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衝突
一夜沉浸的修煉，路凱再睜開雙眼時，正是清晨初來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屋內的時候。
路凱與生俱來對光線十分的敏感，隻要有稍微一點光線的地方他就無法進入睡眠和入定這種完全放鬆的狀態，雖然這不是什麽會影響正常身體機能的大事，而路凱也通過這些年的努力從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但見光就醒的習慣卻是從就養成了。
睜開雙眼，路凱看到的是滿臉笑意的瓦麗諾蹲守在自己的身前，關切的眼神就宛如一個陷入熱戀的少女看著自己心上人的睡臉一般甜蜜。
路凱無奈的搖了搖頭：“嘛，反正現在沒有別人在，就稍微的寵愛你一下吧。”
在瓦麗諾期待的目光下，路凱緩緩的伸出手，肆意的在其頭頂狠狠的揉著，將一頭打理工整的黑色長發揉的亂七八糟，而瓦麗諾似乎是特別享受這樣的愛撫，微微眯著眼睛一臉陶醉的樣子。
過了一會之後，路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瓦麗諾意猶未盡的睜開了眼睛。
“這就，結束了嗎……”
“好了，別撒嬌了，你的王可是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辦的啊。”
路凱和瓦麗諾回到了父母家，然而在區的門口，瓦麗諾的警覺就瞬間提了起來。
“王，這是……”
“嗯，是昨跟蹤我的家夥。”
對方似乎並沒有繼續隱藏的打算，而是直接從一角中現身，路凱一眼便看出，那是一身與掛在妹妹房間內款式相同的學生製服。
路凱從對方掉落的錢包中的證件中得知這名少女名叫安漓，與自己的妹妹是同班同學，但是，可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瓦麗諾，能用那個嗎？”路凱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問瓦麗諾，後者頓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對方看樣子也不簡單，我盡量吧。”
瓦麗諾暗紅色的雙瞳化為如血一般的鮮紅，仿佛要將人心看透一般的懾人目光直視安漓的雙眼，然而卻是在目光對接的一刹那被一股強大的阻力彈了回來。
受到反噬，瓦麗諾痛苦的捂住了雙眼，大腦中宛如被鐵錘砸擊一般的震蕩。
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路凱一把摟住了痛苦的瓦麗諾，手掌上升起溫和的白色光芒輕輕的按在了瓦麗諾的頭頂。
“你做了什麽？不對，在這之前，為什麽你可以抵抗半神級別的讀心術？”
名叫安漓的少女也沒有料到瓦麗諾會突然用神識讀心，臉上也是一副驚異的表情，不過，她還是很快的就回過了神來。
“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傷害你的部下的……”
少女的語氣十分的弱勢，姑且算是閱人無數的路凱也是能夠看出那是出自於真心的道歉，就在路凱打算些什麽的時候，瓦麗諾卻是十分強硬的掙脫了路凱的懷抱。
“人類，你做好了褻瀆神明的覺悟了嗎！”
瓦麗諾猩紅的雙目之中充滿了血絲，端正的相貌也因為怒氣而變得有些扭曲。
“不，我並沒有與你們戰鬥的想法……”
“多無益！”瓦麗諾斬釘截鐵的向前一步，與此同時氣勢洶洶的伸出了修長的手指。
路凱被瓦麗諾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要去阻止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戰鬥空間——那是曾經參與了創世的十二位祖神與其麾下的眷屬才能夠使用的空間魔法，是可以無視對方的意願，將比自己靈格低的目標強行拉入臨時構築的亞空間之中進行強製戰鬥的魔法，隻有施展的一方失去了戰意後才能夠解除。
“喂，真把我這個王當做不存在嗎？”路凱惱怒的撓了撓頭，空間魔法在所有魔法的種類中是屬於最高等的，僅僅脫離了普通人類三年的路凱僅僅是修煉武典和基礎的魔法召喚術就花費了絕大部分的時間，加上戰爭學院和領地內要處理的事務，路凱根本沒有時間鑽研空間係的魔法，這也是為什麽路凱要召喚瓦麗諾出來的原因。
不過，雖然無法使用常規的手段去破解戰鬥空間，但路凱也並不是束手無策——隻要使用召喚術將瓦麗諾召喚回自己的身邊，戰鬥空間就會消失。
