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楚漓

  衾嫆想的是,這一定是楚唯和容惜的陰謀!她就是在水裏凍死,也不能叫這對奸夫淫婦得逞!

  她渾身冷得快失去知覺,但憑著一股信念,朝人少的假山後遊去。


  “嘩啦——”


  衾嫆支撐不住,猛地從湖中紮出來。


  一頭長發散開披在身後,滴著水,姣好的麵上妝容盡洗去,一身緋裙濕透地裹在身上,也露出她發育得已經有些玲瓏的身段。


  光潔白雪的臉上滿是水珠,紅唇因為冷意泛著白。


  楚漓聽到聲音舉目望去,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清水出芙蓉,宛如水中妖。


  腦海中,霎時,想到的便是這句。


  等他回神,才緊了緊手,“衾小姐!”


  衾嫆狼狽地爬上岸,渾身冷得直哆嗦,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她狼狽地跪坐在湖邊喘著氣,抱著身子,吐出一口冰冷的湖水來。


  而後聽到熟悉的軲轆聲,以及清越含著擔憂的聲音。


  楚漓?


  她抬頭,訝然地看著眼前一襲紫服,坐在輪椅上,微低眸看著地上狼狽不已的她的男人。


  小嘴微微張著,滿是驚訝。


  怎麽會在這裏碰到他!

  不對,怎麽這麽窘迫的時候又被他看到!


  衾嫆呆呆地仰望著楚漓,後者卻是看著她身上被濕透的裙子弄得一覽無餘的起伏、腰線,眸子深了深。


  他瞪了眼一旁傻眼了的木槿,見後者臉上一紅地別開眼,不禁冷眼給了他一個眼神。


  木槿被自家王爺冰冷可怖的眼神盯得一個哆嗦,忙機靈地背過身去。


  “怎麽弄的?”


  楚漓解下身上的披風,彎身,遞給衾嫆,抿著唇線,語氣有些沉。


  衾嫆冷得很,忙接過披風披上,蓋住自己身上濕透的衣裳。


  她麵色白了下,剛要解釋,便聽不遠處傳來的尋找她的人聲。


  低頭看了眼自己現在的模樣,又想起楚唯那張臉,她不禁變了變臉色,立即對楚漓央求道,“王爺,一會我再給你解釋,能求你先帶我離開這嗎?”


  她眸子水洗過,愈發明亮剔透,而一向明豔懾人的麵上少見的柔弱慌亂,令楚漓想起曾經養過的一隻小花貓。


  他也聽到了不遠處男男女女的聲音,想起衾嫆方才潑水而出,宛如一尾美人魚的美景,喉頭微動,自然不能叫旁人看到她這副模樣。


  “還能走麽?”他看著一直發抖地跪坐在地上的衾嫆,語氣裏是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溫和關切。


  衾嫆動了動腳,雖然很冷,但是她看了眼木槿又看了眼楚漓的雙腿,忙點頭,“能走!”


  “跟我來。”


  不知為何,聽到她堅定的回答,楚漓心裏竟是劃過一絲不經意的失落。


  衾嫆小步子快速地跟上楚漓輪椅的速度,走一步地上就一塊水漬。


  不知不覺,身上的披風也沁濕了,風一吹,冷得她不禁掩麵打了個噴嚏。


  “還好嗎?”楚漓聽見聲響,眉微微擰了下,回頭擔憂地看了眼臉色凍得慘白的衾嫆,問。


  衾嫆搖頭,但是冷得不想開口說話。


  楚漓看了眼不遠處的院子,不禁蹙眉,“木槿已經去請容大小姐了。”


  難怪方才他對木槿低聲說了聲什麽,後者急急忙忙就跑了。


  這個人,還真是心細如塵。


  “衾嫆!”容央撇下一幹亂哄哄的貴女急急趕來,看了眼不遠處安靜嫻雅的楚漓,匆匆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拉著衾嫆便走,“你手怎麽這麽冰!喜鵲,你快去煮薑湯,杜鵑,快去拿我的衣裳——”


  一邊拉著衾嫆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裏走,一邊吩咐著自己的婢女。


  喜鵲和杜鵑不敢耽誤,立即照著吩咐去做。


  等進了屋子,衾嫆腳步已經有些虛浮了,她手臂上的傷才結痂,現在又在水裏浸泡了一會,也不知傷口有沒有怎麽樣。


  她昏昏沉沉地靠著椅子就坐下,容央忙前忙後地替她解開紫色的披風,拉起她,“衾嫆你乖啊,等會再睡,先將濕衣服換下來。”


  衾嫆勉強撐著眼皮子,聞言,將臉貼著容央溫暖的手背,甕聲甕氣地道,“別吵我……我想睡覺了。”


  容央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心疼,衾嫆的起床氣有些嚴重,一般人是不敢在她犯困或熟睡的時候喊她的。


  但眼下,容央隻能抬起手背,輕輕地拍了拍衾嫆柔嫩的臉蛋。


  “別睡,先換衣裳。”


  “哎呀你煩不煩呀楚漓!”


  “……”


  好一陣的寂靜後,容央似聽見自己猛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她瞪大眸子凝望衾嫆顰著秀氣的眉,糊裏糊塗地靠著椅子上的脆弱模樣。


  方才她沒聽錯的話……


  她是喊了“楚漓”的對吧?


  而被衾嫆請到偏房的楚漓,推門的動作一怔,手指就僵直地收了回來。


  他方才聽到了什麽?

  衾嫆是不知道自己稀裏糊塗間說了什麽石破天驚的話了,她被容央還有聞訊趕來的春花、秋月幫襯著換了幹淨溫暖的褻衣褻褲以及中衣,然後眼皮子重得最後沉沉睡去。


  秋月摸了下衾嫆不正常潮紅的臉蛋,手背剛觸上去便嚇得縮回。


  “怎麽這麽燙!”


  她死死地咬著唇,“表小姐,我家小姐發熱了!”


  聞言,容央原地踱步焦灼地喚著外頭的杜鵑,“杜鵑,大夫呢!大夫怎麽還不來!”


  這都什麽事,衾嫆才痊愈沒兩日的身子,又遭這一罪!想著,容央咬著牙,“容惜!”


  她惡狠狠地念著這個名字,宛如不共戴天的仇人。


  要說這件事和容惜沒關係,她容央將名字反過來念!當時要不是容惜突然回頭,又無緣無故要往湖裏跌,拉了下衾嫆,衾嫆怎麽會墜湖裏?


  衾嫆發起了高熱,人昏睡著,全然不知此時的護國公府卻亂了套了。


  急忙趕來的容老太太走路都帶著風似的,“我的寶貝外孫女啊,又怎地了!央兒,姣姣如何了!”


  老太太衣著講究,人精神矍鑠,頭發花白,眼眸十分清明,但此時她滿臉的慌亂,握著容央的手發抖,看著床上昏睡的小姑娘,心揪成一團。


  這孩子短短一倆月怎如此多災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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