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起風了
三日後,明動和古柔再入清丘城。一來打探消息,二來從青龍開刀,三來得從鍾元離開的地點追尋,四來以清丘城為中心尋找靈半夢。
此番並不會在清丘城駐留太久,故兩人隻是喬裝打扮,並未在身份上多作文章。
比武招夫無疾而終,為此而來的修者離去,故清丘城沒了三日前的熱腦。明動古柔行色匆匆的遊走在清丘城的各個角落,隻為確定端木極和端木宜是否離開了清丘城。得知後者出現在青州,明動對此極為上心。
這時兩人在城中央的位置的止步,相視確定無誤,明動深吸一口氣。點點青光開始在全身綻開。
他天盤之術的境界還達不到古柔所說的一覽青州,但查看清丘城綽綽有餘。生氣快速朝四方蔓延。
感知裏是清晰無比的元氣,以及天地間和萬物的生氣。
古柔說元氣依生氣而存,靈半夢逆轉元氣,便意味著也逆轉了生氣。他隻需看某人身上的生氣是否不自然即可。
何為自然,自是那生老病死的自然。靈半夢逆轉了自己的生氣,就是將自己的生氣往前推某個時刻,而死氣按時間推移正常的增多,意味著死氣會稍多餘生氣,那她呈現的將是暗青色。
或許常人很難發現,但對明動而言一眼即可分辨出來。
暗中他細細對比在查探方麵二氣的區別。生氣無需刻意修煉,隻要對生氣使用遊刃有餘,那怕隻有一絲也能看得世間的元氣以及生氣,但也隻能看到這些,於查探情報毫無用處,卻對窺探功法是妙到巔峰。
而死氣與死亡一樣,是一個慢慢積累的過程。而涉及到積累,便需長年累月的修煉。掌握的死氣越多,查探的範圍便越廣。他看到的是世間常人能看到的萬物,而且更清晰更具體。故在查探情報上是一絕,於窺探功法毫無用處。用處上與生氣恰好相反
想到這裏,明動下意識輕念小鬼,準備來個明麵上的比較。在小鬼睜眼的刹那,明動心裏沒由來的一怔窒息,雙眼登時一黑。他急忙令死氣歸於丹田,窒息才消息,而雙眼亦恢複了清明。
而在雙眼黑的瞬間,他似乎看到了曾服用天啟花葉時出現過的七彩的人兒。
看來不能同時動用生死二氣,明動暗呼好險之餘,默默琢磨著方才看得那一幕。
而不多時,明動便用生氣將清丘城的人查探了個便,朝古柔輕輕搖頭。
古柔沒有露出失望之色,反而是若有所思。
明動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已經過了一個月,她會不會已經離開了青州。”
“有可能。”古柔忽而一笑:“但我更相信靈姨從未來過青州。”
明動疑惑側頭。
古柔神秘一笑:“這事待你抓住鍾元應該能明白。”
明動不可置否道:“不一定能抓到他哩。”
“這倒也是。”古柔點頭笑道:“池家的消息如何?”
明動搖頭:“池家人都離開了清丘城。沒有一個熟悉的麵孔和熟悉的味道在城內。”
而清丘城談論的皆是三日前的事兒,沒有新的消息。
“想必他們會暫時銷聲匿跡一段時間。”明動歎道:“也不敢暴露軍牌去尋軍府的人。著實難辦。”
找池家或青龍的目的主要是為顏飛大將。
古柔皺起眉頭:“按理說不為別的,未了趙墨,他們也應該留在城內細查。莫非他們知道是你見了趙墨。”
明動微微搖頭:“不太清楚。不過我肯定不會是池冀開了口,除非他們找到另外一個我。”頓了頓,凜然續道:“或者端木家。”
“找端木家倒是有可能。”古柔額首:“如是這樣,倒會先消失一段時間,再次謀劃。池家不會放棄在青州立腳,何況艾連容和千幻隱世。盡管他們不知道,但肯定能琢磨出這個機會。”
“希望如此。”明動輕歎:“顏飛此結不解,心緒難平。”
古柔沉思道:“說起來已有很長一段世間沒聽到軍府的消息了。”
明動道:“好像是。而且青州修者對我也不如最初那般熱心了。”
古柔道:“我隻是說從池家口中。”
明動微愣後,皺眉道:“興許是我沒問。”
“興許。”古柔忽而一笑:“看來眼下隻有去追鍾元了。那邊應該還有池家人。”
明動無奈點頭。隨後兩人先去趟鍾元被擄走的宅子,跟著便離開了清丘城。
而與此同時,天南家南側。
一位手持長劍的男子微微踹起,他身前不下數十具屍體。所有屍體的臉上都殘餘著驚訝,而起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隻有如銀絲的鮮血緩緩從左胸溢出。
