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分頭行動
商談完細節，明動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一來為避免節外生枝，而來根據以往的經驗，三人沒有再去查探。不過小圓和明動還是單獨出去了一趟。
次日清晨，一宿未眠的小圓睜開了眼，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臉頰，在深吸幾口氣後便朝古柔的房間走去。
“小姑，醒了嗎？”小圓語氣動作皆十分輕柔，與以往截然不同。
沒一會兒房門打開，古柔探頭笑道：“是侄女啊，進來吧。”
小圓猶豫的朝某方看了眼。
“你老爹一早就出去了。”古柔拉起小圓的手。
屋內，小圓有些拘謹，半晌才道：“小姑，謝謝你。”
“謝什麽？”古柔從床上拿來幾套衣衫。
“要不是昨日小姑那樣說話，老爹不會兩難，愧疚於我，遷怒與你。我也沒有今個人這樣的機會。”
“你說那事呀。”古柔語調婉轉，小圓猛然握緊了雙拳。
“記在心上即可。”古柔淺笑，小圓鬆了口氣，小雞般點頭。
“昨日我和你老爹交代的事都記牢了嗎？”古柔淺笑，看著眼前躍躍欲動的小女孩，心生恍惚。
“記牢了。”小圓拍了拍胸脯：“小姑放心，這不還有老爹跟著。”
“這就出發吧。”古柔拍了拍桌子上整理好的衣衫。
小圓點頭，快速換了一套最小的衣衫。盡管最小，但穿在她身上仍顯得寬鬆。而後小圓將剩餘幾套衣衫揣入懷中後，便告別離去。.
與此同時，某府邸，四位男子起身。上首名喚池尾的男子擺了擺手：“本想讓你們好好休息，但白虎的人早全來了清丘城。各司其職，別給落了把柄。”
而小圓先去了趟賭坊，一事不做就是閑逛。而後又去趟集市，仍是閑逛。但細細觀察，那件寬鬆的衣衫漸漸變的合身。
就這樣在閑逛中，小圓渡過了一上午。待來目的的客棧，她已不在是女童，而是身姿曼妙的少女。
到了此地，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東張西望了會兒，才信步往客棧的櫃台走去。
“掌櫃的，替我送一封信。”說著，小圓從懷裏一串銅錢。不得不說有了底氣，這遞錢的動作一氣嗬成。
掌櫃樂嗬嗬接過銅錢，道：“不知要送給哪位客人？”
小圓壓低聲音道：“天字號丁字房。”
如此神秘的語氣，讓掌櫃精神一震，待話落，掌櫃挺直了腰板。昨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天南家懸賞令，他自是知曉。
原來不是尋常的主兒，掌櫃亦低聲道：“姑娘放心，鄙人一定將信送到。”
“好哩。”小圓極其老練的拍了拍掌櫃肩膀：“這事就勞煩掌櫃了。”
“哪裏的事兒。”掌櫃微微彎腰。
待小圓淺笑著離去，掌櫃匆匆朝後廚竄去。而後腳步輕盈的出來，此時他懷裏多了一張紙，紙上有一門功法。
將她拿去交易，應該能有個好價錢。想著掌櫃來到了大堂，在幾位客人耳邊低語幾句後，才信步朝客房走去。
而此時的天南杏與天南垣臉色有些疲憊，他們一宿未眠，就是在等那茫茫的消息。一夜無果，並未打消兩人的熱情，畢竟那兩位青州的蒙麵男女也讓他們不要著急，隻是十分無聊。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同時起身，天南杏道：“誰？”
“掌櫃。”
“不是叫你不要送吃的了嗎？”天南杏瞪了眼迷惑的天南垣。
“是有人送了封信給客官。”
“信？”天南杏眼眸驟亮。
……
清丘城三裏外的一處茶驛。
“客官你的茶水來了。”小二吆喝小跑著來到一張桌子前。這張桌子隻坐了一位頭戴蓑笠的客人。
“好，你退去吧。趕路太久，有點乏了。待會別來打擾我。這時茶水錢，喝完茶我便離去。”客人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離開不遠處的平地。
