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皇後
他目光隨著她的眼睛走，等到她停下，氣鼓鼓地瞪著他的時候，他才將手放下，坐直在一旁問道：“怎麽了，丫頭。”
衛姿清皺眉：“你什麽時候學到的這種話啊，還丫頭，惡心不啊。”
他嗬嗬一笑，眼裏華光四溢，撇撇嘴，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好吧，我惡心到你了。”他聳聳肩，算是承認。
她撇過頭去不理他。
近距離看著，他間她手還放在肚子上，慢慢地撫摸著，他眼裏柔軟得快滴出水來：“過來，我抱抱。”
她不理他，屁股落到凳子上摩擦個不停，他在身邊的時候，她都覺得安靜不下來，主要是因為沒習慣吧。
雲懷玉將她不理人的模樣，隻好自己站請奶奶，走到她旁邊，半彎腰摟著她：“怎麽了，才見麵，怎麽又生我起，我們，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應該安靜點。”
衛姿清撇嘴，安靜對男人的意思就是曖昧。
他摟著她，閉上眼睛。
衛姿清覺得心中很陌生怪異的感覺傳來，讓她忍不住皺眉，不適應，極其不適應。
她覺得，這些太柔情的東西不適合她。
她拉開他的手，轉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對了，懷玉，你到這兒來長孫無淚知不知道？”
雲懷玉看這她，轉了轉眼珠，有點無奈地道：“你指的是什麽？”
“嗯？喔……”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我說的是那個你來朝陽國她知不知道？”
雲懷玉道：“知道啊，他應該知道，不過，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就真不知道了。”
呃……衛姿清皺眉，這算什麽繞口令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逗自己的，衛姿清覺得對他的回答很無奈，萬分無奈。
她剛張嘴想說什麽，門外小七頂著青霞的臉，走了進來，衛姿清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覺得萬分的怪異。
“主子，長孫太子派人來找衛主子。”她行禮的對象是雲懷玉。
雲懷玉站了起來，想了想，張口剛要說什麽，衛姿清卻搶問道：“他原話是什麽？”小七搖搖頭，用回她自己的聲音道：“屬下不知，不過傳信來的小太監還在門口。”
雲懷玉不留痕跡地瞪了他兩眼。
衛姿清馬上掙脫開雲懷玉的手，站起來往外走，他攔住了她：“幹什麽去？”
衛姿清道：“哎，我是客人啊，主人有請，怎麽，不讓我去？你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雲懷玉拉著她的手，被掙開，他不知道衛姿清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一直以來，她都在拒絕著他，如果是以前，他還可以找理由，而現在，他找什麽理由啊。
衛姿清見雲懷玉臉色有點難看，她本來掙脫了他的手，想轉身走的，踏了兩步，卻停住了，她轉頭無奈的看著他，道：“怎麽了？”
她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見衛姿清回頭，雲懷玉原本陰沉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沒什麽，小心點。”
她點點頭。
等衛姿清走了，小七跟著去了，他才走進屋子，坐在桌子上呆著，像是在等人。等了一會兒，門外走進來一人：“主子。”
雲懷玉皺眉，他問道：“怎麽了？耽誤時間，這還是第一次。”
衛青臉色一黯，能看出來他對這個問題很介意。“被人攔住了。”他說。
雲懷玉抬頭看著他，有點意外，也有點‘果然如此’的感覺：“長孫無淚的人？他說什麽？”
衛青咬了咬牙，道：“剛進來，就被攔住了，長孫無淚隻是問屬下，主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雲懷玉有點疑惑：“他問你這個問題？”
見衛青點了點頭，雲懷玉擺了一下手，道：“你先下去吧。”
衛青馬上無聲無息消失在雲懷玉眼前。
看來自己來到這兒，長孫無淚已經知道了，但是現在長孫無淚不來見自己，很顯然，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衛姿清在這邊，他總不放心，好不容易見上了，他要把握好時機留在她身邊。“看來，這幾天要先解決這兒的事情啊。”他自言自語地道。
不過衛姿清出門見到那個小太監的時候，衛姿清還有點意外，熟人，昨晚上遇上的那個很熱心的小太監。
