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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有意義的事

  薛丹堅定地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朝著青山鎮的方向,陰平也開始了自己的旅途。其實,確切地說,這叫流浪。


  因為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陰平都並不是一個擅長生活的人。在無名寺的時候,他偷奸耍滑,從未碰過打火石。在林子裏的時候,生火的是薛丹。而化緣的時候,眾人見薛丹頗有那麽一絲老和尚的感覺,也就從不吝嗇。


  是以跟著薛丹下山的一個月裏,二人從未餓過肚子。


  但是,薛丹一離開,差距就開始以一種殘酷的方式顯現了出來。


  獨自行走的前幾天,由於陰平的頭發還不是特別的長,加上一身髒兮兮的僧袍,絕大多數人還是將他當作小和尚來對待的。


  不管年齡再小,和尚始終是與菩薩朝夕相對的。


  作為寺廟的主角,菩薩的使者,人們對待和尚的態度可以稱得上寬容。因此,這幾天裏,雖然過得依舊是餐風露宿的日子,但所到之處,幾乎沒有遭受過白眼,化緣也是十分的順利。


  有時候,還有些人會給陰平一些銀錢,讓他幫著自己在寺裏點蓮燈。


  這幾天,陰平已經不再會拒絕化緣得到的銀錢了。得了銀錢後,他便不再繼續化緣,而是會選擇去館子裏叫上一碗素麵,或者買上幾個餅充饑。


  等這些錢花光了,這才會繼續化緣,維持生計。


  就這樣,陰平一邊走,一邊化緣,一邊露宿,等他走到離青山鎮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他的頭發漸漸地變長了。


  如果不是身上的僧袍,已經沒有人會將他視為小和尚了。更多的時候,人們會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甚至會覺得他不過是哪裏來的小乞兒。


  至於身上的僧袍,自然是不知道在哪裏拾到的。


  身份的轉變帶來的結過果是巨大的。


  漸漸地,不管他如何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施與他食物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而銀錢,自然是再也沒有人願意給了。


  直到此刻,他方才悲哀地發現,他那麽想拋棄的和尚的身份,竟是他能夠活到現在的依持。


  而此刻身處大佛寺的薛丹,想都不用想,肯定以和尚的身份好好地活著。而此刻前往青山縣半路上的他,卻因為和尚身份的喪失潦倒窮困,再無人問管。


  陰平第一次開始思考,拋開無名寺小和尚這個身份,除了知道自己姓陰,除了知道自己是從小被花子拐了的,其餘的,他竟一無所知。


  不管是對於這個世界,還是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失魂落魄,無依無靠。


  要學薛丹那樣,再次入寺嗎?去大佛寺的路,還是他幫薛丹問的。


  想了想,陰平還是決定繼續流浪。


  既然已經決定了,不管再苦,他都會繼續前行,哪怕是以乞丐的身份。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陰平渾身髒兮兮的,能夠吃飽都是奢望。他整日混跡於乞丐堆,從剛開始的膽怯到最後跟著他們見著富人出行便蜂擁而上,為了一口飯而乞討。


  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乞丐。


  要說這些乞丐著實厲害,長期的乞討生活練就了他們的一雙火眼金睛,知道如何分辨哪些人是愛心泛濫,軟磨硬泡就必定會有收獲。也知道哪些人是為富不仁,糾纏隻會挨打,一定要遠離。


  不但如何,他們還搜集到了諸多的信息。


  甚至,乞討的時候他們還分了區域,若非情況特殊,絕不輕易侵占他人的領地。


  雖然陰平已經和這些乞丐沒有什麽分別,但他有一項技能,卻是這些乞丐都沒有的。


  陰平識字。


  這日,隨著眾人來到青山縣城郊乞討的陰平正靠著一根柱子歇息,不期看見了柱子上的一則告示。說起來,這還是陰平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告示。以前,他看得都是佛經。


  大致地看了一遍,又在心裏默了幾遍,陰平心中了然,原來又是一起小孩子被花子拐了的案件。


  再一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見陰平這樣,旁邊的小乞兒便以為他故作憂傷,因滿臉不屑地嘲笑道:“你可別告訴我,你還能看懂這告示。”


  沒想到的是,陰平自然地回答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自是能看懂的。”


  聞言,周圍的小乞兒都開始嘲笑,有那看不慣陰平的,更是直接笑道:“你看懂了啊?行,那你說說,這上麵說的是什麽呀。你可別告訴大夥,這上麵說的是我們可以去某處領飯領肉吃。”


  說完,大夥便笑了起來。


  聞言,陰平也不惱,而是自古怪走到告示前,指著那告訴大聲說道。


  “這告示寫的是一個三歲的嬰孩在青山縣裏被花子拐了,他的父母現在緊急尋人,若是能提供有效線索的,賞銀一兩;若是能幫忙找到孩子的,賞銀五兩。對了,這嬰孩左手臂靠近手腕處有一銅錢大小的黑色胎記。”


  聞言,大夥都沉默了。陰平這樣子,倒不像是在撒謊。


  隻是,陰平不過是客觀重複了一遍告示的內容,沒想到,緊挨著他的那個小乞兒聽完後卻已是滿臉淚水。


  隻見他捏緊了小小的拳頭,恨恨地說道:“俺就是被花子拐了出來的,幸好俺機靈,半路逃了出來。隻是,我卻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陰平兄,要不我們聯合起來,幫助這個小孩子好不好?”


