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準備
端木彤看著明動和古柔嚴肅的表情，掌心不由沁出細汗。端木妙見要說正事了，在古柔耳旁低語幾句後就僅閨房縫刺繡了。
明動則靜靜等著端木彤回複。
良久，端木彤問道：“我能做什麽？”
明動鬆了口氣，道：“彤小姐且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為難。”微微停頓，直言續說：“今個兒端木家派四人分別接我們外來的四撥人，端木家的心思我們是很清楚了。就像我之前與彤小姐說的，端木家怎麽也得從我們四撥人中討一些過路財。就算我們四撥人忍住不在端木家出手，端木家也會煽風點火逼迫我們相互大打出手。”
端木彤點頭承認了端木家的心思。
“但倘若我與古小姐照著端木家的算盤走，恐怕不止留下買路財。所以我和古小姐打算先下手為強。”明動的話到此處，端木彤已鎖緊了眉頭。
明動知其所想，擺手續道：“彤小姐，仍是那句話，我們不會讓你為難。絕不會讓你配合我們對端木家做一些出格的事。我們要的很簡單，彤小姐做我們的敵人。”
端木彤驚疑，這是什麽道理，莫非做敵人還能幫忙？
古柔見差不多，便說出打算：“彤小姐，我們會劫持你，故意與整個端木家為敵。然後我們會與端木家大打出手，表麵上的計劃，我們會敗北，然後被囚禁於端木家。而暗地裏，我們必須脫身，搶在其他三撥人之前離開端木家。”
端木彤有些明了：“你們是想放迷煙？”
古柔點頭：“所以有兩個忙需要彤小姐幫。第一，彤小姐故意被我們劫持。第二彤小姐需要給我一個地方，一個端木家既當作禁地，又當作囚地的地方。”
第一個忙不難，可以說連忙都算不上，隻是互相通氣。關鍵在於第二個。
端木彤聽完就清楚古柔已經知道端木家確實有一個既可以當禁地，又可以當囚地的地方。而這樣的地方顯然是端木家的秘密。
古柔如此說，顯然是在征求同意。
端木彤並未多想，也不打算問明動兩人為何要這麽做，輕輕點頭算是答應了。
明動抱拳。端木彤臉發燙，其實她並未幫上任何忙，她很清楚就算不答應了，對麵的兩人也有辦法。
念此端木彤心暖，不由看向明動。後者大方的笑了笑。
端木彤微微垂頭，輕聲道：“直接開始嗎？”
明動搖頭：“從我們入端木家到你們來接，中間隔了這麽久。如果沒猜錯，這個時間應該是端木家的主事者叫你們過去安排一些事情。現在就照著這個安排來做。”
明動的猜測是對的。端木彤沒有羞意，平靜的點了下頭：“那現在就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池家的落腳處。”頓了頓：“你們想聽，端木家用來說服你們動手的話嗎？”
明動和古柔相視一眼皆來了興致，示意端木彤說說。
“池家那幾人的命可以換千裏冰封和萬裏雪霜兩支符筆。”端木彤緩慢說道。
明動不清楚兩支符筆的具體名堂，不由看向古柔。
古柔也覺迷惑，這兩支筆雖說分別拍在符筆榜的第二和第三，但對她和明動來說不足以冒險去抓池家的那幾人，畢竟古柔自己有符筆，而明動不需要符筆，對天符師是好東西，但對他們而言過於雞肋。
豈料端木彤語出驚人再道：“據說，從這兩隻符筆能推測出消失玄武地龜和青木神獸的下落。”
明動雖驚，但驚得雲裏霧裏，兩大神獸似乎與現在的他沒多少關係。
古柔則微微一顫，目光直落端木家的中心位置。
“怎麽了？”明動好奇。
“端木家比想象中知道的多。”古柔回頭緩慢說道：“古家知道火鳳的下落。端木家透露這樣的消息，不免會讓人多想。”
明動咳嗽兩聲，示意端木彤在呢，可別點名指姓。
端木彤倒不在意。明動問道：“彤小姐，這些話當真嗎？”
端木彤露出古怪的笑容。明動反應過來，打了個哈哈：“這樣的話隻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姑且信個三分。”說著搓起手來：“雖說是三分，都難免心癢癢。”
“不信為好。”古柔輕笑，跟著嘀咕：“也不知道端木家給另外三撥人賣的什麽消息。”
……
