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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人一時愣怔無語,隻覺得小不點說的話好似無數根飛針,紮進她的身體,把她原本想用來理論一番的那些話全都牢牢釘住!渾身針紮般痛!明明是小不點沒把她當朋友才對,不然怎麽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她委屈又無奈,卻隻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店門外街麵上來來往往的人,一邊用眼睛餘光偷瞄小不點:小不點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話傷人,隻是一副悲傷又無辜的樣子,望向街麵發呆。她收回目光,耷拉下眼皮子,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深思。為什麽小不點會說那樣的話?真是她的錯嗎?還是小不點的錯?她並沒有不把小不點當朋友,可為什麽小不點偏要那麽想?到底是為什麽?難道不知道說這種話很傷人嗎?還是她自己承受力差,又過於敏感,才會難以承受其實隻是小不點隨口說出來的話?她想也許是自己心思過於敏感了,可明明是因為被傷害,才忍不住想這麽多,越想越委屈……比起這突如其來的委屈,巨大的無奈更難以承受:難道以後她們都不再是朋友了嗎?如果小不點不再和她做朋友,她也不勉強,交朋友好累,沒朋友也就沒有這種煩惱,反倒輕鬆……她低頭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麽又到底該怎樣才好,反正隻覺得好委屈好生氣好無奈……偏偏也沒個顧客進店來光顧生意,以至於她也懶得動的就這麽站著。微微抬頭,假裝不經意掃了眼,依然保持那個姿勢發呆的小不點,她又突然覺得好好笑,自己和小不點竟然可以站這麽久不動不說話。她忍住笑,順著小不點的目光望向街麵,人來人往而已,沒什麽好看的。從前她很喜歡看人潮,並獲得某種慰籍,但來這裏上班之後,天天看時時看也就不稀罕看了。遂又將目光移向店內,望向離她最近貨架上的那張碟片:淺藍色的天空和深藍色的大海相連,一個人站在小船上正搖槳出海,遠處那輪火紅的日出明亮耀眼。說來奇怪,店裏的每張碟片都有標題,獨獨這張沒有。雖然鮮少有人買它,但人們對它的描述,她總能明白“就是那張沒有名字的輕音樂專輯”,“就是隻有一幅畫,一個字也沒有的那張專輯”,“就是那張封麵是《日出》的專輯”,她覺得《日出》是美好又貼切的名字……在上班第二天,她就把這張沒名字的專輯擺在了離她最近的位置,並計劃著等發了工資,就將它買下來……
“過來咯,到這邊來咯!”突然小不點衝別人的喊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隻見一個挑著擔子賣寵物的大叔,朝她們快步走過來,在音像店門口,放下那裝著各種寵物的幾十隻籠子,揚眉笑問:“想買什麽?慢慢挑。”
小不點蹲下身來,連連讚歎:“哇,好可愛哦!小兔子,烏龜,鸚鵡,金魚……天啊,倉鼠,好小一隻,好可愛,太可愛了!”
“可愛就買一隻唄,想要什麽,我給你便宜一點。”大叔也蹲下身來。
“這種叫什麽名字?我從前都沒有見過。憨憨的樣子好可愛。”小不點用美甲的假指甲伸進籠子,撓了撓那隻小動物。
“這叫豚鼠,也叫荷蘭豬,這種最好養啦,要不買一隻。”
“荷蘭豬,這名字好有味。”小不點又看看兔子,“但是我又好喜歡兔子,兔子好可愛,但是別人說兔子不好養,不能喝水,喝了水就會死。”
大叔順水推舟,說:“那你就買這種,這種最好養,你喜歡這隻,還是這隻?你看它們油光發亮的,很健康,隻要喂水喂菜葉子就可以了。”
“唔……”小不點猶豫不決,揚起笑臉來,問,“小雪人,你覺得買哪隻好?”
啊?小雪人心裏愣了一下,反應敏捷道:“這隻吧,這隻大一些。”
“好吧,老板,那就拿這隻。多少錢?”
“三十。還送你一包飼料,這種飼料配了藥的,吃了不拉肚子,你每天喂幾顆給它吃……”
小不點一邊付錢,一邊問小雪人:“你要不要買一隻?要不買隻兔子?我送你。”
好……小雪人心裏歡喜,嘴上卻飛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自己都養不活,養不好它的。”平常很多時候,她也很想養寵物,最想養的就是兔子。不過她想養的是那種超級大兔子!每天都可以給她一個大大的溫暖的緊緊的擁抱!
小雪人說不要,小不點也不勉強,提著新寵,看了又看,說:“我真的太孤單了,好想養個寵物陪我。好吧,我先把你放樓上去,晚上帶你回家!”一邊歡歡喜喜上了樓。
聽著小不點跑上樓梯的“咚咚”聲,小雪人覺得那是鼓槌敲擊鼓麵的歡快節奏——太好了!小不點原來並沒有真的和她生氣,不然明天她都不想來上班了,免得誰見了誰都尷尬。還以為友誼的小船翻了呢,原來是虛驚一場,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這一點真要改改才行啊!
不一會兒,小不點又“咚咚咚”下樓來,喜形於色,對小雪人講:“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你覺得叫它什麽好?”
“我也不知道呢。”小雪人笑著搖頭。
“幫我想一個嘛,我們一人想一個,好不好?”
“那就叫小飛俠吧!”小雪人想到自己的“小飛行”,便想到了這個名字。
“我覺得叫小笨蛋吧。”小不點說。
“要不叫小飛機。”小雪人說。
“我不想要它飛,我覺得叫小肥肥吧,我要把它養得肥肥的。”
“……”
最後,她們確定了新寵的名字:小肥肥。小雪人並不在意寵物要叫什麽名字,隻要小不點開心就好,她一想到小不點受傷的左手腕,就心裏難受……突然,小不點輕輕“啊”了一聲,看著自己的右手,齜牙咧嘴道:“媽呀,痛死我了!”
小雪人驚異不明,暗想:她不是傷的左手嗎?怎麽會是右手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