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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除名

  剛開始的幾天,陳宇昂還是沒有犯什麽錯誤的,這讓陳宇軒鬆了一口氣,也讓在家等消息的陳五夫妻倆鬆了一口氣。


  查五嬸更是走路帶風,覺得自己心想事成了。


  她不知道的是,陳宇昂之所以老老實實的,完全是因為地皮子還未踩熟,且書院裏的夥食比家裏強多了,時不時還能吃到幾塊肥肉。


  走路也舒服,這裏的路十分平穩,又幹淨,專門有人打掃,根本不怕踩到什麽髒東西。


  隻是,這些舒心僅限於下課後。


  上課的時候真的是無比痛苦。由於是零基礎,加之人又懶,習慣也不好,夫子們又十分嚴格,上課無異於一種巨大的折磨。


  上課的時候,他幾乎都處於聽天書的狀態。不過,雖然沒聽進去夫子在講什麽,倒是發現了兩件有趣的事。


  一是這課堂上也有如他般不愛聽課的學子,隻知道打瞌睡逃課淘氣,而且還不止一個。


  第二嘛,就是這李夫子最是怕蛇。


  這日,他猛地被同桌從夢中拍醒,正要發火,就見李夫子正朝自己這裏走來。嚇得趕緊坐直了,拿起書裝模作樣,搖頭晃腦的。


  驚險躲過一劫。


  吃中飯的時候,一個小胖墩和一個瘦高個走了過來,拍了拍陳宇昂的肩膀,又指了指他們身後。


  陳宇昂一看,他倆身後站著一個小廝,手裏端著好幾個沒有蓋子的食盒,恭恭敬敬地站著,臉上露著討好的笑容。


  “一起吃?”小胖墩問道。


  那瘦高個卻是指揮著小廝將食盒放下了,自顧自先坐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宇昂。


  “好啊”陳宇昂答道。


  這可是他娘查五嬸教的,有便宜不占,天誅地滅。而且,這食盒裏的好些東西雖然叫不上名字,卻一看就好吃。


  特別是那醬豬蹄,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鹵的油亮油亮的,鮮香撲鼻,一看就是那種特別軟糯的。


  聞言,小胖墩朝瘦高個使了個眼色,一副“我就知道他是同道中人”的模樣,頗有些得意。


  對此,瘦高個隻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


  要是陳宇軒此刻在這裏,定是要拉了陳宇昂遠離這倆人的。無他,這倆人在整個沐風書院都是極有名的,不學無術,最喜逃課整人惡作劇。


  要不是看在二人家裏頗有些錢財,其父母又經常來書院孝敬的麵子上,估計早就被書院除名了。


  “來,兄台,嚐嚐這個,還有這個。這可是我家大廚做的,別處可吃不到。”小胖墩一臉的熱情邀約。


  對此,陳宇昂隻是禮貌性地回了一句,立即就對這堆食物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不一會兒,在倆人的目瞪口呆中,陳宇昂風卷殘雲般將全部的食物吃了個精光,末了,還打了個飽嗝。


  “謝了啊,這些東西可真好吃。”陳宇昂認真地說道。


  對此,瘦高個看了小胖墩一眼,這才笑著說道:“你喜歡吃就好。以後啊,得了吃的,我們再來叫你。對了,你竟沒發現麽,咱們都在李夫子班上。”


  “我知道,你坐在第三排,你坐在我右邊,對吧?”陳宇昂的記憶還是挺不錯的。


  “是了,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


  “我啊,你們叫我宇昂就是了。那,那你們呢?”也許是吃的太急了,陳宇昂這會兒開始不停打嗝,頗有些煞風景。


  對此,小胖墩倒是不在意,畢竟這書院裏也沒人願意和他們玩,因笑著說道:“我叫張文龍,他叫趙明虎。”


