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漓的回憶
看著安漓離去的背影，瓦麗諾有些擔憂的拉了拉路凱的衣袖。
“王，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好過分……”
“讓擁有著這種程度力量的初中生在地麵上亂走，老爺子也是老糊塗了啊，如果因為什麽就將周邊的人事物卷入進來的話，那麽跟那些被處理掉的廢王有什麽區別？”
“王，那孩子，真的可以確實的消滅王嗎？”
“嘛，不用擔心，也就僅限於我在得到位麵之靈之前而已……”路凱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在那之後，我要將那一身利用我的數據培養的修為——盡數收回！”
空曠的房間中——那並不是指房間有多大，而是就如同字麵上的意思一樣，空曠，沒有任何的東西。
身型嬌的少女抱著膝蓋蜷縮在房間的一角之中，宛如一隻受了傷的幼獸一般無助。
安漓將頭埋在雙腿之間，不知不覺間有了困意。
……
位於學院內中心區域的一處別院內，少女瘦的身影在烈日下揮動著細幼的雙臂，汗水浸透了衣衫，呼吸的節奏也紊亂。
如果是平時的話，這樣的訓練量完全是不足以讓安漓感覺到疲憊的，但就在剛才訓練之前，安漓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名路王將在近期內出征反攻出生位麵，同時那也是安漓的故鄉。
安漓進入暗部也有了一年的時間了，在這個神域最為精銳的暗殺部隊中，安漓隻能算是一個新人，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也沒有人問起過，因為暗部是完全以實力來衡定一個人的價值的地方，目前為止任務成功率並不算突出的安漓是暗部中最為不起眼的存在，那些前輩們經常性的刁難安漓，不管是在日常的訓練中還是在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
對安漓對練的一名前輩似乎是發現了安漓的心不在焉，突然出了重手將安漓打倒在地上。
那是一名身型高挑的女性，女子在擊倒了安漓後翩翩的走到了休息區，並且對著還在地上的安漓招了招手。
“安漓，麻煩你去廚房拿冷飲來，這氣真是讓人受不了。”
安漓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隨後爬了起來起身去廚房。
在去廚房的路上，安漓聽見了其他的同伴似乎在討論什麽。
“喂，你聽了嗎？路王已經正式提交了反攻故鄉的申請，我想以他在聯盟內的威信，要不了多久申請就會被批準了。”
“啊啊，我聽威爾前輩了，他可是負責王國區域的。啊~實在的，我真是不想在暗部繼續幹下去了，工作又危險，也不能被眾人知曉，如果做不了王的話，我寧可在路王那樣的人身邊做一個武將，能在那種人的身邊做心腹，絕對是很多人的夢想啊。”
先挑起了話頭的人一邊吸著飲料一邊點頭。
“是啊是啊，你看艾莉卡大姐頭，就是我們暗部中路王的頭號粉絲啊，聽她沉迷路王已經到了不看到路王的畫像就睡不著的地步呢。”
兩名同伴的對話被安漓絲毫不差的聽了下來，同時她也拿了冷飲出來，準備送去給那邊坐著休息的艾莉卡前輩。
此時，修煉道場的門被推了開，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
整個道場內四五十名年齡不一的男女同時停下了手上的訓練，休息的人也連忙站了起來。
“恭迎大議長！”
整齊劃一的喊聲回檔在道場內，老者掃視了一眼場內，隨後緩緩開口。
“想必你們也知道了，路王路凱，已經提交了反攻申請，而議會也開始了審計流程。”
此時，一名青年上前了兩步，對著老者拱了拱手。
“路王大人是議長您的義子，申請被通過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卡隆，你很聰明，不過，用錯了地方。”
老者盯了青年一眼，隨後繼續道：“其實，以路王對神域和學院的貢獻而言，不管是我個人的立場還是元老議會都沒有駁回這份申請的理由，最壞的打算，也隻是將一個遙遠的人界位麵送給我們的路王當做玩物而已。”