恐怕創造了這個魔法的神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似完美的魔法會被簡單的召喚術破解。
但能夠使用戰鬥空間的隻有十二位創世祖神和其眷屬，又有誰能夠無視施法者的意誌將身份如此高貴的存在強製召喚呢？那種召喚契約，必須是身心完全臣服的情況下才能夠簽定的。
路凱十指揮動畫下魔法陣，隨後伸出手進入魔法陣的正中央，抓住了瓦麗諾的裙擺將其從戰鬥空間中拽了出來。
看瓦麗諾身上的神力波動，兩人明顯還沒有打起來，瓦麗諾被揪出來的同時，安漓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之前的原地。
“我，你也稍微冷靜一下吧，我都沒有下命令呢。”
“可是，王……”瓦麗諾氣憤的道，“我再怎麽也是半神級的魔王，如果不殺了她，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了的話……”
路凱輕輕的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後看向安漓，目光變得嚴肅了起來。
“神格驅散術式，是嗎？再加上與孤王同出一脈的格鬥術，你是哪個王派來的？目的是什麽？監視？竊聽？暗殺？還是別的什麽？你的那件校服……準確的來，是王袍吧？”
一連串的提問，讓安漓不知從何開始答起，在慌亂了片刻過後，不爭氣的抗議的聲音從路凱的兩個方向同時傳來，那是瓦麗諾疲憊的身體和安漓空空如也的胃部對主人的警告。
“哎？難道你們都餓了嗎？”
安漓扭捏的看著路凱，似乎是想什麽，而瓦麗諾則是一副高傲的神態將頭偏了過去。
“也是啊，你的錢包昨掉我這裏了，不對，為什麽神域派來的人會在這裏有消費的手段？”
“這種事情，把錢包還給我的話告訴你也可以。”
路凱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吧，不過，至少要請我這個不成器的部下填飽肚子吧？”
一家人來人往的早餐店內，路凱和瓦麗諾坐在了安漓的對麵。
“王，這個像筷子一樣的東西是什麽？”
“那就是筷子哦。”
瓦麗諾從筷桶中抽了一隻一次性的款子出來。
“但是，這隻有一根啊，是要拿兩根來使用對嗎？”
“不，是要把它掰開。”
聽了路凱的話之後，瓦麗諾拿起筷子，毫不費力的從中間將其掰斷。
路凱瞬間訝異的不出來話，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魔神族的女神居然連常識都不具備。
此時，安漓的餐點被人送了上來，與此同時她正常的掰開了一雙筷子使用。
瓦麗諾得意的神情僵直在原地，隨後她憤怒的把手中折斷的筷子摔在了地上。
“什麽嘛，這人界，是瞧不起我嗎？王，你先回去，我要現出真身把這個位麵滅掉！”
“不，還請你務必不要這樣做，這裏還有我的父母家人。”
雖然瓦麗諾的是氣話，不過路凱也是明白，她是真的有能力毀滅掉區區一個人界位麵。瓦麗諾的語氣斬釘截鐵，不過在外人看來那隻是一個中二的少女在自己親近的人麵前犯蠢而已，餐廳內已經有不少人向這邊投來了憐惜的目光。
那麽漂亮的女孩子卻是這種性格——大概就是這樣的視線。
“那麽……”路凱敲了敲桌子，淩厲的眼神對著安漓，“能了嗎？你的目的。一身能夠與王級武鬥派召喚師交手的技巧以及那身王袍上所鐫刻的神格驅散術式，要你的實力能夠與最強的‘七王’並駕齊驅也不為過，這樣強大的你，到底是為什麽被派到了我的身邊？”
所謂的最強的七王，是指在學院的議事席位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七座城邦國家所屬的首席召喚師，七人以路凱為首，代表神域大陸的戰鬥力和魔法技術的最高水準，同時也是對外擴張的七張不可撼動的王牌。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也不知道你身負的具體任務，但是我知道啊，神格驅散術式，是‘實驗室’的那幫怪物，按照我留在學院資料庫中的戰鬥記錄所開發的，專門對付神族的異端技術，那是在誕生前夕就本該被我摧毀的產物，卻是在大議長的親自出麵下被保留了下來，不過大議長也向我承諾過，這項技術隻會在執行弑神計劃前被臨時授予執行者，現在——我想知道，大議長他是否違背了承諾？”
路凱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的光芒，長期侍奉在路凱身邊的瓦麗諾自然是明白，路凱現在的語氣和神態，絕對是一觸即發的狀態。
然而，麵對路凱極度危險的神情，安漓搖了搖頭。
“我並非由任何一名王所派遣而來，分發給我任務的，是大議長本人。”