  又說了一會兒,談的自然都是如何作弄人、逃課的事,一來二去,兩人竟是對陳宇昂刮目相看。


  特別是趙明虎,再沒了當初的輕蔑。


  他們雖精致淘氣,但哪裏有陳宇昂經曆得多?且他說的農村裏那些事著實有趣,二人恨不得立刻就逃課,跟著他回趟鄉下親眼看看才好。


  什麽下湖撈魚、上樹捕蟬,又或者偷了雞拔了毛去山上烤著吃,光是聽著就特刺激。


  對此,陳宇昂越發得了意,將二人深深引為知己,覺得這個書院裏的人都是書呆子,也就他倆識貨。自此,三人每日不但在課後淘氣,慢慢地竟開始在課堂上捉弄人。


  這日,因為早課時間太早,所以趁著李夫子來授課前,眾學子都趴在桌子上小憩。


  見狀,張文龍朝陳宇昂使了使眼色,陳宇昂秒懂。然後鬼鬼祟祟地站了起來,假裝蹲下係鞋帶,卻是悄悄地將相鄰兩名學子的衣帶係在了一起。


  一不做二不休,想了想,陳宇昂又把二人桌上的硯台往邊上移了移,這樣一來,幾乎一碰就會掉下去。


  做完這些,便有些得意地朝張文龍和趙明虎打了個手勢。


  二人一看,心裏更加開心,一則這倆人一會兒定是要出醜的。最重要的是,李夫子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是陳宇昂做的,定是要大發脾氣懲罰他的。


  這樣一來,陳宇昂丟了麵子,肯定會繼續報複李夫子。更重要的是,他們以後便有固定的玩伴了。


  以前,他倆也找過類似的玩伴,但還是被李夫子勸的“迷途知返”,專心學習,再也不跟他倆一起玩了。


  過了一會兒,李夫子進了教舍,眾學子紛紛站了起來問好。就在這個時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班上學問最好的李青書和劉明明不知道為何雙雙跌倒在地,更要命的是,他倆桌上的硯台也一並掉了下去,砸在了二人身上。


  頓時,二人臉上身上均是漆黑的墨水,滿地都是四濺的墨汁,嚇得鄰座的學子紛紛尖叫著離開座位。由於慌亂,不是你踩了我,就是我踩了你,搞得整個教舍汙七糟八、雞飛狗跳的。


  “肅靜!肅靜!”


  見狀,李夫子氣得直跳腳。


  “我是怎麽教你們的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你們倒好,不過是李青書和劉明明二人跌倒了,不過是一點點墨汁,你們就嚇成這樣。真要發生點什麽事,哪裏還能指望你們。好了,還不去把李青書和劉明明扶起來。”


  李青書倒也罷了,這劉明明最是要麵子。


  等被人扶起來,見自己的衣帶和李青書的綁在一起,又聯想到自己的硯台被人移了位置,想了想便恨恨地對李夫子道:“夫子,做人原該寬仁大度。可是,今日這事卻明擺著是有人陷害我二人。夫子,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見李夫子沒有立刻表態,臉上陰晴不定的,劉明明又適時加了一把火:“若是夫子這次不嚴懲這肇事之人,隻怕倒是害了他,助長了他為非作歹的心。夫子你想,幸好我們是啟蒙班,還用不著下考場。若是摔壞了手,下不了考場,這才真的是……”


  這李夫子原有些迂腐,向來以再世孔子自居,所以奉行的是“有教無類”。這也是陳宇昂和張文龍、趙明虎三人能夠進來念書的最大原因。


  想了想,又覺得劉明明的話有道理,便黑著臉道:“今日這事是誰做的?自己站出來認了才好。若是被我找出來,那是要嚴懲的。”


  陳宇昂還沉浸在眼前的亂象裏樂不可支,此時聽了李夫子的話,方知自己這是跑不掉了。


  好在他跟著查五嬸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這種情況還是自己承認的好,那懲罰想來也不會很嚴重。


  想到這裏,陳宇昂便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走到李夫子跟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道:“夫子,我錯了,這事是我做的。不過,我就是想逗逗他二人,並無惡意。夫子,你打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劉明明一聽便知這不過是托詞,正要發話,哪知卻聽李夫子說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戒尺是一定要打的,隻是,這事就這麽算了,以後萬不可這般調皮生事,否則我定是不依的。”


  這下,連李青書都不幹了,想了想,也不便反駁李夫子的話,隻是應景地喊了一聲手臂痛。


  聽到這聲吃痛聲,李夫子果然有些心疼。


  這李青書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卻被陳宇昂整成這個樣子,當即又加重了懲罰:“陳宇昂惡意整蠱同窗,罰打手心十下,抄寫三字經……一百遍。”


  聞言,劉明明再不滿也無法了,因此恨恨地看了陳宇昂一眼,這才拉著李青書回宿舍換洗去了。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倆卻故意停了下來,想要看看陳宇昂挨打的樣子。


  要知道,整個沐風書院,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懲罰,絕不是抄寫《三字經》或者百家姓,而是被李夫子打手心。


  因為自比孔聖人,所以他對學子們寬容的同時,對於故意犯錯的人卻又毫不留情,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所以打起手心來也是額外的用力。


  平常人犯錯,不過是五六戒尺,很少超過十戒尺的。但陳宇昂一來就是十戒尺起步,想來日後超過二十戒尺、破了沐風書院的紀錄也是指日可待的。


  而陳宇昂卻是不知道這些的,不就是打手心嘛,查五嬸發火的時候火鉗、木盆、木棍都使過的,他還怕一戒尺?


