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粘人的陸太太
總統府二樓卧室內,蘇幕睜大眼睛看著男人,有些不可置信,有些難以接受。
片刻,她伸手推搡著眼前男人,猛然之間,她怒火噴發而出;「陸琛,你別太過分。」
男人眼眸猩紅,帶著怒火與隱忍;「我勸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的底線,蘇幕,你是覺得大西北不夠遠是不是?」
「你敢,」蘇幕怒火中燒,望著陸琛毫不掩飾眼眸中的憤恨。
後者似是權當沒看見,將人逼至牆角,一番翻雲覆雨在這對中年夫妻身上展開。
蘇幕的抗拒,陸琛的暴怒,尖叫聲與警告聲在屋子裡譜成了美妙的樂章,良久,蘇幕停歇,
陸琛稍稍停下動作,望著身下人,伸手撐在她臉龐看著她依舊白皙的面龐。
一國夫人,一個國家的門面,這些年,蘇幕花了多少金錢與時間在這張臉上已經數不清楚了,多年如一日的她保持身材,控制飲食,定期皮膚管理,讓她即便是人到中年美貌依舊。
一恍惚,陸琛似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蘇幕。
結合之餘,男人怒火稍稍消散了些,他說;「不要私底下與蘇家人見面,這是我對你的唯一要求,蘇幕,逼我逼急了,我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你我已邁入中年,人生在做減法,我想你也不希望人生當中重要的人走了一個又一個。」
「陸琛,我三十年的隱忍以及抹不平你心頭的仇恨?」蘇幕躺在他身下冷著眉眼詢問道。
「三十年過去了,你抹得平對我的不滿嗎?」陸琛反問,後者不回應。
他冷笑,動作不減。
「至死方休,」良久,陸琛吐出這四個字。
蘇幕心裡一咯噔,望著男人帶著一股子詫異與不敢置信。
他陸琛這輩子到死也不會放過蘇幕。
總統府今日的氣氛異常詭異,詭異的可怕。
身在局中,似乎沒有什麼局外人。
這方,沈清前腳回了清幽苑陸景行後腳緊隨進來,男人進來時,面上的五指山尤為醒目,南茜見此一聲驚呼,陸景行忘了其一眼開口道;「拿冰塊上來。」
言罷,跨大步朝樓上而去,氣勢洶洶。
二樓、沈清早已沒有了總統府的那股子怒火衝天,相反的,是較為悠悠然的姿態,才拿著衣服欲要進衣帽間的人被人擒住腰肢抵到了牆角,男人俯身而下,強勢霸道,她左右躲閃有些拒絕。
男人見此,面色微寒盯著她,帶著一股子陰鬱;「阿幽,你這一巴掌下來,還不許我收點利息的?」
「不是你讓我打的?」沈清沒好氣問,是他讓動手的,怎回過頭來要死乞白賴要收利息?要不要臉?
「我讓你打你就下狠手?不知道心疼下老公?」男人問,話語戚戚哀哀。沈清緊抿唇,防止笑意流淌出來,抬眸看了眼男人面上的五指山,當真是。挺顯眼。
想來,這夫妻二人為了不回總統府也是煞費苦心演了場好戲。
陸景行不惜送上臉給自家愛人打。
而沈清還下了狠手,這一巴掌下去,扇的陸景行是頭暈腦脹的。
「疼不疼?」沈清擰眉問道,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親一口,」男人將臉送過去,求得沈清的垂憐。
沈清自知理虧,踮起腳尖在其面旁落下一問,而後緊隨而來的是陸景行擒住她薄唇一番輾轉反側,沈清並不想,只聽男人抵著額頭壓著嗓子道;「乖、讓我親會兒,不然會委屈。」
委屈?委屈個屁,不都是你自己一手策劃的?
沈清心裡賞給他無數個白眼。
一番輾轉反側結束,男人適時鬆開她,拍了拍她白皙面龐道;「去洗澡吧!小心點。」
沈清點頭,轉身進去。
沈清洗完澡出來時,陸景行正拿著手機通電話,話語中聽得出來,那側應該是陸槿言。
陸景行在詢問她家裡情況,那側似是在告知。
只聽聞陸景行道;「外婆來了,你多注意下母親。」
陸槿言在那側笑問道;「你老婆將爺爺險些氣死了,你是不是關心錯人了?」
「明知故問的話語就不說了,」陸景行答,面色平平,在繼續道;「明日早間我讓沈清接母親過來住幾天,她來之前,你別出門。」
陸槿言在那側應允,而後二人收了電話。收了電話男人回首,手中拿著冰塊,見沈清擦頭髮,隨手將冰塊放在一側梳妝台上邁步過來。沈清疑惑問道;「母親怎麼了?」男人伸手摸了摸她頭髮,低聲道;「母親很久沒回外婆家了。」「為什麼?」沈清疑惑,住在一個城市回去不是很方便的事情?在說,即便不在一個城市,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回去也很方便啊!
