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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脫身(二,大章)

  明動嘿嘿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就不好聽。我是與你來互利互惠的。”


  女子大富仿佛聽了個笑話:“我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麽。”


  明動壓低著聲音道:“我能與今蘭生說上話。”


  話吐半截,大富沒好氣道:“有屁快放。”


  “我要你殺我。”明動好整以暇;“當然不是真的殺,作作樣子。”


  大富挑眉:“你的意思,我殺你,今蘭生可能就會找我,就不用我費心費力去找他了。”


  明動憨笑:“就是這個意思。”


  “看來你還是想驅虎吞狼。”大富橫目瞪去:“讓我們兩個先打起來。”


  明動神色自若:“誒,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的目標是今蘭生,我給你機會了,你又不要。”


  大富想了想:“萬一他不來找我呢。”


  “我又不是神算子,這個沒轍。”頓了頓,明動沉聲道:“至少他肯定有來找你的心思。”


  “倒是不錯。”大富忽而大笑:“那你說說看,我與你逢場作戲殺你,對你有什麽好處。”


  明動搖頭道:“此事我不能告訴你。”


  大富咬著牙道:“我拿東西來換。”


  明動動容道:“就拿你的身份來換。”


  “你當真想知道?”大富翹起了退:“一旦我告訴你了身份,意味著之後你在雲海一事無成,且一輩子都出不了雲海。這不是危言聳聽。”


  明動若有所思,隨後說道:“那就算了。反正你聰明,應該能猜到裏麵的緣由。”


  “猜來猜去多沒意思。”大富奸笑道:“這樣,我拿第四輪比武的規則來換。”


  明動小指輕顫,想了想到:“這事我明日就知道了,劃不來。”


  “你竟會認為劃不來。你知道先機是什麽?可以讓你占盡便宜的東西。我還頭一次看到不要先機的人。”大富義憤填膺,頗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明動笑道:“首先先機對我有用,其次你怎麽知道第四輪的比武規則,這明顯就是在騙我。”


  大富一愣,隨後哈哈笑道:“好說。既然如此,那就不歡而散。”言罷就起身作出逐客令。


  明動紋絲不動:“算了,看在你這麽有誠心的份上。我就告訴你,我讓你殺我是為了擺脫有心之人。”


  “這就對了。”大富笑著重回座位:“看你這麽有誠心的份上,我就不追問你了。而第四輪的比武很簡單,去上空落在雲海的符陣,取六個時辰內前五千從符陣出來的修者進行第四輪第二日比武,以此類推,到了第五日,就取前一千零二十四人參加最後一輪比武。”


  “在跟你說下排名的情況。前三輪的排名會按分計入第四輪。打個比方,目前總共七千位修者參加第四輪,第一名就可以得到七千分,第二名就是六九九九分,以此類推第七千名就隻有一分。”


  明動瞧大富看來,輕輕點頭,表示聽懂了。


  大富繼續說道:“如此第四輪比武就是按分計較排名,再打個比方。規則之前說的話差不多,第一位出符陣的人,七千分,第五千位則隻有一分。然後每位參賽者第一日的份與前三輪的分加起來,就是第一日的排名。值得一提,前三輪的分會影響第四輪的排名,但前三輪與第四輪毫無關係。簡而言之,就算前三輪分在高,第四輪出符陣的位次超出了軍府的規定,他直接淘汰。”


  聽完明動虎軀一震:“當真?”


  “信則為真,不信則為家。”大富笑吟吟道:“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要爭著出符陣大打出手,你說會有什麽秒事發生呢?拉幫結派,還是孤狼?”


