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比武第四輪
比武第四輪如期而至,明動站在比武台下,手輕撫著含有參賽者身份的畫卷,聽著台上單名一個“鴻”的大將關於規則的闡述。他神色極為平靜,但後麵的觀者已小心議論開來。
隨著鴻大將的話音落,參賽者躍入比武台,而落在觀者眼裏卻是直上雲霄。觀者紛紛抬頭看去,隻見上空的白雲已經聚了很多從各個比武台掠去的修者。
而半柱香後,上方的白雲突然消失,有了千年難一見的萬裏晴空。當然晴空僅是對觀者而言,以便他們觀看。而對參賽者來說,則是身處一片朦朧的煙雲中,無論是眼,還是鼻,或者其他四識都不能感知到太遠。
而隨著六十位大將消失在比武台上。觀者們終於炸開了鍋,必無其他,就是比武的規則與大富說的幾乎不差,六千多參賽者聚集在一起,除了不能殺人便沒有其他的要求,就看誰先從白雲中的符陣出來,而且隻有一個出口。
盡管聽起來比試六個時辰很長,但參賽者足有六千,爭起來必定是充斥著陰謀詭計的頭皮血流,便必定極其混亂,所以六個時辰很短,短到必須快速做出決定方能突圍而出。
觀者的想法與明動一樣,拉幫結派為上策,一個人悶聲苦幹實乃下下策。而觀者多為雲海中人,便受軍府耳濡目染,知道第四輪主要考驗參賽者對局勢的隨機應該,該出手時就要一鼓作氣,不該動手就得老老實實潛伏。
而觀者如果知道上方符陣的朦朧,恐怕還會多想一出兒,在惡劣的條件下如何刺探對手的消息,不管是實力還是情報。
此時明動站在白雲中首先做的就是這個,天盤之術下參賽者的位置無所遁形。落入白雲中的符陣就意味著比武已經開始。他掃了眼下方,不再耽擱起身掠去。他要先找到大富。
因為大富暗示的很明顯,可以操控第四輪比武的排名從而影響第五輪一對一淘汰的對手。他要看看大富會怎麽做。
而如果大富真是軍府極其特別的大將,她來參加比武已經壞了規則,而如果她修行再超過兩百年,便是壞得徹徹底底。
明動猜測,大富肯定會做的太絕,比如直接拿個第一第二,不然事後被有些知情人捅了出去,軍府的名聲可就臭了。
所以大富最好的做法是不影響比武的大致走向,與今蘭生作個了解。按往年的傳統,第五輪比武是可以下殺手。那大富要的排名,應該是第五輪第一日就與今蘭生相遇。這意味著大富和今蘭生的排名必須是相對的,一個很高,另一個就得很低,或者兩人都排在中間。
而如此多參賽者,要控製到這等程度,絕非簡單的事兒。
如果大富能成功,明動認為自己至少能控製一半的排名。當然對他來說,最好是每個人都在掌控之中是最好的,如此就可以給樓石選擇一些實力稍弱的參賽者。
至於最壞的打算,則是要讓拍在中間。如此樓石在第五輪每日的對手的實力不會有太大的跨度,一來可以避免遇到高手,二來勝了也不會顯得突兀。
畢竟樓石若是最後一名,碰到第一名,還打贏了,那必定會陷入其他修者的虎視眈眈下,輕則搞點小動作,重則就要追查到底。雖然追查是必然的,但至少有個層層遞進的過程。
明動身如皎兔,疾風掠影穿梭在白雲中,此下他算是清楚,落在白雲的符陣與最初那陣基包裹住的白雲一模一樣,隻不過弱化了許多。
簡而言之符陣朦朧的煙雲即是白雲所化的先天之靈。第一日明動還打算刺探雲海,先把腳落紮實了再說。