  陰平一聽,這倒是個好主意。


  他們人多,又遍布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若是每一個乞丐都能留心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人多力量大,說不定真能發現什麽。


  就算最後什麽都沒發現,也沒什麽損失,大家一樣是要乞討的。


  而且,拋開他自己也是被拐的事實不說,他始終是在寺廟待過的,本性善良,見不得人受苦。雖然他已經不再是和尚,但卻並不妨礙他做好事。


  想了想,陰平便點頭道:“你說的非常對,咱們人多,到處都有,說不定還真能幫上忙。要不這樣,咱倆分頭行動,去告訴各個角落的人,讓大家互相傳遞消息。”


  小乞兒見陰平支持自己的想法,頓時激動不已,瞬間小跑起來,將這個想法告訴了他熟悉的幾個乞丐。


  這些乞丐中有年齡大的已經四十多了,也有和小乞兒一樣大的不過八九歲的。一時間,眾人口口相傳。


  不過短短兩天時間,整個青山縣都傳遍了。


  不得不說,這是整個青山縣乞丐界的一件大事。


  這麽多年來,大家不過是劃分了領地,各自乞討,互不幹涉。而今天,一件發生在大夥眼前的拐騙事件讓他們聯合了起來。


  乞丐又怎樣?力量微薄到幾乎看不見又怎樣?生活在最底層又如何?

  骨子裏,他們依舊是人,依舊有一顆善良的心。隻要條件允許,他們一樣會選擇無條件幫助別人。


  於是,這幾天,青山縣的人集體發現了一件新奇的事,那就是整個縣的乞丐似乎都在尋找著什麽。他們在乞討的同時,還會問一些所謂的線索。


  有些無禮的乞丐,遇到小孩子的時候,也不解釋,甚至會翻看小孩子的手腕。


  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這樣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集體尋找著什麽。


  丟失嬰孩的夫妻,女的姓林,人稱林娘子。男的姓王,叫王大義。夫妻倆在青山縣裏經營著一家雜貨鋪。


  雖不怎麽賺錢,但幾乎日日有進項,加之有子萬事足,夫妻倆過得也挺幸福的。


  五日前,林娘子去臨街買油條,因為兒子王虎鬧著要吃。王大義抱著兒子在家看店。結果,來了一顧客,對著各種商品一一問詢價格,最終買了一口鍋後便離開了。


  等王大義收了銀子,這才發現兒子不見了。


  林氏拿著油條,見丈夫丟了魂一樣,便問其故。一聽兒子不見了,林氏嚇得魂飛魄散,頓時覺得一顆心就像掉在地上的油條,下了油鍋被炸著。


  兩人不管不顧尋了幾日,終究是沒有結果。最後,還是在一賣盆栽的少年的幫助下,寫了幾千張的尋人啟事,逢人就發,逢酒樓客棧就張貼。


  可惜,五日過去了,王虎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尋不著。夫妻倆開始絕望起來,說不定花子已經將王虎帶出了青山縣。


  按照那少年的說法,有了這告示,這花子是不敢輕易帶著孩子招搖過市的。可是,既然縣裏遍尋不著,他又帶著王虎去了哪裏?

  康糠這幾天過得是一直提心吊膽的。


  先前,他還能帶著孩子住住客棧。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城裏的風聲突然緊了起來。孩子的親生父母也不知道聽了誰的建議,竟然在各大客棧的樓下都貼上了告示,還仔細描述了孩子的特征。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的緣故,他總覺得這幾天時不時就有人盯著他看。


  想了想,若是繼續住在客棧,保不定哪天就被人認出來了。雖然他已經給孩子喬裝打扮了,但手腕處那個銅錢大小的黑色胎記卻是暫時去除不了的。


  因此,思前想後,這天夜裏,他帶著孩子連夜出了客棧,準備去偏僻的不起眼的街道租個屋子住。等風聲過了,不那麽緊張了,他再帶著孩子出城也不遲。


  “怕什麽,反正前幾次都成功了,這一次應該也能成功。”康糠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道。而且,等這孩子一轉手,二十兩銀子便到手了。


