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吃出來的轉機（續）
漢子愣眼瞟向明動，明動擺出架勢：“請。”
“你要與我切磋？”漢子有些不可思議。
“說什麽廢話，趕快。”軒轅長歌興奮的搓手吆喝。
“好。”漢子跟著擺出架勢：“跟下小心了。”話落便揮掌，絲毫不拖拖泥帶水。明動恍眼瞧的其神光湛湛的雙眸，心想：就算此人不是祖地修者，也是個好武之人。而他的拳掌隨之跟上，然而連漢子的手都沒摸到，便覺手腕傳來陣痛。
緊接著哢嚓一聲，那漢子竟在一回合之內擰斷了明動的手腕。同時漢子的攻勢未減，強勁有力的大手順勢一滑，沿著小臂直落明動拐肘，速度奇怪無比，連明動都難以捕捉其軌跡。
不過明動目前與煉體者交手可非仗著自身煉體的本事，在手腕被瞬間，他便知道在招式上完全不是漢子對手，於是提前在全身覆蓋死氣。
那漢子的手掌轉瞬便至明動拐肘，而當漢子試圖震碎明動小臂瞬間，漢子眼裏失去了光澤，同時攻勢也驟慢下來。
明動趁機反手一捏，又是哢嚓一聲，不過這次斷的是漢子的手骨。
軒轅長歌目不轉睛的盯著有來有回的兩人，隻覺眼睛生澀無比，道：“晏弟，你看清楚了。來人是否是祖地修者？”
晏心夢搖搖頭，僅拚一回合怎看得出來。
而受漢子十分了得，僅被死氣困擾了半息便回過神來，立即發現明動準備毀了他的手臂，不由心呼：好小子，倒是了得。同時小臂微微一閃，快到極致與玄妙的躲過明動的攻勢，而他的腳已掃向明動的下盤。
上下開花，行雲流水。
明動自是巋然不動，一來避不了，二來無需筆。當漢子的腳接觸到明動的退，沒有例外眼神再次渙散。
不過此番明動沒有趁勢反擊，而是翩然後退，待漢子雙眸清明的刹那，喝道：“夠了。”
那漢子見明動竟可拉開距離，不由目露詫然，緊跟著收拾的同時露出思索之色，似在琢磨裏麵的門道。
此時明動已大致清楚漢子的實力，就外功招式而言至少與雷蕪一個水平。而雷蕪之所以能讓明動毫無還手之力，有兩個原因，其一用了元力，其二雷蕪知道明動有讓人瞬間陷入恍惚的手段，作了提前防備。
而明動之所以僅過兩手便喊停，是擔心招過的越多，那漢子琢磨出他的底細。故見漢子目露思索，便急忙喝道：“閣下，好本事，佩服佩服。”以言語打斷漢子的思緒。
漢子回神道：“閣下，也好本事。隻是有些不盡興，要不再過兩招。”
明動麵不改色：“有的是機會，閣下帶路吧。”說著朝軒轅長歌打眼色，詢問看出什麽東西來沒有。
後者無奈攤手，表示一無所獲，同時打個眼色，建議再過幾招。
明動急忙瞪眼。
這時漢子已拔腳走去，過了一會兒感知到軒轅長歌晏心夢跟著，道：“你們也是要切磋嘛？”
明動眉頭一沉。
軒轅長歌則沒反應過來，道：“閣下，那裏的話。你不是請我們去山裏做客嗎？”
漢子愣道：“我隻請了他。”
軒轅長歌長大了嘴巴，一時竟找不到話來接。
明動道：“我能吃那麽多圖靈與他們有或多或少的關係。”這並非假話，畢竟的確是軒轅長歌和晏心夢在前麵“采摘”，他在吃。
而漢子就往深處琢磨了會兒，道：“好，就一起來吧。”
明動想了想，對兩者招手道：“軒轅兄，晏兄，下來說話。”待兩人落在身旁，明動帶著試探的意味笑道：“軒轅兄，我覺得我們三人聯手應該能打過他。而單打獨鬥毫無勝算。”
軒轅長歌不知明動要唱那出戲，沒有接話。
漢子走在前麵，大笑道：“你們三個聯手也沒戲。我一直跟著你們，可是對你們知根知底。”
明動平色笑道：“知根知底，恐怕閣下是在吹牛。”
漢子急道：“我可沒吹牛，我就是對你們知根知底。”
明動道：“嘴上說說誰都會。你方才與我交手不是也沒占到便宜嗎？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漢子道：“哼，若纏鬥下去，你必定不是我對手。”
“吹牛。”明動輕哼。軒轅長歌已聽出了明動的心思，便接話道：“你們口頭僅是這樣爭辯毫無用處。這樣，閣下你說下為何明兄會落敗，得出個讓我和晏弟兩個修意者都能明白的所以然。然後我和晏弟當個公證人，來評判一番你們誰說的對。如何？”
漢子仔細一想，倒是個好辦，便毫無猶豫的應了下來。
而明動則添火道：“他可說不出所以然。”