  明動細細品味著大富說的規則,如果是真的,意味著中間那一部腦子轉不過彎的參賽者是最危險的。而樓石恰巧在其中。


  明動倒不擔心樓石會被淘汰,隻是像個木頭一樣被群攻,萬一暴露了呢。加之大富最初透露出來的意思,好像第四輪比武真能操控排名。


  大富聽著明動的呼吸有了些許亂,嬉笑道:“不一定為真呢,想那麽多幹什麽。還是先把正事了結,之後你在慢慢想。我的時間可極其珍貴。”


  明動回神,猶豫該不該與大富說具體怎麽做時,那大富笑吟吟道:“你就不用提醒我了,我知道怎麽做。”


  明動點頭後,二話不說,突然暴起劈頭蓋臉朝大富拍去。


  大富沉靜的雙眸一轉,輕笑道:“你的小心思倒是多。你無需試探,我自會讓你瞧個明白。”


  話起人已躍出窗戶,遊刃有餘的躲過了明動的攻勢。


  無論是製造動靜,還是演一場逼真的戲,或是其他原因。明動都不可能藏著掖著,跟出客房落在街道上後,重腳一踏,方圓百裏的泥濘登時沸騰起來。


  大富知道“真的”要鬥出火氣來,便不掠空,不然明動根本發揮不出實力。便雙腳生根的死死紮在地麵上,如此沸騰的泥濘便有了別樣的韻律。


  明動箭步欺身,卻感有些燙腳,天盤之術的感知下,周遭已成一片看似是風沙,卻未動的朦朧。


  明動之前看過大富與蒼一交手,早知這朦朧就是無。而此番親自體會,頗有一番別樣的感覺。


  他腳聚判陰陽直接朝朦朧踹去,然而朦朧像光芒一樣忽明忽現,這一腳便踹了空。明動感知裏,他腳過之處是一片清明,沒有任何力量阻攔,那無則是在瞬間消失。


  而他腳過之後,那無又冒了出來,朦朧把他的腳死死夾住,且有萬千曼妙的東西灌入腳內。


  明動隻覺腿腳疼的厲害,好似腿腳裏麵被萬千蟲子噬藥。至此明動摸到了無的門路。當即使出判陰陽元力護體,那疼痛感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富眼裏閃過一絲亮色,嘻嘻笑道:“這麽快就找到了破解之法,你算是了得。不過若沒有那門功法,你就算找到破解之法,也無用。”


  明動看著大富氣定神閑的神態,卻是無奈。世間修無的人太少,加上大富,明動就知道兩個修無的修者。


  這等稀少的修者,夠資格“猖狂。”


  有著旋律的泥濘在明動腳下戛然止聲音,明動身如虹光,強勁的氣浪破開街道,大富則飄然後退,且攻勢不斷,朦朧的風沙猶如靈動的手掌,不斷拍去明動的元氣。


  兩人交手開始,就已經引起了驚動。率先掠來是手握符筆的燕州姑娘,遠秋。她看大富,目露猶豫,該不該出手。


  大富對遠秋的到來是心知肚明。曾經古柔入了端木家,從葉無雙手中習得將符陣融入五的手段。


  遠秋雖未見過古柔動手,但她作為天符師自是能從古柔在青州的出手推斷而出,故她亦有心思學一學這個手段。


  葉無雙她找不了,但偶然碰到大富,就可以試一試拜個師。


  而大富不想收徒弟,便一聲輕笑,登時明動的元力有潰散知之勢。明動急掠的神行瞬時一緩。在觀大富則從退變成進,一個躍神好似穿雲過霧,欺至明動深淺。與女子家格格不入的粗糙之手朝明動腦袋落去。


  遠秋見此歎了口氣,默默收筆。


  這時伶倌掠來,眼裏既有幸災樂禍,也有驚神不定,便輕呼道:“公子,你怎麽那麽喜歡惹事。”


  “可不是哩。這人討厭的很,三番五次來,我著實有些氣不過了。”大富落掌之餘側頭一笑:“怎麽,你要來幫忙。”


