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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平淡之後

  方走不遠,林啟便劇烈咳嗽一聲,身子一陣踉蹌。跟著其後的六人趕忙去扶,但林啟立即挺直了身軀,似看見六人的動作般,擺擺手:“不礙事,除了老六,你們各自去忙,一定要把千語城翻個底朝天,看有沒有不是愧身的生人。”


  五人沒有任何猶豫,應了聲便各自離去。


  被稱作老六的漢子猶豫了會兒,便上前攙扶林啟。這次林啟沒有阻攔,將手搭在老六肩膀上。


  老六的身形不見有多高壯,比之林啟矮了半截,此時頗有子扶父的感覺。那一搭手,令林啟眉目舒展,輕輕哼了聲,再往老六身上靠了靠:“先陪師傅走一會兒吧。”


  老六動了動唇,卻未出聲,再輕輕點頭,微微踮腳。


  感覺道手臂被托起幾分,身子也舒展幾分,林啟輕輕一歎。


  千語城一如既往的熱鬧,兩人走在大道上,自是免不與行人照麵。而這些人瞧的林啟這般狀態,皆十分驚訝,卻未過問,隻是熱清的打著招呼。


  而林啟的臉冷冷冰冰,始終沒有回應任何一人。倒是老六一直微笑著點頭回應。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見行人漸少,林啟鬆了鬆有些僵硬的臉頰,從老六肩上抽回手臂:“老六,師傅好多了。”


  老六側臉看了眼一臉笑意的林啟,輕輕鬆口氣,跟著微微彎膝。


  “老六,師傅還死不了。”收臂的最後,林啟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話說,老六你叫什麽,師傅都有點忘了。”


  突入其來的問語,令老六眉頭緊皺,抿了抿唇,微微搖頭。


  “都過了這麽久,何必還耿耿於懷。”林啟將手負於身後,再挺了挺腰身:“師傅記得你姓白,是吧。”


  瞧師傅目光灼灼的看來,老六低頭輕歎:“師傅既然記得,又何必問。”


  “師傅是怕你忘了。”林啟收回目光,看向眼前有些彎折的大道。這大道很長,一眼看不到終點,但林啟知道,大道的盡頭是他那已成廢墟的府邸。


  林啟抬頭:“老六不懂師傅在說什麽。”


  “你懂。”林啟輕輕笑道。


  老六咬了咬牙:“那老六現在不懂。”


  林啟道:“終歸會懂,不是嗎。”


  老六閉口不言。林啟輕歎:“對了,老大和老八怎麽還沒回來?”


  “可能路途遙遠,還在路上吧。”老六有些猶豫。


  林啟沉眉:“胡說,竹城就在隔壁,怎會路途遙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師傅。”


  老六平靜道:“沒有瞞著師傅。竹城雖與千語城隻隔了一座山,但師傅清楚山上住著何人,盡管此人已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但徒兒十分了解大哥和八弟,兩人都十分謹慎,仍會繞山行路。”


  “老大和老八是否謹慎過度,據在天瀾城的探子回報,那人曾出現在天瀾城,而後又往東邊去了。那人既然往東邊走了,就沒有回來的打算。”林啟明顯鬆了口氣:“不過謹慎點,也沒關係。”


  老六輕輕點頭。


  頓了頓,林啟冷笑續道:“也是那人走了,池家才敢在青州出手,哼,池家……”


  老六微露驚容:“對師傅出手是池家人?”


  林啟道:“明大將說的。”


  老六目露思索:“會不會他們故意說是池家,把矛頭扔給池家。”


  林啟擺手道:“不會。從古家出來的人不會使如此淺顯的把戲。對了,老六,城外幾人長什麽樣子?”


  老六搖頭:“隻知道城外有五人,窺探不到他們的樣子,除非能出城。”


  林啟輕嗯一聲:“與師傅交手那人從未見過。這池家倒隱藏的深。”


  老六道:“徒兒不解,為何池家人會對師傅動手。千語城向來與池家就無瓜葛,這次動手毫無理由。”


  “不太好說。”這時化作廢墟的府邸躍現於眼前,林啟目露鄭重。


  “徒兒還有些不懂,為何師傅寧願保全千語城,也不願留下這府邸。”老六停著在林啟身後,看得師傅的背比方才直了幾分。


  “徒兒懂了。”眼簾低垂,有些不情願,也有些釋然。
……

  良久,明動才搖搖頭歎道:“是條漢子。”