漢子聞言不樂意了：“閣下，你可聽好了。首先你的招式毫無章法，我隻需用最簡單的招式便能讓你深深陷入我的式中，之後便是一直挨著的份兒。”
明動無言。
漢子得意一笑：“其次，你判斷不出來我的招式，就沒有絕佳的攻擊手段，方才兩回合，你能與我打個平手隻是誤打誤撞。”
明動嗤笑：“誤打誤撞？閣下真是張口就來。”
說起功法，漢子顯得極為自信：“你還別不信。我能跟你這麽久，你都沒發現。這是第一點你無法判斷我的招式的根據。”
軒轅長歌識趣接話：“何處此言？”
“招式判斷，除了熟知對手招式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見，聞，嗅，感..”漢子話及一半，明動打斷道：“這不是煉體的追蹤術嗎？”
漢子揚起嘴角：“萬變不離其宗。追蹤術無非就是查探種種蛛絲馬跡，是以小見微。而判斷招式同樣如此，比如你揚手氣勢，那怕在細小的動作都能帶動周遭不僅是風還是聲音的變化，隻要的分辨這樣的變化，就能猜到你下個動作的走向。”
明動道：“這套說辭對起勢倒能解釋，如果是故意虛晃故意騙對麵呢。”
漢子頭也不回的豎起兩個手指：“其一每一個動作都有絕佳的一套路線，比如劈柴，後仰腰馬合一掄符乃一氣嗬成。唯有一氣嗬成方能快狠準，方能省力，方能不露破綻。中途那怕是變了個細微的動作，效果都不盡如人意。所以一旦起勢基本就已有定數。”
軒轅長歌看了眼認真在聽的明動，笑問道：“其二呢？”
漢子道：“確實有超乎常理的變招，但同樣可用見，聞，嗅，感來判斷。並沒深層的說法，唯孰能爾。”
“好一個唯孰能爾。”明動麵上不屑，心下則默默記住道：“閣下認為我不熟？”
漢子道：“閣下不熟，而且很不熟。連入門都算不上。”頓了頓：“我已經說出個所以然，若閣下在不服，盡可來上兩招。”
軒轅長歌正欲回話，便被明動拉住，後者眼睛滴溜溜轉，道：“你那個所以然，說實話就我覺得可信一二。軒轅兄和晏兄都是修意者他們也聽不明白。”
漢子不可思議回頭，仔細的看著他認為厚顏無恥的明動。軒轅長歌琢磨一會兒，笑道：“閣下，說實話我們真聽的一知半解。”
漢子張口，卻被明動搶了話：“閣下，這樣，你要是能詳細說出軒轅兄和晏兄的不足，我就服。”
漢子瞪眼：“當真。”
明動道：“軒轅兄和晏兄對自己的不足應該了解，你的話應該就不騙了他們。隻要他們信了，我就信，是吧，軒轅兄。”
軒轅長歌已知明動心意，坦然的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後，道：“道出來再說。反正我不認為閣下能說出來。晏弟呢？”
晏心夢眼神有了絲變化，快速看了眼明動後，輕輕點頭。
“那好，反正路程還長。我就慢慢給你們擺道，擺道，一定讓你們心服口服。”說著漢子突然指向軒轅長歌：“你，長歌公子。你元氣雖淩厲無比，卻有虎頭蛇尾之像。通俗來講，元氣也替你禦敵半息，若對手破了你前半息，後半息隻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這樣？”長歌的不屑是真的不屑，他壓箱底的本事可是一浪接一浪，故他的元氣故意隻有半截便是為下一浪承接。所以他認為漢子的話並不中肯。
而明動亦有猜測，便不由發出嗤笑聲。
漢子臉上有些慍射：“長歌公子可敢聽我說完。”
“閣下，請說。”軒轅長歌定了定神。
“長歌公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招。無非就是以氣接氣，以氣蓄氣，以招續招。”漢子恨不得多張幾張嘴，把所以東西盡快說出來，來挫挫三個年輕人的銳氣。
而這話，軒轅長歌端是一震，簡單三詞幾乎涵蓋了他一半的本事。
“但長歌公子，你可否想過。氣隻有一半，我隻要摸出你元氣銜接的點，掐住那個點，你的招式立即就會被破，更別談連貫隻說，且元氣越來越甚。”漢子越說越大聲。
軒轅長歌則心跳越來越快，道：“但閣下不一定找的到那個點。”
“以聲掩耳，以氣遮目，以浪閉識。卻是很難被人察覺。”漢子忽而大笑：“但我就是看出來了。”
軒轅長歌一愣，緊跟著麵不改色道：“我覺得閣下是誤打誤撞。”
明動道：“閣下，你別回答軒轅兄。”