  伶倌沒有接話,似如看戲者。


  而明動見作為修意者的大富竟敢近身,不由皺起眉頭。但稍事一想,元力能斷元氣的氣機,卻未聽說能斷無的氣機,而腦袋隨之傳來的昏沉,讓他目露驚色。


  “痛嗎?痛就對了。這算是給你打擾我的教訓。”大富改掌為爪,明動的護體元氣瞬間像搖搖欲裂的水球。


  明動雖知道不會死,但他鐵了心要逼出大富的實力,豈會就此受起束縛。雙腿微屈,快速躲過大富的手掌,一個躍神,轉至大富身側,手凝元力朝大富下肋擊去。


  “你怎敢我與近身?”大富眯眼,由一個修意者對煉體者說此話顯得十分怪。


  但明動覺得一點不怪,他護體元力潰散是大富近身後才有的,意味著大富或許沒有煉體者的本事,但絕對擁有以修者著破開煉體者元力的本事,而且輕描淡寫。


  而明動當然不會在此時近身,虛晃一掌後,朝遠方掠去。


  伶倌見明動近身都要跑,定當大富占據了上風,便拍著馬屁道:“姐姐那麽厲害。豈會讓我幫忙。還有那公子,終於踢到了鐵板。”


  大富微微一笑作出回應後,小步一踏便至明動身後,呼掌直落明動後胸。明動抿嘴一笑,忽而轉身,探出大手直迎大富,看起來就像是要對掌。而他掌內死氣已多元力。


  大富毫無躲閃之意。


  雙掌觸碰,大富微微變色,她手劃過靜止不動的無,竟然有了些許顫栗。明動感知裏又萬千蟲子爬入手掌,卻被死氣一掃而空,便不由心緒大開,可惜他死氣還不能出體,隻能作被動的防禦。


  如果死氣能出體,他很想試一試,用死氣作攻勢會有什麽效果。


  大富嘖嘖稱奇,卻也知道要快速破開明動的元力有些難,便打著注意慢慢耗,當即抽身一躍,與明動拉開距離。


  與此同時明動感覺護體元力受到的均勻壓迫,開始變得忽重忽輕,就像是同時被打萬掌,但每一掌的力度皆不相同。而且元力受此牽引,竟自己開始變幻。


  “你可能還不知道。”大富盈盈笑道:“無既是元氣也是另一種元力。所以你趕快認錯,我心善還能放你一馬。”


  明動細細感知元力變幻之餘,冷冷笑道:“你與我道歉還差不多,臭娘們。”


  伶倌微微一怔,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明動用汙濁之語。


  大富則心笑:罵得好。不然怎麽下殺手了。


  因為修無,大富無需有任何招,隻需意魂周天變式即可。故她就抱著雙手站在原地,橫目冷目:“你在找死?”


  “你認為你能留的住我?”明動語氣不屑,掠身就跑。同時琢磨道,無是不能動,而這輕重不一的壓迫,應該是大富在不斷控製無的消失與出現。雖非煉體功法,但我反過來想,如果我元力有這樣的律動,是否意味著可以破開那些注重防勢的煉體者的元力呢?

  而他已經在逃,便不用還手。隻需等著自己元力被破開,然後重傷遠去即可。而期間則細細感悟無的律動,同時源源不斷的運出元力,試圖改變這律動。


  而令他未想到的是,隨著元力的增多,元力受牽引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簡單來說,就是如水球的護體遠秋扭曲的程度越來越大,即是越來越容易潰散。


  看來要破大富的攻勢,不是靠元力的量,而是靠元力的變化。當即他開始變幻自己元力的形狀,去迎合大富的律動。


  大富感知到此,衝明動一笑。而明動沒看到,卻是心驚暗道:大富的律動竟開始迎合我的元力。她是在教我嗎?