  “後悔了?”古柔微微側目,餘光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卻無人朝他們看來。


  “說不上後悔,極其佩服,卻又覺惋惜。”明動看了眼手中的秀刀,都說刀客無懼無畏,今個兒一見果然如此,微微搖頭輕語:“換作是我,做不到林城主那般決然。”


  “何必妄自菲薄,在千語城敢那麽跟他說話,已很不錯。”古柔貼近明動,拍了拍有些出神的後者:“先不管這些,我們老站在大街上說話,也不是個事兒。”


  “不一樣。”至於為何不一樣,明動道不上來,看了眼平靜的古柔,忍不住問道:“你沒有任何感覺?”


  “感覺?怎會沒感覺。”古柔輕輕一笑,向前走去:“都說是感覺,由感觸生覺悟。因人不同,感觸與覺悟自是不同,我如何與你說。就像你覺得惋惜,但對林啟而言會是惋惜嗎?人家自當理所當然。人言有時候很重,有時候卻很輕,難以把捏分寸,不如不說。”


  雖有些淡漠,卻也有些道理,明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捋了捋思緒,笑道:“那這話呢,是言輕,還是言重呢?”


  “當然把捏住了分寸,不輕不重。”古柔駐步,回頭明媚一笑。


  瞧得清澈明亮的雙眸,明動有些出神,一時間沒有應話。


  瞧得明動的呆樣,古柔噗嗤一笑:“還沒想通嗎?要我是你,想不通,早就不想了哩。”


  被笑聲驚神,明動趕緊板正了臉,因心中有鬼,隻能支吾道:“那沒想通,隻不過在回味。”說著見古柔露出玩味的眼神,不管有沒有會錯意,明動深知不能在此話題繼續糾纏,趕緊改口:“對了,我想起還有一事沒與你說。”說完怕古柔口出“瘋”語,立即又說道:“林城主為報,應是為報之前相助之恩,曾告知了我一些消息。雖然這些我們都有猜測,但有一詞不同。那就是,跟在林城主身後的一人,好像是老六,他說城內多了許多生麵孔,這些生麵孔是愧身,而不是神愧,我們猜得是神愧。”說的很快,但是很亂,無外乎是臨時組織的言語。


  但古柔聽明白了,也捋順了。為方便說話,放緩了幾分腳步:“不似說假。”


  “不會說假。”明動瞧了眼古柔似笑非笑的目光,趕緊正頭目視前方。


  古柔若有所思道:“那他們如何看出這些人是愧身,而非神愧?”


  明動道:“他們提到秋水嶺的秘術。”略微停頓後,補道:“他們還提及這些人乃生麵孔。我想最初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人乃愧身,因是先從生麵孔入手調查,才得出此結論。若我們知曉那些是生麵孔,前去試探一番,興許能查出端倪,畢竟神愧與愧身的區別甚深。不過愧身乃元氣所聚,因是一眼就能看出,為何看了如此多行人,卻無一是愧身,莫非那些愧身都有意躲著我們?”


  “他們都提到了秋水嶺秘術,豈會那麽容易被看穿。”古柔笑道。


  “這倒也是。”明動亦跟著笑了笑:“話說回來,之前我們為何會篤定攜有陣基的人乃神愧呢?”


  古柔道:“畢竟隻有神愧才能以假亂真。隻是沒想到池枯竟會以秘術將愧身變成像神愧那般不易發覺。”


  明動道:“你也信了他們的話。”


  “不信都不行。畢竟化數千神愧這事兒,秋水嶺的老祖宗也做不到。”古柔笑道;“如此一來,我倒想起些有趣的事兒,也早該想到。”


  “哦,說來聽聽?”明動來了興致。


  “神愧能幻化模樣不足為其,但愧身絕對做不到。不過這是數千年前的定論,自兩符之一的商老,商天行去過秋水嶺,這個定論便土崩瓦解。當時的商老實力遠不及現在,但年少氣盛,為證天符師與神愧誰更厲害,隻身前往秋水嶺。不過商老十分聰明,深知力敵秋水嶺,定會敗在車輪戰下,故而他與秋水嶺打了個賭。賭天符師能由萬物化愧身,而神愧是不能讓元氣層次分明。”說著古柔抿嘴一笑,腦海裏不由勾勒出那日之景:“你應知道方才所說的乃兩者的立足之本。因為我是天符師,我知道天符師根本不可能由萬物化愧身,所以最終的結果你應該猜到了。”


