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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攪局

  次日。明動喊起因偷聽昏睡的小圓,一同出了門,但在門外兩人便分開行事。小圓與昨日一樣,在抵達齊福客棧時,由女童變成少女。仍是那樣的套詞,隻不過小圓等了一會兒才離開。


  而明動則早早來到了齊福客棧,在小圓進來時,便開始傾聽客棧所有人的動靜。與料想的一樣,因小圓的多停留,令掌櫃徘徊了會兒,才將信送與天南杏。


  值得一提,在小圓出現的同時,有幾人離開了客棧。


  明動將與掌櫃接觸的幾人牢牢記住後,便開始查看天南杏的動作。令明動錯愕的是,兩人並未立即前往信上的地點,而是敲響了另一間房。


  當房門打開,青裏青出現時,明動眼珠子一顫,這人怎如此眼熟。而不久後天南杏朝樓下走來。此時要做的便是跟蹤兩人,並看看是否有人阻攔。


  待天南杏出門後,明動起身,約莫跟蹤了一株香,突然有人攔在了身前。定神間,隻聽那人道:“閣下,千幻城主有請。”


  是來人了嗎?明動眯起了眼:“所為何事?”問話之餘,同時傾聽周遭的動靜。果然有基礎有差不多的對話,而有幾處已交起了手。


  瞧著這裝扮似荒漠商旅男子的眯眼,來人身子輕輕一顫:“小人不知,隻是有請。”


  “那你回去稟報千城主,我還有要事。”明動莫名輕笑。


  來人道:“千城主,此時有請。”


  明動再次眯眼:“千城主既然有請,那她應該知道我是誰,也意味著她知道我的要事什麽。閣下可否認錯人了”


  話落場間陷入沉默。


  來人額頭布滿冷汗,良久終是開口:“可能是小人認錯了。閣下請。”說著側身讓道。


  待明動走後,來人身邊躥出一個男子。


  男子沉聲問道:“怎麽不動手。”


  “我不是他對手。”


  “還未出手,怎就知道不是他對手。”


  “多次生死邊緣的隻覺。”


  男子一時無言,而後交流幾句各自離開。


  小圓約定的地點仍在城外。但明動不急,他要記清楚交手的人,當然他無需記住全部,記住獲勝之人即可。故而他的路線不在是跟蹤小圓,也因此沒有人在來找他。


  而小圓的安危由古柔看著,心無旁騖下,隻用了半個時辰便將獲勝之人牢記在心。之後便是這些人放鬆之際,施以雷霆之手。


  明動立在隱蔽的角落,煽動鼻翼,方圓三裏的氣味盡數入鼻。首先要追的是昨日跟蹤小圓的四人。


  這四人有可能是為了懸賞,也有可能不是。想要判斷,問下話即可。此地兒昨日小圓有經過。故四人的氣味都在此出現過,而後便尋著一個氣味追去。


  小圓神色平靜,她不是修者,自然不能查看後麵的一切,不過她不需查看。按古柔姐姐的話,她沒有多大危險,隻需到信中的地點說出早已擬好的說辭。


  來人比想象中快,也比想象中多。小圓疑惑的看著與天南杏兩人並肩而立的蒙麵男子,心想:這與古姐姐說的情況似乎不太一樣。


  古柔很早便來到了城外等候,見小圓從視線中穿過,輕輕舒了口氣。而後不久,突然來了一個蒙麵女子。


  這人二話不說便落下覆及千裏的元氣,凡是有人往外走,都將被元氣推回,除了天南杏與一蒙麵男子。而此女正事伶倌,對她而言,一一查探交手過於麻煩,索性就做個絕的。


  古柔看著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女子,細細琢磨起來,莫非真有攪局者?那暗中動手的人該怎麽辦呢?


  明動很快便找到了其中一人,他沒想到的是,此男子竟在喝茶,一臉的愜意,似乎全然不在意懸賞。這令他不由暗忖,莫非這人覬覦小圓的美色?

  明動沉著臉坐在了男子對麵。屁股還未熱,男子便下了逐客令:“兄台,我喜歡清靜。”


  “可不見得。”明動紋絲不動:“閣下似乎喜歡湊熱鬧。”


  男子眉目一動,沉聲道:“兄台,有話直說。”


  “好說。”明動自顧自倒了杯茶水:“閣下,昨日可否跟蹤了一位姑娘。”


  男子微微頓手,隨後恢複平常:“兄台,你在跟蹤我?”