正欲說話的漢子詫然盯向明動：“為何不回答。他明顯是不服。”
“那閣下準備怎麽回答。就誤打誤撞上僵持嗎？”明動笑道：“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漢子哼道：“閣下說。”
明動道：“你先與軒轅兄過一招，然後破了軒轅兄的招。借著你再告訴軒轅兄如何解決不足，待軒轅兄彌補了不足，再跟你過一招。如果閣下說的是真的，那後一招閣下就不一定破的了，也會比前一招厲害很多。大家都是明眼人，這不一看就知道閣下說的是否有假。”
漢子捋了半晌才弄清明動的意思，道：“好辦法。我就與長歌公子過一招，然後再交軒轅長歌如何改進。我一定要讓長歌公子心服口服。”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吹牛了。”軒轅長歌冷哼，心裏卻火熱無比。
“試試就知道是不是吹牛了。”明動接話：“我反正就等著看武鴻的笑話。”
“哼。若不是笑話，怎麽辦。”漢子凝目，似有怒火衝冠。
“我叫你一聲前輩。”明動道：“而且到了山頭知無不言。”
“那就看好了。”漢子猙獰的朝軒轅長歌攻去。
明動看著上方急促的交手，眼裏神光湛湛。而他的注意借在漢子身上，打算借著機會摸一摸漢子的底兒，或者摸一摸祖地的底兒。
而軒轅長歌知道機會難得，便掏家底的使出渾身解數。而隨著過招，他亦算是看清楚了漢子的了得。
如果真是偷襲，他認為他擋不住漢子一招。
而鬥了一會兒後，漢子突然止勢喝道：“長歌公子，你現在招式意魂是如何走的經脈。”
軒轅長歌回喝：“先走檀中，再走津門……”
那漢子聽後，道：“直接走津門。然後第五，第六穴道分別走巨闕，紫宮，到了最後兩處穴道，分別改成神藏和淩虛，你再來。”
軒轅長歌當即照著話做，他那本如一麵棱鏡的元氣赫然變成了一道錐子，不僅威勢上遠勝從前，那錐子拖著的尾巴給後一招留了無窮延續。以至於他雙聲齊下，就如兩個錐子重疊，竟從綿柔之力變得無比剛烈。
而最直觀的表現，那周遭的植物不再是被切割，而是直接被碾碎。
見此本該得意的漢子，卻是皺緊眉頭：“還不夠靈動，你在第七穴……”
明動看著漢子一臉的正色，微微動容。拋開其他不談，這份毫不保留的心境可能隻有蠻州和祖地才有。
而軒轅長歌雖心存感激，但嘴上還是不留情。接下來軒轅長歌暫時領悟不了，就換晏心夢上。如此往複，一路便打便吵便解釋來到一處小山坡，這鬧哄哄的局麵才戛然而止。
這時漢子指出晏心夢的最後一處不足後，駐足道：“你們服不服。”
晏心夢老實的點了下頭。軒轅長歌道：“閣下隻說了一半。我是不服。”
“放心，還有機會。”漢子哼著轉身，指向前方的小山坡道：“到了。本半個時辰的路程，硬是花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等急了沒有。”
明動詫異道：“那是山頭？”
漢子知其所想，猛地跺了下腳。奇怪的事情發生，那泥土突然拔地而起，轉瞬之間便成一座崇山峻嶺，加上那這天蔽日的大樹，好不壯觀。
而明動見大山不僅沒有立即倒塌，反而巍峨不動，很明顯不是修為所致，登時驚了神：“這是什麽道理？”
“因為這個地方的土是先天之靈。”軒轅長歌解釋道：“我很久前來過一次，也與明兄有過一樣的疑惑。”
明動宛如“鄉下漢”，起手便往地上抓去，握著柔軟的泥土便往嘴裏塞。
漢子急忙出手打在明動的手臂上，那泥土登時如飄雪散去：“閣下做什麽？”
明動道：“不試試怎麽知道是不是先天之靈。”
漢子一驚；“你可以吃先天之靈？”
明動道：“誰說我吃先天之靈。我隻是嚐一下。”
漢子一愣。
軒轅長歌道：“明兄，他是祖地的修者。前麵就是祖地的山頭，叫圖騰之地。”
而明動聽得圖騰二字虎軀一震，記得在荒漠古柔就提到這兩字。莫非真如古柔所說，宮殿的骨棺與祖地有所關聯。
而想起古柔，明動拍了下額頭道：“閣下，我有一個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麽請求。”漢子拂袖，本瀟灑的動作卻與五大三粗的相貌格格不入。興許一路上嘴巴上都沒鬥過三個年輕人，聽到詢問便想找點場子回來。