  所以,見李青書和劉明明故意留下來“觀刑”,他的眼裏滿是不屑。


  這讓張文龍和趙明虎打心眼裏佩服,直在心裏大呼“佩服”,也讓李夫子黑了臉。


  “換左手”。


  等到第一戒尺打下去,陳宇昂便後悔了,後悔自己輕敵,也後悔自己剛剛沒有求情。


  太他娘的痛了!


  不過,他也不想就此認輸,白白丟了麵子不說,還會讓張文龍和趙明虎看不起自己。既然這頓戒尺免不了,那就生生受了。


  想到這裏,便硬是咬住了牙,任由李夫子一口氣打了七八下,愣是一聲不哼。


  哪知他越是這樣,李夫子便越生氣,因為在他那奇葩的理念裏,學子越是會哭,且哭得厲害,才證明越是後悔。


  而越是堅持能扛,說明根本不知悔改,反而是自己懲罰的力度不夠。


  因此,最後倆戒尺他是用盡了全力了。


  第一戒尺下去,陳宇昂便哭了。


  聽到這哭聲,李夫子心裏滿意,心道倒是自己高看了他,與自己教過的孩子並無二致。


  所以,最後一戒尺也就更加重了。最後,扶著胡須,滿意收場。


  但是,陳宇昂的手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因此,陳宇昂哭得越發傷心,為手心傳來的劇痛,也為自己長這麽大還從未被打得這樣慘。


  這節課是沒法上了,且李夫子也不願意回宿舍去換洗的李青書和劉明明白白錯過一節課,於是便叮囑幾個聽話的學子打掃教舍,自己則拿了現行離開了。


  見夫子走了,張文龍和趙明虎這才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扶著陳宇昂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陳宇昂這才止住了哭泣,又向張文龍和趙明虎說道:“你們倒是快想想辦法啊,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哪知張文龍並不著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別急,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抹了之後,保管你就不痛了。”


  說著便從自己的衣櫃裏拿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出來。


  趙明虎接過瓷瓶,擰開蓋子,細心地被陳宇昂上藥,一邊塗抹一邊道:“你忍著點啊,別像娘們似的喊疼,隻消一會兒就好。剛剛我見你忍著,還以為你是條漢子。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有那麽靈驗麽?”陳宇昂懶得跟趙明虎計較,他隻關心這藥是否真的有效。


  “我和文龍都被打了好幾次了,哪一次不是用這個治好的啊。你放心,這藥好著呢,這可是文龍的外祖親自配的,並不外傳。”


  果然,那藥一抹上去,手心便再次傳來鑽心的痛,直把陳宇昂給氣的,在心裏暗暗想著一定要報複才是。


  不過,過了大約一刻鍾,手心便不那麽疼了,許是這藥開始起效了。


  “我這《三字經》怎麽辦?夫子可是說了,若是三日內寫不好,就要寫兩百遍了。”解決了手的事,陳宇昂便開始為自己的字發愁。


  那可是一百遍啊!

  這李夫子也是厲害,許是怕學子們以手痛為由不按時完成懲罰,每次打手心打的都是左手。


  “合著你你在擔心這個啊。放心,這個哥哥們幫你弄好就是了。對了,你先寫一個字看看,我好叫人照著寫,也不至於叫那老頭兒發現。”


  對此,陳宇昂直接豎起了大拇指,二人想得競是這般周到。隻是,他哪裏知道,他二人也是經常被罰的,所以才想出了這一招,可謂是戰鬥經驗極其豐富。


  俗話說得好,好了傷疤忘了疼。


  可是,這陳宇昂的傷還沒起疤,他就忘了疼了,也開始設計報複李夫子。


  字的事情解決了,陳宇昂便開始設計報複了。


  “對了,反正都要讓人幫忙寫字,你們能讓人搞一條蛇進來麽?最好是活的。”


  “你是要……”


  “這一招也太狠了吧?你確定要這麽做……”


  聞言,陳宇昂笑了:“哼,他打得我這樣慘,我再不出手,以後大夥都該來欺負我了。隻是,他真的怕蛇?”


