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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少了蔣姐姐，小雪人立刻感到巨大的失落感，雖然才認識，卻對她莫名依賴，隻盼著她快點回來。可十分鍾過去了，二十分鍾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手表，隻能估算著時間，猶覺得時間漫長難熬到，好像過去了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小燕子顯然最沉不住氣，不時望望玻璃門外，忍不住咕噥道：“蔣姐姐怎麽還沒有回來？怎麽要審這麽久？”繼而又將小麗子，小雪人，小夏，三個人依次看了一遍，她們仨卻並沒有對她說的話作出回應，她略為生氣地疑惑道，“你們怎麽都不說話？說話又不犯法。難道你們都不關心蔣姐姐嗎？而且我們等下也是要被抓去審訊的啊！”


  小夏聲細如蚊，道：“我們也要被審這麽久嗎？”她將臉埋進雙膝裏，雙臂抱著頭，在角落裏縮成一團。


  “不知道。如果要被審這麽久，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寧死死，不可受其辱！”小燕子忿忿不平。


  小雪人正想說：殺人是犯法的，你又沒有犯法，又沒有什麽罪。小麗子卻搶在她前麵，說：“等蔣姐姐回來，問問她就知道了。”頓了頓，又說，“哎，好難熬……不如趕緊審我好完事。”


  正說著，工作人員將蔣姐姐帶回來了，她麵帶微笑，對大家說：“哎呦，我的天，總算是審完了，輪到你們了，你們去啊……”她還想繼續說，卻被工作人員勒令閉嘴，她隻好閉嘴，然後看著小燕子被帶出去審訊。待看守鎖好門，蔣姐姐假裝很累的樣子，朝內半躺在狹窄的格子間，半截身子在坐板上，半截身子懸著。“那些個長官先生一個個耀武揚威的，說話像在打雷，簡直是要嚇死我。幸好我沒有心髒病，萬一哪個有心髒病的，哪承受得起這樣的審法，估計會當場猝死。”


  “他們審你什麽了？有幾個人審？”小麗子小聲問。


  “三個人，一個個牛高馬大的，樣子看著好嚇人，就問我們公司有沒有線下的□□。說他們接到市長熱線，有人舉報我們公司違規操作，打擦邊球，有線下進行非法金錢交易什麽的。還問我有沒有出去為客人提供□□。問我公司老板是誰，問老板是不是在販.毒……我哪裏知道那些，當然回答說不知道。他們就以為我故意隱瞞不說，非逼著我承認，我怎麽可能承認，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承認就要被關進去，我沒那麽蠢。所以等下問你們什麽，你們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千萬別亂承認。”


  “可是，不承認會挨打嗎？”小雪人擔心道，開始她進來時，看見那一間間審訊室，就是迷你版的法庭，威嚴肅穆，不管是誰見了都會起敬畏之心。


  “實在不行，你就裝哭，你小女孩本來就啥都不知道。”蔣姐姐微微挪了挪身子，繼續說，“那些個不長眼睛的，竟然說我看上去就像做那種事情的，死要我承認。我真想跳起來給他們兩耳光。氣死人了！”


  “好不可理喻，還真有這種事？和電視裏演的一樣。”小夏難以置信地說。


  “所以，你們以後找老公都要找有能力的，要麽超級有錢，要麽超級有權，出事了，都能擔著。像我嫁得不好，老公沒用，不然也犯不著受這樣的罪。他要有本事，早就把我弄出去了。簡直氣死了！我簡直是瞎了眼睛，害。”被審訊後的蔣姐姐委屈到鬱暴抓狂，埋怨的話劈裏啪啦一籮筐。


  “命。不到這一天，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這樣一劫，本來我的命就已經夠苦了，為什麽老天還要折騰我們受這樣的苦？”小麗子的話，小雪人暗暗讚同，一直渴望過上好日子的她，卻反倒是跌進了更深的深淵。說白了就是徒勞，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改變命運的徒勞。她一直就覺得老天不公平，讓富有的人那麽富有快活，他們那麽有錢，沒有什麽不能解決的問題，卻讓貧窮的人受盡種種磨難，有時甚至要被一塊錢逼死。


  “投胎是門技術活，下輩子要投身富人家，就不會這麽慘了。現在我們被關起來，都沒有人來救我們。”小夏無奈道。她的話，小雪人也十分讚同，的確是這樣，如果她能有一個完整的家，現在應該還在校園裏讀書，衣食無憂，更從來不缺買白色奶油蛋糕吃的錢。她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唇線緊抿，什麽都沒有說。繼而聽小麗子附和道：“是的，我們都是命不好。那些富人羨慕不來。犯了死罪，都能找人頂罪。”這話，她也十分讚同，從前在報紙上總能讀到這種情況的報道。


