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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燕歌行

  貢院偏殿中,可謂火藥味十足。


  設此大殿,原意是讓主考官以及同考官們,有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但是,現在來看,此處已然變成了考官之間臨時的“考場”,

  範閑和周城兩人分別端坐在偏殿兩側,也算避免了抄襲的可能。


  不過要真論起來,無論是範閑還是周城,誰又肯在這種關頭,不顧自己的臉麵,去抄襲對方的著作呢?


  看周城麵前紙墨筆硯等用品都已擺好,範閑隨即往後靠了靠,笑道:“周大學士,別怪我沒提醒你,策論經義我不如你,可作詩,我可是行家裏手。”


  聽罷,周城稍稍抬頭,瞥了範閑一眼。


  見周城這副態度,範閑臉上的笑意又添了幾分,接著道:“既然周大學士如此胸有成竹,倒不如咱們加點彩頭,敢嗎?”


  聽到範閑這種說法,趙奇和郭攸之兩人都頗感好奇。


  郭攸之曾親眼看過範閑飲酒作百首詩的場麵,周大學士也是名揚在外,要是真跟範閑比詩賦,一時間,誰會取勝,難以辨別。


  而趙奇,此時一臉的苦笑。


  他勸到最後,還是半點作用都沒有起到。


  從小範大人這架勢來看,擺明是在給周大學士挖坑啊?


  聽過範閑這話,周城也不禁微微蹙眉:“什麽彩頭?”


  “倘若今日的詩賦,你不如我,那麽今明兩天,無論我要做什麽,你必須全力支持!”


  聞言,周城旋即單手撩起袍袖,略帶滄桑感的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自信:“若是你輸了呢?又該當如何?”


  “這個好說,我輸了,悉聽尊便。”


  言畢,範閑轉過頭看著孟旬:“孟老,這場上您身份最高,還得麻煩您,幫忙當個評判,趙老先生和郭大人共同見證。”


  聞言,趙奇和郭攸之連忙向範閑拱手,表示同意。


  孟旬盯著範閑看了片刻,這才點頭道:“動筆吧,今日考試試題為,詩賦,主題為,邊塞。”


  詩賦其實是不同的,詩,指七言五言等一係列的詩詞,而賦呢,講究文采、韻律,又兼具詩歌和文章的特點,講究鋪采摛文,體物寫誌。


  也正是因為,賦也具有詩詞的特點,故而通常把它設立為考題之一。


  之所以會設定一個主題,比如“邊塞主題”,是為了讓考生有更明確的方向,避免寫出來的詩賦不同的弊端。


  趙奇知道第二場要考詩賦,隻是注意力一直不在這上麵,所以並不清楚主題是什麽,方才聽到孟旬的話,這才明白為什麽周城會同意。


  眾所周知,邊塞詩始終是所有詩賦題材中最難寫的,因為此類題材的詩詞必須要有一定的閱曆,並且真正到過邊塞,才能心有所感。


  而周城早些年前,曾被貶到邊塞,在那兒待過數年光景,對邊塞可是非常了解,占盡優勢。


  最重要的是,今日要寫的不是範閑擅長的詩詞,而是賦。


  周城後來被召回同文閣,任大學士,主持了多年的春闈,所看過的詩賦可以說數不勝數,更何況,他本就是作詩賦的好手。


  總體來說,範閑要想戰勝周城,可謂難於上青天!

  郭攸之暫任禮部尚書一職,對考題早已熟知在心,因此聽到後不僅不覺得驚訝,還稍微鬆了一口氣。


  倘若,周大學士能通過比試打壓範閑,他倒也算是,能給長公主殿下一個交代了。


  其實,連郭攸之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心裏,早就偏向於範閑了。


  也許是因範閑的不計前嫌,把他從監牢裏放出來,也許是因為自家兒子去刺殺他,他非但沒有介懷,還給了兒子一個容身之處。


  無奈長公主有命,郭攸之被逼無奈,但又因為這些原因,他打心眼裏不願對範閑下狠手。


  郭攸之現在的複雜心情,隻有他心裏清楚。


  正為這些原因,郭攸之心中隱隱有些期待,比拚結果究竟如何。


  郭攸之還正在思索的時候,範閑和周城二人已開始動筆了。


  範閑正在皺眉思索,而周城,似乎早已打好了腹稿,提筆沾墨後,便落筆即書。


  而範閑之所以皺眉,並不是因為不會寫,隻不過腦子裏詩賦太多,一時間不知寫哪一篇好。


  足足思慮了許久,範閑這才算是,想到了一篇較為合適合適的邊塞詩賦。


  深吸了一口氣後,範閑旋即抬筆蘸墨。


  心中暗暗喊到,高適大佬,這次就拜托你了!

  於是,範閑麵前的宣紙上,乍現三個大字。


  燕歌行!

  趙奇在範閑身後站著,郭攸之則在周城身後站著,雖站位不同,可兩人臉上的神色卻是如出一轍。


  皆為瞳孔微睜,一臉驚訝,張著嘴,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不小心驚擾了範閑和周城。


  此時此刻的禦書房外。


  侯公公一路急跑,頗有些不顧禮儀,也是罕見。


  “陛下!陛下!”


  禦書房內,慶帝正與範建陳萍萍兩人議事,隻是說得不是與春闈有關的事。


  如今寒冬已過,北齊軍隊蠢蠢欲動,該準備著手大軍開撥事宜了。


  忽聞門外侯公公的聲音,慶帝臉色倏然沉了些許。


  “何事驚慌?”


  侯公公趕忙進門,大氣呼呼直喘。


  依著禮數向禦書房內三人行禮,侯公公這才笑道:“貢院裏,小範大人和周大學士要用春闈試題比個高低。”


  “比的正是春闈第二場的考題,邊塞詩賦!”


  這話說完,範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而陳萍萍卻不改麵容,眸子裏似是滑過一絲暖意。


  聞言,慶帝先是轉過頭,看了範建兩人的反應,之後才揮手示意侯公公繼續往下說。


  “今日早時,周大學士和小範大人辯論起來,隨後小範大人出了門,再回來時,竟帶著一份春闈的考題,還說要和周大學士用文章比個高低!”


  “此時兩人都已動了筆,結果會是如何,現在暫無定論,在場的有孟大學士和趙大學士,以及禮部尚書郭攸之郭大人。”


  一口氣說完,侯公公方才抹了把汗。


  慶帝聽過,仿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將目光落在地圖上:“文人爭辯,確實該用文章來一較高下。”


  範建聞言,開口說道:“陛下,閑兒太過任性妄為不知高低,還請陛下……”


  這話還沒說完,慶帝當即投來一個眼神。


  範建見狀趕忙收聲,垂下了頭,沒再說話。


  收回目光以後,慶帝又緩緩說道:“既是這樣,那今日就先不說其他的事了,耐心等著結果出來便是。”


  “話說回來,朕還真挺好奇,範閑和周城兩人,究竟誰會贏?”


  話到這兒,慶帝又回過頭,看向了陳萍萍:“陳院長,你覺得呢?”


  聽著慶帝的詢問,陳萍萍依舊麵不改色,但語氣中,卻流露著幾分毋庸置疑:“自是範閑。”


  聽罷,慶帝麵露疑惑道:“哦?原因呢?”


  陳萍萍丹鳳眼中的黑眸,看向了慶帝,目光很是堅定:“因為他……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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