而有煙雲的遮掩,明動不太擔心身份暴露的問題,反而遇到一個修者,都會動手試探一番,每次都是一擊即走,來去無影。
斷斷續續間,不知不覺便接近規則中的出口。
盡管大將隻說了有一個出口,並未說出口在那裏,但對有天盤之術的明動來說,太容找到了。
而明動猜測,大富要控製排名,最好的選擇就是在出口附近截殺。而再假如大富的實力淩駕在所有參賽者之上,她守住出口就頗有此路是我開的架勢,參賽者但凡要出去,就得經過她點頭。
五日都如此,她便可徹徹底底操控比武的排名。
當然明動認為大富不可能做的這麽明顯,所以來到出口用死氣掃了眼沒看到大富,也未失望。
尋了個好的位置,他要當那個“土大王。”
而未等多久,便來第一個參賽者。此人是為男子,麵如玉,神似海,卻有一對黛眉,整個人深邃中帶著文靜。
明動微感詫異,竟然是神傀修者率先找到天符師的符陣,而男子乃排行第七的白鷺,來自三絕地的秋水嶺。
白鷺深邃的雙眸平靜無波,似乎看到了明動,對其微微點頭後,輕步一踏便消失在白雲中。
明動咋巴著嘴,很早之前他見過一個叫白滄的少年,亦是來自秋水嶺,並讓明動有空去秋水嶺作客。
當初少年白滄不管是神態還是言行舉止都極為有禮貌,而這白鷺能對陌生人點頭致意,顯然也極為有涵養。
這讓明動不得不高看一番秋水嶺。
而此人如此有禮貌,最好讓樓石錯開他,不然樓石可能打著別扭。畢竟樓石在荒漠呆了二十年,對付那些凶悍之輩反而更加順心。
明動開始默默計算分數時,又來了第二人。是為少女,且極其熟悉,正是那伶倌。
明動微微皺眉,他知道伶倌來的如此快的原因,是因為伶倌要早些去雲海尋找消失的他。但他不知道伶倌為何來這麽快,按在雲海的交手推測,她應該要晚一些,為何會快呢?莫非她也來過這個地方?
明動若有所思間,伶倌朝他看來。
明動故意躲閃了下眼神。
伶倌輕輕的笑了笑,踏步離去,在她眼裏明動裝扮的趙虎可能是運氣好,隨便逛了一會兒,就來到了出口。而他沒出去,要麽是不知道如何出去,要麽出去有些費力,才站在那裏。
明動看著伶倌的背影,默默敲打著手指,突然靈光一閃,不由默念:會是那樣的嗎?
接下來是第三人,而這人完全出乎了明動的意料,英俊的臉,不凡的氣質,絕對是位器宇軒昂的美男子。
然而明動知道此人的底細,便怎麽看都不爽。
來人似乎感知了明動的目光,笑道:“兄台,來的挺早啊。怎麽不出去是留在這裏欣賞好看的姑娘的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可就是同道中人。”說完便站在了明動的另一邊,與之對望。
明動嘴角莫名抽動,卻隻能冰冷道:“不需閣下管。”
“那那可惜了。還以為是同道之人,待會就可以一起評頭論足一番。不過不礙事,如果閣下喜歡男子,我也能勉為其難接受。”如此花腔,除了軒轅長歌還有誰。
世間可能隻有軒轅長歌會在不合適的地兒說不合適的話。天瀾城軍府內如此,雲海國之內如此,眼下仍是如此。
而明動知道軒轅長歌是在試探,頗有大水衝龍王廟的感覺,想了想,反試探道:“我記得閣下排行五十三,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論說話,軒轅長歌豈會吃虧,麵露譏諷道:“瞧瞧閣下說的是人話嗎?我記得閣下叫趙虎,好像拍在三千多名。你都能來,本公子就不能來了?”