  “那是自然,我也是聽劉夫子說的。說是李夫子有次如廁時恰好遇到一條蛇,當即嚇得褲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就這麽幹,嚇死他……哎喲。”


  陳宇昂隻顧著笑,倒是忘了自己手上的傷,痛得他齜牙咧嘴的。


  不過想到李夫子即將要遭遇的事情,再痛他也能忍。


  就這樣,過了兩日,一篇模仿陳宇昂字跡的《三字經》便被張文龍的小廝給帶了進來,自然,還有一個罐子。


  罐子裏裝著一條蛇,活的。


  見陳宇昂恭恭敬敬地交上了一百遍的《三字經》,雖然字醜了些,但一筆一劃地寫得很是認真,看得出來是誠心悔過的,所以李夫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種“孺子可教”的感覺。


  鄉村頑童又如何?在他的*下,一樣可以變得出色。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很快就要為“有教無類”這四個字付出代價了,也嚐過了屎的味道。


  這日,下了課,他便急匆匆地往茅廁趕。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今日的飯菜是有些問題的,吃過不久便有些腹痛。隻是,多年的教學習慣讓他愣是忍了下來,撐到了最後一刻。


  到了茅廁,脫了褲子,那情景,飛流直下三千尺……不提也罷,實在是有辱斯文。


  一通發泄,李夫子隻覺得渾身都舒坦了,剛剛他險些覺得自己的肚子就要炸了。哪知,用了玉扣紙清潔後,正準備穿褲子,一條綠油油的青蛇就這樣出現在了他麵前。


  這青蛇原是青山縣最常見的蛇,沒有毒,在某些人看來甚至有些可愛。隻是,對於向來怕蛇的李夫子來說,這簡直就像是世界末日。


  隻聽一聲慘叫,一個隻穿了裏褲的人便從茅廁衝了出來,任由褲子在腳踝耷拉著也不去提起來。


  不過跑了幾步,他便被絆倒了,來了個狗啃屎。


  當有人好心走過去將之扶起來,卻發現是李夫子,當即忍住了笑,隨即便一溜煙跑了。


  不出半日,整個書院都知道了這件事。


  院長自然是大怒,覺得這條蛇肯定沒那麽簡單。


  跟學子多年鬥智鬥勇的經驗告訴他,這事多半是人為的。人家李夫子剛剛進茅廁,那蛇就跟著進去了?

  這也未免太巧了些。


  於是,明裏暗裏地便開始調查。


  哪知,李夫子並不配合,還搬出了他那一套一套的理論,直把院長氣得吹胡子。都什麽時候了,不配合調查也就算了,還當眾阻撓他,倒顯得他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了。


  由於李夫子的幹涉,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李夫子的名聲卻並沒有因為“裸奔”而受損,反而得了個美譽,現在同行都叫他“有教無類”了。


  思及他多年的堅持,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出乎院長意料的是,沐風書院的名聲也因此而上了一個台階,不過,隨即而來的事,實在是令他有些無語。


  因為這個“有教無類”,許多家裏十分富裕卻又被城裏其他幾個書院拒之門外的學子慕名而來。


  不收吧,院長實在是舍不得這些學子家裏提供的優厚錢財。要知道,有些學子家裏甚至提出了要給書院免費建教舍和學子宿舍的建議。


  但是,若是都收下,那沐風書院以後可要怎麽辦啊。他心裏清楚,這條蛇定是某個與李夫子有些齟齬的學子放的。


  既然有這次,那就一定會有下次。


  要是多幾個這樣的學子,沐風書院的夫子們隻怕是要抗議的。他們抵不過“有教無類”,卻是敢與他叫板的。


  現在,名聲好的夫子根本不愁沒有書院接收。


  想了想,院長最後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收了幾個家裏最富裕的學子,接受了他們免費為書院修建教舍的請求。


  至於其他人,則是由夫子們出麵一一婉拒了。


  反正又不是他拒絕的,想來這些人是不會怪他的。


  上次的成功得手,這讓陳宇昂和張文龍、趙明虎三人頗為得意,上課更加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打瞌睡。


