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單子
葉家二老一晚上都沒睡好,翻來覆去想著兩個兒子的未來。特別是對於那個丟失了十多年、到現在都還無緣一見的大孫子,何氏想想都覺得心肝疼。
那麽小的孩子,沒有爹娘在身邊,也不知道會吃多少苦頭。他們這樣的農家就算是再窮,也是有飯吃有瓦遮頂的。
葉掌櫃這邊也沒好到哪裏去,原本就有心事,加上柯指南和葉雲梯兩個小子的鼾聲一個賽一個大,還此起彼伏的,睡得著才怪呢。
因此,第二日,葉掌櫃早早的就起來了,走到馬車旁去看吳大叔。結果,也許是鄉下空氣好,環境安靜,又或者很晚才睡著,吳大叔此刻睡得正香呢。
幸好他堅持要睡在馬車裏,要不然,失眠的就是他了。
何氏知道大兒子吃了早飯肯定是要回去的,城裏的生意要緊,因此特特地起了個大早,照著葉掌櫃小時候愛吃的東西做了一大桌子。
可惜葉掌櫃沒什麽胃口,少少吃了些。倒是便宜了柯指南這小子,一個勁兒喊著好吃,又誇何氏廚藝好。最後,吃得肚子圓滾滾的才作罷,險些下不了桌子。
吃過早飯,吳大叔趕車,載著葉掌櫃和柯指南二人朝城裏趕去。何氏和葉老漢知道大兒子這是回去做事了,且還要給她找大孫子,盡管不舍,也沒有辦法挽留。
不出半日,當馬車駛出流雲村的地界,漸漸地便上了官道,路瞬間寬了起來,也沒先前那麽顛簸了。見狀,葉掌櫃便吩咐吳大叔全速前進,一定要在天黑前趕到城裏。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葉掌櫃首先想的是自己的事情,接著又想他弟弟的事情。等睡得迷迷糊糊時,這才想起白日裏跟唐掌櫃碰過麵。
陡然間,內心便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來。
這原沒有任何依據,就是一種直覺。唐掌櫃看他和柯指南時那種陰惻惻的表情讓他沒來由地感到後怕,誰知道他會不會趁自己不在,給珍寶齋製造一些麻煩呢。
雖然有秦氏和白知縣坐鎮,他們不敢明著來,但小打小鬧的製造一些事端,讓珍寶齋覺得惡心也是可以的。像這種小事,白知縣自然是不好貿然出手的。
至於秦氏,則是更不會出手了。反正她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珍寶齋到現在都還沒有自保能力,那真的是不如倒閉了算了。
且她現在看著葉掌櫃就煩,要不是顧惜惜,又或者怕白知縣起疑,她早就結果了他的性命,何至於留到現在。
因此,連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何氏給的幹糧。一路飛奔,加之一路上馬車也不多,吳大叔幸不辱使命,終於在天黑前駛進了青山縣。
回到珍寶齋後,葉掌櫃便讓吳大叔和柯指南自行休息,自己則直奔賬房,同時讓人去叫了顧伯來。
他要親自問問這兩日的生意才能放下心來。
等他坐下來準備歇口氣、隨意拉開抽屜時,發現平日裏放在老地方的賬本也不見了,這讓他感覺到怪怪的。
姚無雙作為珍寶齋現在的負責人,自然是可以查看賬本的,這原也沒什麽。
但是,查看了卻不放回原位,這就有問題了。
就在這時,門外便有小廝通傳說顧伯來了。
竟來的這樣快?看來,顧伯一定是在等著自己回來。想到這裏,葉掌櫃便有不好的預感,難不成那唐掌櫃真的做了什麽不成!
想到這裏,葉掌櫃趕緊起身,走出賬房門外,果見顧伯的臉色有些不好。於是拉著顧伯就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問道:“這兩日我不在,那個姓唐的是不是來過鋪子鬧事?”
顧伯一般不會有這種表情。有的話,說明真不是小事。看來,自己擔心的事還真的是發生了。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天發生在珍寶齋的事,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聞言,顧伯便有些為難地說道:“是,也不是。”
葉掌櫃便道:“這話怎麽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歎了口氣,顧伯這才說道:“掌櫃的,鋪子出大事了!說起來,一切都怪我,一時疏忽,沒有看好無雙姑娘,你懲罰我吧!”
“好了,您就直接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聽說這事居然與姚無雙有關,葉掌櫃的眉心直跳。
看來,這事就如顧伯說的,是大事。
“是這樣的,掌櫃的走後,無雙姑娘背著我私自接了一筆大訂單。但是,很明顯的是,單子上的東西我們根本無法按期交貨……”
聽顧伯這樣說,葉掌櫃有刹那的失神,但卻還不死心,趕緊問道:“那賠償怎麽算,還是按照一賠三的老規矩嗎?”