衛姿清站在他麵前，問道：“太子殿下找我有什麽事情？”
那小太監抬頭望了她一眼，馬上低下頭去，道：“娘娘，太子殿下是說，有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讓您務必前去。”
衛姿清聽了皺了皺眉，她還是跟著那小太監走了，她走了，也不知道後麵的雲懷玉會做些什麽。
衛姿清在宮裏住了一些時日，所以，也大概認識一點路，而小太監帶地路，衛姿清越走心中越是奇怪的感覺。
而再繞過一個個小型花園的岔路後，衛姿清卻停了下來。那帶路的小太監走了兩步，沒聽到身後的聲音，他轉頭一看，見衛姿清正皺著眉頭看著他。
“娘娘，怎麽了？”小太監馬上小步踱了回來。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衛姿清皺眉道。
“回娘娘的話，太子殿下不讓說。”小太監見衛姿清不走了，他心中焦急，猶猶豫豫道。
衛姿清見他躲躲閃閃的目光，明顯能看出來他在說謊，衛姿清心沉了下去：“大膽奴才！竟然敢欺騙於本宮，看來你是嫌你命太長了是嗎！”
那小太監也是一個小人物，礙於頭上大人物的命令，才敢做出這種事情，見唄衛姿清拆穿，他馬上跪了下去，一臉驚恐和為難道：“娘娘，奴才也不敢啊，娘娘，求娘娘恕罪啊。”說玩，那小太監連連磕頭求饒。
衛姿清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卻想著：誰那麽無聊加腦殘，派這麽一個小太監就想騙她去，這宮裏除了少數幾個有這樣的頭腦外，她還真沒見到過這種無聊的人和事情。
“說是誰讓你來的，隻要你說出來，本宮就饒了你。”衛姿清沉下臉盯著小塔見問道。
那小太監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躲躲閃閃，支支吾吾，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你要不說，那我可保不了你了。”衛姿清轉過身去：“我也沒有必要跟你耗在這兒了。”
那小太監見衛姿清轉身就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她的一片衣角，祈求道：“娘娘懷著小殿下，就是借奴才一千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傷害娘娘啊，但是奴才真的不敢說，求娘娘體諒奴才，跟奴才走吧……求娘娘了。”那小太監也知道他是不敢攔衛姿清的，所以，他隻有不住的磕頭祈求道。
衛姿清剛踏出去，就聽見那小太監的話，她停住了腳步，聽那小太監一邊祈求一邊磕頭，夾雜著頭磕在地上的聲音，讓衛姿清忍不住皺眉。
衛姿清心中衣角有了一個大概，一般的那些頭腦那麽簡單的人，如何能讓這小太監害怕到如此地步，所以，將那些人排除後，剩下地就隻有那一兩個了，而那一兩個，如果不是真傻，就是找她有什麽事情。
衛姿清轉過身子，走到小太監麵前，道：“本宮也無意為難與你，既然你說不會傷害本宮，那麽本宮就跟著你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能讓你倒宮裏來假傳長孫無淚的旨意，想來無論是誰，也不敢傷本宮分毫。”
那小太監本來都衣角坐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被揭穿後，心中就已經絕望了，在皇宮裏，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太監，連一棵花花草草都不如的太監，兩個主子的命令他都不敢違抗，夾在中間，遲早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而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太監的請求，衛姿清卻答應了，竟然在不知道前方會不會是陷阱的情況下都相信他，讓他覺得無地自容，感激流涕。
“快帶路吧，別讓人久等了。”衛姿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
那小塔見連忙牽起衣角，摸了一下臉上的淚，趕緊答道：“是，娘娘。”他的話裏，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絲敬重。
一路上，衛姿清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記住路線，等兩人來到一座豪華的金碧輝煌的宮殿的時候，衛姿清一抬手，看見上頭的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太、子、宮。”
衛姿清腳步停了一停。
