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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小雪人幾乎沒有睡著，臉上被抓的地方灼熱刺痛難忍，直到天快亮時，灼熱感散去，才稍微睡了一下。生物鍾使然，和平常一樣的時間醒來，稍微醞釀了一下，慶幸自己睡著了一小會兒。雙手按住床，欲撐起身體起床，哎呦！疼！胳膊手腕和腰，都疼！皺著眉頭，咬牙使力強行站起，慶幸自己還沒殘廢。


  輕輕開門，動作很輕地來到洗手間，關上門，在鏡子前照臉，哎呦喂！鏡子裏的她簡直就是一隻眼皮腫成魚泡的花臉貓，幾條淺淺的卻長長的紅色弧線劃過大半張臉，五個結著血痂子的指甲印，清晰可見地無序散落在臉上！還以為沒受傷，原來隻是當時看不出來罷了。深深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刷牙，也沒洗臉，生怕水漬浸染傷口導致發炎。又擔心撞見林老師，就匆匆出了門，連吃的都忘記拿了，不然會拿個雞腿吃來安慰自己。下樓梯時順道掃了一眼走廊那端的空牆，暗想：等臉上的傷好了再去看烏鴉吧。


  去喝喝公司的路上，她不時用力向上抬眼皮子，來感受眼皮的浮腫有沒有消一些，但隻感受到眼睛腫得厲害。因為哭太久，眼皮紅腫到發亮，照鏡子時看著自己又氣又好笑，明明很醜很丟人卻又感到很滑稽很有趣。最擔心的是一會兒見到大家肯定要被問怎麽了，要怎麽回答才好呢。太陽已經完全爬上了天空，照得她沒睡醒的隱隱作痛的眼睛實在睜不開了……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單車鈴聲響起，驚醒了她睡意，定睛一看，原來是笑笑。“你怎麽來了？”她驚異笑問，喉嚨裏帶著淚水浸泡過後的沙啞音色。


  “我來接你啊，來，坐後麵。”笑笑將單車停她麵前，又看見她的臉，問，“怎麽了？你的臉？眼睛怎麽這麽腫？”滿臉錯愕，滿腦袋問號和感歎號。


  “沒什麽啦，別問了。”小雪人不想回答，指了指單車，“你確定可以帶人？你技術好嗎？我怕會被摔。”


  笑笑咧嘴笑了，說：“你還不信我的技術？快，上來。”


  “好吧。”小雪人猶猶豫豫地坐上單車後座，她實在困乏，正好不想走路，一邊打趣道，“你服務可真周到，我都沒想到你會來。”


  “那當然，我是專業的。”笑笑穩穩地踩著單車，問，“你會騎單車嗎？”


  “不會。好學嗎？要不你教我。”


  “可以啊，隨時教，教會為止。”笑笑爽快答應，又問，“你的臉怎麽了？該不會是半夜被老鼠啃的吧？”


  “是母老虎才對。”小雪人一時心直口快，把自己挨了一巴掌的故事跟笑笑講了一遍。


  “搞不懂你們女生哦，為這點事動手打架！”


  小雪人立刻反駁：“那你呢？你之前在傳銷裏麵又為什麽打架。”


  “男人打架很正常，不要什麽理由。”笑笑說得理所當然。


  小雪人一時無語，不知道要怎麽接話，不過本來也不想和他聊這些廢話。關於自己挨了一巴掌的事情，她已經想明白了，隻怪自己禍從口起，吸取經驗教訓，不然往後還有吃不完的虧。早習慣逆來順受，受點小傷而已，反正臉上的傷總會好的。其實她想得很開，連命都不在乎的人，自然不在乎這點小傷。


  她現在更在乎錢，想到一會兒去公司可以拿到二百元，就心花怒放，於是問道：“你說我們今天可以賣多少瓶？”


  “難說。”笑笑的意思是反正他是一瓶賣不出去。


  “一會兒去公司報完道，我就要去粉店洗碗了。今天好困啊，昨晚沒怎麽睡，啊哈——”她說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那我請你喝咖啡咯。”笑笑打了個響指，更快速地蹬單車。


  “咖啡？”小雪人心裏一連串感歎號飛過。在她的概念裏咖啡是超級貴的東西，有錢人才喝得起，忐忑道，“那麽貴，你別亂花錢。”


  “有多貴？我能買得起的都不貴。”笑笑不以為然。


  “那你有錢嗎？”


  “昨晚不是掙了十塊錢嗎？”


  “十塊錢夠買咖啡嗎？”小雪人訝異。


  “夠啊！足夠了！”


  笑笑帶著小雪人在一家飲料店買了兩杯全糖拿鐵咖啡，一共花了八塊錢。


  “苦嗎？”小雪人微微皺眉，先看笑笑喝了一口。


  “甜的。喝啊。”笑笑一邊示意她坐後座上。


  小雪人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咖啡，甜甜的苦苦的澀澀的，味道好怪，為了提神，而願意喝它，再說它很貴。說來奇怪，喝了幾口咖啡，她覺得精神和心情都莫名好起來，一點憂傷都沒有似的。於是，她想：難怪有錢人每天都會喝咖啡，原來咖啡會給人快樂！這麽說來，錢是可以買到快樂的呀，比如讓人快樂的咖啡，還有金銀首飾珠寶，漂亮的衣服，高級的房子車子……所以，有錢的人都一定很快樂吧！真想早點做個有錢人！再不要受窮人受的苦……比如，她連一個生日蛋糕都買不起，窮到連生日都不配擁有。真想說自己一無所有，可，因為實在高興，又覺得自己將來能變成有錢人能擁有一切。到喝喝公司時，她手裏的咖啡還有半杯，不舍得喝完，想留著慢慢喝。


  因為昨天業績好，喝喝老板今天顯得特別和顏悅色，不僅給他倆結了工資，還好好誇讚了他們一番。要他們好好幹，還說照這個速度，將來買別墅住都沒有問題。別墅！那是小雪人夢寐以求的願望，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在什麽時候，把“住大別墅就是幸福人生”的價值觀，裝進了她的腦袋……以她的人生閱曆，自然是深信不疑。現在連老板也這麽說，她就更加相信有錢有別墅，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好兌現給鈴子買鋼琴的承諾，還要捐錢給福利院，還要為社會做很多公益項目！這一切都需要錢，原來錢才是夢想的基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