  他回頭看去,隻是見大富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明動趕緊壓下莫名的心緒,開始如狼似虎的修煉起來。比起雲海固定的元氣流轉,大富的律動則變換無窮,明動就得相反設法擺脫大富的迎合,如此才能從被動化為更深層次的主動。


  如此明動就改變了方向,開始在雲海國奔掠,便與大富展開了心照不宣的追逐,但聲勢絲毫不弱。


  約莫一個時辰後,伶倌終於忍不住:“姐姐,怎麽還沒結束哩。”


  大富裂嘴一笑:“這臭人,有點本事。一時間搞不定。”


  伶倌抿嘴心想:若他沒本事,早就落在我手中哩。


  而再過半個時辰,明動雙眼驟亮,他感覺到大富已經跟不上他。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大富故意讓著他。


  而果然大富的律動忽變,不再迎合,化為最淩厲的攻勢。


  明動知道這是暗示時間差不多了,暗道可惜後,起身朝虎嘯山門掠去。


  而離虎嘯山門近了,大富突然冷喝:“修想逃出雲海。”


  隨著話落,明動的元力徹底碎裂,而隨之而來的一陣有一陣的刺痛。血氣上湧,明動悶聲一聲,鮮血從唇角奪路而出。


  神色登時陷入萎靡,這不是裝的,是真受傷。而明動顧不得要麽,轉道朝雲海沒去的同時,運出殺氣朝心脈遮掩。


  伶倌先了看明動有些踉蹌的身影,再看了眼不打算停手的大富,趕忙急呼:“姐姐,得饒人處且饒人。”


  “妹妹,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富饒有興致。


  伶倌秀目輕轉:“姐姐,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殺了他,會髒你的手。”


  大富譏笑:“在雲海,我怎能會殺他,隻是將他打成重傷,讓他長個教訓。”頓了頓:“還有呢,隻有我在雲海一日,他就逃不出雲海,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直到他認錯為止。”


  伶倌拍著心口道:“姐姐,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要殺了他哩。不過你在打他,他就要死哩。”


  大富愣了愣,摸著下巴道:“這倒也是,算了今個兒就饒他一命。等他傷好了,我在欺負欺負他。”


  “他這種人,就要折磨,才會長記性。”伶倌附和道。


  大富似笑非笑道:“妹妹與他何關係,竟如此在意他。”


  伶倌早準備好說辭:“他就是一個負心人。負我的妹妹哩。”


  大富猛然變色:“負心人,該殺。”


  伶倌嬌軀輕顫。


  “該你殺。”大富輕笑。


  伶倌鬆了口氣:“那我就去找找那負心人的麻煩。”


  “去吧”大富擺手:“手下重點。”


  “多謝姐姐了。”話落伶倌化作一陣香風,而未追幾步,神色突變。


  明動又消失了。


  她思忖片刻,朝另一個方向追去,不多時來到一處小巷,等了半晌,池牛出現。她定了定神,直接說道:“我又跟丟了明動。”


  池牛沉吟道:“怎麽回事?”


  伶倌簡單敘述了一番。


  池牛聽完皺眉道:“又受傷了?看來果然與受傷有關。”瞧伶倌神色莫名,道:“他應該會來找我幫忙,我回去看看。”


  話落人去。而池牛並未在明動所住客房找到人後,匆匆趕回自己的客房,而進門看到那高大的雪影,道:“有線索了嗎?”


  “沒有線索。”雪影轉身,他蒼白的手中捏著一張紙:“這是明動給你的。”


  池牛並未去接:“上麵寫的什麽。”


  “你自己看。”雪影將紙仍過去後,朝窗戶走去:“我在這裏等你,沒想到等到了他。”


  池牛一邊看紙上的內容,一邊問道:“如何?”


  “很重的傷。”雪影目視遠方:“那個叫大富的人不是普通人。”


  池牛撕碎了紙:“的確不是普通的人。”因為明動紙上有一句話就是:小心大富,不是普通人。


  雪影道:“伶倌那邊怎麽說的。”


  “他離不開雲海。”池牛猶豫道:“大富還會隨時找明動的麻煩。”


  雪影冷笑:“大富參加比武了,他隨時可離開雲海。如今不能跟蹤他,一旦他逃出雲海,再追就難了。”


  池牛搖頭:“如今他一事都沒做成,他不會離開雲海。”


  雪影皺眉:“既然不會離開雲海,他是不是故意擺脫我們。”


  池牛沉吟道:“應該不會。我們跟蹤他的辦法與伶倌的不同。”


  雪影點頭:“他還來找你,顯然不知道我們是如何跟蹤他的。他說大富追尋手段極其了得,此事你怎麽看。”


  池牛道:“大富修得無。如果要找人很容易。”


  雪影問道:“明動知道無嗎?”


