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果然好劍法
正氣堂外,令狐衝站在場地的一側,手持木劍,目光則看向麵向他站立的莫問。莫問則將木劍反手拿在背後,眼睛不住瞟向正氣堂門口站立的幾人。
他師父嶽不群捋著胡子微笑著站在那裏,眼睛卻有些閃爍,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師母寧中則站在那裏微笑著看著他們,眼中頗有些欣慰的神色。定逸也是一臉微笑,她站在寧中則身邊,看向莫問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探究。不知道她是否領會了剛才莫問的眼神。
站在嶽不群另一側的,卻是氣勢淩人的左掌門,他的眼睛,則更多地落在了令狐衝的身上。他旁邊的丁勉和陸柏二人,眼神卻四處飄動,不知道在打量什麽。而費彬,則依舊狠狠地盯著莫問,似乎想要用眼神殺死一般。
莫問將目光收回來,又看向自己大師兄,便笑了一聲:“大師兄,一會兒手下留情哈。”
令狐衝笑著說:“小問,我可不能留情,一不小心被你抓住了破綻,我這個當大師兄的豈不是要在貴賓麵前落下笑話。”
莫問搖搖頭,接著雙腳一動便飄了出去。
定逸看在眼裏,忍不住讚歎說:“每次看見小問師侄這飄逸的步法,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就好像看到天空中的雲朵一樣。”
嶽不群笑著說:“這孩子也就這些本事了,真不知道每日裏他辛苦操練,是不是都用來提升自己的身手。”
定逸搖著頭說:“師兄你這樣說可就太謙虛了,江湖上誰不知道華山兩位少俠的名頭。小問的功夫要差了,那栽在他手上的那些江湖人豈不是就更是花架子了。你這要傳出去,江湖上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臉上是沒有光彩的。”
她話音一轉,意有所指地說:“小問和令狐這兩個孩子,怕是要比一些叔伯輩的武林人士還要厲害。”
費彬聞言,冷哼一聲,卻並不理會定逸師太的這番言語。
倒是左冷禪扭過臉來笑嘻嘻地說:“師太,你的嘴倒是像以前那樣伶俐。”
定逸笑到:“左掌門你說的有些過譽了,出家人從來不打誑語,我不過是實話說的多了。”
左冷禪剛想說什麽,就被嶽不群笑嗬嗬地打斷了:“孩子們在比試,咱們好好看看我這兩個徒兒的絕妙功夫吧。”
左冷禪冷哼一聲,,目光隨即轉移到場上。
場上,莫問一個翻身,木劍從背後掃了出來,先是一蕩,接著又是一刺,等到他翻過身來站直身體的時候,已經連續出了三招。
令狐衝身子一退,手中的木劍一抖,卻將這三劍都擋了回去。
莫問繼續向前,他腳下連動,身形仿佛一朵雲彩不住飄動,手中的劍更仿佛雲中的蒼鷹。總是突然出擊,次次直指要害。
令狐衝則好似靈巧的仙鶴,手中的劍一點一挑,隻是簡單幾下便將莫問淩厲的攻勢悉數當下。
莫問見狀,攻得越發快了。
仿佛狂風驟雨,忽然而來,忽然而去。
又仿佛拍岸驚濤,一招落下,氣勢雄渾。
即使陸柏和丁勉站在場外,也被莫問的招式所迫,不由得身子後傾。他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驚駭神情。
而費彬,眼神則更加陰狠。僅存的手臂上忍不住青筋畢露,五指怒張,似乎想要隔空將這個害自己隻剩獨臂的仇人抓死一般。
他們這般舉動,旁人卻渾然不覺。隻因為眾人的目光都被場上的二人吸引住了。
他們都想知道,在這樣急驟的攻勢之下,令狐衝是否能防住呢。
在遠處,悄悄溜出來的儀琳和她的師姐師妹們一同躲在角落裏偷窺,當看到場上令狐衝的局勢有些不利的時候,儀琳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的擔憂。
不知道令狐大哥是否能抵擋住莫師弟這般凶狠地攻擊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令狐衝身上。
場上,令狐衝連連後退幾步,先是避開莫問凶狠的幾招之後,手中的木劍突然一抖。仿佛揮動一隻墨筆,令狐衝手中的木劍隻在莫問的劍招之中輕輕一點。這一點,恰恰又好像撥動了什麽不得了的事物,使得莫問的攻擊竟然突然戛然而止。
仿佛樂曲到達高潮的戛然而止,所有人心頭都為之一頓。
莫問心中一緊,知道,下麵是他這個大師兄反擊的開始。
果然,當莫問強勢的攻擊被令狐衝抓住缺點這麽一刺之後便瞬間土崩瓦解開來。令狐衝自然不肯放過追擊的機會,他向前一動,手中木劍連連輕點,迫得莫問連連後退,手中的劍更是不停地抵擋。
雖然在外人看來,莫問此時防禦還頗有章法,但在令狐衝眼中,卻全是破綻。
他隻是向前虛刺了幾下,便害得自己師弟腳下連動,像逃命一般飛速躲開。
莫問這一躲,就連他腦袋裏的莫語都看不下去了。
“笨蛋,你怎麽不用你的內力?”
