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將軍
此時明動體內的變化與以往一樣,隻是得多消耗時間。樓石擔心男子折返,便警惕的掃視著周遭。
這一次昏迷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明動醒來之後隻覺丹田內二氣澎湃,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抖擻。
最初男子的死氣入體隻猖狂了片息,便受丹田的二氣牽引,故血肉並未受多大的傷,孕育的二氣仍在。
明動從與樓石簡短交談後心道:我那一掌雖要不了男子的命,但足以毀了他的神庭穴,他有九個穴道藏有意魂,不算被毀了修為,卻算重傷,畢竟穴道被毀難以意運完整的周天。
至於為何能離開,明動倒不驚奇,死氣不用經過完整的經脈。默默思索一會兒男子為何有那麽多死氣,卻無果後。
明動開始吸納骨棺底的二氣,與上次一樣,將外來的二氣藏於血肉中,以備孕育下一個小鬼。如今丹田的死氣漲了接近一倍,意味著能出手的元力也雄厚一倍,隻是新的小鬼越發遙遙無期,畢竟血肉中的二氣比之丹田杯水車薪。
而這次沒有金鱗的箭,便讓樓石的劍氣幫忙以此讓血肉徹底吸納外來的二氣。
默默調整一番氣息,覺得無恙,明動才開始追蹤受重傷的男子。隨著氣味入鼻,明動突然緊鎖眉頭。
路冰(男子)的氣味竟與金鱗一樣,也與主殿的老頭一樣。
這三人到底什麽關係?莫非是同一人。
明動苦思無果,看來隻有抓住路冰問個明白。不過他肯定路冰和金鱗是一路人,皆來自主殿的石棺。因此有了新的疑惑。
之前第四個分殿中的兵器少了弓,按推算來看,此殿歸金鱗所有,金鱗都來了荒漠,為何裏麵的二氣還存在。
雖懷著諸多疑惑,但明動不敢追得太快,怕路冰去找金鱗,故一步三停,兩個時辰後,來到一片冰天雪地。
明動凝目看向地下宮殿的兩個男子。其中一人即是陸冰,此時他背坐在另一個男子身前,後者右手搭在路冰天靈,似乎在路冰療傷。
此殿少了戟,意味著另一個男子的兵器是戟。有了與陸冰交手的經曆,此次明動先琢磨了一番有關主殿石棺上關於戟的功法。
然而石棺上的九種功法都太深奧,明動分不清另一個男子是天符師還是普通修者。
猶豫片刻,明動決定直接入殿,兩個原因,其一有個重傷的路冰男子會投鼠忌器,其二先後與金鱗與路冰交手,有了一點心得。
待大張旗鼓入了宮殿,還未落定,明動就試探著吆喝:“樓兄,你去殺路冰,我來對付他。”
“好咧。”樓石向來不會多想,言聽計從就完了。提起如玉的石中劍拔腿便去。
明動早知料如此,也不含糊,與樓石並肩而行。
要問話,至少也得實力對等,先打了再說。
男子身高九尺,他早已起身,這麽一站,仿佛頂天立地。他看著兩個年輕人,眼裏綻出怒芒,手凝元氣揮掌落下。
路兵雙目緊閉,一副沉睡的樣子,顯然是傷勢未複。
而明動不敢小覷,在默默查探了周遭的元氣,將路冰沒有動手,才鬆氣全神貫注的注視男子手中由元氣凝聚的兵器。
果然是一把戟,柄頭是彎月刀,刀沿隱綻九彩之光。刀下伸出兩對回一大一小的龍爪側翼,側翼無比鋒利,上麵可有龍鱗暗紋,仿若傲九天的飛龍,下麵陪著仿佛由鮮血所化的紅櫻,讓人滿目生寒。戟柄約七尺長,而更細細看,仿佛天有多高,戟柄就有多長,柄端下方龍飛鳳舞,似乎刻在“土單”二字。
整把戟又元氣所化,去栩栩如生。明動第一次見如此真實的元氣凝形,難掩心駭。
男子的元氣突出一個重字。明動手接戰戟,饒是他元力漲了一倍,也覺沉重無比。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濃鬱殺伐之氣。並非殺氣,而是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氣勢。