  “他能與大富鬥一個多時辰,顯然很清楚無。而他會來留這些話,顯然是知道如何擺脫無的追蹤。”頓了頓,池牛疑惑問道:“既然他都來了,你為何不去追他。”


  “追隻會打草驚蛇。他連你都能發現,自然也能發現我。我隻能讓他離去。”雪影消失在窗邊:“伶倌找不到他是好事。你也無需幫忙。而他消失同樣是好事,至少他養傷的功夫裏。我們能奪做一些事。”


  客棧外,明動摸了摸長滿麻子的臉,心中默念:打草驚蛇?那是對我有意,還是對天啟花葉有意呢,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明動想起之前忽略的一句話。這句話由大富所說。


  “或者是為了找什麽本命的東西。”


  明動敲打起手指,瞧了眼天色,此時距離亥時一半軒轅長歌回府的時間,尚有一炷香,還來的及。


  沒帶蓑笠,明動有種解脫的感覺,步履輕快,半柱香來到一家幾乎沒去過的客棧,用惡鬼之術掃了眼客棧方圓十裏,不見池牛,也不見有認識的修者,便昂首闊步朝二樓走去,來到某間客房,明動帶著暗號敲起了房門。


  “吱呀”一聲。


  軒轅長歌探出了頭。


  “是我。”明動早已重新戴好蓑笠,他不敢讓軒轅長歌看到長滿麻子的臉,萬一後幾日遇到了,軒轅長歌說漏了嘴,就麻煩而來。


  聯係的手段不算複雜,軒轅長歌如果有事就去明動的客棧找明動,如果明動不在或沒留下信,軒轅長歌就自己找個客棧呆著等明動

  軒轅長歌鬆了口氣。


  半柱香後,明動離開了客房。他什麽都沒透露,隻讓軒轅長歌千萬不要向外人說起他來過。


  而他卻知道了,昨日軒轅長歌來找他的緣由。


  秀刀竟被單於拿走了,難怪昨日單於會提及用東西換。而明動隱有猜測單於為何會拿走秀刀,興許是留個護身符。


  明動去了趟商行,買了份記載參加第四輪修者的冊子後,便來到李元同的住處,摘下蓑笠並摘下麵紗。


  李元同看見明動,自是欣喜若狂。


  明動笑了笑:“李兄,今日一過,你就能離開雲海,不用提醒吊膽。不過我話還是說在前麵,你暫時不能回青州。”一旦將李元同送出雲海國,他所顧忌的隻有樓石了。就算接下來要與單於交鋒,也能遊刃有餘一些。


  李元同一刻都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呆。著實是什麽事都沒有,還不能出去,不然小命可能不保,連躺在床上都是如履薄冰,而頂多就是買了一些麵具的材料,且都是速去速回,生怕小命落在了他鄉。聞言,自是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聽明大俠的。”


  “距離辰時還有五個時辰,按一個時辰一張麵具算,李兄還能做五張麵具。”明動翻開了冊子:“是不是這樣的。”


  李元同連連點頭:“如果快能做六張麵具。”


  明動笑道:“不用。我隻要四張麵具,而李兄也隻有四個時辰。剩餘一個時辰,我得將你送出雲海。”說著指向冊子:“嚴冰,趙虎。這兩人你各做一張麵具。然後麻二和唐雲你再做一張。”


  嚴冰,趙虎兩人是明動親眼見過,並且確認實力如何的兩位煉體者,如果有必要,他會冒充這兩人參加比武。


  而見李元同欲言又止,他會意道:“放心,如果麵具不夠用,我會去雲海國外找你,如今我已經有辦法擺脫掉追蹤我的人,隨時可以動身。”