“什麽？”路凱微微的皺起了眉，但也僅限於此，仿佛這個答案跟他預料的沒有多少差距，“那麽大議長的目的呢”
安漓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她雙手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雙黑色的瞳孔直視著路凱。
“大議長的任務，是要我監視路王，讓路王不在自己的故鄉做越矩的行為，如果判斷路凱所要推行的政策無利於神域文明在此地的發展，那麽就強製將路王遣返回，如果路凱打算將這裏變成你肆意複仇的獵場，那麽便就地將路王格殺。”
“你，強製遣返，就地格殺？”
路凱陰沉的語氣逐漸發出了笑意，那明顯是氣憤到了極點之後才會出現的表情。
突然，三人的四周出現了一個幹擾他人感知的結界。
路凱猛的站了起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眼前嬌的少女吞噬一般。
“老爺子也是老糊塗了啊，我本身便背負著最強的王的稱號，他居然派你來監視我？我既然向老爺子保證會將神域文明在這裏傳播開便不會食言，倒是老爺子他，將神格驅散術式的技術隨隨便便的給了一個孩子，這是在愚弄我嗎？！”
對麵暴怒的路凱，安漓隻是靜靜的看著，隨後，眼中閃過了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失望。
“從外位麵前來在神域被封王的召喚師，反攻其出生的位麵都是要經過學院和聯盟的商討的，隻有在王做下保證會善待自己出生的位麵後，神域才會發兵協助攻打，那不僅僅是為了防止諸位王的報複，更是為了讓神域成為一個容納一切的體係。”
“啊，的確如此，反攻自己出生位麵的家夥們都跟我一樣，對自己的故鄉有點仇，這也是為什麽神域的王回到自己的故鄉會被限製實力的原因，直到得到了位麵之靈的認可，被施加的禁製便是會解除，但若在那之後著手瘋狂的報複的話，憑借王級的實力想要在一瞬之間毀滅一個位麵實在是太簡單了。但是，更可怕的是，沉迷於複仇和統治欲望的王們會將自己的故鄉變成一個行走著怪物的世界。”
聽著路凱的敘述，安漓點了點頭：“之前，我也處決過，因為仇恨而將故鄉化為肉欲和殺戮世界的惡王，在那裏，隻有強大的男性才擁有正常的權利，女性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任人擺布奴役，沒有力量的男性隻能被殺死或者被變成女性。”
“那樣的家夥，殺了也就殺了，因為自己的複仇欲望而將故鄉扭曲的家夥也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這麽來，你是暗部的人了？”
“正是，我是直屬於暗部的成員，直接聽命於大議長。”
“老爺子也真是杞人憂，我可是有著優秀的輔佐者，才不會變成扭曲人性的惡徒。”
“但是，路王對自己的——不，我們的故鄉，的確是有著無法磨滅的仇恨，不是嗎？”
路凱微微皺眉，安漓剛才的話中，有著讓他無法無視的部分。
“你，這也是你的故鄉？”
“正是，在路王的攻占申請發出的當，我便被大議長派遣，在此地等候路王的到來。”
路凱的思緒回到了三個月前，那是他向學院提交協同作戰申請之前，在房間中，白發蒼蒼的老者對他這樣道——別忘了回家，功成名就不還鄉，仿若錦衣夜行，毫無意義。
“是這樣啊，看來老爺子還真是怕我變壞呢。”
“路王想必現在也明白了，你全部的能力都被大幅度的限製了，在得到位麵之靈的認可之前，路王也不再是那個戰無不勝的最強的王，包括我在內的所有暗部成員，都做好了拚死阻止路王的覺悟。”
安漓的語氣十分的嚴肅而凝重，而路凱卻隻是不在意的一笑。
“那還真是十分的可靠啊，不過話回來，老爺子也真是的——”到一半，路凱的語氣突然間陰沉了下來，“他真的認為，一個模仿著我的影子做出來的人偶，可以打敗我這個真真正正的本尊嗎？”
安漓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下來。
“喂，你那是什麽表情？難道我的不對嗎？一個利用我的數據培養出來的初中生，王袍還是學生製服的款式，你作為可愛的人偶玩物的潛質其實比當暗部或者殺手更加的優秀吧？”
“路王，請收斂你的言辭。”
雖然語氣依舊平淡，但安漓已經浮現出了明顯的怒氣。。
“嘛，如果你願意戴上項圈做孤王的愛寵，孤王倒是會十分的溫和的。”
啪的一聲，安漓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隨後起身，同時路凱張開的結界被打破，四周又出現了嘈雜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