明動道：“我要找一個人……”話及一半，便被漢子喝聲打斷：“閣下也是煉體者，這找人之事怎能借別人之手。”
軒轅長歌拉了拉正欲反駁的明動，道：“那是，那是。這不我們在圖騰之地有所獲，想要找個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當然。”漢子道：“走吧，他們都等急了。”
明動和軒轅長歌相視一眼，軒轅長歌道：“閣下，我們舟車勞頓來祖地參加比武，期間又是不斷的交手。這不神都沒緩過來，若讓我們直接將怎麽吃圖靈，恐怕會出紕漏。萬一說錯了，閣下明理興許能理解一二。若不明理，便認為我們要加害你們，這讓我們去何處說理。閣下說是不是。”
漢子沉思良久，但未開口，軒轅長歌已是搶話：“這修行之事講究張弛有度，水到渠成，慢工細活，所以閣下不必著急。”
漢子道：“那你們想做什麽？”
軒轅長歌看向明動，後者清了清喉嚨道：“與祖地修者見麵倒是可以。但別馬上提及圖靈之事。雖說祖地的風氣可能是馬不停蹄，雖也有入鄉隨俗的說法。但我們怎麽好歹也是客，也的講個先後順序。”
漢子眉頭擰成線：“你們要做什麽？”
明動道：“你們先盡地主之誼。”
“地主之誼？”漢子忽而笑道：“那好就如你們所願。”
明動怎麽聽都覺得怪，便看向軒轅長歌。不用他看，軒轅長歌已是開口：“閣下別誤會。明兄的說的地主之誼是指招待，帶我們仔細的逛一下圖騰之地。而不是來圖騰之地是與你們切磋的。”
明動聞言嘴角一抽：“對，對，對。我的意思便是軒轅兄的意思。先逛一逛，待休息夠了，就正式開始。”
漢子想了想，道：“那你們就自己去逛。我先去說一聲你們來了。”
“誒，該怎麽會麵了。”明動擺手，可漢子早已沒影子。
“不用會麵。明兄進去就知道了。”軒轅長歌起身。
明動沉思片刻，跟上道：“軒轅兄和晏兄可否有所收獲。”
軒轅長歌知其所指，眼裏流光溢彩：“明兄，大有所獲。這樣的好事再來一打，我也能坦然接受。對吧，晏弟。”
晏心夢點頭。
明動失笑道：“但總得有理由。而且萬一裏麵有心思通透之輩，我們豈不是要栽了。”頓了頓，麵色一沉沒有說話。
而軒轅長歌讀懂了意思，也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
看來如果沒讓祖地的人滿意，可能就要被禁足了。明動一邊如是想著，一邊琢磨的他事。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應該能得到快速找到古柔的辦法，而問題是進去了能否出來。還有個問題，是明動答應來的最主要原因。
小圓吸收生氣的速度在最初是鯨飲，而在當下可以說幾乎不吸納生氣了。而從小圓飽滿的生機來看，小圓並沒有問題，但為何不蘇醒。
明動認為很可能與先天之靈有關，而祖地雖是煉體者，但理應還知道很多其他的事兒，畢竟是三絕地。如果能從祖地內得到小圓不醒的緣由那可謂是雙喜臨門。
會不會是差點什麽東西呢？明動雙眸逐漸深邃。
遠方，秋水嶺的中年人看著明動三人遠去的背影，歎氣道：“以為古柔聰明，便先不去找他。沒想到那叫明動的年輕人也聰明。從始至終不僅沒透露身份，還套了個便宜臨時的師父。”
一旁的少年則麵露喜色，卻是道：“應該是祖地前輩喜歡以武會客。”
中年人那聽不出少年的委婉之意，道：“不如說祖地向來純粹，不然也不會千萬年都難得出世。”
少年不依道；“秋水嶺也一樣不出世。”
“不太一樣。”中年人道：“秋水嶺不出世是沒有戰事。”
少年想了想，道：“那師父現在該怎麽辦。聽他們的意思，要去祖地的圖騰之處。去了哪裏.……而古家的姐姐好像很聰明。”
中年人愛憐的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沒有說話。
少年道：“師父，要不我們就跟著明動，他好像容易對付一些。”頓了頓：“古家姐姐那邊的劍客徒兒有點怕。”
“那就跟著明動。”中年人明白其實就目前來說，古柔那邊好下手一些。
與此同時。池參從池蘭宇口中聽到兩句話便消失在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