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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都是瞎說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啦。她那麽說，我就那麽答咯。”小雪人想也不想地回答。


  雅兒半信半疑，又問：“那你幹嘛還哭了？講假話還那麽投入？”


  小雪人笑著掩飾，說：“假戲真做唄，還不是為了多賺點錢，哈哈哈——”大笑不止，因為在機房，又忍著不笑出聲來。


  雅兒也跟著吃吃發笑，對她豎起大拇指，說：“你好牛，好會演戲，佩服。要我哭，那還不如叫我去死。而且，要是我爸知道，我在電話裏哭，肯定要打死我去。”


  小雪人臉上帶著笑，心裏突然已經在難過。雖然早知道和習慣，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可一想到雅兒是爸爸寵著的孩子，而她是根野草，依然無法遏製心裏的羨慕和酸楚。那首《世上隻有媽媽好》的歌詞，“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是什麽滋味，她早就嚐盡。也不記得曾經在什麽書上，看到過一句話：成熟是一個窮人家孩子，必須要做的事情。從第一次讀到這句話獲得慰籍，到現在這句話依然慰籍著她，若不是從前讀過的書，告訴她許多道理，或許她早就已經去了天上。


  午飯時間到了，小雪人和雅兒來到飯堂，不過這裏隻是吃飯的地方，並不提供飯菜，大家都是帶便當來上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帶飯，看來隻有出去吃了。雅兒拿出爸爸早上給她準備的便當，想和小雪人一起分享。小雪人看著那隻漂亮粉色便當盒裏，裝著看上去很好吃的便當，明明很想要嚐上一口，卻忍住了，說：“這麽點，你自己都不夠吃，我出去吃。”


  雅兒看了看便當，無奈道：“是，我爸爸怕我長胖，不讓我多吃。明天我叫他多裝點，我們就可以一起吃了。”


  “嗯……”小雪人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想著笑笑應該也沒帶午飯，便打算去找他一起出去吃。她走到飯堂門口時，聽到一陣金屬細微咬合的聲音，好奇望過去，竟然看到一個拄著雙拐的女生！女生皮膚白皙，披散著到肩的頭發，長得秀氣，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她在心裏驚呼：這麽好看的小姐姐竟然是殘疾人！如果隻看上半身，和正常人沒有區別，一條腿也正常，隻是另一條腿短了一截。看著女生柱著拐杖在角落裏坐下，她默默走出了飯堂，和笑笑在一間蒼蠅館子，一人點了一碗米粉，加上荷包蛋和大片扣肉。


  笑笑一邊吃粉一邊問她今天工作怎樣，她說還可以，說接電話的時候會感到緊張，但接完了就很輕鬆，特別是聊完一個很長的電話，還會感到特別高興！笑笑也替她感到高興，說工作就是這樣，隻要認真努力把每個電話接好，就一定會有不錯的收入。她說她懂。笑笑說我對你很放心，希望我們都能越來越好。她笑著說是。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下工作後，小雪人好奇道：“我剛才看到一個拄著拐杖的女生，長得還蠻漂亮的，但是腿不好，哎……”心情複雜，難描難述，雖然還不認識那個女生，但依然感到難過。


  笑笑立刻點頭，抬起眉毛，說：“哦，你是說小文子啊，她很厲害的，每個月業績都是前三。”


  “這麽厲害！那我要向她學習，榜樣啊！”小雪人欽佩不已，想要認識小文子，“她是幾號機房的？在公司很久了吧。”


  “一號機房。”笑笑吞下嘴裏的粉，問，“怎麽，你想認識她？”


  “是，想跟她學習。不過，我猜她估計沒興趣認識我吧。”小雪人覺得自己是新人，不敢指望被別人待見。


  笑笑皺著眉頭，不理解地說：“你怎麽這麽想，她肯定會很樂意和你做朋友。”


  “為什麽？”小雪人表情認真地問。


  “因為你性格好，沒有誰會拒絕和你做朋友啊。”


  “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請問騙你可以發財嗎？”


  “好吧。”小雪人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說，“打電話來的人都好有錢，不過，好像他們都不開心，而且煩惱的理由還很奇怪。你說那麽有錢，怎麽就想不開呢，非得十全十美，他們活得太累了。”


  “開心還打什麽電話？世上要多幾個他們這樣的人打電話，我們才能賺更多錢，反正他們不差錢。”笑笑不以為然。


  “我的意思是，原來有錢人也不快樂啊，從前我還以為有錢就會很快樂。要我像他們那麽有錢，每天不知道多快樂逍遙。”


  “有錢了會不會快樂，等我有錢了再告訴你，我現在隻盼著自己一夜暴富，哈哈哈——”笑笑差點被米粉嗆到。


  小雪人淺淺笑了一下，說：“雖然現在我還是很窮，但感覺比從前快樂了一些。你不知道我從前好憂鬱，話都不願意多說，但我好像天生性格是開朗活潑的，又根本憂鬱不起來。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突然就變得快樂起來了。”


  “人總是會變的，你開心就好，我們都要好好活著，要多賺錢，有錢才有底氣。畢竟這是經濟社會，笑貧不笑娼，這社會有錢就是大佬。”笑笑故意用一副老道的表情和口吻說。


  “是，是的。”小雪人讚同，又問笑笑，“有的電話很難接，簡直感覺聊不下去，你有沒有接到很奇葩的電話？”


  “有啊，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正常得很！你隻要不反對他們，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說對對對，就可以了……”倆人一邊走著一邊聊，回到了公司。


  小雪人在回機房前，特意假裝不經意地從一號機房經過，又假裝不經意地往裏麵看了看，不過並沒有看到小文子。回到自己機位前，雅兒正無聊地坐在那裏哼著歌。


  “你回來了。”雅兒笑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好似一對月牙，“明天我叫爸爸多裝點飯，我們一起吃。你不要去外麵吃，外麵都是地溝油，不衛生不健康。要我爸爸知道我在外麵吃飯，會把我打死去。”


  “別麻煩你爸爸，我長年四季都在外麵吃，練就了很厲害的腸胃，沒事的。”


  “不麻煩，就是多帶一點就好了。我爸爸做的飯菜真的很好吃。”


  雅兒左一個爸爸右一個爸爸，小雪人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趕緊轉移話題，說：“你知道小文子嗎？”


  雅兒不明所以地搖頭，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