  “廢話,不然怎找得到閣下。”明動聲音驟沉,飽含殺機。


  “原來是煉體者。”男子起身。


  “可不見得。”明動喝茶:“你走不了,還不如坐下把話說完。”茶香四溢,水霧彌漫。六十四棋中的水牢起。


  男子臉色大變。


  “想動手,盡可試一試。看閣下的元氣能不能破了我的符陣。就算能,閣下也該清楚,我來自西北荒漠,得小心我突然的近身。”明動好整以暇:“閣下 奉勸你一句,好說好散。”


  一番陰晴不定後,男子終是坐下道:“昨日的確跟蹤了一位姑娘。”


  “所為何事?”


  “兄台不知。”


  “我問你答。”明動冷笑:“所謂何事?”


  “明動。”


  “為何找他。”


  “我是青州之人,為何不能找一個軍府的大將。前陣子此人在青州攪風攪雨,隻是看不過去。”


  明動眼皮一跳,倒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自己本來就與青州不合。此時他的臉皮有些發燙,但故作鎮定道:“我不是很信,隻有委屈閣下了。”


  同時故作鎮定的還有小圓,他朝三人身後望了眼,強笑道:“兩位果然有些本事,將跟蹤之人擺脫的幹幹淨淨。那這位是?”說著指向青裏青。


  “這是自己人。姑娘不必多想。”天南杏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


  小圓平靜道:“告訴你們明動下落後,是否立即將我送完天南家。”


  天南杏微微搖頭:“我們得確認明動的下落。”


  話落,小圓突然輕笑。


  天南杏三人皆目露疑惑。


  小圓捋了捋神色:“那就好,他就在清丘城。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確認。”


  聞言,三人同時輕顫。最震驚的莫過於青裏青,若姑娘的話不假,那明動豈不是就在眼皮底下逍遙。


  “不過,我要確定你們是否乃天南家的人。”小圓雙眸泛喜,似乎十分滿意三人的表情。


  “如何確定?”天南杏料到有此話,回答的極快。


  “據我所知,天南家與明動毫無瓜葛。這很是可疑?”說完這話,小圓的小心髒砰砰直跳,按照古姐姐的猜測,兩人立即會盤出找明動的目的。


  而事實卻是如此。但場間多了個青裏青。


  “詢問懸賞的緣由,可是違背了道義。”青裏青微微往前走了一步,這個距離可搶在天南杏兩人之前動手。


  瞬間亂了的對話,令小圓措手不及。好在常年跟在明動身旁,最近又受古柔的熏陶,嘴巴自是有了幾分利索:“畢竟懸賞令並不合理。我也是不是傻子,怎會對著可疑的東西掏心置腹。三位,這是在青州,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們有三人。姑娘也說了這是在青州。”青裏青的話落,天南意驚詫看去,見前者搖頭,均心道:莫非這便是青州的規矩?


  小圓仗著有古柔暗中保護,自是笑意不變:“既然我說了在青州,我怎會沒有應對的手段。我都已經告訴了你們明動在清丘城,誠心已表。而三位似乎欠些火候。”


  青裏青道:“姑娘這樣可好。我們先送你去天南家,到了之後,你在告訴我們明動的下落,如何?”


  從麵上來看,這句話是退了一步。但暗中細想,又有試探,又有威脅。不過呢,小圓沒聽懂,而她隻關心天南家找明動的目的,故而說的話也是如此。


  見姑娘再次追問,天南杏終是忍不住開口:“我們懷疑明動偷了天南家刀訣?”


  青理清來不及阻止,便不再說話。


  而小圓一怔,心想:分明是天南意傳授給,怎麽就成偷了?而她的腦袋想不到套話的說辭,隻能按照古柔交代的意思說道:“原來如此,倒也合情合理。不過我跟蹤明動這麽久,他從未離開過青州。閣下是不是在說謊。”


  天南杏麵色一滯:“他沒離開過青州?”


  小圓故意猶豫了下才回話:“不敢肯定。這事兒我得回去確認一下。你們也回去琢磨一下。今個人,我本不打算交易。隻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擺脫掉跟蹤之人。”


  天南家兩人倒是極其認同這話,交易之前互相袒露誠心合情合理。而青裏青知道伶倌的今日所為不可能在用第二次,便不會放小圓離開,眼聚冷光道:“遲則生變,我看今日之事今日了。”


  話落,天南家兩人又覺這話也合理,相覷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小圓這邊仍有說辭,笑道:“倘若你我皆目的單純,怎麽生變。況且明個兒我會親自拜訪兩位,直接在客棧內結束交易。”


