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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心之所向

  謝過薛艾氏一家,出了門,走出一段距離後,陰平這才問薛丹道:“呆子,你問佛門之地做什麽,咱們不是剛從佛門之地出來麽?”


  他心裏其實隱約知道薛丹想幹嘛,但卻不願意承認。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再進去了。


  看著陰平誠懇的臉,薛丹認真地說道:“這些天我認真想過了,我還是想回到寺裏,過以前的那種日子。既然師父說我們的師徒之緣已經盡了,那麽我便不會回去了。”


  “既然不回去,幹嘛還要打聽?”


  “師父緣分已盡,但我想我與佛門的緣卻是還在的,因此,我想尋一處廟宇繼續修行。若是你願意,我們便一起去大佛寺。若你不願,你我就在此別過。”


  說完,便定定地看著陰平。


  要是葉楓在,他自然明白,能夠說出這番話,對於薛丹來說已屬不易。至少,他這是在征求陰平的意見。


  也許這就是薛丹眼中紅塵所起到的效果,他竟然也可以這樣接地氣。要換了以前,鐵定是不會這樣的。


  陰平有些吃驚,也有些了然,更多的,則是堅定。不知道為何,這一刻他是那樣的懷念起葉楓來。


  若是葉楓在,自然會跟著他一起走,去這花花世界走一遭。可是,薛丹卻不會。


  現在,就想和他分道揚鑣了,虧他一路上還在心裏慶幸,這一路雖然辛苦,卻有薛丹跟著,也不至於那麽孤獨。


  當初,葉楓一個人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一樣無助而失望?他的心裏,是不是也曾期待著當時的他和薛丹能夠和他一起離開?

  的確,剛開始的時候他動搖過,想著要原路返回,去過以前那種安穩的日子。可是,自從出了林子,他發現這世間竟是如此的多姿,這紅塵竟是這樣吸引他,這俗世的生活竟是這般合人心意。


  分開就分開吧,也許誰都沒法真正參與別人的人生。


  想到這裏,陰平便微笑著對薛丹說道:“大哥,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大佛寺再好,也比不過我想尋找親生爹娘的心願。走吧,我陪你走最後一程。等你問清楚大佛該如何走,我就與你走相反的方向。”


  聽到陰平不再叫自己呆子,而是按照三人的年齡序列喚他做大哥,薛丹突然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另一種情感,兄弟。


  可是,他卻越來越來害怕。


  這些日子來,越來越的情感莫名其妙地進入他靜如止水的思想,怎麽都去除不了。等到了大佛寺,他一定要好好修行,忘記這些情感。


  這紅塵,最是消磨人的意誌了。


  事到如今,兩人都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更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肩並肩地向前走著。這一段路,二人多年以後重逢時,竟成了唯一的話題。


  就像是大學畢業後再無交集的同學聚到一起時,說的最多的,永遠是當年上學時的記憶。


  也許,共同的經曆,才是雙方永恒的話題。而沒有親身參與的生活,隻是別人的生活,與自己無關。


  又走了一會兒,人便漸漸多了起來。


  見眼前的岔路極多,薛丹正要問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大佛寺該如何走,陰平卻已搶先一步,雙手合十地問道:“這位施主,請問大佛寺怎麽走?”


  那人見對方是個小和尚,雖然裝束怪異,頭發也不倫不類的,心裏卻也足夠尊重,仔細回答道:“大佛寺啊,很好找的。那,你看,你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上半天左右就能看見一條河。你且過了那橋,屆時再問問人也就是了。”


  想了想,又好心地補充道:“若是就這樣走著去,今天是到不了了。不如坐著牛車去,不貴的,晚上就能到。”


  謝過這人,陰平便撫著薛丹的肩說道:“大哥,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好了,我們就此別過,此生……此生也許再也不能重逢了吧。”


  他要入世,他要入寺,一個字之差,過的卻智隻會是完全不同的人生。理論上,他們還有相逢的機會,但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又該以何麵目去麵對對方呢?

  聽了陰平的話,薛丹又忽然感受到一種叫做“傷感”的東西在心間蔓延。恐慌間,他一句話也沒對陰平說,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留下,便迫不及待地轉了身,再也不回頭地向前走去。


  今天,他就算是走到天黑,甚至走到明天天亮,他也要趕到大佛寺的。


  望著薛丹遠去的身影,陰平傷感地歎了口氣,朝相反的方向離去。好歹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了十多年,薛丹竟是這樣麵對分離。