  聊了一會兒後，大家又突然都陷入了沉思，不再說話，似乎是沒有了情緒，更是沒有了希望，而說不出什麽來。在擔心小燕子的同時，亦為自己即將要被抓去審訊而擔驚受怕，小雪人在暗暗祈禱：千萬別審我，千萬別審我！果然，在小燕子回來後，被抓去審訊的是小麗子，她慶幸不已，暗想：說不定看我年紀小，而不會審我了吧。


  雖然看守在關玻璃門前，勒令小燕子不許哭，但受了委屈的她怎麽能不哭。在她的哭哭啼啼中，小雪人了解到：原來審她的是最高指揮官，非逼著小燕子承認自己是老板的小秘不可，問她老板去哪裏了，是不是知道老板是販.毒頭子，還威脅說不招供的話，是要判包庇罪進大牢的。還罵她長得就是狐狸精的樣子，是婊.子，還說不招供也能把她關進去幾年，還說一定要把她關起來……指揮官還說，如果承認的話，就少關幾年，不承認就關一輩子！兩個小時的威脅和訓斥，把她嚇得隻能哭，好在她並沒有因此屈服而承認。


  “我要怎麽辦？要不我還是承認吧。”小燕子一直在哭，絕望至極。


  小雪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勸阻道：“不可以承認！你本來就不是老板小秘，為什麽要承認，死都不能承認！”她想到開始蔣姐姐說的，萬一被關進去，那整個人生都毀了，以後結婚生子，更是毀了孩子的未來。


  “可是我要怎麽辦嘛，那個人非逼著我承認，還說這次一定要把我關起來。”小燕子哭得滿臉通紅，喉嚨嘶啞。


  “那你就說那我隻能死在這裏麵，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你死都不能承認，這種事情不能承認！我們都隻是給老板打工的人，他的那些事情，我們怎麽可能知道？我們都知道這一點，那些經驗豐富的長官怎麽會不知道？我覺得他們是故意嚇唬你吧。”小雪人突然想起從前看的書，讀過的報道，有過相似的描述，很多人屈打成招白白受罪。


  “對啊，他們這是審人，是故意攻破人的心理防線，把人逼到不能不招供的地步，但，我們確實是清白的，就不能屈打成招。我們是受法律保護的，沒有罪是不會被關進去的。你千萬不能承認啊，小燕子。死都不能承認。”蔣姐姐愈說愈氣，“我們也是倒黴！怎麽就坑上了這樣一個老板，簡直是禽.獸！我就說他怎麽那麽有錢，戴那麽大的鑽石戒指，開那麽貴巴貴的跑車，每天鶯歌燕舞逍遙快活！這次算是長經驗了，以後看到這種人，肯定都不是好人！賺錢要走正道，歪門邪道肯定要載的！老板一個人的罪，要我們這些打工的來承擔，簡直是沒有道理！”


  “我最慘，難道我看上去真的像個賣肉的嗎？竟然說我是不是老板的小秘。現在老板跑路了，竟然找我問人去哪裏了！那種渣男誰找誰倒黴！簡直把我們害死了！”小燕子啼笑皆非，委屈得很。


  小雪人不禁暗暗慶幸，還好老板是發工資後才跑路的，不然她不知道身無分文要怎麽活下去了。


  “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所以才要你來頂老板小秘的身份吧。老板沒抓到，抓到了老板小秘，這案子也就變得不一樣了。反正，隻要你不承認就好了。”聽蔣姐姐這麽說，小燕子嘴角微微上揚，若有似無地笑了笑，說：“幸好我長這個鬼樣子，沒找我做小秘。”


  一旁的小夏默默聽著，問：“那公司也被查封了？我們以後也不能去上班了？”


  “你咋還想著上班呢？這種害人的公司早就該倒閉了。”蔣姐姐怒言。


  其實小雪人知道小夏的意思，小夏說的是：那我現在失業了，又沒有收入了，要怎麽活下去呢，工作這麽難找……


  但小夏並不對蔣姐姐的誤解辯解什麽，隻說：“這麽晚了，還會審我嗎？難道長官們不睡覺嗎？如果可以不審我就好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審了也是白審。”


  小雪人讚同道：“就是，不知道抓我進來幹什麽，非要湊八個人嗎？我也是運氣不好，如果今天不去公司，就不會被抓了。”她後悔不已，又感到雅兒好幸運，因為沒有來上班，而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