  此話一出,連青裏青也找不到反駁之語,何況天南家兩人。


  “好,那就明日午時見。”天南杏笑意滿臉。


  小圓點點頭,鎮定的朝清丘城走去。接下來隻要用生氣防止修意者追蹤,灑抹草藥防止煉體者,跟著慢慢變成女童就安然無事了。


  再者還有古姐姐在一旁看著哩,小圓的腳步越來越輕快,今個人總算完成了所有的事兒,古姐姐真聰明。


  熟不知此時的古柔正在期盼小圓千萬別回來,或者回來的慢一些。


  話回半柱香前。


  古柔琢磨間,忽然掠來位臉頰白皙的男子。此人一站定便開口:“姑娘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蒙麵女子道:“我有要事需做,怎會讓一群宵小之輩破壞。閣下要怪就怪那些宵小之輩,待我的事一完,立即放行。各位可聽清楚了。”說完暗舒口氣,總算有人問話了,有解釋總比沒解釋好,而且這隻是開頭,她要這些人不敢妄動。屆時若那兩個和尚突然來攪局,這些人便不會添亂。


  男子白皙的手指纏在了一塊,心道:莫非真讓池尾說中了,這人是天南家的高手。想著開口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若不道個明白,怎能服眾。”


  而古柔則猛然一顫,這女子的聲音太熟悉,竟是伶倌。稍事一想立即了然,是伶倌在找明動,卻假借了天南家的手。


  古柔默默盤算起來。


  這時伶倌再開口:“服眾?在青州還需要服眾?哼,笑話。我敢阻攔各位,便不怕出手。若那位覺得有本事,盡可上來過兩招。”頓了頓,冷聲道:“若各位有本事殺了我,大路朝天,各位盡管走。若各位沒本事,還要上來一試,我就讓這裏血流成河。”


  “好大的口氣。”男子喝道:“你天南家莫非真不把青州放在眼裏。”


  伶倌目光深邃的看了眼男子,原來是想打明動的主意,還把我當作天南家的人。如此為何不順了他的意。當即哈哈大笑:“天南家本是如此。隻問自己的刀,不問他人的口。”


  笑聲清冽,又飽含豪情。場間之人皆有動容。


  而男子非常人,微微冷笑後,道:“姑娘,可別把青州當成了天南家。青州可不崇武,而是崇鬥。姑娘應該知道武和鬥的區別。你掃了我的顏麵,我豈會忍氣吞聲。姑娘,且讓我先來試探你的功夫有沒有你口氣狂。”


  不得不說,男子的話極有煽動性。當他動身之時,亦有幾人跟了上去。


  事已至此,本半對小圓半上心的伶倌,動了真怒,竟是嫵媚一笑,僅從眉目便可窺探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好哩。就讓奴家來會會你們。”


  這是她首次吐出奴家二字,沒有九彩之光,卻是暗粉遮蔽了天日。迷蒙亂心,莫說其他修者,連古柔心裏都升騰起一絲悸動。


  欲劫嗎?古柔單手落符,清涼之氣從天靈灌入中堂,卻仍感渾身燥熱,不覺便舔了舔那明明濕潤的嘴唇。


  除了男子外,其他幾位修者屆時停身,竟開始撕扯衣衫。而男子乃煉體者稍好一些,得知自己著了道兒,他立即運氣刺激周身穴道,才令神誌清醒。


  而他也明白了,此女根本不是天南家的人。因刀法的緣由,天南家不管男女都是至剛至陽的元氣,怎可能如此陰柔。一時間百般念想湧上心頭,突然靈光一閃,池尾曾聽過,伶倌也在青州,而這亂人心智的功法與紅塵有些相似。


  難道此女是伶倌?

  念到此處,男子朝後掠去,如是伶倌,就算打得過,他也沒出手的必要。不覺間,嘴角掛起了冷笑。似乎這事該歸白虎星宿的管?


  而伶倌豈會就此作罷,伴隨著冷笑,攻勢不減:“想得到的東西忽然從眼前消失,各位是什麽表情。奴家很想看看哩。”


  聞言,古柔渾身一顫,伶倌想殺人,而想殺的人似乎是小圓。


  跟著小圓身後的天南杏兩人說不出的開心,而青裏青則麵無表情。小圓呢,則心急如焚的想告訴明動,她把事情辦妥了,故是越走越快,沒多久清丘城的城門便躍入眼簾。


  突然她心裏生出一股涼意,她知道這股涼意從而來。前方有位蒙著麵的女子朝她看來。眉目間,可看出女子在笑,宛如那妖異盛開紅花。


  而落在小圓眼裏,卻成了猩紅的血色。


  古柔亦看的小圓,她的手已經深入了懷裏,能暫時拖延伶倌的,隻有符筆中的極火。


  但僅是拖延怎麽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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