男子神色專注的盯著某方,那裏有股灼熱的氣息。突然他瞳孔一縮,瞳孔裏出現了一支宛如流星的箭矢。
瞳孔的光芒在急速變化。箭矢轉瞬便至男子額前,速度很快,快到男子似乎來不及動作,箭矢便穿頭而過。
然而沒有一絲血花四濺,男子如一陣風在箭矢下淩亂渙散。緊跟著無數聲嗤拉聲響起。從男子方才所處的位置開始,一直往前所有東西皆一分為二,一路蔓延直至三裏外。而在最終處,站著一位身著華衫的漢子,他身呈彎腰拉弓。弓上無箭,卻殘餘著元氣。
漢子眼裏凝聚的光華緩緩消散,恰時一陣風來,弓裂人碎,一分為二的身子分別朝左右倒去。
噗通兩色,手持長劍的男子落在他的屍體旁,靜靜端量了會,輕聲喃語:“紫煙閣果然來人來了。”
名叫池胃的男子緩緩收氣長劍,皺著眉頭,目露疑惑的朝天南家腹地掠去。
另一方,池昂氣定神閑的站立在書紙上,一手拿折扇,一手舞動著符筆。隨著他的筆落,方圓十裏的元氣一變在變,似迷宮般困住了七位身著黑同出一路的好手。又似幻境般,七位好手看井然有序的攻勢卻落在互相的身上。
這是一場鏖戰,似在看七人誰先勝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實力隻剩池昂和一位好手時,前者合扇,後者自己殺了自己。留下池昂的嘲笑,以及濃鬱的血腥味。
端木家不過如此。
池昂將折身掛在腰間,優哉遊哉離去。
與之隔了百裏處。池婁和池奎背對背靠裏。連綿百裏的樹林內,刀氣湧動。不下百位身著普通衣衫的刀客在林中奔掠,他們在找人,找的自是闖入天南家的池奎和池婁。
“我能拖住他們。你有幾成把握。”池婁眯起深邃的雙眼。
池奎麵色平靜:“十成與一成。”
“僅有一成?”池婁驀然睜眼。周遭的花草樹木皆化為她的模樣。
殺死這百人有十成,而逃脫天南家追殺隻有一成。
“一成。”池奎沉聲重複。
“那就走,不戀戰。”
話落兩人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同時,池觜沉穩的走在前方,身後跟著兩位神色專注的高僧,他們的手腳有些顫抖,顯然之前經曆了一場大戰,亦顯然落了下風。
如是單打獨鬥,池觜不是兩人高僧任何一人的對手。但場間還隱藏著兩位一模一樣的男子。
分別叫做池畢,池參。
在往前走便是天南家那連綿百裏且靜謐的村落。五人不敢走的太急,生恐惹怒了裏麵的刀客,但又不得不走,畢竟想要的人全在前麵。
伶倌青裏青與天南杏同行。
望著搖搖在即的天南存。天南杏終於露出了喜色。三日前的夜晚,她謹記頭戴蓑笠刀客,即是明動的話,老老實實呆在客棧內,就算外麵鬧得天翻地覆,她也不曾出去,等待隔天見著明動從而確認某事。
豈想青裏青突然找上門,告知明動現身。她和天南垣抱著半信半疑,幾經猶豫後還是決定去看看。
卻未深入,隻是隔著很遠觀望,也看得了宅子內九成的事兒。明動出招,她看在眼裏,故有九成肯定明動會天南家刀法。
當然她有所疑惑,青裏青和伶倌分明有所間隙為何卻要出手相助。在得到解釋後,也就釋然。
青裏青兩人不想殺明動,而是想折磨他,但在那個情況下搶走明動辦不到,故隻能幫明動逃出升天在抓捕他。
在明動離開後,她和天南垣也追了去,卻無果。
本以為事已至此,豈想天舞絕人之路。青裏青告訴他,明動為鍾元來的青州,隻要捉住鍾元便可引來明動。
故她和天南垣合計與青裏青兩人聯手搶奪鍾元。期間發生了很多事,但結果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妙。
鍾元趁亂逃脫,四人合計聯手將鍾元逼入天南家勢力內。
這個結果對她而言,無疑是最好的。
“待會到了,兩位可得為我作證,我不是在說謊。”天南杏有些緊張道。
“姑娘放心。”青裏青沉穩答道:“再者姑娘也篤定明動會天南家的刀法。”對於天南杏篤定明動會天南家刀法此事兒,至今青裏青都覺得匪夷所思。
以天南杏的說法,她隻是一般的修者,卻熟知天南家上下有過的刀法,故才有了上麵的判斷,故天南家才會派她出來。
天南杏急切的點頭:“兩位也放心。師兄應該通知了家裏的長輩,鍾元跑不出天南家。”
青裏青道:“姑娘言外了。與你與我們這事兒都該這麽做。”
天南杏臉紅,不再多言。
這時,天南家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