  不是說,人和人相處久了,就會生出感情的麽。但是,現在看看薛丹,答案卻像是否定的。


  感情的產生,也許和時間的長短毫無關係。


  他不知道的是,此生他不僅能和薛丹再次相逢,再過十來天,他還能和葉楓重逢,並在葉楓的幫助下找到在縣裏一直等著他的親生母親。


  薛艾氏口中的大佛寺,在附近幾個鎮老百姓的心中一向是神一般的存在,終年香客不斷。因此,這大佛寺的香火自然是十分旺盛。


  這當中的原因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相傳前來許願的人若是心誠的話,大多都能求仁得仁,心願得償。至於為何還有一些人沒有達成心願,按照住持慧緣的說法就是“要麽是心不誠,要麽是緣分未到”。


  此外,除卻那些無證可考、玄之又玄的傳說,大佛寺菩薩靈驗這件事,光是真人真事就有好幾件。


  例如,吳家村的大財主吳開德家,原配夫人李氏誠信禮佛,每逢初一十五必定茹素,並親自前來上香。結果,年近四十一索得男。


  這李公子素來體弱,百病纏身,纏綿病榻,經慧緣法師指點,與陳家村的一農家女定親之後,身體漸漸康健,竟再無大病過。


  又如,李家村的王老太婆,一次淋雨之後高燒不退,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家人一邊準備後事,一邊去寺廟拜佛。結果,慧緣和尚讓其兒子在觀音殿跪了一天一夜,早起便發現腳邊放著一瓶水。


  他將這瓶水拿回家給老母親喝了,王老太婆半個時辰便退了燒。


  相似的例子還有很多。


  一來二去,大佛寺的菩薩極其靈驗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變成了人所皆知的秘密。因此,在大佛寺裏見到幾百公裏外來的香客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此外,如果單說距離的話,附近的村子要數吳家村離得最近,大佛寺就依山建在吳家村附近五六裏處的大山上。這山不高不矮的,最高處不過三四百米。


  但說來也奇怪,此處四周都是平地,一馬平川的,卻陡然間在這裏立起來一座小山。


  大佛寺的正殿自然建在山頂,但沿途也依勢建了不少廟宇,供奉著各路菩薩。是以山雖不高,但勝在布置合理,單單是一步一步拾級而上,也要頗費些時間。


  若是要一個一個殿堂進去參拜菩薩,一路到正殿,少說也要大半天。


  與陰平告別後的薛丹,從午後走到落日,從落日走到黑月,走到月亮升起。他就這樣執著地走著,除了偶爾停下來休息,喝水,一直都是向著大佛寺在前進。


  他不想有絲毫的耽擱。


  就在月亮漸漸隱退,東風露出一絲光線的時候,薛丹終於到達了山腳下。


  此刻,周遭十分安靜,哪怕是最早的香客也還未到來。見寺門已開,薛丹便拾級而上。


  如果說無名寺是隱匿在林子深處無人知道的幽蘭,那麽大佛寺便是傲立在紅塵邊緣的辛夷。一路上所見,殿堂無不精致,供奉的菩薩也是寶相*,基本都用金粉塑了金身。


  薛丹無法比較出自己更喜歡哪個,但這大佛寺這樣的氣派,想必佛法也是深厚的。


  走到中間的時候,是整個山的地勢最為平坦處。與一路上或險或窄的風光相比,這裏又是另一番風景,建築群頗多。依照這些年的常識,看了看這些分布,薛丹便明白這裏便是住持的住處。


  不過,眼前卻有一道門,依舊鎖著。


  想了想,薛丹便敲了門。


  薛丹的叩門聲在在寂靜的清晨顯得如此清脆,以至於雖然一眾小和尚都在清掃院子,發出來許多噪音,但敲門聲仍然清晰地傳入到就近的每一個小和尚的耳中。


  這些打掃院子的和尚多是附近鎮上來的,級別最低。有的是因為知道大佛寺有飯吃且管飽自願來的,有的是因為家裏窮得揭不開鍋被父母送來了的,也有的是仰慕大佛寺的威名從其他小寺投奔而來的。


  對此,大佛寺的最大老板慧緣法師幾乎是來者不拒,不過卻要做一番考較。眼前這些人,無需多言,自然是學問最差的。


  而那些因為吃不上飯才來的倒也不抱怨,雖然累了些,但至少一日三餐不用愁。至於那些從其他小廟投奔而來想作威作福的便有些失望。不但沒有達成心願,還淪落成了最低等的掃地僧。


  不得不說,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晚睡早起、打坐參禪,灑掃、服侍高級的和尚……


  見大夥都不動,隻把這敲門的當作了住持的熱情粉絲,不到十歲的被大家喚作無垢的小和尚熱情地為薛丹開了門。他是因為家裏窮才來這裏的,想著門外也許是哪個遠道而來的香客,沒必要就這樣不聞不問,白白耽擱人家的時間。


