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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真與假

  藍大壯率先反應開來,張口血盆大口,吃山吞海般朝池蘭宇咬去。然而也不見池蘭宇有何動作,藍大壯如斷線風箏倒飛三十來丈。


  燕三見此微微猶豫後奔向藍大壯,這畜生可讓他吃了兩次虧。


  明動透過餘光看得這一幕,倉皇出拳之際,爆喝道:“藍大壯,去西北荒漠等我。”這池蘭宇直接出手,看來不會講曾經身為同僚的情麵。


  既然如此隻有先先退。然而明動池蘭宇的動作不快,卻妙到毫厘避了過去,並且還莫名饒過明動的拳掌。


  “砰”的一拳,明動頓感胸口氣悶。劍一層說過最好煉體師父乃池蘭宇,古柔說過池蘭宇會引軍府的情麵不下狠手。種種幻想在這一張破滅。身如枯葉,飄零遠飛。


  藍大壯微微猶豫掉頭就跑。燕三沒有立刻追去,而是看著從上方落下的消瘦中男子,他知道此人出現在此,這裏就沒他的事兒了,環胸笑道:“怎麽,池家不放心燕某做事,還要親自來?”


  “那頭藍狼怎麽回事?”男子答非所問,落地後瞥向藍大壯。


  燕三手掌驟握,笑道:“搗亂的畜生罷了。這不,燕某正要將他抓回來煲湯。”


  男子沉吟片息,道:“池某就不挽留了。”


  燕三噗嗤笑道:“怎麽是瞧不起燕某。”說著又與池蘭宇纏在一塊的明動,閃過一絲詫異:“燕某既然接了這茬兒,怎麽也得把明動生龍活虎的送到池家。”


  “不必了。”男子麵色平靜道:“該給你的池家一分也不會少。”


  燕三假意沉默後,“用後便棄就明著說。罷了,罷了,燕某也不會計較。無功不受祿,那東西燕某也不要。”說著笑罵離去。


  然而他並不打算真正離去,先抓藍狼再回來看能不能撿些便宜。不過在遇到池玄夕後,他改變了主意,去了青州。
……

  池蘭宇欺盡的很快,掌影錯錯,明動全然反應不及,自是避之不及。


  “砰”明動再挨一擊重手。說也奇怪,此擊,明動自覺氣血翻湧,並未疼痛之感,心咦間,池蘭宇又是一拳直呼麵門。


  “砰。”


  若非明動身子骨強硬,此時定在滿地找牙。饒是未受傷,仍不受控製的向後倒飛。而池蘭宇如鬼魅般再次攻來。


  接連幾聲悶響,明動被打飛數十丈遠,戰況全然一邊倒。不過池蘭宇的拳掌驟然慢了下來。


  明動見此雖摸不清楚情況,卻也不會放過良機,猛然揮拳,拳聚判陰陽。


  刹那間,明動感覺有絲奇怪,卻說不出奇怪在何處。


  而凶猛的一拳還未欺近一寸,明動頓感手肘發麻。定睛一看,池蘭宇的拳頭不知何時繞過他的拳頭,擊在他外肘。


  明動收拳沉肘,想用肘部的堅硬討半分便宜。然而池蘭宇仿佛看穿了一切,手如遊蛇,化拳為掌,反攀而上。


  見此,明動深諳防守已然不及,故再次握拳朝池蘭宇臂彎攻去。此時池蘭宇的手掌已立在明動內肘處,隻見他輕輕一切,明動的臂彎便是一曲,那揮出去的拳頭直奔自己手臂。


  “砰”。一陣酥麻感從手臂蔓延,自己中了自己的判陰陽。明動心底泛起苦澀,他想抽出石中劍,而池蘭宇絲毫不給機會。


  之前與燕三交手,對手用元力還能周旋一二。眼下與池蘭宇交手,對手沒用元力,反而一點周旋的餘地皆無,仿佛招招被對手猜到。


  兩者對比,高下立判。


  看來想退都退不了,如此隻能采取亂語禍心的手段。正當明動要開口之際,池蘭宇張口無聲,卻有音落在明動耳力,聚音成線:“別想著逃,也別出聲。有人看著,盡管出招。”


  一個占據上風的人沒必要再以妖言禍心。


  一驚一喜僅在一瞬間,幻想破滅與重築也隻在一句話間。明動心緒活絡,此下在看池蘭宇的招式盡管仍然迅捷,卻少了分淩厲。


  沒了後顧之憂,明動自是全神貫注出招,因為他方才看見藍大壯溜走了。


  過招愈多,明動愈發覺得池蘭宇深不可測,且不談後者出招點到為止留有餘地,單論他每一招皆能料敵先機,並把招式原封不動還回去的手段,便是大手。


  之前還未深查,但約百招之後,明動仿佛覺得再與自己交手,每一招他皆能看見自己的破漏。無論煉體的拳打腳踢,還是修意舞刀弄氣。


  而且池蘭宇故意留的餘地,盡管短暫,卻給他一方思索的空隙,如何彌補招式的破漏,方能接過下招。如此窒息急促,恰好暗合修者過招一念之差勝敗之分的事實。


  兩人皆無話語。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不遠處出現了一條大河。漸起的奔騰狂浪聲與肉搏聲互相較勁。