話的同時，老者也找到了位於角落裏的安漓，他看了看後者的反應，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我們對於那些被我們攻占了位麵的原住民來，絕不僅僅是侵略者而已，在這個神話即將死去的年代，隻有將更多的位麵納入保護，才能夠讓我們也讓他們避免必將會到來的災禍。所以，議會一向致力於將神域的召喚體係文化傳播到宇宙中的每一個角落，即使是路王即將反攻的故鄉也不例外。”
道場內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應答。
“三個月，我們議會將在三個月後宣布通過路王的申請，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夠在三個月後監視路王一舉一動的優秀人選。”
老者的話音還沒落下，名叫艾莉卡的女性搶先著走了上來。
“議長，我自願接下這個任務！”
對方的積極性明顯在老者的預料之內，老者又掃視了道場內一遍，其中有不少人也想要有所回應，但無奈礙於艾莉卡的實力隻有吞忍。
他們都知道，這所謂的監視，到了最壞的地步是要將監視目標徹底的抹殺掉。
然而艾莉卡卻沒有想那麽多，在她的心中，路凱必定是值得窮盡終生侍奉輔佐的王。
角落中的安漓沒有任何的動作，老者輕輕的搖了搖頭。
“安漓，我記得你是與路王同一位麵出身的吧？”
安漓微微一愣，其實議長這句話有些多餘，因為她是由議長本人親自培養的暗部成員，自身的來曆在整個神域中恐怕也隻有議長一個人知曉。
眼見安漓沒有回應，老者接著道：“那就決定是你吧，那個位麵的環境有些複雜，既然你是原住民，想必一定能夠勝任這個任務。”
既然是議長親自點名指派的任務，安漓也沒有立場拒絕，在艾莉卡幾乎要吃人的目光中，安漓跟著大議長走出了道場。
辦公室內，老者從自己的桌內翻了翻什麽東西，隨後將議長紙片遞給了安漓，安漓接過之後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麽紙片，而是一張照片。
那是本不應出現在神域文明中的，名叫照片的東西，其作用是記錄影像僅此而已。
安漓看著手中的照片，那是一名穿著休閑裝的青年男子，並不突出的相貌沒有絲毫的特點，從麵向上看應該是那種有些懦弱十分隨和的人，年紀在二十左右，正對著鏡頭做著傻笑。
“議長，這是……”
雖然這麽問，但安漓心中卻是有了底，恐怕照片上的這個人，就是她這次監視的目標，同時也是神域現任的最強的王——路凱。
“這是我請人調查他的過去的時候得到的資料，怎麽樣？”
“嗯？就算你問我怎麽樣？在沒有見到真人之前……”
老者難得的笑了笑：“我問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符合你的喜好嗎？”
“什……什麽，您是指？”
“相貌優劣，討喜或者討厭，就是這些而已。”
老者意料之外的發問讓一向淡漠的安漓臉頰上有了一絲紅暈，盡管她是暗部這個暗殺部隊的成員，但歸根結底，她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女生，對於這種敏感的話題自然是少了一分抵抗力。
“抱歉，我雖然不是什麽論外貌看人的庸俗女性，但你要這個人是現任的最強的王的話，那麽恐怕有些丟學院的門麵。”
老者無奈的笑了笑：“嘛，這個回答已經十分給我這個義父的麵子了。不過拋開外貌不談，這個子可是的的確確為了神域和學院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他在位的期間，王國拓張領土的七成都是由他親自攻打下來的，更是有著超過了二位數的逆神在其掌下徹底的滅亡，這是個什麽概念你一定也明白。”
“我確實了解到了他的強大，但這樣強大的王，不是我可以負責的。”
“對此，我決定以私人的名義，送你一個禮物。”
老者從桌子地下拿出了一個箱子，那是一個比正常的成年男子體型略的大箱子，老者將其推給了安漓，後者將其打開，一件純白色的召喚師袍服呈現在了安漓麵前。
“議長，這是……”
安漓的神情有些波動，因為她知道，那並不是一件普通的召喚師法袍那麽簡單而已。
神域的召喚師服飾，統一是淡紫色為主調的落地長袍配有大兜帽的款式，在胸前佩戴有注明了所屬勢力和等級的徽章，但這件長袍既不是紫色，也沒有需要佩戴的徽章。
在神域中，這樣的長袍隻有一種人可以穿——那便是象征著各大城邦首席召喚師的最強的七位王，雖然“長袍”和“兜帽”這兩個要素不會改變，但七王卻是被允許了在指定的工匠處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王袍的權利。
