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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把刀

  陵州白斬城,一個相貌的普通的人拿著一把看似普通的人。他舉首望著風沙不留痕,那裏有著厭惡的氣息。


  他已落了一刀。這刀驅散了荒唐,喚醒了那罪惡之人。


  一聲“賊子”從風沙不留痕來,沒有任何停留落在了陵州,將不知發生何事的刀客震喝跪地。


  普通的人眼裏全是清澈,他現在心中隻有一把善刀,用來審判罪惡,拔地而起便已至風沙不留痕內,揮刀斬下。


  盤坐的悟語驀然睜開同樣清澈的雙眼,隻是這份清澈裏是無盡的殘忍,就像那無色無味的毒酒,看似爽口實則是在奪人魂魄。


  悟語探出手指。


  叮的一聲。


  那把普通的刀便嵌入悟語食指與中指之間。悟語的手指擊穿了虛空,卻未夾碎那把普同的刀。


  而僅是這一擊,強勁的氣浪已經芸國夷為平地,實力稍弱已化作飛灰。而強者亦覺身子搖擺不定。


  晏心夢橫劍於胸,絲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尚存的旁人見此無不驚駭,饒是晏心夢這樣的人都在餘勁中受傷,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而此時元氣根本不聽任何使喚,想走已是腿腳麻木。那些芸國的修者還那將悟語當作救市的天人,心裏已是在膽懼那魔頭能放他們一馬。


  他們其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如何。隻是在那刹那間有人喝道:“是悟語”,所以他們把這一切都歸根到悟語身上。


  而事實確實如此。


  悟語眼裏閃過戾氣,他沒有任何彌漫,清醒隻是一瞬。以往的殺念在這一瞬間填滿幹涸的心田,若有救世,就得先滅世。


  食指和中指擰轉,那把普通的刀依然堅挺,但空氣已是哢哢作響,仿若隨時不堪重壓而破裂。


  普通的人麵無表情的收臂,普通的刀便在悟語的手指上留了淡淡的痕跡。


  悟語起身之時已原地消失。驀然再現時已在普通的刀尖之上。他輕盈如燕的點了下刀尖。


  “轟”的一聲。


  普通的人便將沂州砸出了深坑。


  猛烈的咳嗽從深坑裏傳出。但聲音還未落下。普通的人便又至普通的刀前,沒有任何遲疑的握住刀柄,揮臂在舞。


  悟語有了一絲踉蹌,但這不足以影響他,起腿在踹普通的人手骨已裂。


  悟語垂目滿是深邃的看向那在掙紮的普通人。他沒有暴虐的心緒,自然不會想著折磨著普通人,他要的是沒有任何痛苦的屠戮世間。


  他揮掌落下直取普通人的腦袋。


  卻沒有出現鮮血飛濺的畫麵,反是一道可蓋天上之月的刀光氣。


  煙塵舞,元氣蕩。


  動彈不得隻能看的芸國修者皆是瞳孔一縮,耳朵一震。


  不知過了多久,仿若是一瞬間,又仿若是永恒。


  “啪”的一聲。


  一隻胳膊落在了地上。


  修者們宛墜冰窖,陵州散人水陽竟在一個呼吸就被斷了胳膊,那悟語該是何等實力?

  無人回答。


  但他們已有答案。


  胳膊旁沒有人,但上空的明月已被斬了個缺口。這是天人之斬。


  水陽已換了另一隻手拿普通的刀,他喘著粗氣,六識捕捉著悟語的動向。突然間他舉刀朝身後砍去。


  刀仍未碎。


  而人險些碎。


  水陽重落地麵,墜入地下百裏。悟語從天而降,每進一分便有千萬元氣遭殃回歸天地,每進一分仿若在超度一個亡魂。


  他有些驚訝那來自陵州的散人竟能撐過他三招,於是他打算讓陵州散人好好的歸西。


  似又佛語在湧動,聲聲入耳,芸國修者皆心生茫然。


  宛如流星砸下,悟語消失在深坑之中。


  這次大地十分平靜。


  似有風雪夜歸人在敲門。


  芸國修者皆是心髒一跳,仿若從夢中驚醒,來不及穿衣從穿上驚坐起,踉蹌著下床,跌跌撞撞朝門口跑去。


  吱呀房門被打開。


  修者們看到了一人從遠方而來。


  風雪漫天好生寒冷。


  修者們打了個寒顫,突然想起這是他們自己的家,何來夜歸人的說法。


  而且那人分明從遠方而來,那又是誰在敲門。


  曾在一片大山裏。


  水陽遇到了天南意。


  一把刀敲開了水陽的心門。


  水陽心想:我該回家了,可家又在何方。


  當時迷茫,便宣泄出三刀。


  一刀落向自己。


  一刀落向天南意。


  一刀落向荒漠。


  而此時雖與當時處在截然不同的深淵,但此時已不在彌漫。


  他同樣出了三刀。


  一刀給了芸國修者。


  一刀給悟語。


  最後一刀給了自己。


  三者雖不盡相同,但皆犯過太多的罪孽。


  他曾迷茫的救了一個少年。


  而不久前這已長大的少年將刀給了他。


  沒有任何言語,他接過了刀。


  沒有任何遲疑,他揮出了刀。


  若說是因果太牽強。但若是前後不變的有人在看,皆是看他這個行刑者執刑,那是最佳的解釋。


  水陽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曾心中有一把惡刀是為行刑。


  他曾心中有一把善刀是為贖罪。


  而如今惡刀已不再,但已久是行刑者。


  那就隻能用這善刀既行刑又贖罪。


  而此時此刻這兩者不是一個東西嗎?


  修者們開口詢問那遠方而來的人是誰。


  遠方的人答:“回家的人。”


  修者再次迷茫。


  遠方的人抬起眼睛。


  修者們明了,所謂的回家不過是他們自個兒回家而已。


  下意識轉身關門往回走。


  但隻有身軀,不見頭。而頭留在了原地。


  芸國修者實力稍弱的皆在這一瞬間人頭落地,但身體仍在下意識的往前走。


  饒是晏心夢殺過很多人,也皺起了眉頭。


  明動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此時正在大舉朝芸國進攻的軍府將士以及一些散修皆倒吸一口氣,頭皮發麻。


  前方是何等的煉獄。


  晏心夢看向那個深坑,他已察覺到水陽生命消逝,而悟語則依舊氣息滔天。


  一道人影從深坑中躥去。


  晏心夢雙眸一顫。莫輕立在陵州悠悠一歎。


  我曾有兩把刀,一把刀叫善刀,一把刀叫惡刀。


  謝謝你天南意,給了我選善刀的機會。


  也謝謝你少年,給了我刀的機會。


  隻是我這行刑者不太如意。


  終究沒斬掉罪惡之人的頭顱。


  “但一隻手夠了。”明動拂袖。那把普通的刀躍回陵州落在他手裏。而那普通人則去了荒漠。


  荒漠中有九具石棺,那是風雪夜歸人的最終歸宿。


  而這普通的秀刀,仍在延續。


  明動咧嘴:“小圓,走,我帶你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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