男子生得極其普通,卻有一腮濃密黑亮的胡子。他沒有說話,卻見胡子飛揚好似盛氣淩人。他細小的眼睛裏除了勃然大怒並無其他,酒糟鼻上寫滿了蠻橫,他身子不曾挪動半分,加之他舞戟的動作,好似一個將軍在不留情麵的鞭笞自己下屬。
無聲勝有聲,明動仿佛聽到了男子冷漠的訓斥,他難容得下這口氣,心氣驟起,因此元力驟亂。
“哢嚓。”
厚重的元氣將明動手臂折斷,他向後翻飛。
再看樓石,五道鋒芒湛湛的劍氣直接折了腰,仿若他的劍被男子的戟斬得粉碎,一力降十會不過如此。
明動半蹲在地,雙眸異彩連連,如說路冰的功法是蜿蜒笑道,那男子就是康莊大道。我就在這裏等你,看你不能走過如此。
在遇到的對手中,天南孤與男子有像,前者是一把屠刀,後者則是一把殺戟,沒有任何多餘的廢招。
明動深吸一口氣,再次踏地。宮殿有符陣守護,地麵卻有了裂痕,足以見這一腳有多重。
“賊子,休得無禮。”男子的嗬斥仿若直接從耳邊響起。
明動耳根溢出了鮮血,他無暇於此,比之詭秘,他更擅長對付直來直往。所以他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於是運出了所有死氣,便是使出能用的元力。
如果說男子元氣像兵臨城下的千軍萬馬,那明動的元力就是據守城門的衝車。宮殿漆黑,在元力與元力相撞的瞬間,仿若黎明破曉,再也遮不住那醞釀一夜的殺伐。
宮殿的雕像開始搖曳,好似受傷先行退下的士兵,探著腦袋觀望,配著的兵器顫動,述說著不甘。
明動卻齜牙咧嘴,在臨近紋絲不動的男子前三丈在難進分毫,元力源源不斷仍在,但這三丈宛如天塹鴻溝。
恰時五道劍氣來,沒有攻勢,仿若在搭橋。
“明兄,跟俺劍氣走。”樓石亦是齜牙咧嘴。
明動毫不猶豫,將元力聚在腳下踏在輕盈劍氣上前行。隻要男子狂妄的不退,近了神便有法子。
而男子不退反退,宛如一座山將橋梁撞碎。明動感覺壓力又至,如此近距離,自是不會放棄。
明動悶喝一聲,二氣旋轉聚在掌間,元氣與元力曾螺旋狀轟去。宛如尖銳的錐子,勢要將銅牆鐵壁鑽出個窟窿。
男子瞧得掌間的青灰,怒氣更甚,爆喝一聲:“賊子拿命來。”九尺高的身軀宛如魔神朝明動撞去。
明動雙眼驟亮,暗呼來的好。
恰時路冰醒來,一把拍在男子身上,輕笑道:“土將軍,切莫衝動。小心落了圈套。”
似乎聽了路冰的話,男子冷哼一聲朝後急退,來如山,去如風,遊刃有餘。
“相公,可否等等。”路冰瞧著明動虎狼般的身軀,妙目溢彩連連。
明動驚疑,但見如此距離豈會作罷,充耳不聞的掠去。
“土將軍,就麻煩你將他逼退。我有話跟他說了。”路冰俊朗的臉上滿是笑意:“別留手,卻也別下狠手。把他們的命和修為留下。”
“好。”男子雙手握住又元氣凝聚的戰戟,一記斜斬,宛如冰河鐵馬的元氣直接將明動和樓石震至符陣上。
快到風還沒氣。
那堅不可摧的符陣凹陷出兩個大坑。
明動身子強韌,未受重傷,而樓石則眼皮耷拉昏昏欲睡。明動借力躍身將下墜的樓石抱著懷中。
“相公,這麽跟你說吧。你們再練個百來年,都打不過土將軍。不如咱們都平靜下來,好好說話,如何?”路冰輕撫自己的臉頰,說不出的陰柔。
明動將手搭在樓石的脈搏上,見其隻是氣血翻湧昏迷,才抬頭看向凝眉目煞的男子和笑意連連的路冰。
這兩人站在一起極其怪,但多瞧幾眼,兩人氣質或氣勢,不相上下。
半晌,明動壓下心裏的疑惑,咧嘴道:“可以平靜的說話。但這之前,閣下得解釋,解釋,你口中的將軍是什麽意思。”
言外之意,先把身份亮明了,才有得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