聞言,顧伯都要哭了。不得不說,葉掌櫃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因喪著臉說道:“要是這樣就好了!大不了舍些銀子就是了,這次啊,是一賠百……”
聽到賠率居然是一賠百,葉掌櫃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起來,放佛內裏的東西要跳出來似的。很明顯,對方是卯足了勁要置珍寶齋於死地,根本不是小打小鬧。
“那瘋婆娘……那無雙姑娘這次簽下的單子價值幾何?”葉掌櫃突然有些渾身無力,很明顯,對方既然敢設下這個陷阱,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珍寶齋。
想來,這個數額不會太小。
“十萬兩銀子”,顧伯絕望地徹底低下了頭。
說起來,這雖然是無雙姑娘的私人行為,但到底是自己監管不力。葉掌櫃走之前可是跟他反複說了好幾遍,一定要盯緊姚無雙。要是這次珍寶齋挺不過去,自己也真的是難辭其咎啊。
顧伯每回複一次,葉掌櫃的心便往下沉一次。直到最後,沉到了河底。毫無疑問,姚無雙中了對方的圈套了。而珍寶齋,真的是攤上大事了。
要覆滅的那種大事。
無力地揮了揮手,讓已經十分虛弱的顧伯離開,葉掌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很顯然,設這個局的人是早有預謀的。一來,瞅準了自己不在鋪子,痛下殺手,快、狠、準,沒有一絲猶豫;二來,對方竟是對珍寶齋的價值簡直了如指掌。
按照現在的行情,珍寶齋這個金子招牌,加上鋪子裏的金銀首飾,全部押上也就差不多值個一千萬兩。這樣看來,對方根本不準備給珍寶齋任何機會,要一次性整垮珍寶齋。
葉掌櫃這才明白顧伯的那句“是,也不是”的真正含義。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加入了此次的算計,但唐掌櫃卻是一定參與了的。
要說起珍寶齋與聚寶齋的明爭暗鬥,那真的是由來已久。青山縣的人誰不知道,一說起珠寶鋪子,除了龍頭珍寶齋,接下來便是聚寶齋。
兩者唯一的差別就在於口碑和一些高級定製首飾。
除此之外,可以說雙方勢均力敵,各有千秋。
隻是,聚寶齋一向不安於現狀,一直想取代珍寶齋的龍頭位置。這些年來,聚寶齋暗地裏使出的下三濫手段不知幾何,但每每都被珍寶齋一一化解。
此外,城裏的珠寶鋪子能夠讓珍寶齋真正放在眼裏並認真對待的,還有另外兩家,即幽美齋和七彩鳳玉器行。
先來說說這七彩鳳玉器行。巧的是,掌櫃的也姓唐,叫唐想又。這人的臉型比較奇特,絕不符合當下流行的審美標準。按照本山大叔那個小品的說法,那就是典型的“豬腰子臉”。
而且,他也沒有浪費這幅長相,整天板著個臉,不苟言笑,陰森森的。有那膽小的,第一次見麵準會被他給嚇著。不僅如此,此人心狠手辣,做事歹毒,從不留情麵。
靠著這股氣勢和狠勁兒,也算是闖出了一點名堂。
明麵上,大家都知道他與聚寶齋的唐掌櫃屬同宗,但其實二人的關係遠非如此,要遠比大家能夠想到的複雜得多。
再來說說幽美齋,這更是個傳奇。
剛開始的時候,其他三家鋪子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裏。因為這家鋪子的經營範圍特別狹窄,隻針對高級客戶,故而生意十分有限。
相比之下,其他三家鋪子不僅經營各種高檔的珠寶首飾,就連一些幾十文的首飾也是賣的。蚊子腿也是肉,能賣多少算多少。
與此相反的是,幽美齋走的是高級定製路線,鋪子裏的每一件首飾都是由老板娘親自設計的。故而幽美齋是連掌櫃和夥計都沒有的。
除了幾個負責灑掃和端茶倒水的丫鬟,其餘角色均由老板娘一個人承擔。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甚在意,覺得這樣的鋪子遲早會關門,畢竟生意麵太過狹窄。
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幽美齋不但沒有關門,反而還從一眾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將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隱隱與其餘三家鋪子平起平坐。
珍寶齋倒是明白一些道理的,再加上顧惜惜與幽美齋的老板娘認識,故而倒也不奇怪。反正兩個鋪子的生意並不重合,也不衝突,故而倒是一直和平相處。
倒是那聚寶齋,到現在都還搞不明白,為何會有那麽多的名媛貴婦不惜一鄭千金,還需要等上幾個月,為的,就是等老板娘親自設計一款首飾。
就算是這樣,那也就罷了。更為誇張的是,據說有時候老板娘心情不好,連單子都不會接的。就這樣服務態度,卻依舊做得風生水起的,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因此,幽美齋最大的特點有兩個,第一,首飾產量低,因為每一件首飾都是獨一無二的,需要買家提前預定。第二,價格高,死貴死貴。
很多時候,幽美齋隨便賣出一件首飾,就可以當其他幾個鋪子半個月的收入了。
那麽,這一次的事到底是哪一個鋪子使出的絕招呢?又或者,是幾個鋪子聯合起來做的?
