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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昨天的隨機零售思路，小雪人也和老板商榷下來。老板說不建議他倆人肉背一百瓶藥水，會盡快配置小推車或是行李箱之類的省力工具，而在這之前，他們每人每天帶十瓶藥水出去賣就好。


  小雪人說他們現在有單車，龍頭上有貨物籃可以多帶二十瓶，不過老板隻同意再加十瓶，他說安全第一。


  小雪人甚是不滿，搖頭說三十瓶不夠賣怎麽辦？

  老板笑了，說，小雪人你的敬業精神我很認可，但你至少這幾天應該多休息。他指了指她的臉，意思是你的臉怎麽回事？怎麽受傷的？不要命了？隻是他沒有把話講明。


  她尷尬得趕緊低頭，噤聲無語，心想，是啊，今天我這狀態估計賣不了幾瓶，真想休一天假才好，但她哪裏有休假的資本呢。現在後悔得很，幹嘛去招惹林老師，往後再也不幹這樣的蠢事！她發誓以後誰都不招惹，再也不管閑事！

  老板又說，我們要健康的工作，健康的生活，我不能壓榨剝削你的勞動力，不要急，慢慢來，一切從長計議。


  小雪人和笑笑隻好帶著三十瓶藥水出發了，笑笑送小雪人去粉店，路上，倆人有說有笑。笑笑說，突然就有了三百塊錢，不知道要怎麽花，問小雪人喜歡吃什麽，晚上請她大餐。小雪人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要笑笑把錢存起來，還說晚上一定記得來粉店吃晚飯。笑笑怕再堅持請吃飯，會惹小雪人生氣，隻好放棄花錢計劃。到了粉店，他放了二十瓶藥水在店裏，帶上十瓶，騎著單車就走了。


  粉店老板娘一眼看出小雪人的臉是被人抓爛的，趕緊找來純天然茶油給她擦上，雖然動作很輕，可小雪人還是疼得齜牙咧嘴。臉上的傷口不碰也不疼，一碰就針紮一般地痛！

  “忍著點兒啊，擦這個不會留疤。”老板娘一邊用棉簽給她抹茶油，一邊撅嘴輕輕幫她吹傷口。


  真神奇，老板娘嘴裏的那股風吹到傷口上，還真能緩解疼痛感，難怪電視裏的人受傷了都這麽吹傷口，小雪人總算是體驗到了。“阿姨，謝謝。”阿姨的嘴湊她的臉很近，她覺得不好意思，身子往後傾，打算去洗碗。


  老板娘一把拽著她的胳膊，關切詢問：“誒，說說你這臉咋整的？”又反複打量傷口，咋舌不已，“下手可狠了，從這邊劃到這邊，幸好沒有傷到眼睛，如果瞎了可咋整啊。你咋不躲咧？還手沒？”


  小雪人心有餘悸，暗想，是啊，瞎了怎麽辦？一輩子都看不見，要生活在黑暗中，那樣的日子完全不能想象。她支支吾吾道：“其實那個人喝醉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沒什麽的，反正傷口會好的……”她佯裝淡定，但心裏還是依然感到委屈，尤其是在被人關心的時候，她其實真想說：阿姨，您不要對我這麽好，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您。一直都害怕別人對她好，害怕欠債，尤其是感情的債。


  “你還真想得開，天生就是給人欺負的？”老板娘氣呼呼地說，繼而又習慣性地嘮叨開了，“我看那就不是什麽好人，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壞了，真是世風日下。我們從前一個村裏上百上千人都和和氣氣的，鄰裏有困難大家一起幫忙……”一邊給小雪人下了個粉，還給她加了個蛋。“小雪人，先吃早餐再幹活吧。自己來端一下，配菜要吃什麽，自己加。”


  “好。”小雪人笑著走到灶台前，驚訝道，“阿姨，怎麽還加了個蛋？”


  “因為你昨天的碗洗得很幹淨，獎勵給你的。”老板娘一邊說著解下圍裙，整理著衣服，準備去後屋休息一下。


  “哦。”小雪人信以為真。


  老板娘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說：“小姑娘，阿姨是覺得你幹活踏實，很喜歡你，以後每頓都給你加個蛋。你啊，多吃點，還長身體呢。我去休息下，前麵有你叔叔看著，你幹完活就去忙你的事情吧。”說著施施然往後屋去了。


  小雪人加了一些酸豆角在粉碗裏，端著碗走到桌前，拌勻粉，深深吸一口氣，真香！又大大地吃了一口，真好吃！不知怎的，吃著酸豆角就想起兔子來，想到兔子就自然想到烏鴉，想到烏鴉就自然想到它很需要錢！於是，為了快點把活幹完，她狼吞虎咽地吃完粉。


  今天要洗的碗和昨天差不多，雖然身體酸脹疼痛，不過她一點都沒有皺眉，反而是非常開心地幹活！她感慨，老板娘對她這麽好，她要好好幹活，才對得起這份恩情，每一天的每一個碗她都要洗得幹幹淨淨！因為非常愉快又專注地幹活，今天洗碗速度比昨天大大提升。她和老板叔叔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十瓶神經藥水獨自出去賣了，因為笑笑說今天白天不約，不賣完十瓶他不回來。


  小雪人一邊走一邊叫賣：“神經藥水，好喝的神經藥水，原價兩百元一瓶，現在打折二十元一瓶。”這個叫賣套路，是她剛剛從路過一家打折雜貨鋪學來的，那家雜貨鋪的大喇叭裏喊著“清倉大甩賣，原價九十九，現在隻要九塊九，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她就這麽喊了四五遍，路邊就圍過來好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問她折扣力度怎麽這麽大？她說，廠家直銷，不賺中間差價。別人又問，是真貨還是假貨？她說，是親戚從廠裏弄出來的，急著處理賣了，保證是正品。還有人問她的臉怎麽了？她說是跟人打架幹的，昨天有個小偷搶她的錢，隻要錢追回來了，臉上受點傷沒事……不管別人問她什麽，她都對答如流。還記得第一次和鈴子去推銷會員卡時，她還膽小緊張怕講話，沒想到現在她可以臨場任意發揮了！要問她的銷售技巧為何突飛猛進，其實也是受喝喝老板的點拔和啟發，老板最喜歡說他這些年的一些銷售經驗。


  十瓶藥水很快售罄，她拿著兩百元錢數了兩遍，趕緊放進口袋，激動的心狂跳，今天的運氣好好！趁熱打鐵，她又回粉店，把剩下的十瓶藥水拿出來，用同樣的方法賣掉了！神速！完美！雖然離她的目標一百瓶還差，但至少完成了老板定的任務，今天下午就睡覺好了，老板說得對，她得好好休息養身體。


  賣完藥水她就趕緊回粉店躲起來休息，生怕別人找到她，說她是騙子，或者是後悔買了，要她退錢。她坐在粉館雜屋的角落裏，手裏緊拽著四百元錢，激動到手在顫抖！如果這四百元錢都是她的，多好啊！可，明天還得交兩百元上去呢……她不時探出頭去瞧瞧門外，看看笑笑來了沒，也不知道他賣得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