敢情是長孫無淚的正牌妻子，太子妃殿下的宮殿啊。
衛姿清對這個太子妃還是有個大概的了解的，聽說是皇帝為他挑選的妃子，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長孫無淚對這個太子妃，相處可算得上是“相敬如冰”。傳言，這個太子妃已經失寵了，不過礙於她和長孫無淚的婚姻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所以，她掛著一個太子妃的頭銜，卻沒有太子妃的權利。
衛姿清雖然早知道自己會和這位太子妃見麵，但是前段時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拒絕了所有的邀請，對那些前來的蒼蠅，一般都是在她醒來的時候，遇到一大群的時候，坐在一起，嘮嗑嘮嗑，偶爾打擊一下，順便招招人的妒恨。
不過，衛姿清知道，那些人其實也是無聊到頭了，有很多的人空有爭鬥的想法，卻始終無法去爭，因為長孫無淚的心思，誰都猜不到。
衛姿清還是踏了進去。
畢竟，就算是有什麽事情，憑借她的武功，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何況她身後還有一個小七在。
不過小七現在是青霞的身份，在很多的地方都會妨礙她呆在衛姿清身邊，比如……
“你不能進去。”兩個人攔住了衛姿清身後小七的去路。
“為什麽不能進去。”衛姿清沒開口，卻是小七冷哼了一聲，不滿道。
“說了你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你是個什麽東西！”那侍衛馬上拔出身邊的大刀，橫在小七麵前，要是照小七以前的性格，她早就動手了，雖然現在在隱忍，但是她的手，都下意識地放到了腰上，衛姿清知道，她腰上有一把軟劍，隨時都能抽出來。
“好了，青霞，你就留在這兒吧，進去也沒你多大的事，何況有些東西，不是你一個丫鬟就能隨便進的。”衛姿清淡淡開口道。
她盯著小七的眼睛，傳達這自己的信息。隨後，小七臉色有點難看地退了下去：“是，主子。”
衛姿清轉身跟著小太監走了進去。
她也不知道這個太子妃在搞什麽鬼，當然，她也沒記住這個太子妃叫什麽名字，隻記得她好像姓“夏”來著。
進去就能看到大殿，而大殿裏隱約坐了很多的人，門口都有人把守著，衛姿清視力很好，她遠遠地就看見大殿正中的主位上坐著一個人，不是長孫無淚，而是一個女人，看起來雍容華貴的模樣。
走過一小段路，就到了大殿門口，有高高的台階，衛姿清剛才已經瞄見了那個人，她心中也明白了那小太監的為難。
到門口的時候，小太監馬上站到了旁邊，衛姿清望去，見他用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
隨即，衛姿清笑了笑，想不到自己剛剛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得到了一個人的心。
她深吸了口氣，往上踏了上去。
上麵正座上那個人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衛姿清走進來。剛踏上去，衛姿清才發現，屋裏原來有那麽多的人， 除了兩個來到過長樂宮見過衛姿清之外，其他的人衛姿清一個都不認識，但是她從衣服和坐的位置上能看出，她們都是宮裏的娘娘。
衛姿清走到中央，不知道該不該跪下行禮，她麵對著高台上的婦人，一臉為難。
那婦人旁邊的一個小宮女見衛姿清站著竟然不行禮，馬上大聲喝道：“大膽，見到皇後娘娘竟然不行禮！來人，將這個不懂規矩的人拉下去，打她十大板子！”
衛姿清故意冷冷的望著她，在目光中，還帶著些殺氣，那個宮女馬上閉上了嘴巴，牙齒打顫，衛姿清這才高傲不屑地收回了目光。
“參見皇後娘娘。”衛姿清雙手放到自己右邊腰上，行禮一個清宮宮女的禮，這在必須要求跪拜的朝陽國來說，有點不倫不類，她行完禮，站了起來，皇後用目光從頭到腳地打量著衛姿清，衛姿清也用目光從頭到腳地打量著這個皇後。
傳說，皇後其實不是長孫無淚的母後，長孫無淚的皇後很早以前就死了，死在她為自己兒子鋪路的路上。
這個新上位的皇後在一切都箸定的情況下，選擇了明哲保身，傳說她和皇上兩個人相濡以沫，算得上是倆老夫老妻了，也不管理後宮，隻要宮裏的人不會玩得太過火，在長孫無淚都放任的情況下，她是不會去找事的，還聽說後來她搬到了祠堂，長期與神靈作伴。
衛姿清在這兒看到她還真的有點意外，以衛姿清的身份，作為一個使者，她對長孫無淚不用行禮，但是皇帝皇後畢竟是她的長輩，作為一個晚輩，該有的禮節也是有必要遵守的。
衛姿清這不倫不類的行禮，馬上招來了兩旁坐著的各位娘娘的不滿，大家馬上小聲討論起來，衛姿清耳朵很好，她聽得很清楚。
“她就是那個最近最受寵的那個女人？”
“是的，你看她的肚子。”
“真沒規矩，竟然都不會行禮。”
