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雞飛狗跳
監察院一處的人手，在京都各處，將出名的賬房先生，半請半強迫的帶到了監察院。
手段雖然有一些不合理，但態度已經算得上親和了，還給每家掌櫃都留了文書，稱隻是借用辦事，還有一個相當高的報酬。
有了錢的撫慰，倒是給不少人吃了定心丸，但也有一些別有心思的人，將消息傳了出去。
這件事大概不到半個時辰左右，就有知道消息的工部官員匆忙來到戶部。
“噠噠……噠噠噠……”
戶部的衙門中想起算盤聲，清晰的有些嚴肅。
十幾個從公布裏部調來的財務官員，滿頭是汗，對著厚厚的賬本不停的撥弄著算盤。
麻高陽和寇成仁就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切，眼神時不時的看向對麵，麵無表情的戶部侍郎。
看著戶部侍郎緊張的樣子，更是驗證了他們二人的推斷，兩人隻覺得勝利就在眼前。
聽中壓抑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很久，那位報信的工部官員就走了過來。
先是向三位堂官行了個禮，隨後在工部尚書麻高陽耳畔低語一番，將監察院一處在京都攪起的事都說了一遍。
麻高陽臉上起初有些驚訝，後來漸漸變成了喜悅，再往後甚至變得燦爛了許多。
揮手讓這位工部官員退下，向滿臉好奇的寇成仁說：“寇大人有所不知，剛才監察院把京都所有的賬房先生都請了過去。”
寇成仁聽到這個消息顯示愣住了，隨後才反應過來，笑著調侃說：“想不到小範大人還真是有孝心啊！”
還傻傻的認為把所有賬房先生都帶走，我們就沒辦法了嗎？
其實，我等早就看出問題所在！
寇成仁心中冷笑，眼神撇向戶部侍郎，注意到他的臉已經黑的像鍋底一樣了，笑聲更加暢快。
就在這時，工部的一位照墨高舉算盤，大喊一聲：“我找到了！”
伴隨著這道聲音出現，所有的算盤聲都停止了，三位高坐的堂官不約而同的站起身，朝向這位照磨走來。
寇成仁距離最近，第一個到達他身邊：“是哪一本出了什麽問題？”
“這個。”照磨從堆積成山的賬冊中選出一本，又拿出一份文書。
他把賬冊攤開，解釋說：“回寇大人的話，今年六月初，軍器費用這冊有很大問題，上麵寫有三十萬兩，可在交接的文書上卻隻有十五萬兩。”
寇成仁根據他的提示，核對了一遍，果然發現不對勁。
他低下頭看了看文書的交接日期，寫的是昨日，稍作思索，便冷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麻高陽也來到這兒，看了一遍後同樣明白了問題的所在，笑著說道：“範尚書做假賬的手段果然不同凡響，要不是這文書，昨日交接過來，沒時間修改，恐怕還很難發現呢！”
說完後，麻高陽把眼神落在了戶部侍郎身上。
他當著戶部侍郎的麵兒說戶部尚書範建，惹的侍郎一臉頹然，沒有半點怒意。
他的反應更是讓麻高陽堅信自己抓住了範建的把柄。
他把賬冊和文書卷在一起，十分得意說：“老夫現在就要進宮，把這些東西交給陛下。”
有了這兩個東西作為證據，他要找出範建做假賬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程給君王，至於是真是假，錢又去了哪兒，不該他關心。
“等等！”
就在麻高陽要走出這裏時，卻被寇成仁喊住了。
麻高陽聞聲回頭，不解的皺著眉。
寇成仁看了一眼頹然的戶部侍郎，快速走到麻高陽跟前，壓低聲音說道：“麻大人，依在下看，這件事是不是該提前告知太子一聲。”
說話時，寇成仁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京都一個方位。
對於京都十分熟悉的麻高陽，一眼就知道那個方位的官衙是吏部。
前任吏部尚書韓誌維，就是因為自作主張，結果被太子拋棄，最終死無全屍。
麻高陽渾身顫抖一下，對著寇成仁說道：“謝寇大人提醒。”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東宮。
戶部官衙外的酒樓中。
莫泉站在二樓一個包間的窗口上，眼睜睜看著麻高陽馬車離開後，這才將窗戶關上。
包間裏，範閑正做著同王啟年閑聊。
莫泉走上前去：“大人，麻高陽應該是查出了破綻，此刻正在趕往東宮。”
範閑停下和王啟年的閑談，淺笑一聲：“還算他機靈，本來還想再坑太子一個尚書來著。”
接著他站起身來，在包間中來回踱步，片刻後，他吩咐說：“繼續按原計劃進行，通知在戶部的人動手，必須要在麻高陽回來前完成任務。”
莫泉抱拳應下後，離開了包間。
王啟年看著包間關上的門，忍不住詢問範閑說：“大人，您這又是用帳房先生，又是對付戶部賬冊的，演的到底是什麽戲碼？”
範閑咧嘴笑了笑：“過來，帶你看個東西！”
說著，他順手拍了拍王啟年的肩膀。
於是乎，兩人坐上一輛偽裝的馬車，一路馬不停蹄，沒多久就來到民宅院落。
“當，當——當。”
在長短短的三聲敲門聲之後，院門被打開了。
王啟年看到開門之人，臉上的表情格外豐富：“袁……袁……”
“罪民袁嘉樹，見過小範大人，王大人。”
開門之人正是萬年縣的捕頭袁嘉樹。
範閑伸手將滿臉驚愕的王啟年推到院子裏，自己也一同進去。
“大人，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王啟年望著正在關門的袁嘉樹，心中疑惑至極。
自打範閑進京以來，袁嘉樹就像憑空蒸發一般，哪曾想會在這裏出現？
難不成，這些全是範閑的安排。
“老王，看過之後你就知道了。”
範閑故作一臉神秘，轉過身對袁嘉樹說：“那兩個人怎麽樣了？”
袁嘉樹點了點頭：“其中一個受重傷還在養病，另外一個按照您的吩咐，每日服用軟骨散，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前麵帶路，打開一間包廂的門。
門一打開，王啟年就聞到了撲麵而來的藥味，滿臉驚訝的看了範閑一眼，跟在範閑身後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到處是大大小小的藥罐兒，還有兩張床，一把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個壯碩男子，滿臉的絡腮胡，床榻上躺著兩個人——王羲，黃毅。
王啟年與後麵兩個人並未見過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兩個，在看到壯碩的男子時，不由得發出感歎：“葉仁，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