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多了一身著黑色衣袍的身影。
明經堂看向範閑,說,“二皇子是皇室之人,我隻是一個商家之子,何來關係?”
範閑:“……”
門口一陣響動,兩人同時抬頭去看,正是麵帶笑容的二皇子。
“這個結果?如何?”二皇子視線落在範閑的身上,帶著意味不明的深意。
繼而,他又擺了擺手,明經堂不敢再多做停留,行了個禮之後,轉身離開了。
見狀,範閑也懶得再待下去,拱了拱手,說,“家中還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
“已經玩夠了?”二皇子也不追,隻是站在他身後,望著範閑的背影。
“若說這裏,想來玩,完全可以找我啊,還是說,我來了,小範大人就不想待在此處了。”
他話中的意思太明顯,範閑瞬間就聽出來了他話中的意思,說,“二皇子是想帶著我再玩玩了?”
二皇子踱步到他麵前,臉上帶著濃鬱的笑意,說,“正有此意。”
“恭敬不如從命。”
之後,範閑跟在二皇子後麵出去。
出去後範閑才看到,醉仙樓完全是換了一副模樣,那些來找樂的人全部消失,醉仙樓中的那些女人們都整整齊齊的站在一樓大廳中,頭都深深垂著。
由此可見,二皇子的權利不是一般的大。
跟著二皇子來到二樓,是一件上好的包間,裏麵已經擺好了美味佳肴。
二皇子率先邁開步子進去,直接坐下,對著範閑伸了伸手,說,“別客氣,坐吧。”
範閑倒也不客氣,一甩衣袍,徑直坐下。
“不知二皇子此次來醉仙居所為何事?”範閑不緊不慢的開口,慢悠悠往自己杯中滿上一杯酒,接著又往二皇子的杯中滿上一杯酒。
二皇子撩了下兩百的頭發,笑容滿麵,說,“當然是為了你。”
“為了我。”範閑明知故問,說,“那我可真是榮幸。”
二皇子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說,“範閑,我今日來找你,是與你求和的。”
他說著,眼神中多了絲真摯。
這是範閑第一次見二皇子這般模樣,如此直接的說出這種話。
莫非是二皇子手中真的沒底牌了?
不,絕對不可能!
就在範閑還未吭聲時,二皇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說,“如今我對你以造不成任何威脅,謝必安如你所願從我身邊調離,滕梓荊妻兒也被你給救走,為什麽我們兩人不能和平共處呢?”
“還有,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一直作數,隻要你答應跟我合作,慶國第一權臣的位置就一定會是你的!”
這是二皇子對範閑的保證。
隻可惜,二皇子從一開始對範閑的猜測就是錯的。
範閑他從來不想做什麽狗屁第一權臣,他隻想和心愛的人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但是他卻被身邊的這些人給硬生生的逼成這副模樣,是他們教會範閑去爭奪權力,也讓他認識到,隻有將權力真真正正握在手中的時候,才有資格與他人講條件!
如此看來,他還真是要感謝這些人!
二皇子一直盯著範閑,等著他開口。
“我也想和二皇子和平共處啊,但是那些死去的人在拽著我的腿,我怕真跟二皇子講和的話,我這裏會過不去。”
範閑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二皇子如何能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但是臉上笑意卻隻增未減,說,“人死不能複生,沉浸在過去中,到最後害得隻有你自己。”
“抱歉。”範閑神色冷了冷,表情嚴肅,說,“什麽事情,都隻有嚐試一下才知道可能不可能。”
聞言,二皇子臉上的耐心也漸漸消散,說,“你這是打算和我死磕到底了?”
範閑淡淡笑著,道:“殿下這樣認為也未嚐不可。”
若是在牛欄街刺殺案之前,這個求和策略,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大家都和和氣氣的。
但是自從滕梓荊死後,這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
二皇子被氣笑了,說,“好,好。”
“不過範閑我告訴你,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完呢。”
話罷,二皇子徑直站起身,一甩衣袍,意味深長的看了範閑一眼,轉身離開了。
二皇子走後,範閑獨自一人在原處坐了許久。
他一走,醉仙居又恢複成原先般的熱鬧,外麵不時傳來的嬉笑聲與房間中的範閑形成鮮明對比。
他舉起酒壺,往嘴裏大口大口的灌著酒。
二皇子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他明明知道以現在這種情況,範閑是絕對不可能跟願意妥協的。
以二皇子的性子斷然不會做無用功,但是今天是怎麽回事?
莫非是有其他原因?
範閑一邊思考一邊喝著,很快醉意便陣陣湧了上來,思緒也有些不清晰。
他使勁晃了晃頭腦袋,出了醉仙居。
在回去的路上,範閑腦海中猛地浮現出林婉兒的麵容,一閃而過。
他換了目的地,朝皇家別院趕去。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涼風吹來,範閑的酒意稍微清醒了那麽點。
與此同時,軟榻上,膚白貌美的女子正睡得香甜。
忽的,她緩緩睜開眼睛,警惕的盯著窗簾外麵,一個微微不穩的身影正朝著她這邊走近。
她有些害怕,猛地坐起身,咽了下口水。
在準備叫侍衛時,範閑感覺這個身影有些莫名眼熟,她偏了偏頭,壯著膽子叫道:“範閑?”
“婉兒……”範閑回叫了她一句,回應她。
林娃兒微微呼口氣,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心安,她動著身子,準備下床。
“別出來,你安心躺著便好。”
察覺出她的行為,範閑連忙開口。
他找了個位置,直接就地坐下,身後靠著桌子,撐起一條腿,單手撐在膝蓋上,說,“我就是想來找你說說話,沒別的意思。”
怕林婉兒多想,他又加了句。
林婉兒重新躺下,身子側身向外麵,目光注視著那個朦朧的身影,輕輕開口,說,“你怎麽了?怎麽語氣聽上去有些不開心?”
“沒有。”範閑輕輕一笑,轉移話題,說,“婉兒,與我成婚後,我可能給不了你想要的那種安定生活。”
林婉兒幾乎沒有猶豫,堅定的聲音就響起來,道:“隻要能跟你在一起,什麽樣的生活我都可以。”
範閑仰頭靠在桌子腿上,閉上眼睛,“傻瓜,我會盡我所能,護你一世周全。”
這是他給林婉兒的承諾,也是他給自己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