  反正被抓到不過是罰抄《三字經》和《千字文》,又或者《百家姓》。而這,張文龍已經讓自家小廝提前抄了許多份備著,隨時都能拿得出來,要什麽有什麽。


  這日,書院沐休,不過短短一日,學子們便大多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去城裏閑逛,順便改善改善夥食。


  有張文龍和趙明虎這兩個土財主,陳宇昂自然不怕,樣樣都撿好的貴的拿。


  待到到了酒樓,幾人點了一桌子好菜,又不顧店小二看鬼一樣的眼神點了一壺桂花酒。雖然度數低,但卻不是他們這樣的小孩子該喝的。


  結果,最後三人都喝醉了。


  三個醉鬼互相攙扶著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聊天。


  “要說那次整的卻是不夠的,我原以為那糟老頭會嚇得尿褲子,或者掉進茅廁裏。”


  “是啊,哪知他隻是光著屁股跑了出來,還得了個雅號,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想的!”


  張文龍和趙明虎心裏多少是有些不快的,因為李夫子的聲譽不但沒有受損,反而還更上一個台階。


  現在啊,他經常代表沐風書院去其他書院作交流發言,說自己的教學理念。


  說到底,除了他運氣好,最主要的還是怪他們不夠狠。


  “想要看他光屁股,這又有何難?”陳宇昂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在陳家村幹的壞事損事缺德事可多了,不差這一件。


  “陳兄,此話當真?快說來聽聽,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樣子。若是你能讓他丟臉,我再請你來吃一頓。”


  聽到陳宇昂說自己有辦法,張文龍的眼睛都亮了。


  這淩雲樓可是青山縣城裏數一數二的酒家,來這裏吃一頓所花實在是不少。


  “簡單得很嘛。你看,你先去買一串……爆竹,然後……然後趁他如廁時將爆竹點燃丟進去,我保管他嚇得直接掉進糞坑。”


  “哈哈,哈哈,你說得對。這樣一來,哪怕是不丟臉,光是吃屎也惡心死他。哈哈,陳兄,你可真厲害啊,這種法子都想得出來。”


  “那還等什麽,走啊,咱買爆竹去。”


  就這樣,三個醉鬼又去了市集,買了一串最大的爆竹。


  如果知道自己會因此而被書院除名,他娘還帶著人去陳家村鬧大了一場,丟盡了臉麵,張文龍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這日,李夫子剛好蹲下去,當然是確認了沒有蛇之後才蹲下去的。不得不說,他現在都有些陰影了,見不得綠色的東西。


  哪知,這一次的確沒有蛇,卻有比蛇更可怕的東西。


  不一會兒,茅廁裏冒出了一陣濃煙,隨即一連串的巨響和四處亂濺的糞汁。


  緊接著,李夫子華麗麗地掉進了茅坑裏。


  如果說之前的青蛇事件隻是小打小鬧的話,那麽這次的茅廁爆竹事件就有些過了。也不管李夫子如何懇求,院長當即帶人調查起來。


  結果,正在淩雲樓喝酒的三人便被抓了個正著,三人也對所犯的事情供認不諱。


  隻是,當說到是誰出的主意時,無論是張文龍還是趙明虎都紛紛說是陳宇昂。


  聽到“陳宇昂”這三個字時,院長徹底放下了心。


  如果說他不好為難張文龍和趙明虎的話,那麽陳宇昂不過是一顆小石子,隨便扔了就是了。


  就這樣,雷厲風行的,院長堅決將陳宇昂從書院除名,給遣送了回去。又過了幾天,到底是尋了一個借口,說陳宇軒手腳不幹淨,偷同窗的名貴硯台,也將之從書院除了名。


  這還沒完。


  也不知道是聽誰說了事情的經過,張文龍的土豪娘帶著一群人不分青紅皂白殺到了陳家村,來到查五嬸家,見啥就砸啥。


  末了,她自己還親自動手,和查五嬸打了一架,並罵查五嬸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好好教兒子,白白教壞了她的寶貝兒子。


  查五嬸因為倆個兒子都被書院除名,心裏正不痛快呢,隻是全村人都繞著她走,找不到打罵的對手。


  這倒好,還真有不怕死的撞上來。


  倆個女人打得難舍難分,最後自然是查五嬸,輸了。無他,打到最後,見形勢不對,查五嬸的戰鬥力太強,文龍娘叫上幫手一起上,直把查五嬸打了個半死,這才憤憤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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