  李元同鬆了口氣。


  明動看在眼裏,續道:“為了小心一些,這次我陪著你將嚴冰和趙虎的麵具做完。”


  “小心未好,小心為妙。”李元同這幾日雖未出去,卻聽得到時不時傳來的破空聲。頓了頓,李元同拍著胸脯道:“放心,就算不見真人,我也能做的惟妙惟肖。”


  明動當然放心,接下來便是明動說,李元同做,若有細節覺得不合理,兩人都會有交流。如此當兩張麵具完成,明動便快速離開客房。


  而李元同則開始做唐雲和麻二的麵具,因為之前做過一次,他極其熟練,而且比上一次的麵具做的更加精細。


  而明動給了他很多錢,他買的也是上好的材料。做完他還用元氣使勁拉扯了一番,那麵具絲毫無損。


  為求精益求精,他沒有停息繼續精雕細琢,直到明動回來才收手。而他見明動手中提著名叫趙虎的漢子,知其意,立即對趙虎的麵具改動起來。


  距離辰時還有一個時辰,明動帶著漢子和李元同離開了雲海國去了荒漠,因老馬識途來回隻用了半個時辰。


  入了雲海,他又馬不停蹄去找樓石,而還未走近樓石住的客棧,心便猛跳一下。


  樓石不在。


  他想了想,皺著眉頭沒入樓石住的客房。仔細嗅了嗅,便尋著氣味追去。


  令他心安的是,氣味很新鮮,而且氣味不散,直往一個方向去。


  當明動尋到氣味的終點,看得那熱火朝天的酒樓,且門口站著的風情嫵媚女子,不由目瞪口呆。而他腦子快,稍事便了然應該是樓兄為躲避著幾日的暗流才來這風塵之地。


  明動暗讚一聲機靈後,便熟練的進入酒樓,死氣掃視一圈,看得盤坐相安無事的樓石鬆了口氣。


  明動一邊走去,一邊打量著酒樓,不得不說這種龍蛇混雜之地的確適合躲避。怎麽方入雲海國的時候沒想到呢。


  明動未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樓石睜眼,卻沒任何動作,因為他看到了熟悉的麻二臉龐。


  明動落下元氣,扯下麵具道:“樓兄,是我。”


  樓石露出久違的憨笑,隨後瞧了瞧春意盎然的房間,臉紅道:“師父,俺.……”


  “放心,師父知道你來做什麽。”明動坐在樓石旁邊,但兩個大男子並肩坐在床上,十分別扭,便起身道:“樓兄過來說話。”


  兩人坐定,樓石忍不住欣喜,道:“師父,你怎麽來找我。”


  雖未瞧的樓石的麵容,但聽到這熟悉的口氣,一股暖意流便明動全身,不由咧開了嘴:“師父能來找你,肯定是擺脫掉了那妖女的追蹤。”當即明動十一日的事情盡數說了遍,他必須要說的很仔細,接下來才能與樓石說事。


  樓石隻是憨笑,因為所有發生的事兒,都不及師父還活著。


  說完,明動停頓片刻,道:“樓兄,你先捋一捋,待會我問你幾件事。”


  聞言樓石端直了身軀,琢磨半晌後,正色道:“師父,你問。”


  明動道:“我想問問大富。冷霧前輩有沒有跟你講過世間修無的修者。”


  樓石點點頭:“老師父說世間有三位修無的修者,葉無雙,青蘭,紫君。卻沒有叫大富的人。”


  明動目露思索道:“葉無雙乃十人其一,青蘭是軍府眾人,紫君則是亂世。”頓了頓:“你老師傅多久與你說的。”


  樓石想了想,道:“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明動歎了口氣:“五十年太久,出幾個後起之秀也很正常。”


  樓石見沒給師父提供幫助,有些頹然。


  明動笑了笑:“不礙事,大富給我留了線索。從她的話中,她肯定是某個大勢力的人。而且她說我丟了一樣東西,但我經曆的事兒太複雜,我也不知道曾經丟了什麽東西。”


  樓石憨笑道:“師父原來丟過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最近將軍牌丟在荒漠。”


  明動虎軀一震,腦海裏潛藏的東西如潮水湧來,原本一幅幅支離破碎的畫麵此時快速拚湊。


  這是一副玄妙且動人的畫。


  明動開始愉快的呼吸。


  樓石見此,憨笑道:“師父,你有眉目了嗎?”