青州鮮有人種田，這些平地自是荒蕪，又值深秋，雜草枯萎，倒一眼可望。
小二好奇的看了眼，心裏嘀咕：也不知有啥好看的，還不如偷偷瞧路人有趣。茶驛的生意很好，小二很快便忘了這客人奇怪的舉動。
在紅日慢慢朝西邊靠落時，突然在荒蕪的平地上走來位妙齡少女。沒走大路，應是有些本事的修者，但不快的速度又不像修者。
少女沒有東張西望，而是埋頭行路。她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離她不遠不近的身後還有四人。
這四人腳步沉穩，呼吸平緩，顯然是練家子。
客人優哉遊哉的喝著茶，看起來沒有多關注這幾人，但他煽動的鼻翼似乎不是如此。
一個時辰後，又來了一對少年少女，兩人臉上滿是急色，並且湧動的元氣，說明他們在做一件很急的事兒，而身後跟著一群明目張膽的修者。
至此，客人覺得休息夠了，起身離去。但反向不是清丘城，而是一條大河，應該是想要清洗一下疲倦的臉頰。
……
小圓按照明動的吩咐，一離開客棧便立即撤去生氣，直接往城外走去。待站立在一條大河邊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其實要走的路並沒有多遠，奈何沒有用生氣趕路的說法，自然費了一番體力。好在小圓有足夠的生氣，倒不覺得累。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小圓看到天南杏天南垣急掠而來。
“我對你們很失望。若你們無法擺脫跟蹤你們的人，永遠也無法得到明動的下落。畢竟有這些跟著，我拿到你們的懸賞，也隻是懷璧有罪。”小圓唇角微彎，在天南杏天南垣的驚詫中，縱身躍入大河。
而回神的天南杏那會讓到手的鴨子飛走，當即喝道：“師兄動手將她攔截下來。”
不待話落，天南垣便已動手。從身後抽出的大刀直落河麵，登時河水沸騰，仿佛河底有滾燙的岩石。
而漸氣的水珠蘊含著龐大的刀氣，而這些刀氣不鋒利，但十分沉重。周遭的空氣變得十分壓抑。
可見這一刀的威勢。
然而沒有人從河裏躥出。
“溜走了，是個高手。”天南垣收刀：“接下來怎麽辦？”
天南杏看了眼遠處那些張望的修者，氣從心來：“早知直接來此地。不按信上說的東繞西繞。”
天南垣笑道：“還是一樣。按信上說的已經甩開很多人。若一個人都沒甩開，她可能直接就走，也不會見我們並留下一句話。師妹，我覺得她留下的那句話值得思量。”
“師兄是說？”
“她肯定還來找我們。但前提我們得有本事擺脫跟蹤的那些人。回去再說，問問那兩個蒙麵人。他們是青州的，應該有辦法。”
天南杏沉默會兒，咬牙點頭。
客人看著沸騰的喝水，輕聲嘀咕：“倒與舞石，舞落很想，果然是天南家的人。”念著，他將手伸入河水內。
捧起一汪水與一片葉往臉上摸去。
水從指縫中溜走，葉子則落入了懷裏。
“果然如古小姐所說，用天盤之術找天啟丹十分容易。”心想著，客人朝清丘城走去。
……
傍晚時分，明動帶著小圓來到千城主常來的客棧，入門便見古柔已坐在哪裏，微微一愣。
“你的事辦完了嗎？怎麽來這麽早。”明動落座後問道。
“你以為小姑跟你一樣嗎？小姑的手腳可麻利了。”小圓嘀咕著：“今個兒可累死了。又陪老爹掙了一天錢。”
“去哪裏掙錢了？”古柔問道。
小圓大大咧咧道：“賭坊。”
“不學好。”古柔輕斥。
小圓嘟嘴好奇道：“小姑，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麽做的那事兒？”
古柔看了眼一直盯著千幻看的明動，回神愣道：“什麽事？”
“就是那事。”小圓不知道如何將鍾元和靈半夢的事兒換個說法，目露急色。
“是個秘密。”古柔輕笑。
小圓瞥嘴，用胳膊肘頂了頂明動：“老爹，還沒娶入門哩。”
明動回神笑道：“遲早的事兒。今個兒與昨日不太一樣。”
古柔敲了敲桌子：“怎麽不太一樣。”
“興許情人眼裏出西施，越看越漂亮了哩。”明動心不在焉道：“先吃飯，待會回去再說。”