  到時候,再多的擔驚受怕也是值得的。


  幸運的是,許是被恐嚇到了,這孩子極其聽話,從不哭鬧,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還叫他大伯。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先不說這孩子的機靈,不過是故意不說話配合著他。全縣的乞丐現在正在城裏開展著地毯似的搜索。之所以暫時沒有發現,那是因為康糠之前一直住在高級客棧裏,而乞丐們則重點在一般的鋪子和街道的各個角落搜索。


  這一次,他一向都瞧不起的乞丐,終究是要創造奇跡的。


  說來這康糠運氣極好,雖然是個慣犯,作案多次,卻一次都沒被抓住。這些年來,他犯下的案子不下五起,專門針對五歲以下的小孩子下手。


  至於方法,則多以糖果、肉食、小玩意等為誘餌,趁其親生父母不注意,將小孩子騙至偏僻處,捂了嘴抱著便跑。


  被他拐騙的這些孩子年齡既小,大多還不懂事,根本記不住自己是誰,家住何方。他轉手一賣,將孩子賣入那些沒有生育的家庭,就能夠得到一筆銀錢。


  而對方為了不讓孩子的親生父母找上門,往往會搬離原來的住處,隱姓埋名的不在少數。


  因此,嬰孩一旦丟失,找回的可能幾乎沒有。除非那嬰孩自己聰明,半路能夠趁機逃跑,又或者在養家長大了,依著自己的記憶尋家。


  否則,再見也隻能是幻想。


  找了大半夜,康糠終於尋到一處住的地方,一個月為期。因為偏僻,房東不過是要價三百文。康糠假裝肉疼,卻是爽快地付了銀子,接過了房東遞過來的鑰匙。


  隻要能夠住下來就行,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他心裏清楚,這城裏的人都是很健忘的,一件事再新奇,再不得了,談論不了幾天,便不再會有人關注。


  人們關注的,最關心的,永遠是自己。


  那房東見康糠帶著一個孩子,原本是有些奇怪的。但又聽王虎叫他大伯,於是也不在意。這孩子不哭不鬧的,甚是十分依賴康糠,一看就是親大伯。


  他也見過那則告示,但這倆人一看就是親戚,也就沒有多去管了。反正房租到手,這才是最重要的。


  自從租房住下,這康糠白日裏便在家裏帶著王虎,從不出門,也隻是到了夜間才外出買些吃的。


  王虎卻是從未出過門,一直被他關在家裏。


  就這樣,康糠提心吊膽卻又有驚無險地渡過了十天。見一點事都沒有,便漸漸地放鬆了警惕。再過二十天左右,他就可以帶著孩子出城了。


  隻是,他沒看見的是,王虎的眼睛在黑夜裏閃著精光。其實,他不過是長得矮罷了,所以,他才不是什麽三歲,實際年齡已經六歲了。


  就在上月,他還去私塾開始念書了。


  這樣的孩子,自然不會是村裏那種撒尿和稀泥玩的呆子。要不是康糠在捂王虎嘴的帕子上下了蒙汗藥,他當時便暈了過去,王虎是絕對不會這樣輕易被康糠拐走的。


  昨夜,王虎提出要坐在門口透透氣,康糠想了想,鑒於王虎這段時間的乖巧聽話,便同意了。


  隻是,他自己也在一旁守著。


  在康糠看來,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還翻不起什麽浪來。就算是被人發現他抓孩子,他也可以輕鬆地解釋這是因為孩子不聽話,不過是在教訓孩子罷了。


