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難料
路冰愣道:“將軍即是將軍,沒有什麽好解釋的。”說著,露出恍然之色:“相公,是想問我們為何是將軍嗎?實不相瞞,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從石棺裏醒來,對了,相公你知道石棺嗎?”
明動皺眉心想:路冰什麽話都說,但什麽話都說一半,是真沒會意,還是裝傻充楞。還有怎麽如此熱心腸。莫非裏麵有什麽陰謀?
路冰見此隻當眼前的年輕人還不知情,便解釋道:“在荒漠裏,還有一個類似這樣的軍營,裏麵有九具石棺,每一口棺裏都有一位將軍。我們醒來便被告知是將軍。至於為何會躺在石棺裏,為何會醒來,我們也不知道。因此,我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
路冰說的很慢,似乎在念叨疑惑。
而明動半信半疑道:“誰告知你們是將軍的?”
路冰輕笑:“相公,是誰我就不能告訴你了。總之,我們從軍營離開後,就去調查自己的身份。這樣說,相公可明白了?”
明動擰眉:“關於自己是誰,閣下真的不知道。”
路冰攤手:“如果相公知道,可以告訴我和土將軍。也省得我們去慢慢調查。”
明動想了想到:“意思說是告知你們身份那位,讓你們離開宮,軍營去調查自己的身份。”
“相公聰明。”路冰往前走了一步。
明動急忙擺手。
路冰目露失望:“不知相公還有什麽要問的?”
明動捋了捋心神,問道:“這裏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突然來這裏,還有來這裏幹什麽?”
路冰恢複笑意:“來這裏是修煉。至於前問,我們隻是接到了一封信,讓我們各自回分營修煉。”
此話模棱兩可,明動眼咕嚕一轉:“我見過金鱗,他應該也是一位將軍。”見路冰默認,繼續說道:“你們回分營是多久前的事兒。”
“十日前。相公何故有此問?”路冰再撫俊朗臉頰。
明動垂目,實在不想看路冰的一舉一動,道:“金鱗來了荒漠接近半月,但他沒有去分營修煉,閣下知道怎麽回事嗎?”
路冰愣道:“金將軍也在?”
明動心咦。
路冰回神道:“金將軍的事兒,我不知道。”將明動皺眉,眉毛一揚,似乎有些心疼,道:“不過我可以告訴相公,金將軍沒去修煉肯定有原因。興許是沒接到那封信,無意間來了荒漠。”
明動思忖片刻,道:“那封信可是軍營那個老人給你們的。”話落,他明顯從九尺高的男子眼裏看到了殺意。聯想起當日一提起老頭,金鱗立即就走。
明動篤定,那個老頭才是關鍵。
路冰笑了笑:“相公,有些事知道了可不要亂說哦。小心找來殺身之禍。這次就算了,畢竟我們有求於你。如果那日我們又聽到此事,肯定第一時間想起相公,那相公可得小心了。”
這句話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但明動聽出了委婉的警告,他抬頭,直勾勾的看著兩位男子:“你們不見得能殺掉我。”
男子突然出聲:“可是試一試。”身隨語動,往前垮了一步,手起招式。
給清淨的宮殿憑空冷冽的殺意。
路冰急忙擺手,見男子收手,才笑道:“相公,我可以明著告訴你。我傷勢恢複後,十個相公都不是我對手。唔,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到了意恒境,距離最後一個境界僅差一線。我也看了,相公境界差得太遠。”
明動眼皮一跳,道:“僅憑境界可不能評判實力。”說完立即後悔,這兩男人功法可比的厲害。當即改口:“閣下說有求於我,不知是什麽事?”
“幫我們修煉。”路冰拍了拍男子肩膀:“不對。是相公把之前對我做的,再對土將軍做一遍。”
明動心驚,卻平靜道:“幫你們修煉,然後讓你們殺我?”