古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某府邸。池尾推了推案桌上的封信：“池冀，看看這個。古虛的來信。”
良久，池冀才揉碎信紙：“很有意思。”
“的確很有意思。”池尾靜靜看著化為會飛的碎紙：“你說，古虛真看到了鍾元與靈半夢相鬥嗎？”
“照古虛與五位大將交手來看讓艾連容逃脫來看，確實有可能。”池冀抽了跟椅子坐下，白皙的臉上滿是平靜：“畢竟連我們也沒眉目的鳳蘭藍雨兩大將突然現身，意味著.……”
池尾搖頭打斷：“我是指，古虛的話有幾分真？”
池冀靠背：“此話怎講？”
對於這樣的動作，池尾習以為常，輕聲道：“古虛與白虎走得比較近。”
池冀嗤笑：“那群人在刺殺方麵確實心思細膩，但在陰謀詭計上不敢恭維。”
池尾沉默不言。
池冀繼續說道：“我覺得他們擔不起這麽重的消息，才讓古虛將信送給我們。”
“興許是吧。”池尾輕歎：“關於鍾元和靈半夢的事兒已經在煙雨城傳開了。不久後，靈半夢和鍾元就會來清丘城，池心不在始終少個人，難辦。”
池冀輕笑：“但換個角度想，古柔和明動也會來清丘城。”
“隻有這樣了。”池尾笑了起來：“伶倌的事兒，我們處理不了。池玄夕星主呢？”
“快了。”池冀玩弄起手指：“今個人追丟了。”
池尾笑道：“情理之中，畢竟這是在青州。也隻有不是青州的修者才會行那樣愚蠢的事。”
池冀知道他在說明動直接去找古柔這一事兒，不可置否道：“他們可不蠢。至少千語城後，一直沒他們的消息。”
池尾沉思了半會兒，道：“查清楚了嗎？天南家為何要找明動。”
“不用查。天南家是局外人。”
“這倒也是。接下來就按今天那少女說的話做。”
“也該按她的話做。畢竟她不一定真的知道明動在哪裏，但明動知道這事兒，怎麽也得查一查。你說他此時在哪裏呢？”
“依你的話，他很快就會清丘城，拖一拖，等他來。”
“有些可惜的是沒查到少女的來出。她知道用誰抹去氣味，也知道用藥草掩蓋氣味。”
“藥草？”
“白榆說的。”
“他還沒走？”
“他想看看千幻到底會落入誰的手中。隨他？”
“隨他。”
與昨日一樣，明動三人商討完細節，各自回房。明動正腦中演練著明日之事，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聞得熟悉的清香，明動打開房門，自然的說道：“妹妹，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
古柔猛一瞪眼。明動麵迥：“這麽晚敲門當然有事，請進。”
“妹妹”二字還是少說為妙，見古柔鄭重其事的落下元氣，明動亦收起了笑容。
“我想跟你說說小圓。”古柔開門見山。
明動替古柔到了杯茶。後者繼續說道：“倘若天啟丹不在了，你該怎麽辦？我的意思天啟丹重歸天地。”
明動暗道：天啟丹一時半會不可能重歸天地，她的話意應該在前半句，天啟丹不在了？這是何意？想著稱聲道：“古小姐，有話直說。”
古柔皺眉道：“今個人我出了趟城，得到了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明動挑眉。
古柔道：“曾與你交過手的端木極與端木宜的確來了青州。”
明動立即回道：“你之前不是有過推測，這兩人來青州是為了靈半夢。”
“我確是這樣說過。他們也有這樣的目的，不過他們提著青燈來了。要找靈半夢用不著那東西。”
明動驚道：“就是我曾與你提到過的青燈？”
古柔點頭：“那青燈為何物，我比你清楚。如料不差，他們還是為天啟丹而來，也就是為小圓而來。”
明動脫口道：“不可能，當時我根本沒有顯露身份。他們怎麽知道我在青州。”
古柔看著有些急色的明動，歎道：“他們不是追蹤你，而是追蹤的小圓。我比你了解青燈。”
明動微微沉思，直勾勾的看著古柔，道：“你怎如此確定他們帶著青燈？莫非你與他們交過手了？”
古柔搖頭：“還記得馬煜嗎？”