  “商天行前輩輸了?還是平局?”明動挑眉。


  “在最初商老贏了,事後卻是他輸了。”古柔搖搖頭:“因商老是有備而去,他自有辦法令萬物化愧身,卻是以天符師的手段。”


  “不管是何手段,商天行前輩終是化出了愧身,怎麽會輸了,就算秋水嶺布出了符陣,也應是平局。”明動不解道。


  古柔再次搖頭:“雖說是成了,但化出的愧身卻是以符陣的形式存在,說簡單點,那愧身就是一個陣基,商老隻是將陣基凝聚成自己的樣子罷了,根本不是由萬物化愧身。”說著眼裏閃過一絲悵然:“之所以說商老最初贏了,是因為當時他施加了點障眼法,令凝聚的愧神有萬物的氣息,一時蒙騙過了秋水嶺的修者。”


  聽到此處,明動露出恍然之色。古柔對他點點頭:“你沒猜錯。這障眼法就是那有趣兒的東西。”


  這時兩人行至一座府邸,古柔朝明動打了個眼神,明動會意,朝四周看了眼,見無人,便一手把住古柔的小臂,縱身一躍,兩人落入府邸。


  還未站定,明動便收手急道:“那後來呢,商天行前輩怎麽會輸?”


  “事後一年。秋水嶺便參悟出大名鼎鼎的功法,愧身化物。”古柔瞥了眼明動,似笑非笑道。


  恰好明動等著下文,朝她看去,瞧的古柔不善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暗道:我又是哪裏得罪了她,同時又心係下文,一時間生出煩躁之緒。


  古柔看著有些無措的明動,眼波流轉:“下次別那麽急,站定後再說話。”


  聞言,明動瞬間明白古柔眼神不善的緣由,煩意盡去的同時心想:一個手腳健全的修者落地後,還會站不穩?不過他不敢說,隻能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古柔抿抿嘴,欲言又止,稍事才輕輕一歎:“天地本是一座符陣。而愧身化物,無疑是製造了一片天地,也可說布下一座符陣,所以最終是秋水嶺贏了。”


  明動還有些細枝末節不明,但一想到古柔可能還在氣頭上,也沒追問,而是說道:“如此說來,你對池枯的手段已有了眉目。”


  古柔搖搖頭:“說不上,還得仔細琢磨琢磨。”說著目露笑意:“這府邸已空了有段時日,想來主人家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這裏安靜,你可安心參悟天盤之術。”


  明動投去感激的目光,想了想,道:“可是心還未靜。”


  “也沒叫你此刻修煉。”古柔笑著朝前走去:“你一路碾轉到此,從未歇息。雖說你的身體不見得疲憊,但心神已不適宜修煉。天色已晚,我看今個兒,就先歇息。明個兒,我出門查探,你就在這裏安心修煉。”


  府邸的裝飾雖談不上奢華,卻也精致,想來主人家在千語城應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雖閑置了一段時間,但花不枯,草不萎,也沒積灰,顯得清新幹淨。從未在庭院散步過的明動,此時倒有別樣的心情。


  “也好,今夜就把那十六決再背一次。”明動從嫩綠的花草上收回手,放在鼻尖慢嗅,味很淡,卻沁人心脾。


  “修煉講究張弛有道。若今個兒準備歇息,就什麽都不要想。”古柔走在前方,雙手正經的負於背後。


  明動瞥了瞥嘴,沒有應話,貪婪的扇動著鼻翼,有那麽一刹那,他想起了那片果林,以以及那認真埋土的男子。


  “古小姐,這裏可生火煮飯嗎?”明動搖了搖頭,不想並不意味著不念。


  “怎麽,餓了?像你這樣的煉體者,十天半個月不進食也沒事。”古柔微微駐步。


  明動抽了抽鼻子:“沒餓,隻是想吃了。”


  “行,先說好,我可不會做飯。”古柔回頭笑了笑,尋找小路朝另一邊走去。


  明動小聲嘀咕了句:“料你也不會。”便跟了上去。


  “怎麽不吃來了?還剩了好多菜呢!”古柔見明動放下筷子,也跟著放下筷子。


  此時兩人坐在涼亭內,其中間的石桌上擺著三盤精致的小菜。這都是由明動操刀完成,最初古柔見明動直奔庖屋,已是目瞪口呆,而後又見後者熟練的切菜,燒菜更是驚得無以複加。


  她本不想吃,但最終抵不過明動的盛情邀請,以及色香俱全的菜肴。不過對她而言,淺嚐下味道即可。


  明動並未立即應話,而是拿其筷子夾了口菜,停頓了半會兒,又把菜放入盤子內,再次放下筷子後,煩躁的看著石桌,有些心神不寧的道:“古小姐,你還吃嗎?”


