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更勝一籌
“大人。”
葉仁一看到他們，先是向範閑行了個禮，之後才解釋王啟年的話：“一副被外放定州，沒有人看管我。”
王啟年這才恍然大悟，一樣的點著頭，隨後看著範閑：“大人，您……該不會給太子下了什麽套吧？”
範閑隻是搖頭，並沒有說什麽。
他把目光轉向床榻上的兩個人，有些晃神。
在回京都的路途中，帶著黃毅的那個人，就是喬裝之後的王羲。
單憑王羲的實力，不能做到正麵的避開弩矢，以及撞破特質囚牢，把人帶走，他之所以能做到那些，就是因為範閑提前給他吃了一顆增真氣的藥。
隻不過，這枚藥丸的副作用也很大，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現在依舊是昏迷狀態，全身裹得像木乃伊一樣。
範閑仔細看了看他的傷，發現已經有所好轉後，這才放下心來。
“大人，這次是要來帶走他的嗎？”
袁嘉樹指了指另外一張床，好像昏過去的黃毅。
自從被王羲帶走，範閑便帶著監察院的暗線，偷偷把人帶到了這兒，每天都會喂食軟骨散，目的就是防止他自盡。
“現在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是時候該讓他派個用場了。”
範閑點了點頭，肯定了袁嘉樹的疑問。
之後，他抬手讓袁嘉樹和王啟年一同幫忙，把黃毅抬到門口的馬車上。
“袁大人，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範某定會保持承諾，請求陛下赦免大人，讓大人一家去邊地生活。”
範閑站在門口處，向袁嘉樹鄭重的拱手說。
他之所以能讓袁嘉樹聽他的，就是憑著這個諾言。
聽到範閑這麽說，袁嘉樹不禁苦笑一聲：“我不過戴罪之身，又怎敢稱大人，唯一心願就是願妻女平安，還請小範大人放心，袁某定會拚命保全王羲先生。”
範閑點了點頭，與站在院裏的葉仁很難察覺的相視一眼後，就離開了。
隻要有外粗心細的葉仁在這兒，他並不在乎袁嘉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心。
馬車搖搖晃晃，王啟年突然開口問：“大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萬年縣就是個陰謀？”
範閑搖了搖頭：“我哪有那麽聰明，隻是有所察覺而已。”
王啟年眉頭一條，靠近範閑說：“大人，那高兄……”
他早就注意到，自從範閑回來後，高達並不在他身邊。
“高達有別的任務，現在我身邊的，就隻有你這一個閑人了。”
範閑微眯著眼，好似開玩笑一般的跟王啟年說著。
王啟年的小眼滴溜溜一轉，向範閑一本正經地拱手說：“大人有吩咐，盡管開口！”
果然，範閑笑眯眯地回應道：“老王，明日我需要拍葉仁執行任務，從明天開始，照顧王羲的事，就有你來吧？”
聽到這個吩咐，王啟年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去照看王羲，看似簡單，其實也同樣意味著，要監視袁嘉樹。
即便他的追蹤之樹已經高超到天下第二，也很難防備或許常有禍心的袁嘉樹。
要真是應下了這件事，估計睡不了個好覺了。
想到這兒，王啟年立刻訕笑道：“實不相瞞，大人……王某以為……葉仁大人能做到的事，王某說不準可以做的更出色……”
“是嗎？”範閑故作一臉懷疑的看著王啟年：“那幾日之後，和東宮死士周旋的任務，可就拜托你了。”
王啟年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
他咬了咬後槽牙說道：“算了算了！大人，王某還是更擅長照顧人！”
範閑一臉欣慰，閉目養神起來，不在理滿臉憤懣的王啟年。
駕駛這輛馬車的車夫，是監察院的暗子，早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沒多久，就把馬車開進了監察院官衙旁的七處監牢。
範閑和王啟年，一左一右扶著昏死狀態的黃毅，走入監牢中。
向來枯瘦的老牢頭向二人走來：“小範大人，又有什麽好物件？”
王啟年同範閑一起，把這人交給老牢頭後，心中很是訝異，牢頭怎麽會用好物件兒三個字來形容犯人，不僅讓人有些生怵。
可範閑卻麵無波瀾：“這個人不是硬骨頭，半個時辰之後我就要他的供詞，我就在這兒等著。”
一天到不是硬骨頭，老牢頭的興趣瞬間下降，悶悶不樂的說道：“那小範大人稍等片刻。”
說完後，他便拖著昏死狀態的黃毅下了地牢。
範閑和王啟年安靜的坐在石凳上，等著供詞。
沒多久，下麵就傳來鬼哭狼嚎一樣的淒慘聲音。
王啟年雖然並沒有和黃毅打過交道，但也能猜出應該是他的聲音，心裏暗暗對這個院裏凶名赫赫的老牢頭，又敬畏幾分。
範閑全當沒聽見一樣，用手指輕點著石桌桌麵，想著別的事情。
自從回來的時候，他就對李雲睿的計劃有所了解，這才故意利用王羲，把黃毅帶走，瞞天過海，同時讓言冰雲封鎖消息，爭取時間。
他的每一步，幾乎都是在演給別人看，還是很有自信能騙過李雲睿的。
一直到現在，他刻意讓麻高陽發現那處披露，暫時事情還在他可控範圍之內發展。
唯一未知的，就是李雲睿有沒有可能提前意識到……
“小範大人，供詞給你。”
老牢頭陰寒沙啞的聲音，瞬間打破了範閑的思索。
王啟年這時已經站在了範閑背後，他在刻意同老牢頭保持一定的距離。
範賢接過這份供詞後，粗略的掃了一眼，像老牢頭點了點頭：“人就先放你這兒，隻要別弄死就行。”
說完，他就走出監牢，王啟年緊跟其後。
離開這裏後，範閑就吩咐王啟年到一處去幫言冰雲，處理關於封鎖情報的事情，自己則一刻也未停歇回到了範府。
範建在家中侍參，範閑帶著供詞一路前行，果然在書房找到了前者。
“父親大人，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範先把供詞放在範建旁邊的書桌上，淺笑一聲。
範建微微挑眉，望著範閑說：“你果然更勝一籌，長公主這次，怕是要吃大虧了。”
他麵前的這份供詞上，寫的就是長公主和太子，在京都中所有隱秘產業的詳細情況。
範閑麵對著範建的誇讚，顯得十分乖巧。
範建輕捋著胡須，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冊，對照著供詞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略顯空白的書冊就被範建寫滿了。
他輕輕地將墨跡吹幹，遞給範閑：“按照你的計劃，把賬冊調換之後，就能讓他們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