“看模樣就是個鄉巴佬，鄉下來的囂張丫頭，怎麽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寵愛呢。”
“別說了，小聲點……皇後娘娘在呢。”
那討論聲中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恨的，有息事寧人的，有旁觀的。不過，這都代表衛姿清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焦點的存在。
“好了。”威嚴的聲音傳來，開口說話的是皇後，她剛才聽見下麵這些女人的話，在心中就給衛姿清打上了一個囂張，目無尊長的評價。
在看見衛姿清囂張的模樣的時候，她本來心中還有不快，一直常伴青燈的她，本來不想理這件事情的，但是聽說後宮裏出了一個懷孕的妃子，而且聽說很囂張，大家都對她很不滿，連太子妃都來跟她告狀說那個女人從進宮後就沒來給她行禮過，所以她來了。
剛才衛姿清的行禮，那些沒見識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不清楚，她卻馬上就看出來了這是衛雲國皇宮裏的宮廷禮儀，以前她還受寵的時候，曾經和皇上一起接見過朝陽國的使者，所以，也知道這種禮儀，她馬上嚴肅起來，仔細地打量著衛姿清。
這個女人，在成為焦點後，都沒有一絲的不適應，很顯然，她以前經常遇到這種眾星捧月的事，所以，很淡定，而且，她能看出來，這個女人行為，連一個行走，都帶著獨有的無可挑剔的優雅，看起來就是從小接受嚴格教育的女人。
她臉色馬上就變了，喝聲止住那些無知的女人，她望著衛姿清的眼裏帶著柔和。
“過來，來這邊坐。”皇後甚至伸手像個母親一樣對衛姿清說道。她指的位置是她旁邊的位置，照理說，如果長孫無淚在，那麽長孫無淚旁邊的位置，就是為太子妃準備的，可以說，那個位置，代表著至上的權利和地位。
一時間，剛安靜下來的大堂氣氛馬上怪異起來，大家目光落到皇後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上的太子妃身上，就算是太子妃也沒有資格坐那個位置，皇後竟然，讓一個見了第一麵的人坐到那個位置上，而且還忽略太子妃，這行為，明顯是打臉，而且是狠狠地打臉。
雖然大家都沒說話，但是大家都麵麵相斥，猜測著皇後的舉動是什麽意思，而下一刻，讓她們更加驚訝的事情就發生了。
衛姿清伸出右手揉了一下鼻子，往皇後指的位置走去，然後一屁股坐下。
這時候，大家都瞪大眼睛望著她，太子妃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手放到椅子上的扶手上，狠狠地掐著，那指甲在紅色油漆上刮出深深的指甲印，甚至連皇後的臉色都變了。
大家都在想，如果衛姿清不是身份尊貴，那麽她就是腦殘了，而這裏麵的人，臉皇後都在質疑這個問題，衛姿清到底是身份不一般還是腦殘？不過，大家都覺得衛姿清應該屬於後者。因為屬於前者的機會太渺茫了。
一時間，大廳裏的人心中除了吃驚之外，還有幸災樂禍的。大家都在等著看好戲，畢竟封建社會，如果不知禮節，侮辱和冒犯有權人都是大罪。
“你叫什麽名字？”皇後不理下麵的那些女人奇怪的眼神，她緊盯著衛姿清問道。
衛姿清轉頭看著太後，眨巴了一下眼睛，沒回話。
皇後畢竟是皇後，被衛姿清這麽冒犯，雖然現在她的脾氣好了很多，但畢竟昔年的脾氣還在，她也有點不滿了，本來以為衛姿清身份肯能不一般，所以才對衛姿清這麽客氣，豈料，衛姿清好像不領情的模樣，再怎麽，她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
衛姿清見皇後臉色變了，她想自己做得好像有點太過火了，所以，她馬上開口道：“皇後娘娘，這麽多人，您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而且，長孫無淚，他也不想我說出來的啊。”她後麵兩句話說得聲音很低，恐怕隻有理她最近的皇後能聽到。
皇後不滿的看著衛姿清，見衛姿清絲毫不妥協的模樣，她才坐直身子，對下麵緊盯著兩人的幾十隻眼睛說道：“好了，今天來這兒，大家也別拘束，難得聚一聚，大家好好聊聊吧。”稍後，她盯著衛姿清說道：“你跟我來。”
說完，皇後站了起來，直徑往後麵的簾子方向走。
衛姿清跟了上去。
下麵的人目光盯著兩人的背影，目光極其複雜。
等兩人走了，下麵的人馬上像炸開了鍋似的，大家三兩個開始討論起來。忽略了皇後右手坐下的太子妃的臉色。
“你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人啊？皇後那麽對她？這事怎麽想也想不通啊……”
“哎……搞不好那人是皇後娘娘家的親戚啊，要不然皇後娘娘怎麽會對那個人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