著內侍抬著葉建中匆匆離開。
葉建中被抬走了以後,慶帝直接對著候公公道:“去請麻尚書和寇侍郎來禦書房。”
說完就朝著禦書房走去,在拐角的時候,慶帝略有深意的看來範閑一眼,然後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範閑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的被冰凍一般,慶帝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其中的警告意味太明顯了。
難道是在暗示自己不要過度依靠監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