  此時池蘭宇突然停手,正痛快無比的明動忽覺心一空,宛如巨浪卻岸石,卻無聲,不由愣道,這是要做什麽?這段時間,他明顯感覺拳腳功夫精進不少。


  池蘭宇無言再次動作,隻見他從手從胸懷一抹而過,跟著直奔明動兩頰而去。


  明動見此先是一喜,以為池蘭宇又要喂招,趕忙出手,跟著卻是一驚,這不是喂招,而是真打。


  “啪”火辣感從兩頰躥起,緊接著他似乎感覺有個清涼的東西從雙唇劃入。


  再次還未動作,又感池蘭的的大手突然緊收,雙唇也因此合攏,緊跟著疼痛感湧至。


  明動倒吸一口涼氣。隨著這一吸,一股力量突然從胸口炸開。不痛,卻令人手腳無力,昏昏欲睡。


  “出底手。”


  明動下意識輕嗯。


  “天卷。”說完池蘭宇見明動滿目疑惑,心道,莫非不會?感覺到中年男子掠來。池蘭宇凝目抓起明動的手朝自己胸口拍來,一縷鮮血從他嘴角溢出,緊跟著一腳踹在明動胸口,再次聚音成線:“入河後仔細聽有一條暗河,順著暗河走便能逃脫。”


  明動聽得這句便像渺小的石頭落入濤濤江河內,僅漸起了一絲浪花,便沒了影子。


  池蘭宇頹然坐地,大口喘著粗氣。這時中年男子落在他身旁,輕問道:“沒事吧?”


  池蘭宇搖搖頭,小手指不著痕跡的敲打著地麵,笑道:“那小子有點本事。”


  中年男子挑眉。


  池蘭宇捏碎了一顆石頭:“他能做到這樣。”說著大笑道:“好家夥,竟是意體雙修。”


  中年男子凝目看著奔流不息的江河:“難怪燕三拿著秋水嶺的輪盤也抓不到他……”


  池蘭宇笑著打斷道:“之前在天瀾城外,小侄就十分疑惑,一個修意者竟能將樹葉踩得粉碎。嘿嘿,池家又多個強勁的對手。阿叔,你別疑惑,這小子有門特別的功法。”


  中年男子想了想,還是問道:“什麽功法。”


  池蘭宇道:“青山與武元共寫的判陰陽。以為這門功法就此消散,沒想到兜兜轉轉竟落在了這小子手中。”


  中年男子沒有質疑,他知道自己侄兒的本事,雖未修萬千功法,卻與萬千功法都過了一遍招。而他雖不知判陰陽有多厲害,但他知道青山與武元這兩人。


  “他怎樣了?”中年男子道。


  池蘭宇道:“受重傷了,被小侄震斷了經脈。阿叔現在追的來的及。”


  “你不去追?”男子脫口問道,見池蘭宇笑而不語,恍然笑道:“阿叔還在懷疑,就算他有判陰陽,也不會是你對手,怎麽就跑了。為了不讓阿叔去詩音山,你倒想盡了辦法。”


  池蘭宇笑道:“一半真,一半假。那小子是煉體者,重傷下,江河也奈何不了他。阿叔,你再與小侄兒說幾句話,那小子可就溜走了。對了,方才他沒用天卷,不知是不會,還是沒有。”


  最後一句話令中年男子舒展了眉頭,跟著他抽出懷中劍,隨意一刺。一裏外至此奔流不息的江河登時停止流動,而不斷留來的江河則潮兩側的平地灌去。這一裏的江河瞬間成了一汪死水。


  “起。”男子咬牙,這一汪死水登時騰空十丈,暗石雜亂的江底躍入眼簾。而後不斷有魚蝦雜物從江河落下。


  半晌不見落人,池蘭宇笑著起身道:“他可能逃遠了。阿叔,你慢慢找,小侄去找小夕了。”


  中年男子落劍點頭:“今個兒的事兒阿叔會原封不動告訴池秀才。你已讓了一步,想來他不會為在為難灰度。”


  話落,流水一如之前奔騰不息。


  池蘭宇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阿叔,借你吉言。”
……

  話說明動在入江河前就昏昏沉沉,入了江河更是神誌恍惚,再難聚氣聚力,那還聽得水流的聲音。並且不斷拍來的暗流令他難分東西南北,隻能隨波逐流。好在不知為何,入水後不用呼吸也沒窒息感。


  沒過多久,明動迷迷糊糊瞧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莫非這就是池蘭宇口中的暗河?憑著感覺遊去,還未近就感覺衝力從裏麵傳來。


  明動咬牙再遊幾步後,抽出秀刀插在石頭上,借力往前遊去。入洞後,水流突然凶猛。明動趕忙將秀刀插入洞壁上,以秀刀未支撐才沒被水流衝走。而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那還見身後的江河。


  思緒遲鈍,他想不到為何,隻能咬牙抓著秀刀。好在不久後,江河再現,而衝擊他的水流也緩了幾分。


  至此明動才有多餘的力氣,一手抓著凸起石頭,一手拔出秀刀,盡管有些難,但是咬牙再插與秀刀,借力往前挪了半分,跟著鬆開另一隻手繼續抓凸石,若沒凸石就抓秀刀開出的石槽,就這樣慢慢朝裏麵爬去。


  而後隨著小圓慢慢渡來生氣,那昏沉感才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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