想到這裏,葉掌櫃便叫人把姚無雙叫來了。
姚無雙自然早就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闖禍了,因此再也沒有平日裏的囂張跋扈。
自從她將合約拿給顧伯看,準備炫耀一番,哪知顧伯卻變了臉色,給她指出了其中的關竅時,她便嚇得不敢說話了。原本想露臉,卻不期闖了大禍。
見葉掌櫃眉頭緊鎖,平日裏的瀟灑全然不見了蹤影,姚無雙心裏更加忐忑。要是葉掌櫃罵她一頓,她是一點都沒意見的。
哪知葉掌櫃並沒有罵她,隻是讓她坐下,然後便直接說道:“你把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來。記住,不可漏掉任何細節。”
無他,葉掌櫃想從中找出一些線索,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者。很明顯,這件事隻能私了,不能硬來。
若是把對方激怒了,拿著這個合同去知縣大人那裏告狀,料想一心想往上爬的白知縣也不敢徇私枉法,偏袒珍寶齋一分一毫。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幕後主使者,私下談判,逼對方亮出底牌,徐徐圖之,也許還有一絲機會。
姚無雙此刻的智商倒是在線的,且也想努力補救,於是仔細地回憶起來,盡量不漏掉一處細節。
“午飯後,因為鋪子裏幾乎沒有客人來,我便回房午休。不過因為睡不著,於是我便起床,洗了臉,梳頭……”姚無雙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聽姚無雙盡說些無關緊要的,顧伯便想打斷她。雖說交貨日期定在了一個月之後,但事關鋪子前途,早作打算才好。哪知葉掌櫃朝他擺了擺手,看樣子是要讓姚無雙繼續說下去。
葉掌櫃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一是不想輕易打亂姚無雙的思維,二是姚無雙說的這樣細,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想幫忙。
“梳洗好我便來到鋪子裏,細細地看每一件首飾。因為我覺得隻有自己先對這些首飾有一個清楚的了解,才能更好地賣出去。當時我看到那件翡翠白玉簪……申時左右,鋪子裏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長得特別…”
見姚無雙有些猶豫,葉掌櫃便抓住重點道:“那男的長相怎麽了,你照實說,這裏沒有外人。”
“就是特別特別的醜,他那臉啊,我跟你說啊,太特別了,就像……”
“豬腰子,是不是?”葉掌櫃沉著臉打斷道。看來,七彩鳳玉器行也參與了。
“對對對,你怎麽知道?”
“別管我怎麽知道,你隻管繼續說。”
“那女的蒙著麵紗,所以我也看不見容貌,不過我覺得應該很美的。她梳著京城流行的流雲髻……那股香味也很特別……”
“嗯,你把他倆說的話細細道來”這姚無雙說的也太仔細了點,還重點回憶人家穿了什麽。
“他倆就說要在咱倆鋪子買一批珠寶,不過呢,量比較多,就看我們敢不敢接。而且她還明確地告訴我,若是這單生意成了,一件首飾我們便可以有五成的利潤。我一聽,這可是大買賣啊……”
“於是,你就將單子接下了?”葉掌櫃在心裏罵了句蠢貨。很顯然,對方使用了激將法,同時又誘之以利,眼前這個蠢婆娘就上鉤了。
“是啊,多好的買賣啊,為什麽不接……”
“算了,你把那單子拿給我看看。”葉掌櫃現在頭痛得很。就算是大單子,利潤再大,也要思考一下才行啊。
而且,但凡有點常識的,看見“一賠一百”的字樣,多少也應該有所懷疑才對。難不成,那單子是有什麽貓膩?