  這種事他沒少幹,而且總是化險為夷,從未失手。


  人就是這樣,在一些危險的境地裏,總是盲目地相信自己以往的經驗。覺得既然以前沒事,那麽現在肯定也不會有事。


  卻哪裏知道,那些被水淹死的,多是會鳧水的。


  王虎之所以會提出要坐在門口,隻因為想向路過的人傳遞信息。這幾天,在康糠睡著之後,他偷偷看過窗外,時不時的便有小乞丐經過,而且東張西望的,卻也不像是想行竊。


  想了半天,王虎便想通過這些小乞丐傳遞消息。


  而且,現在已經天黑了,這處宅子原本就偏僻,除了乞丐們,根本不會有人經過。而白天,康糠便特別謹慎,時刻盯著他。


  他要求助,隻能是晚上,也隻能是向這些乞丐求助。


  最近,康糠都是白天寸步不離,晚上一有動靜就醒來。因此,一到晚上便犯困。此刻,坐在門邊,晚風習習的,康糠便打起了瞌睡。


  王虎心裏明白,自己若是撒腿就跑,根本就跑不過康糠,不過是轉眼工夫就會被抓回來。這樣一來,反而會打草驚蛇,白費了這些日子的苦心和隱忍。


  因此,見有乞丐經過,他便反複無聲地說“救我”這兩個字。隻可惜,經過這些日子的搜索,有些乞丐已經放棄了。沒有放棄尋找的,也不再似當初那麽有激情。


  畢竟,討到飯食和銀錢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至於尋找王虎,不過是順帶的任務。


  一晚上,一連經過十幾個乞丐,卻隻有一個停下來看了看王虎。見王虎張著嘴說話卻不發出聲音,也不在意。


  且康糠正在打瞌睡,根本不像是花子。所以竟也不理,徑直離開了。


  王虎有些著急,他心裏清楚,若是再不自救,估計康糠就會帶自己離開青山鎮了。一旦離開,他想要回家就難了。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的胎記。


  於是,在看見又有幾個結伴經過的小乞丐時,王虎激動地小心翼翼地掀起袖子,太高了手臂,刻意露出了自己那塊胎記,並繼續無聲地說道“救我”。


  王虎的努力沒有白費。


  這幾個小乞兒裏就有之前向陰平提出解救建議的那個小乞兒,因為長得瘦,乞丐們都叫他猴子。


  猴子見了王虎的胎記,又確認了幾遍王虎的口型,這才激動地拉了拉幾個愣住的小夥伴,一溜煙跑了。


  臨走前,他也學著王虎的樣子,用無聲的語言向王虎說了兩個字,放心。


  王虎見猴子這樣,便明白他已知曉自己的意圖。一時激動不已。想了想,便推了推小睡的康糠,說自己要進屋上床睡覺了。


  康糠自然應允,帶著王虎上床睡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晚。


  明天,王虎就會被眾人救出。而他,終究會為自己的罪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得了這個激動的消息,猴子一路小跑,找到了正在珍寶齋附近搜索的陰平。


  陰平年紀不大不小,但勝在識字,有一定的組織能力,因此,他手下聚集了好幾十個小乞丐聽他差遣。


  見猴子氣喘籲籲的跑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小乞丐,便關切地問道:“猴子,你跑什麽?難道是你發現了什麽?”


  “我們……我們找到那孩子了,就在臭橋那邊的巷子裏。”猴子喘著粗氣說道。


  臭橋其實是一座小橋,但因成了附近居民傾倒夜壺的地方,又沒有人管,因此常年散發著惡臭,這才被大家親切地成為臭橋。


  想了想,陰平便道:“猴子你和我一起去告訴王大叔,你們幾個,趕緊去召集所有的兄弟,聚集起來,一會兒我們跟在王大叔後麵,一起過去。”


  說完,幾個小乞丐趕緊興奮地去報信去了。而陰平和猴子則趕緊朝王大義的雜貨鋪走去。


  夜間,漆黑一片,兩人走得急,幾次險些摔倒。好在王家雜貨鋪不遠,兩人又是一路小跑,終於在半個時辰後敲響了鋪子的門。


  王大義倆口子根本就還沒睡,在那裏焦頭爛額地商量對策。聽見有人敲門,便趕緊起身開了門。


  見陰平和猴子站在門外,還沒來得及說話,陰平便著急說道:“快跟我們走,你兒子找到了。現在人就在臭橋,被花子關在屋裏。”


  林氏一聽,立即站了起來,卻因過於激動腿有些發軟,剛站起來便倒了下去。不過,林氏並沒有就此放棄,扶著凳子又站了起來,跟著陰平和猴子就往外跑。


  他們沒看見的是,王大義隨手抄了一根扁擔在手裏後,這才跟了上去。


  自從上床後,王虎便一直沒睡覺。他在等人來救他。可以肯定的是,剛剛那乞丐是懂了他的意思的。


  也就是說,自己隻需要等。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出去。


  習慣性地,康糠將手環在王虎腰間。隻要他一動,康糠便會警覺地醒來,詢問他想幹嘛。


  這種最親密的隻有父母對子女才會有的姿勢,讓王虎覺得無比惡心。如果可以,他真想砍下這雙罪惡的手。如果不是他,他現在還躺在母親懷裏美美地睡覺。


  如果不是他,他在私塾裏不知道又新學了多少個字。


  經過報信和召集,一時間,青山縣裏幾百個乞丐一時間都聚集在了一起。他們中,有的是父母雙亡被迫出來乞討的,有的是被花子拐了賣掉後生了重病被買家嫌棄扔掉的,也有被買家虐待實在是過不下去了逃跑出來的。


  對於父母,不管他們是否還在世,他們都隻有一種感情,一種相同的感情,那就是思念。


  如今,能夠幫助那個孩子找到親生父母,他們覺得仿佛自己也找到了父母一般高興。


  就如陰平對他們說的一樣,誰說乞丐就隻能乞討了?他們一樣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沒有人願意做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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