  結果,門一開,隻見站在門外的並不是什麽香客,而是一個和尚,一個頭發很長渾身髒兮兮但眼神堅定的小和尚。


  要說前來大佛寺投奔的小和尚也不是沒有,但像薛丹這樣落魄卻又眼神堅定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他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住持的影子。


  因此,無垢愣住了,既不讓開道也不說話。薛丹倒也不急,就那樣看著無垢。


  其他灑掃者更是連頭都未抬,不過是一個小和尚,也不知道從哪個小廟來的,若是通不過住持的考較還好,他們也可以多一個幫手。


  若是通過了,又是他們需要服侍的對象。


  恰好無垢的大師兄、慧緣法師的大徒兒無妄從住持的禪房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微微一笑。這無垢就是這樣,一遇到沒經曆過的事情便一副呆呆的樣子。


  為此,沒少受到師兄弟們的嘲笑。


  因信步度了過去,不著痕跡地推開無垢,望著薛丹微微一笑道:“施主有何貴幹?”


  薛丹看起來沉穩有度,雖著和尚服飾,但頭發卻是太長,一時間,無妄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是何身份,來此作甚。因此,隻稱呼對方施主,算是比較保險的叫法。


  而且,他也不願意多一個競爭者。說起來就生氣,怎麽每日都有那麽多的和尚來此尋找機會呢。在無妄心裏,自然是將這些人當作了競爭者。


  聞言,薛丹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一路聽聞貴寺聲名,佛法宏大,故而前來求見住持,願能在此修行,還望引薦。”


  薛丹的淡然讓無妄有些沒來由地憤怒,憑著直覺,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慧緣法師總是說他定力不夠,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什麽叫定力。可眼前這位年紀看著與自己差不多,無論是被無垢擋在門外還是向自己詢問,一直都是那樣淡淡的。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定力?


  但是,他再不滿,卻是不好直接發作的,隻聽無妄回道:“小師父請隨我來。”這回連他自己都驚訝,他居然學著薛丹的語氣在說話。


  連稱呼,也從施主變成了小師父。


  將薛丹安置在待客的禪房,無妄便離開了,想是去了慧緣法師那裏。薛丹坐正了,靜靜打坐。


  慧緣法師近日心中出現了波動,隻因不管他如何將那本經書放置,等早起的時候,那書定是會自己翻到第21頁。這一頁倒沒什麽特別,隻有一個故事,那就是喜得高徒。


  難道,這是佛祖在暗示他的座下將會出現大能之人?

  他先是考較了無妄一番,結果自然是不滿意。


  他這大徒弟心高氣傲,天賦是有的,但心性太高,許多事情領悟不到,又有些目無下塵。


  饒是這樣,他已經是大佛寺裏最有潛質的晚輩了。


  剛才,他正在屋裏打坐,結果那書又自己翻到了第21頁。正在納罕,無妄便來報,有個小和尚前來投奔大佛寺,想得了允許在此修行。


  原本他是想讓對方等上一等的,但轉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著急地站了起來,打發了無妄,自己慢慢朝禪房走了過去。


  透過窗戶,隻見薛丹盤腿而坐,那姿勢,竟是那樣的標準。要知道,像薛丹這樣大小的孩子,其他的也不需要指望了,能將打坐做好已屬不易。


  像薛丹這樣挺直了腰背卻又不顯刻意,穩重中帶著隨意,隨意中帶著尊重,這種姿勢不上年紀或者沒有一番經曆是做不到的。


  就那無妄來說,教了多少遍了,還是那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與薛丹相比。


  像是惡作劇般,慧緣突然出聲大聲因問道:“你從何而來,有何貴幹?”


  結果,他這樣突然出聲,薛丹根本就沒有被嚇到,而是依著佛禮站了起來,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小僧原本在外遊曆,一路上見了不少紅塵俗事,思來想去,還是想進寺修行,還望住持能夠行個方便。如若不棄,灑掃庭院,烹茶煮水,小僧什麽都會做的。”


  見狀,慧緣心裏倒是先有了一絲滿意。隻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有備而來,剛剛的行為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裏,示意薛丹在自己對麵坐下,慧緣便細細問了薛丹一些最基本的佛法。見薛丹侃侃而談,時不時加一些自己的見解,慧緣心內甚喜,覺得就薛丹這水平,都可以與自己說禪了。


  又刻意問了些不常見的所謂的高深佛法,薛丹竟也能點評一二。一時間,慧緣看向薛丹的眼神更為不同。


  努力作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慧緣說道:“眾生平等,既然你願意留下,我自然不反對。你且先去將頭發剃了,將衣服換洗了。至於住處,自然有人為你安排。”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薛丹起身還禮。


  這一切,讓躲在一旁偷看的無妄非常不是滋味。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了薛丹的實力。


  就剛剛那些對話,雖然師父並沒說什麽,但他卻是看出來了,師父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和尚非常滿意,要不然也不會事先就吩咐了自己將之安排在自己的房間旁邊。