明動神色一滯。
說話間走了一位男子。
軒轅長歌揮揮手:“竹兄,昨日多謝了。”
麵容堅毅的竹劍輕輕點頭,劍氣吟,人消失。
軒轅長歌咋巴著嘴:“高手就是高手。瞧瞧閣下你,問你個話,你接口就算了,還說不個所以然。現在又成了啞巴,沒那個實力那就幹脆一直做個啞巴,聒噪。”
明動到底才弱冠之年,怎沒點心氣,便好整以暇道:“閣下,你若不說話,趙某不會將你當啞巴,可別染了這清風雅靜之地。”
軒轅長歌充耳不聞:“閣下此言差矣。本公子隻是覺得閣下生的難看,往那一站就擾了這裏的景致。”
明動笑道:“像閣下這樣的小白臉,倒是與白雲極其貼合,不得不說的確好看。可白雲如此柔軟,不知.……”
軒轅長歌下意識掃了眼煙雲,當即了然嗤笑:“閣下各自往往怕什麽,還會說什麽?”
“我是煉體者。”明動負手。
軒轅長歌暗啐一口,心道是個好家夥,正欲反譏,突然神色一滯。
明動亦是皺緊了眉頭。
來人的相貌極其普通,身形也十分中庸。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全然落在人海就找不出來那種。
明動曾在池家青龍幾人身上感覺到類似的氣息,但不管是情報還是親眼所見,池家都不在雲海。
而且明動心下有個感覺,此人不是池家人,而是曾見過某人。又是種熟悉且陌生。
不知為何明動下意識瞥開了雙眼,沒有目不轉睛打量此男子。
倒是軒轅長歌精神之後,笑道:“乾語兄看著麵生,但感覺很熟悉。我們是不是在那裏見過。”
叫乾語的男子衝著軒轅長歌笑了笑,便消失出口,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明動滾動著喉嚨,此人給他的感覺,比大富和今蘭生還玄乎。
軒轅長歌看向明動,譏笑道:“瞧著你那害怕的樣子,真是覺得眼睛痛。”
此時明動不想與軒轅長歌說話,側身躲開軒轅長歌,心想道:排行九六五,卻能第四個出陣,看來參賽者並未想的那麽簡單。看來想要控製排名有些難了。
他舉目朝不見底的白雲看去,微微一笑,管他是什麽人,盯著大富就行了。
軒轅長歌瞧著明動又是思索又是笑,冷哼道:“來的時候害怕,走了又笑。閣下太陰險了。
明動沒有理會,實在是他能想到的無言濁語已經說完,反觀軒轅長歌仍是“滿腹經綸”。
接下來出現的人與排名倒沒有多大的出入,明動一直眼睛躲閃的看著,軒轅長歌則看到不順眼的比如擎蒼,就會譏諷幾句,反正嘴巴基本每挺過。
而明動經過乾語這一出兒,不再相信冊子,還是親眼見,才能心安。
而五十人後,軒轅長歌喋喋不休罵了幾句明動便和後來的莫輕和晏心夢離開了符陣。
而兩百人時,走了一位書生模樣的少年。明動知道少年名叫趙無一,來自瀘州。這是他首次看到瀘州的修者,便多留意了幾眼,畢竟瀘州都是讀書人,修者極其罕見。
趙五一也是唯一停身對明動行禮的人,這讓明動哭笑不得,自己莫非還真成了收過路財的人?
而被趙五一提醒,明動覺得自己在呆下去恐怕會成為眾敵之矢,恐怕會被人調查,便折身朝白雲深處掠去。
雖然未看多久,卻有很大的收獲,至少軒轅長歌那邊應該不會有事,他就能暫時放下一些東西。
他倒是沒想到,軒轅長歌整日罵罵咧咧不靠譜,卻是個不顯山不顯水的主兒。
明動用天盤之術感知著樓石若有若無的劍氣,很快便找到了樓石,他並未上去,而是在遠方遠遠看著,默默打量著對樓石可能不懷好意的參賽者,同時看能不能尋到大富的身影。
然而直到樓石往出口走去,也無果。
明動暗自腹誹,莫非大富想直接在第四輪就了解與今蘭生的恩怨。可惜白雲之中天盤之術不能感知太遠,不然他會去找一找今蘭生。
不過就算不能感知太遠,這來回也算繞了一些路子,也能感知到很多地方,卻未有死氣的波動。便多了一種可能性,今蘭生還未與大富交上手。
而念想間,樓石已接近符陣出口,而明動感知到出口位置那數十道青光,不由咧嘴,總算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