  “有了,別得不談。就大富給我感覺,知道的很多,腦子靈活,實力好強,凡事都在掌握之中。這感覺似曾相識。我一直在想這感覺來自何人,如今經過樓兄的提醒,我終於想起了此人是誰。”


  明動敲打著手指,一字一頓:“沂州散人安倀鬼(安凝思)。”


  樓石有些不明白。


  明動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安倀鬼還有個身份,軍府內極其特殊的大將。這些大將直接歸齊遠俠管。連琴棋書畫和飛龍在天八人都不知道這些到底是誰。”


  “如果大富與安倀鬼一樣是軍府特殊的大將。那就能解釋為何她能通過軍牌找到我,她有這個本事。”自從明動破開了證明參賽者身份的畫卷,就知道自己曾在軍牌中還留了很多東西沒取出來。


  “而且不僅軍牌,所有事情都能解釋得通。”明動隻覺口幹舌燥:“隻是她為什麽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來抓我。”


  樓石接不上話。


  明動歎了口氣:“興許我這個通緝犯還不夠格讓她管。”


  樓石道:“師父,反正都在她眼皮底下了,大不了跑了就是。”


  經樓石一提醒,明動猛然一震,自己來見樓兄豈不是也讓他知道了,但稍事一想,恐怕我入雲海時,她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突然有些後悔把軍牌給扔了。再次歎了口氣後,定神道:“先不管她。樓兄,你在說說雪影。”


  樓石正色道:“老師傅提到過關於雪前輩和已逝的花前輩斬去了影子。這兩影子自成一人。”


  明動一驚:“花也斬去了影子?”


  樓石點頭:“但老師父沒說兩個影子去了那裏。”


  明動趕忙平複心情,道:“先不談這個。樓兄,你知道雪影為何要拿雲海之心嗎?”


  樓石搖頭:“俺不太清楚。老師父沒有提及,老師父大部分是告訴碰到兩人該怎麽交手。”


  明動想了想到:“雪影那先天之靈,你說他要雲海之心,會不會與小圓要雲海之心一樣。”


  樓石思忖片刻,憨笑道:“單獨說先天之靈,應該是這樣。”


  “那他們為何不直接來奪小圓呢。小圓也是先天之靈,而且是三朵奇花,天啟花葉的先天之靈。”明動眉頭擰成了川子,他隻有麵對樓石和古柔以及小圓,才會露出這副神色。


  樓石想不明白,直搖頭。


  明動道:“樓兄,你不用想太多。就此事而言,你認為那種可能性最大。”


  樓石想了想,道:“師父,俺覺得雪影和池牛不知道天啟花葉在你手中,或者說他們不知道天啟花葉有先天之靈。”


  明動目露詫異,跟著若有所思道:“這倒很有可能。不過他們乃紫煙閣的人,怎會不知道。還是說……紫煙閣對雪影的態度與金鱗的態度一樣。仍是借刀殺人?”


  說完明動搖搖頭,自顧自說道:“不太可能。金鱗與任何人都沒多大關係,所以紫煙閣可以殺了。但雪影與十人有關,怎麽也得留下來。”


  “那紫煙閣為什麽不與雪影說。”明動靈光一閃:“對了,樓兄你方才是不是說,十人中的話也斬掉了影子。”


  樓石連連點頭。


  明動若有所思道:“如果雪影拿不到雲海之心,又拿不到天啟花葉,他會不會另尋其他的先天之靈,比如花。”


  樓石道:“如果一定要先天之靈,雪影肯定會去尋另外的先天之靈。”頓了頓,難得開口詢問:“師父是說,紫煙閣可能不會讓雪影得到雲海之心,從而雪影去找花前輩的影子嗎?”