見葉掌櫃要單子,姚無雙趕緊遞了過去。現在這單子倒像是火炭一樣,誰拿在手裏都燙手。
接過單子一看,果然,這單子是再正常不過的合約式樣,對此次交易的首飾式樣、數量、交貨日期等做了明確規定,而在最底下接近日期的地方卻用了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蠅頭小楷寫到“若無法按約交付,以一賠百。”
就這樣的字體,不是行家,不仔細看,難免大意。
也難怪姚無雙會上當。
她根本就沒做過生意,又急於表現,所以對方挖了坑,她便乖乖跳了進去。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葉掌櫃有氣無力地說道,“也不要想太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吧。”
見葉掌櫃不但沒有苛責自己,反倒是安慰自己,姚無雙有些內疚地離開了。
早知道就仔細看看那合約了。
待姚無雙離開,葉掌櫃這才問一直在旁靜聽的顧伯:“當時你在何處?我這樣問不是要怪你,而是萬一日後知縣夫人問起來,我也好有所交代。”
聞言,顧伯麵有愧色道:“現在一想,料想我也是中計了。在這兩個人來之前,有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進店問我的名字,得到肯定答複後,他一邊哭一邊說我的孫子被馬車撞了,兒子和媳婦在家等著我回去。我一聽孫子被馬車撞了,也沒用多加思考,便朝家跑去了。”
非常內疚地歎了一口氣,顧伯繼續說道:“等我回家發現孫子安然無恙,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鋪子,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無雙姑娘見我回來,便喜滋滋地拿著這張單子向我炫耀,說是自己接了一筆大生意。”
“這樣看來,對方顯然是預謀已久了。見我不在,為了方便行事,又使調虎離山之計將你支開,那麽鋪子裏便隻剩下無雙姑娘了。”
“是啊,無雙姑娘剛剛來,自然是急於表現的……”
分析到這裏,事情再清楚不過。想了想,葉掌櫃歎口了氣說道,“以你之見,你覺得這次事件的幕後之人,你覺得都有誰?”
“根據無雙姑娘的說法,鐵定是有唐想又這個賤種的。還有,想來聚寶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至於那蒙麵女子,卻不知道是否就是幽美齋的老板伏五娘。”
說到這裏,顧伯又似乎有些不敢肯定,“其他兩個鋪子倒也罷了,按理說,咱們珍寶齋與之從無齟齬,我們所賣的首飾也與其沒有重複的,她沒有道理參與其中的。”
對於顧老伯的分析,葉掌櫃十分讚同。
聚寶齋的唐重德以及七彩鳳玉器的唐想又是肯定參與了的。至於這個伏五娘,還真是不好說。
雖然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但正所謂同行如敵國,加之利益在前,誰知道她會作何選擇。又或者,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內情?
顧伯和葉掌櫃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疲憊、無奈和焦慮。
這次,若是處理不好,珍寶齋很有可能就此覆滅。
現在,既然大致知道了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接下來要做的,便是一一找他們談判了。不用說,對方肯定是已經結盟了的。
不用說也知道,這事根本不好辦。
聚寶齋的幕後老板是齊員外,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整個青山縣有點頭臉的商人都知道。這齊員外財大氣粗,為富不仁,口碑十分不好。
但是此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十分貪財貪色,愛銀子更愛美人,所以,倒也不是滑不溜秋無法上手。
要說這件事最難就難在兩點。
一是七彩鳳玉器行的幕後老板是誰,這根本就無人知曉。饒是這麽多年多少同行使了不少法子打聽,仍然是不得而知。且唐想又明裏暗裏宣稱其東家遠在京城,還是朝中大官。
也許是基於這個緣由,這麽多年城裏幾乎沒人去七彩鳳玉器行鬧事。
既然沒有辦法見到老板本人,也就是說隻能找唐想又打交道。但這個人心狠手辣就算了,關鍵是滑溜溜的,好比泥鰍,根本不好對付。
第二便是幽美齋,這可是比七彩鳳玉器行更難接近和搞定的存在。
首先是老板伏五娘是個聲名在外的才女,特別是在讀書人心目中,那簡直是女神級的人物。想當年,她可是與顧惜惜齊名的才女加美女。
如今,顧惜惜佳早作他人婦,成了知縣夫人,於是現在可以算得上是伏五娘一人獨大,無人出其左右。
此外,伏五娘的顧客中,除了少數幾個暴發戶外,全是清一色的名媛貴婦。而這些名媛貴婦身後,又往往代表著財、權、勢的集中。
據說就連京中不少貴族也是伏五娘的忠實粉絲,在她這裏定製了不少精美首飾。因此,伏五娘的利器便主要在於她的美貌和才情,且現在仍然待字閨中。
除了那些讀書人,這還給了很多有才有權有勢的貴人一些幻想。
單憑這一點,就沒人敢去動伏五娘一根汗毛。
真要與之對上,那就是與全天下垂青於她的人作對。
自從與顧惜惜徹底斷情後,葉掌櫃心裏想的全部都是如何找到兒子。可現在看來,珍寶齋也是他心裏割舍不下的感情。
畢竟,這是他一手打造起來的,傾注了無數心血,除了顧惜惜和顧伯,其餘人根本理解不了。
且翠竹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裏話外都是那個意思,那就是這個珍寶齋遲早是要讓他的兒子接手的。顧惜惜已經決定,白知縣三年後一升遷便隨之上任。
而珍寶齋,她想送給那個苦命的孩子。
既然這輩子都沒辦法以母子相稱,那麽,她便要在錢財方麵補償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