路冰搖頭,答非所問:“我們軍家,向來先禮後兵。而相公不是土將軍的對手。”
明動咧嘴:“可以試試。”
男子再次跨步,此番路冰沒有阻攔,元氣令宮殿開始震顫,那符陣啵的一聲,轉瞬破碎。
明動心顫,僅憑元氣便破了有死氣的符陣,這是何等了得。
路冰雙手環胸道:“相公,這裏元氣太少,土將軍隻發揮了一成實力,連我之前也是。所以相公該仔細考慮,我的請求。”跟著瞧向滿臉煞氣的男子:“土將軍,記得留活口。”
“好。”男子悶聲揮戟。
宮殿上方的泥土塌陷,風雪和泥土被雄厚的元氣碾壓成碎末,分不清是雪還是土,宛如風沙雪朝明動撲麵而去。但縱觀宮殿,卻不受影響。
這並非是宮殿何其堅硬,而是男子對元氣的控製妙到巔峰。
明動隻感天塌地符,仿佛兩者要合在一起,感知周遭皆是均勻濃厚的元氣,沒有任何薄弱的地方,意味著隻能硬突。
明動一手保住樓石,一手朝上方拍去,同時彎曲。然而這一掌就像打在堅硬的石頭上,明動不僅手斷,那腿更是直不起來,而起不斷往下彎曲,顯然是男子要讓他跪下。
明動猛咬舌尖,收回元力。死氣遊走腿部經脈,在九個穴道留下元力。
九息,如果能撐過九息,就可以看看那招能不能突圍。他把樓石靜靜抱在胸口,免受元氣的波及。
看來還是太衝動,不過眼下後悔並沒有用,隻能硬撐。哢嚓聲不斷響起,明動脖子已斷,腦袋耷拉,乍一看跟死了無疑。
路冰妙目泛光:“當時一個好相公。土將軍收一些勢,可別毀了這麽一個秒人。”
“好。”男子收手。
元氣的壓迫稍減,饒是如此,明動也扛不住。脊椎已經彎曲,他半斜著身子,要緊牙關。
路光再讚一聲,道:“相公,我也看出來了。你的實力比之與我交手有所長進,想必相公幫了我們,相公也得了好處。既然是互惠互利,何必答應了呢?”
明動額頭青筋暴起,連多看一眼都欠逢。
路冰歎了口氣,道:“土將軍撤去元氣。”
“好。”男子揮臂,元氣驟然歸於平靜,就像一壇渾濁旋轉的水突然恢複了清明以及安靜。
明動重新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兩人,這就是所謂的高手嗎?他咧嘴一笑:“你們留不住我。”
路冰莞爾:“相公說錯了。不過也說對,我們不會留你。土將軍,自毀經脈。”
“好。”男子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利索,跟著掌聚元氣拍向自己的身子。
砰砰九聲,男子口溢鮮血,眼裏作為修者的神化快速消失,不斷有類似元氣的意魂從體內散出,登時天昏地暗,被意魂遮掩,連風雪都黯然失色。不僅如此,隱約有七彩的人兒開始匯聚。
藏在萬物見的元力隱約可見。
青灰朦朧在天地間擰成了一股藤蔓。
男子竟以自己的修為讓那方力量的世界在現,這是何其深厚的功力。
路冰抿嘴:“相公,其實不用你,我們也能修煉。隻是我們見過白將軍,自己修煉稍微差一些,不如相公幫忙徹底。”
此時明動目瞪口呆,且不談男子的修為,僅是在對手麵前自毀修為,昭示自己不會動手的魄力,實屬了得。
他突然想起了金鱗射殺火鳳的傳說。一時間忘了運元力使出石棺上的功法,一時間沒有聽進去路冰的話。
路冰輕笑:“相公,你能進入分營。日後我們肯定會是對手,不過現在不是。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們奈何不了你,你可以離去,可以把我們殺了。第二,相公與我們互惠互利。相公,我們不急,也不會留你,全看你的意思。”
這時宮殿內被破壞的符陣重新凝聚,漸漸恢複了漆黑,宛如明動此時的心境,但他的眼睛清亮,猶如他的決定。
他咬著嘴唇,緩緩說道:“好,我答應閣下。”
曾與安倀鬼第一次見麵,有過艱難的抉擇。
之後再無抉擇。
與此同時,古柔站在詩音山。北上是天瀾國,南下是蠻州之南的蠻荒祖地。良久,她呢喃了一句,朝北方掠去。
祭壇的事兒還是等一等明動。先調查天瀾軍府。
祭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