  明動詫異點頭。


  樓石正色道:“師父,俺覺得不太可能。就先天之靈而言,雪影拿到雲海之心,更容易找到花前輩的影子。”


  明動再次陷入迷局,甩甩頭道:“大富還曾提醒我,雪影來雲海之心是為找本命東西。”說著明動指向胸口:“樓兄,你應該也知道。我體內有雪中花留下的東西。你說這東西是不是雪影的本命東西。”


  樓石撥浪鼓搖頭。


  明動見此,知道追問也得不到東西,便改口道:“樓兄,冷霧前輩有沒有跟你提及生劍一事兒。”


  樓石撓了撓頭:“生劍是什麽?”


  明動失笑道:“換個問法,冷霧前輩有沒有說劍一前輩修的什麽?”


  樓石點頭憨笑:“老師傅提及劍一師侄隻說了一句話,救人之劍亦是殺人之劍。”


  “什麽意思?”明動聽到“師弟”一詞眼皮一跳,但論輩分,樓石的確是劍一的師叔。


  樓石道:“俺不明白。因為老師父說,俺一生都不可能與劍一師侄交上手。”


  明動沉思片刻:“冷霧前輩可否說青雲有什麽死對頭。”


  “有兩個。”樓石回答得極快:“一個叫沈落,一個沒有名字,但老師父說著沒有名字的人很厲害,很厲害。俺離開青雲之前,老師父俺打贏了這兩人,就可以回山了。”


  “沈落。”明動深吸一口氣:“青州的第一代散人。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還是對頭。”


  樓石知無不言:“老師父說他沒死。俺老師父說了,隻要俺劍法大成,他就會來找俺。


  明動忽然有些明了為何大富要找今蘭生,恐怕是要找沈落。在青州他與小圓對話,就有感覺像沈落這種能以一己之力與四國抗衡的人,怎可能輕易死去。


  “不過這些事,與我們暫時無關。”明動嘴上安慰著樓石,心裏卻在打鼓,畢竟自己也會死氣,萬一莫名其妙被找上門來,豈不是又是麻煩事。而後仔細一想,覺得多慮了,要來早就在青州就來了,何必拖到雲海。


  念此,明動眉目舒展開來,笑道:“樓兄,問題差不多了。師父給你說說正事。”


  樓石目不轉睛。


  明動從懷中拿出麵具,先把唐雲的遞給樓石,跟著自己戴上趙虎的麵具道:“明日比武第四輪,如果規則對樓兄不利,師父也要參加比武。”


  樓石隻當師父怕自己出事,便憨笑道:“師父,你不用擔心俺。俺沒事。”


  明動想了想,把大富關於比武規則的話原封不動道出,隨後安撫著補充道:“如果真是這樣。師父幫你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了合適的契機去調查之前沒查探完的雲海。如果有收獲,指不定能提前知道雲海之心的下落。”


  見樓石還在猶豫。明動繼續說道:“這十來日師父也算是跑遍了整個雲海國,打聽到很多事,也看到了很多事,至今未想到合適的法子。能困擾師父十多日,樓兄應該知道有多難了。所以真有契機,師父不會放過的。”


  話落,樓石點頭。


  明動忽然哭笑不得,怎麽自己安排事兒的主兒,反而還要“低三下四”,而想到樓石猶豫的緣由,也就釋然。


  樓石是怕自己出事,而他作師父的肯定不會放任不管,一個不慎就是全軍覆沒。


  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明動交代了一些事宜便離開了酒樓。接下來戴著五岩的麵具去朱府混跡了一番,以表五岩沒死。


  因為五岩把事情交代的很詳細,故明動隻用照著做即可。


  而接近辰時,明動離開了朱府,帶著從趙虎手中奪來的畫卷,朝比武台掠去。


  至此,雲海國就隻剩他和樓石,沒有了多餘的要顧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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