  古柔微微搖頭。


  “那好,我就把它們收了。”明動起身伸手去收盤子,卻被古柔拉住;“你這忙前忙後,我就幹看著,挺不好意思的。還是我來吧。”


  明動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訥訥坐下。


  “你有心事?”古柔一邊收拾,一邊問道。


  “我想起一人,總感覺他有危險。”明動下意識說著,說完覺得不妥,抬頭看向古柔,見後者目露半不解半關切的眼神,明動強笑道:“也不算什麽心事,可能真如你所說,近日來連續奔波心神疲憊,有些胡思亂想罷了。”


  “他對你很重要吧?”古柔微微停頓。


  明動道:“很重要。兒時陪伴我最久的便是他。”


  古柔暗暗舒口氣:“那你想他,擔心他,也是理所當然。”


  明動點點頭,心裏稍微舒暢了半分,想了想,問道:“古小姐,你有這種時長會想起的伴兒嗎?”


  “有啊。”此時古柔收拾完桌子,端著盤子朝庖屋走去。


  “是誰?”明動莫名有些緊張的盯著古柔的背影。


  古柔的身影沒入庖屋,不多時傳來盈盈笑聲:“我的妹妹,古清。”


  一夜無話。


  清晨天微亮,明動從涼亭上石凳上緩緩坐起,還未來得及伸懶腰,就感覺有人在盯著著他,趕忙側頭,卻見是古柔正笑盈盈的看著他,明動暗怪自己疑神疑鬼,趕忙端正了身子:“早啊,古小姐。”


  古柔噗嗤一笑:“就隔桌而枕,有必要打招呼嗎。”


  涼亭的石凳還算長,昨夜睡得也還算舒坦,此時的明動精神奕奕,說不出的神清氣爽,故而看古柔也是格外的順眼,笑了笑:“也是。古小姐怎起這麽早?”


  古柔輕輕一笑:“我一個女子起晚了,豈不是睡覺時的醜態都被你瞧了去。”


  “這倒也是。”明動摸了摸腦袋:“不過,你不怕我半夜起來方便,還是看著了嗎?”


  “你就這麽想看?”古柔目露玩味之色。


  這下明動更是尷尬,嘴唇蠕動,卻半天吐不出一字。


  瞧的明動的窘態,古柔眼波流轉:“放心,你半夜起不來。你先別急著開口,得先感謝我讓你睡了如此安穩的覺。”


  明動當即會意,古柔隻需布個簡單的迷陣便能讓他醒不來,但話被堵死,隻能瞪眼示威。


  古柔故作不見的擺擺手;“好了,不打趣了。今個兒,還想吃東西嗎?”


  聞言,明動感覺一股暖流躥至心底,深思了會兒,淺笑道:“不必了。古小姐,早去早回。”


  古柔瞥了眼明動,似在說:還用得著你提醒。之後,古柔再囑咐幾句,便離開了府邸。當然仍是翻牆而出。


  明動站在牆下無奈的搖搖頭,怎麽有做賊的感覺。但仔細一想,雖沒經過主人家允許擅自入府的確不好,但一不偷二不搶,便不算是賊,到走的時候,留些東西東西作為報答就好。


  如此安穩自己,明動覺得心下寬鬆了幾分。再次在府邸閑逛了會兒,明動便回到涼亭立即打坐。


  自會修煉開始,明動入定的速度就很快,加之方才閑逛,他已將精氣神聚到飽滿,不多時便進入坐定狀態。


  修天盤之術的先決條件有二,首先得有可用的生氣,簡單來說,這類生氣可影響修者壽命,卻不影響修者的死亡。盡管修者與普通人自出生始就有生氣,但這些生氣一旦被用,與之對應的死氣便會趁機而入,長著一日,短則一息,生氣便會蕩然無存,自然而然便麵臨死亡,再則,自古到今,也無一人能使用這類生氣。而明動自小體質特殊,又有小圓常年相伴,前類的生氣多得是,隻是不會用。