莫語打字到,那語氣,似乎在質疑自己宿主的智商。
莫問臉色一紅,旋即反應過來,接著臉色就變紫了。
角落裏,儀琳的一個師妹笑著說:“哎呀,莫少俠臉真好玩,一會兒紅一會兒紫,跟變戲法一樣。”
正氣堂門口,幾個人卻臉色都變了。
左冷禪扭過臉來,看向嶽不群,笑著說:“嶽師弟,你這徒兒竟然連紫霞神功都煉成了?真真是好悟性,隻是不知道你大徒弟會不會。”
嶽不群笑著說:“當然會了,隻不過我那個大徒弟劍術上要更好一些,小問內功上則更勝一籌。”
左冷禪笑笑,便不再說話。
場上,令狐衝自然看出來自己師弟這是要用內力來逼迫自己,便立刻欺身上前,不給他蓄力的機會。他知道,在內力上,小問比自己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倘若真讓他施展內力的話,怕自己就要打上一場消耗戰了。
見令狐衝上前,莫問雖然未用全力,卻也隻好出招。
他手中木劍一翻,竟無比地慢。仿佛劍尖上挑著一座大山,隻是當令狐衝迫近的時候,又突然快了起來。上下搖動間,竟抖出無數個劍花出來。
定逸見狀,不由得讚歎說:“想不到,小問的劍術竟如此出神入化。”
嶽不群謙虛地說:“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丁勉聽到他兩個對話,笑著說:“不過是個花架子,當然不值一提了。”
嶽不群聞言,並不理會,反倒是寧中則哼了一聲:“小問這花架子,可比某些個長輩都要耍得好呢。”
費彬聽得出是在諷刺他,剛想說什麽,卻見陸柏笑哈哈地說:“且看比試,且看比試。”
眾人的目光依舊盯著場內。
令狐衝後退一步,避開莫問的攻勢。他剛剛從莫問那抖出的無數個劍花中,竟感覺到濃鬱的殺機。此刻他自己手中的劍是把木劍,這使得他不敢硬碰。於是他後退一步,讓莫問華麗的攻勢落到空出。
莫問卻得勢不饒人,他繼續上前,仿佛劈山一般將手中的木劍向前揮砍。還未殺到令狐衝身邊,便已經讓他感覺到一陣勁風吹得自己額頭疼。
令狐衝眯著眼,卻不慌不忙,隻是舉劍一點,點在莫問木劍的下端。接著一別,將莫問來勢洶洶的一劍別到了另一處。他腳步上前,手中木劍因為受力已經弓出了一個弧度,他手一抖,木劍劍身便彈起打向莫問的手。
莫問因為招式用老,正吃力不住,眼看就要被打中了。他手突然一擰,竟生生檸出一個弧度,將令狐衝打來的一劍徑自錯開。
接著,他手中一轉,木劍直直削向令狐衝的身體。
令狐衝也沒有預料到莫問竟能如此變招,但他的反應也不慢。隻見他身子向前一彎,任憑莫問的木劍從他身上削過。他手中木劍前伸,接著向上刺去。莫問在空中一個轉身,腳先落地,手中的劍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接著又跟著身子一轉,揮劍向前直插向前。
令狐衝向後一躲,躲開一這劍。莫問變插為斬,又被他以鐵板橋的架勢躲開了。
莫問剛想有所動作,令狐衝手中的劍卻已經向他刺來。
他隻好向後一退,令狐衝在地上一個翻身,手中的木劍也跟著一轉一劈,竟讓莫問來不及做出反應。
所幸他腳底連動,遠遠避開令狐衝這一劍。
兩人互相交手,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工夫。可在外人看來,卻十分驚心動魄。兩個人的劍法都十分精妙,在這幾回合的交手中,竟有些難分伯仲。
定義不由得讚歎說:“令狐賢侄和莫賢侄劍法當真是小一輩當中的翹楚,想來咱們五嶽當中應該沒有誰能比得過他們了。縱然是咱們這些當長輩的,怕也沒有幾個比得過他們劍法精妙的。”
嶽不群捋了捋胡子,笑著說:“小輩們怎麽比得過諸位師兄師妹,還是需要磨煉的。”
定逸扭過臉來,頗有些不滿地對他說:“嶽掌門你這是過謙了,兩位賢侄有幾斤幾兩貧尼豈能看不出來。”
嶽不群笑了笑,沒有說話,寧中則卻笑著插嘴道:“師太,這兩個孩子我師兄從小看到他,幾斤幾兩卻是看得清楚的。不過我師兄他就這樣的人,師太也莫要介意。他啊,就是謙虛得緊了,生怕別人聽了不舒服,竟暗地裏起了害人的心思。這江湖上啊,畢竟還是有不少壞心腸的人在呢。”
定逸點了點頭,笑著說:“也是,小心些無妨。畢竟堂堂五嶽劍派裏也不免會出來幾個敗類,更何況整個江湖恩。”
丁勉冷哼一聲,剛要說話,卻看到他師兄莫得一擺手。
左冷禪笑眯眯地看著眼前兩個晚輩,嘴裏稱讚說:“都是我五嶽劍派的好孩子啊,兩個人當真使得都是好劍法。”
他突然扭過臉來,若有所思地說到:“嶽掌門,據說最近魔教的人又有四處作亂的跡象。這兩個孩子劍法如此不錯,不如都借給我去打探那些魔教眾人的行蹤吧。”
他見嶽不群想要說什麽,隻是擺擺手說:“當然,這隻是一個想法,嶽掌門要是舍不得兩個孩子,也不算什麽。畢竟咱們五嶽劍派雖說是同氣連枝,但各門各派都有私心也是正常的。隻是難為了我這個當盟主的,總是感覺人手不夠,捉襟見肘。”
嶽不群沉吟了數聲,便笑著說道:“左師兄說的差了,既然魔教又出來滋事,那我華山自然義不容辭。既然如此,不若這件事就交給我這兩個不爭氣的孩兒主持吧,如此五嶽劍派那些晚輩們也能有個強力的領導不是麽。”
左冷禪打了個哈哈,這件事略過不提。
所有人的目光,依舊又停留在場內。隻是嶽不群和左冷禪的眼中,卻多了一些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