端木境內，某閣樓之上倚欄而坐著位高大的漢子，鷹眼薄唇，消瘦的雙頰仿若被刀劍削出來般，微帶猩紅的雙眼好像練功過度而致，但卻與臉頰渾然天成，筆直的脊梁給人一種精練的神采。
而其影子在月光下又透露著陰沉的氣息。
此人名作端木化，是乃端木家目前的家主。
其旁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口齒清晰的匯報著今個兒進來的四撥人所作的一切事情。
直到提及明動動身，端木化沒有表情的臉上才多了一些神采。
管家稟報完後，如以往提醒道：“來的人都不是善茬，他們肯定清楚端木家在搗鬼。倘若今個兒留了活口，傳出去恐怕不好善後。”
這話怎麽聽都有端木家隻能進不能出的意味。
端木化揚手一揮，將月光撒向黑夜：“老餘啊，你且說說，他們分明知道端木家在搗鬼，為何還不安分嗎？”
“小人不知。”管家心知肚明，卻是深得主人心的如此回答。
“因為沒人怕端木家，認為端木家不敢動手。”端木化嗤笑連連：“他們沒有錯。那端木家就不動手，由端木家外的人出手。”
“端木極？”管家小聲問。
端木化笑答：“何止一個端木極。端木家內的派係太多了。誰都可以是端木家的人，誰也可以不是端木家的人。外麵人的人比裏麵的人更清楚。而我們要的也很純粹，至少就這幾千年一來，端木家一直都很純粹。”
管家瞧著端木化眼裏綻放的精芒，嘴角不覺上揚。
“說到底是端木家沒有野心，就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修者，不然也不會一直苟且。”端木化望向後山那顆與天高的大樹：“但苟且何嚐又不是一種野心呢。”
“意思說，我們不管，放任他們打。”管家識趣的不談未來，隻說眼下。
“看著就好。畢竟端木家隻需看就足夠。更何況如此近距離的看。”端木化雙眸化紅。
管家明了，世間萬千功法近乎一半出自端木家靠的就是這個看。而當亂世浮沉，高手盡數隕落，那擁有萬千功法的人該有何等地位呢？
管家想得很不遠，因為他清楚他活不到遙遠的那個時刻，所以他滿足的呻吟了一聲，隻為眼下。
端木化雙眸重回清澈，漸漸變得深邃：“你說有兩件事。還有一件是什麽？”
“時隔二十年，玉公子再次出現在世間。”管家顫聲。
端木化的背在話落後更加筆直，輕聲嘀咕：“難得啊。”頓了頓，有些好奇，有些畏懼：“就他一個人嗎？”
“言西跟著。”管家欲言又止。
聽到言西，端木化露出複雜的眼色，稍事才慢慢說道：“有話直說。”
“探子回報。玉公子已老態龍鍾，可能離死不遠。”管家憋著一口氣，生怕說錯了什麽。
端木化不言。管家不敢繼續說話。
閣樓安靜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直到有人前來。
端木化望向來人：“有什麽事？”
來人道：“彤，彤小姐被捋走了。”
“擄走？”端木化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來人繼續稟報：“被明動和古柔擄走的，看方向是去了後山。”
端木化疑惑。管家說出了疑惑：“他們不是有一層關係，為何會.……”
這話來人無法回答，端木化則不會聽。當然管家知道這個結果，所以立即補道：“要不要去看看？”
“往後山走，又劫持端木家的人。到底想幹什麽呢？”端木化起身。
來人和管家會意。來人立即遠去通知其他人。管家跟在後麵小聲道：“那玉公子，要不要也派人去看看？”
端木化冷眼。
管家不知道那裏說錯話，隻能硬著頭皮解釋：“如今隻有言西一人跟著，是靠近玉公子的絕佳機會。隻要，那怕靠近玉公子什麽都不做……也可在亂世中求的上簽。”
端木化輕輕吐氣：“老餘啊，你在端木家呆了這麽久，對家裏人的去向應該比我更清楚。”
管家渾身顫抖。
端木化拍其肩膀：“他（玉如意）做什麽都不去摻和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管家靜默。
“上一次死了那麽多人，這一次也不會少。”端木化語如夜色：“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