  其次還必須是天符師。為何,因為隻有符陣能觸及到生氣。在最初隻有古書天卷時,修者根本不需要生氣,也能用符陣使出天卷的威能。因陣基能接連二氣,隻要控製陣基的走向,其實就是控製二氣的走向。這也是明動目前要要做的。


  照古柔所說,先將意魂引入她事先布下的符陣。此陣在明動丹田內,一般而言極少修者會在體內留下符陣,畢竟若要讓符陣生生不息,需以生氣維持,但修者隻有出生所帶的生氣,而這些生氣不會主動去令符陣生生不息,畢竟事關生死。如此一來,留在體內的符陣很快便會自己消失。這也是為何修天盤之術,必須有可用的元氣,不然就算手段通天,也無濟於事。當然也可不顧生死,將符陣強行留在體內。看似簡單,但世間隻有一人做到了,而且也是恰遇機緣。


  這人便是事後古柔口中的速度第一人,範長安。


  當意魂入陣,明動明顯感覺到如古柔所說,這是極其簡單的符陣。接下來,就是將此陣化為己有。符陣簡單,加之又有古柔的言傳身教,過程並無波折。把最後一個陣基內的元氣換成悲意後,明動微微舒眉,他很清楚的感覺到,隻要自己意魂動,此陣便動。首次能掌控符陣,明動心生異樣,但眼下不容他驚歎。緊跟著,控製符陣緩緩朝棋盤靠去。


  自詩音山後,棋盤將糾纏的二氣隔開。而以元氣存在六十枚天棋或者符陣落在了生氣那邊,明動亦自是往那邊靠。


  符陣落棋盤,接下來就是以十六訣符陣移動,從而讓生氣流轉,朝六十四枚天棋壓去。


  首次行事,明動選擇以十六訣最簡單的一訣先行試探,三橫四沉,五妙一空,形似葉。


  先將符陣下沉四次,畫出簡單的四豎,跟著再橫拉三次符陣,其中一橫穿過之前的四豎,無限延伸,而其他兩橫彎彎曲曲圍住四豎,卻不相觸,最終與那一橫相遇匯聚,軌跡宛如葉子的脈絡。


  控製符陣動的很慢,當完成最後一筆,明動的心提到嗓子眼,死死盯著棋盤。然而等了半晌,也未見元氣消失。


  不過這在意料之中,應是太慢了,以至於後筆落下前筆已消失,難渾然成一體。明動微微調整心情,再次嚐試,這如同練字作畫,唯孰能而。


  十次之後,明動控製符陣移動愈發熟練,雖談不上行如風,卻也行雲流水。而至二十次,便與意運周天的速度相去不遠,盡管期間皆以失敗告終。


  三十次,明動已能一氣嗬成收勢,四十次已有了葉子的雛形。而在五十次明動收勢時,欣喜的發現葉子並未立刻消散,而是安靜的懸浮在棋盤之上。同時他亦感知到與這片葉子的聯係,宛如與意魂的聯係,心念動,葉子便動。


  “成了。”明動暗呼一聲,這與古柔所說的第一步如出一轍。來不及大喜,明動立即控製葉子朝六十枚天棋掠去,接下來便是篩選的過程,乏味卻不失緊張。


  當葉子掠至第七枚天棋時,那棋子突然一顫,緊跟著瞬間消失。同時,明動腦海中想起低沉的聲音。


  “此乃隱陣,能隱藏修者的身影。”


  言簡意賅,這下明動在壓製不住大喜之情,一下子從打坐中跳了起來,一瞬間他想得是與古柔報喜,卻又立即想到古柔已出去了。苦笑著搖搖頭後,那抹輕淡的落寞立即被欣喜衝散。


  “隱陣,那該怎麽試呢?喔……也不知這隱陣比起古小姐隱陣如何。誒,先不想了,應是成了。繼續修煉,待古小姐回來再說。”明動嘀咕著盤腿坐下,不多時再次進入打坐狀態。


  總共六十枚天棋,卻隻有十六訣,可能一訣對應多枚天棋。趁熱打鐵,明動如法炮製的使出之前的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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