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仇怨,順妃吐露深仇大恨
“姐姐別生氣啊,本宮才剛來,李妃就趕人,這可說不過去了。”
順妃腿傷還沒好,她低頭瞥了眼自己還敷著藥的左腿,眼底一抹冷鷙劃過。
李妃冷靜了下來,她和德妃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她心氣高也能忍,不至於這麽一下就擊垮了她。
“順妃,本宮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本宮?”
她索性不去看麵前的鏡子,目光帶著血色地看向順妃,嗓音沙啞地問道。
她始終想不明白,如果隻是為了上位,像順妃這般,沒有強大的娘家,又沒有皇嗣傍身的小小寵妃,為何要將她這個貴妃拉下來?她們之間並沒有利益糾紛……除非,有仇。
有仇麽?
李妃對付的人,多已經死了,順妃這個年紀,她實在是不記得和她有什麽仇怨。
所以,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
像她當初來冷宮奚落懲戒德妃,是因為德妃多年給她找不痛快,所以她要落井下石。
但順妃,卻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怎麽收拾,甚至她都紆尊降貴地要拉攏她了,這女人卻寧肯用一個孩子也要來坑害自己,這得多狠的心腸,多深刻的仇恨,才會這麽舍得?
這不是簡單的要打壓,這是,寧損己八百也要殺敵一千,玉石俱焚的決心。
是以,李妃清醒時,不得不懷疑,順妃從一開始進宮,目的就是為了向她尋仇的。
什麽都解釋得通,唯獨這個仇什麽時結下的,李妃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她甚至覺得,順妃或許是誤會了什麽。
所以她不禁道,“本宮與你的家世相差甚多,年歲也相差不小,緣何會與你有仇?莫不是你被有心人利用,誤會了本宮……”
見李妃這個時候了,還這般道貌岸然,試圖麻痹自己,順妃不禁長長地冷笑起來。
她手指攥緊,握著拳頭,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叫她理智,不至於被仇恨蠶食掉最後的冷靜。
“誤會?高高在上的貴妃,一個小小的命令就能叫卑賤的奴才們,丟了性命,自然是不覺得自己的對手會是我這般,小小的名不見經傳的美人了。”
就在李妃愣怔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時,順妃抬手,讓除了春曉之外的宮人都退出去。
“將門守著,對了,惠王留下的那個暗衛,殺了吧。”
她用長長的護甲輕輕摩挲著自己上翹的眼尾,紅唇一勾,是一個殘忍冷血的笑,而她成功看到,李妃那麵上的冷靜也因為她這個命令而被碾碎。
楚唯留下的暗衛,竟是被順妃知曉了!
那名暗衛倒是想這個時候立馬逃,卻被一名看著白淨的太監抬手,從手腕上的箭弩飛出的淬了毒的短箭射中後背,直接從半空墜落,摔在地上,一灘血便從暗衛身體內蔓延到地麵上。
李嬤嬤看到這一幕,嚇得短促地叫了一聲,止不住地戰栗起來。
而她的尖叫,也提醒著李妃,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她臉色煞白,但門被關上了,順妃的人把守在門外,李嬤嬤和宮女們被塞住嘴巴,押著臂膀,動彈不得。
李妃這時候,才真正地感到了,危險帶來的恐懼。
這個女人,竟然敢這般肆無忌憚地殺了皇兒留下的暗衛,她,她這是要魚死網破不成?!
“你,你想做什麽?順妃,順妃……本宮警告你,就算皇上厭棄了本宮,可本宮依舊是惠王的母妃,隻要惠王登基,你謀害他母妃……你以為你還能活麽?”
她拚命地往床角縮,因為春曉已經扶著順妃到了她床邊。
就算是一瘸一拐,順妃麵上的笑容也沒有半分的減損。
她在開心,她眼裏癲狂的激動和興奮,李妃太清楚說明什麽了。
當初她看到柔妃,德妃落魄和死時,也是這般的。
幾乎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熟悉和恐懼,叫一向眼高於頂的李妃,也不得不眼中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來。
她的害怕,落在順妃的眼中,便是最好的靈丹妙藥。
她甚至都不覺得腿疼了,她心中那燒得快要將她整個人從內到外焚盡毀滅的仇恨的火焰,一瞬得到了紓解的突破口。
“你當然不知道,你怎麽會記得,在你這高高在上順風順水的幾十年裏,你隨口一聲的‘拖下去’,要了多少人的命,又毀了多少人一生的幸福!”
倏然,順妃坐在了床邊,她長長的護甲,尖利地朝李妃劃過去,李妃想要推開她躲閃,卻被春曉一隻手就擒住了胳膊,然後春曉眼都不眨一下地,將李妃的手折斷。
“哢嚓”一聲後,李妃痛得淒厲地叫出聲來,門外的李嬤嬤隻能無助地嗚咽,無能為力。
而順妃,欣賞著李妃痛苦的猙獰的神色,眼中猩紅,帶著血淚似的光彩。
“你不記得了,可我,我記得,這三年的每一個日夜,每一個時辰,每一次呼吸,我都記得,那痛到身體都麻木,心口卻還是流血的滋味你一定沒嚐過……”
“唔……本宮,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李妃被折斷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隻能任由順妃的護甲劃在她臉上,眼尾被劃破了一個口子,流出血珠,像是眼淚一樣,緩緩滴落。
她白著臉,艱難地從嘴裏吐出這一句話來,試圖讓順妃冷靜些。
但順妃無比清醒,她的護甲劃破了李妃的眼尾後,緩緩朝她的眼睛遊走,欣賞著李妃恐懼的眼神,然後燦然一笑。
無端的瘮人的笑容。
“三年前,你回李家省親時,途經一處,一個少年為了救站在路邊的稚子,衝撞了貴妃省親的隊伍……嗬嗬嗬,高高在上的貴妃,覺得晦氣,便下令將少年拖到弄堂裏處置……”
說著,順妃眼中有淚凝結,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這段話都像是要她的命一般的艱澀。
但她厲聲補充著——
“你讓人打得他吐血,還不肯給個痛快,他渾身的骨頭都裂了……都裂了!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像是一灘軟泥般地倒在又髒又臭的弄堂那……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都來不及和我說句話,便死了……”
說著,順妃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蒼白的臉上都有了一抹詭異的紅。
她眼底猩紅,看著愣怔的李妃,眼神滿是憎恨。
“從那時,死的除了少年,還有我——李妃,我活著的每一天,都為了報仇,向你索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