“這件王袍，是我請工匠為你量身定做的，那不僅僅是大是否合身的程度，它將會是你在戰鬥中十分有力的助力，同時，我將你得到的神格驅散術式也刻在了上麵，穿上它的你，無需考慮自己是否有能力勝任監視的任務。”
“但是，那種越矩的力量……”
老者打斷了安漓的反駁：“神格驅散術式，本來就是你付出了巨大的帶價得到的力量，先前將其封印也是因為沒有用得上的地方，但現在不一樣，路凱那子，是比你以往處理過的罪犯們都要更加強大和凶惡的強者。”
沒錯，安漓是在得到了神格驅散術式之後才加入了暗部，不過在那之後的一次任務中，被敵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安漓使用了那個術式，最終將優先活捉的目標消滅，在那之後她便拜托了大議長將自己身上的術式暫時性的剝離，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拿回來。
雖然沒有了這最為依仗的力量在之後的諸多任務中讓安漓感到力不從心，但那種一旦使用就會讓人沉迷的力量也還是少用為好——至少，安漓是這麽認為的。
但眼下，議長分派的任務是監視那個路王，雖然暗部和召喚師不是一個體係，但安漓也或多或少聽同伴過那位路王的事跡。
從注冊召喚師資格開始起兩年便獲得了封王的資格，並且在爭奪最強召喚師的擂台上正麵一對一戰勝了前任最強，原本在議會內話語權不算太重的王國在議會的地位日益攀升，其直接原因就是路王開疆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更為重要的是，這位路王麾下所專屬的契約者，乃是名為菲恩特的魔神。
安漓在還沒到神域之前，從沒有聽過這個神的名字，但是通過這幾年知識的積累，安漓卻是了解到，這個世界完全是在自己的認知之外。
安漓的思緒回到了與議長的對話中，這時，議長遞給了安漓議長報告，後者接過了之後大致的掃視了一遍，隨後眼中帶著震驚的目光。
“議長，這是真的嗎？”
“嗯，因為那時你正好在閉關，所以或許沒聽過這件事，而之後我則是用了權力將這件事的風波壓了下來。你們，不，你是神格驅散術式計劃的產物，是借用了那子的戰鬥數據和特征所培養出來的弑神工具，在這個神域也隻有你可以製服全力施為的他了。”
安漓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報告放下，隨即拿起了裝著王袍的箱子走出了房間。
那一張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赫然全都是鮮紅的字體記敘著一件事實——被奪取最強的稱號之後，軍國所屬的前任最強聯合科國的首席向王國進軍施壓，要求王國不予承認路凱最強之名，隨後，三人在王國郊外展開了一場大戰，其結果以科國首席陣亡，前任最強重傷落幕。
至此，路凱最強之名再無可動搖，也一躍成為了王國的首席召喚師。
文件之上鮮紅的字體曆曆在目，深深的刻印在安漓腦中。
“！”
仿佛散發著鮮血氣息的字體驚醒了休憩的安漓。
“我居然，睡著了嗎……”
安漓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想起了臨走前議長的最後一句話。
“任務的具體事項，僅憑借你個人的主觀判斷為準，在強製遣返和就地抹殺之外，如果他真的是打算做一名賢明的王，那麽，牢牢的抓住這為數不多的幸福的機會吧。”
是的，幸福——那是額外的選項，同時也是安漓幾乎沒有思考過的選項。
正如諸多暗部同伴趨之若鶩的一般想要在路凱手下做事，有這樣的一位值得輔佐的王其確實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前提也僅僅是他值得輔佐。
“今那個魔神族的女神，是他的手下嗎？他們的關係進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呢？”
雖是以手段果斷凶殘著稱的暗部，但安漓始終也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也有著這個年紀的女孩特有的思緒和幻想。
安漓對自己的外貌沒什麽自信，但自認也絕對是屬於討喜的程度。
“女神，嗎……”。
安漓回想起了瓦麗諾那端正有致的身材，又看了看自己可以得上是貧瘠的身體。
“哎，真是沒來由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