“跟著林啟的那人？”明動目露疑惑：“這事與他何關？”
古柔道：“他死了，死之前受過青燈的折磨。”
“誰告訴你的。”明動眉目一凝。
“你不用管。”古柔的眼神沒有閃爍。
兩人對視片刻，明動終是輕坦：“既然如此，為何他們還沒找上我。”
古柔道：“這便是我要問你的。青燈現定與生死二氣有關，而在青州，我隻知道你和小圓有。這期間有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
明動道：“會不會與小圓有關，她曾沉睡過一段時間。”
古柔若有所思道：“很難說。畢竟你體內也有生死二氣。”
明動眼睛一轉，驚道：“你的意思？”
古柔道：“還在猜測。猜測他們對青燈有幾分了解，或者說能不能徹底運用青燈。他們曾去過千語城，但之後並沒追來。這事兒得仔細琢磨，他們追蹤的是你的生氣，還是小圓的生氣，還是……”話未說完。
明動急道：“還是什麽？”
古柔道：“還是你與小圓生氣結合的生氣？”
明動呆愣。古柔看得這模樣，莞爾一笑：“全是猜測。所以我才問你，若是最壞的結果，你該怎麽辦？當然不必立即回答，先提個醒。而且給你一句忠告，與端木極兩人交手千萬別用生氣，不然隻是此消彼長。”
明動會意點頭：“難怪古小姐現在才告訴我這事兒。多謝了。”說著朝小圓的房間撇去。
“放心，我布了個符陣。她一偷聽便會立即睡著。”古柔輕笑。
明動鬆了口氣，而後說道：“對了，你有幾分把握，明日剩下的人不是為了懸賞。”
古柔笑而不答。
“為何如此確定？”這妮子就喜歡賣關子，明動腹誹著。
古柔似看穿明動心思，意味深長笑道：“今日隻有天南家兩人對小圓出手了。其他人隻是觀望，這意味著他們不相信小圓知道你的下落，這個他們你應該清楚是誰。之後，他們想拿小圓作文章引出你，自然不會讓其他人來攪局，自然就會按小圓說的話做。我猜，在之後，他們會保護好小圓，並且會透露消息，小圓對你的底細一清二楚並有動手的可能。若是你，你會不會上鉤呢？”
“會。”明動憨笑：“不過，萬一，萬一明日與今日一樣呢？”
古柔道：“要麽池家沒人在清丘城，要麽一切都是池家作的局，與天南家無關，與那可疑的兩人無關，我們從始至終就在算計之內。指不定現在已經有人在背後暗中窺視。”
古柔越說越離譜，明動越聽越心驚，暗怪自己多嘴。
“不過”古柔語氣一轉：“我讓你看兩波人是有理由的，你隨意調查就清清楚楚。還有呢，明日分曉自見，而你可就不能像今個兒這般隻喝喝茶哩。”
……
天南杏兩人悶悶的回到了客棧，幾經猶豫還是敲響不是自己的房門。
“兩位，在嗎？”天南杏低聲問道。
話落房門開，青裏青笑道：“原來是你們，有什麽事？”
天南杏兩人相覷一眼，天南杏道：“你們可有明動下落的消息。”
青裏青搖頭：“我還正想問你們呢。你們出去了半日，莫非有了他的消息？”
天南杏猶豫道：“沒有。”頓了頓，語氣輕快續道：“有人知道了他的下落，我們就是去見這人了。”
青裏青身子輕顫：“結果怎樣？”
話落，另一到房門打開，伶倌邊走邊道：“肯定沒有結果才來找我們。姑娘，說吧，發生何事？”
溫柔的聲音讓天南杏舒緩幾分，想了想便把今日的事情說了遍，而後補道：“那少女應該還會來找我們，但我們必須要擺脫所有跟蹤的人，她才會開口。”說完看了眼天南垣：“師兄，是這樣的吧。”
天南垣點頭：“可是我們沒有擺脫跟蹤之人的法子，便來求助常居青州的兩位。”
青裏青恍然；“這個好辦。如少女再來信，你立即通知我們。青州的修者我們很清楚，會設法引開他們。”
各自回房後。青裏青笑道：“沒想到真還讓他們得到消息了。如少女再來信，你怎麽做？”
伶倌道：“你不是說了嗎，設法引開追蹤之人。”
青裏青皺眉道：“你知道我指什麽？”
伶倌笑道：“我的確想直接將那少女抓來詢問。不過萬一那少女是個騙子，就打草驚蛇了。所以還是按著你的話來做。等東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