  要知道,無妄身邊的房間,已經連續好幾年沒有人住了。這不僅僅是離住持近的緣故,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


  接下來的幾天,雖說薛丹住著那樣的屋子,地位身份一目了然,但薛丹幹活的時候,並沒有人去攔著。


  反觀無妄,隻要他經過的時候,一眾人都會行禮,更別提勞動了。


  沒有慧緣的優待指示,眾人便我行我素,才不管薛丹是誰,能推的工作都推過去讓他做。


  對此,薛丹卻一點都不介意,睡得晚,起得早,灑掃庭院,打坐念經,一切如魚得水,十分順暢。再次剃了頭發的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真正意義,充滿了快樂感。


  所以,他的臉色竟然是一副淡然卻又是我心歡喜的模樣,看得一眾小和尚一愣一愣的。


  隻是,無論是慧緣還是無妄心裏都明白,這種感覺是裝不出來的。他們以為薛丹是真正喜歡這裏,卻哪裏知道,薛丹不過是找回了那種在無名寺生活的感覺,滿心歡喜。


  慧緣細細觀察了幾日,見薛丹一如往昔,並不因為刁難而生氣,也不因枯燥而無聊。那種滿心歡喜的感覺,讓他也跟著開心起來。


  得徒如斯,也算得上每個住持的心願了。


  想了想,便決定抬高薛丹的地位。


  但是,這寺裏的一眾小和尚如何才能在自己不開口的情況下酒領悟自己的意思呢?


  好在,他自有妙計。


  這日早課後,慧緣突然讓無妄將眾弟子召集到正殿裏,就連最低等的灑掃小和尚也不例外。


  一時間,整個大殿黑壓壓的坐滿了人。


  就在有些小和尚已經等不及的時候,一直安靜著的慧緣突然睜開眼,在整個屋子掃了一圈,也就他的三大弟子無妄、無智、無塵坐得端正些,其餘的,不忍直視。


  隻是,薛丹卻是去哪裏了?

  找了半天才看見,薛丹如蓮花鋪地,被人排擠到了最後一排。


  見大家都在殿裏了,期待的看著他,一臉或激動或迷茫,慧緣和尚便定了心神,一動不動地坐著。


  然後,然後他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手指間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朵開敗的曇花,半舉著,以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看著大家。


  就這樣,幾分鍾過去了,整個大殿裏鴉雀無聲,大家都不說話,驚訝地望著一直半舉著一朵開敗了的曇花的慧緣和尚,也不知道這是何意。


  包括無妄等整個大殿的弟子都在迷惑,卻唯有薛丹站了起來,望著慧緣的拈花指,破顏微笑。


  盡管兩人之間隔了重重的人,但慧緣和尚拈花的手指和薛丹破顏的微笑遙遙相對,看得無妄大吃一驚後頓悟,看得眾人更加迷茫。


  慧緣和尚見薛丹笑了,自己也笑了,這才放下舉著曇花的手,大聲問道:“剛剛你為何微笑?”


  隻聽薛丹答道:“昔日,弟子翻閱經文,偶見一故事。靈山會上,佛祖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剛剛住持您拈花示眾,我自然回以微笑。”


  薛丹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裏回響著,也在每個充滿疑惑的人的心裏回響著。


  薛丹一說完,有人了然,有人茅塞頓開,有人懊惱。這時,他們無不記起,慧緣和尚曾經的確講過這個典故。


  見大家被帶動了起來,慧緣和尚便繼續朝眾人問道:“那這曇花……”


  “隻為韋陀。”薛丹平靜地答道。


  這卻是他從未講過的,因為他覺得眾人理解不了,沒想到薛丹居然知道。這回,連無妄都有些汗顏,似乎隻要是有關佛經上的東西,薛丹就沒有不知道的。


  慧緣和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著飄然而去。


  自此一事後,薛丹與住持慧緣和尚之間的“破顏微笑”成為了寺廟內的一段佳話。這讓一眾有些佛法基礎的弟子明白了自己與薛丹的差距,開始認真學習起來。


  至於那些負責灑掃的和尚,想起薛丹之前日日幹活卻從未抱怨過,自己卻日日埋怨,心內更是慚愧。


  一時間,慧緣和尚發現大佛寺發生了一些改變,他在淩晨講解佛經時,打瞌睡的人越來越少。院子裏的垃圾幾乎看不見了,耳中也甚少聽見有人抱怨了。


  但是,薛丹來大佛寺的時間尚短,且若說到通透,卻是遠不如無妄的。做一個住持遠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特別是要將寺廟打點的既香客不斷又佛法遠播,更是不易。


  縱使光是做人通透萬萬不行,但光是精通佛法卻是更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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