「傻阿幽、你沒發現我們結婚之後,只有回首都那次去過外婆家?」男人見起頭髮不是很濕,許是洗澡的時候染了些,伸手拿著毛巾一寸寸擦著她的頭髮。
沈清靜靜坐著,在想,確實是如此,按照平常人家來看的話,蘇老太太還在,即便蘇幕逢年過節的不回去但每年過年陸景行那道請安是少不可,可沒有。
她似乎很少在陸家聽到有人提起陸景行外婆的存在。
「為什麼?」她好奇。
「母親年輕的時候跟父親發生一些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大抵是外婆家的人明明知曉卻不阻攔反而是助紂為虐,父親知曉后很生氣,將大舅舅送到了大西北,三十年從沒回來過,明令禁止母親帶著我們會蘇家,包括她自己。」
「母親沒反抗過?」
她感到異常好奇,好奇的是蘇幕與陸琛之間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她一直以為這二人的感情應該是平平淡淡的,今日聽陸景行這麼說,感情也是個在風雨中過來的人。
「反抗過,外公當時是首都市長,因為一些不好的事情退下來了,這其中應該少不了父親的功勞,」陸景行一邊同自家愛人擦頭髮一邊同她將這蘇幕與陸琛之間的事情。
「為什麼?」沈清好奇。
「睡吧!」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家愛人的頭髮,見乾的差不多了,伸手掐著人腋下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見陸景行不願多說,沈清也沒在問。
陸景行不願多說是不想沈清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天家人,包括他自己。
說的越多,讓她知道的陰暗面也就越多。
第二日,蘇幕到了清幽苑,但許是因著近幾日總統府氣氛不好,便沒留宿,臨走之前同沈清道;「有空回總統府吃飯,老爺子固然對你不好過,但對於曾孫還是很期待的。」
她說了一句中間話,而這話,沈清聽清楚了。
晚間、陸景行回來,見蘇幕不再,也沒多問,許是知曉什麼。
夫妻二人用餐時,陸景行還是一如既往照顧她,偶爾淺聊兩句但話語不多,期間、沈清手機響起,南茜拿著手機過來,她看了眼,見是高亦安的電話,看了眼陸景行,拿著手機去了客廳。
男人微蹙眉。
手中筷子停歇,端起杯子喝了口清水。
「工地的事情解決了,許氏企業的事情如何?」
「正在著手當中,」沈清答,話語顯得沒有說服力。
「戀戰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那側,男人似是正在吃飯,往常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此時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高董這都看得出來?」沈清淺笑。
高亦安在那側冷嗤一聲,笑容淺淺;「不熟悉一個地方最好還是速戰速決來的實在。」
來自高亦安的提醒。
「有時候凌遲比一刀斃命更好玩,你教我的,」沈清淺笑悠然,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來回撫摸著,嘴角帶著一絲淺淺淡淡的笑意。
高亦安聞言,笑了。
「看來我這個老師還當壞了,」某人話語清涼,帶著些許陰陽之氣。
沈清淡笑不語,似是對他的話語感到認同。
「江城?」
「老太太這兒,」高亦安答。
伸手將手中瓷碗擱在桌面上欲要起身離開,老太太不悅嗓音響起;「吃飯的時候打電話,吃完了就走?」
沈清聽聞,在這方輕挑眉,似是有些好奇老太太接下來會說什麼,原本單手撐著沙發的人轉個方向半靠在上面,顯得如此悠悠然,而餐室里的陸景行透過玻璃門看過來整個人面色寒了半分。
看起來,二人交談很愉快。
那側、高亦安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嗓子明顯壓了壓;「您先吃,我在客廳等您,」說著,
朝客廳而去。
老太太的白貓在客廳來回竄動,竄到了高亦安腳邊,男人許是怒火上頭一腳將白毛踹去老遠。
嚇得白毛喵喵喵的叫喚個不停,老太太見此免不了苛責幾句,這話落在沈清耳里。
後者輕挑眉笑道;「高董、貓是無辜的。」
「我看你是閑的,」這話、自然是對著沈清說得。
說完、吧嗒一聲收了電話,那側沈清拿著電話笑意濃濃,伸手將手機擱在沙發上,轉身去了餐室。
陸景行見其面色笑顏如花,不溫不淡來一句;「交談很愉快?」
雖說是漫不經心的一聲詢問,可沈清總覺得這話裡有話啊!
「高亦安吃癟,我是挺高興的,」她毫不掩飾,直言與高亦安之間的關係。
男人聞言,輕掃了她一眼,未言語。
但顯然,沒了剛剛那般熱絡。
晚餐結束,因春日氣溫較舒適,沈清並未急著進書房待著反倒是傍晚時分在院子里溜達著,
七點整、陸景行在二樓書房未見沈清人。
按內線詢問卻被告知在院子里散步。
男人聞言,微微擰眉,擱下手中工作下樓。
遠遠的、便見自家愛人迎著夕陽的餘暉在院子里鵝暖石小道上慢慢悠悠走著,遠遠的,只覺她手中拿了什麼東西,但迎著光沒大看清楚。
男人走進此發現,自家愛人手中拿的,是根狗尾巴草。
男人鬢角跳了跳,當真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喜好都有。
伸手將人手中拿著晃悠的狗尾巴草接走,隨手扔在地上,沈清感受到動作回眸,見男人注視著她,淺笑問道;「忙完了?」
「沒有,」男人答,而後伸手牽起沈清的手,陪著她在院子里散步。
因著這院子是陸景行親手設計的,他知曉哪裡地方在哪兒,跟陸景行在一起若說是散步還不如說是去找地方。
男人輕車熟路的帶著她拐了又拐,轉了又轉,最終停在一處林子前,沈清疑惑望向他,似是也沒覺得這裡有何特別之處。
「這是哪兒?」
「後山,」陸景行答。
「來這做什麼?」她問。
無論是清幽苑還是沁園和總統府,對於沈清來說,似乎都只能用兩個字來詮釋;迷宮。
無論給她多大的範圍,她的活動空間永遠都是主宅那一片兒,不會再有其他地方。
但陸景行不同,這處院子里的所有一切他都知曉。
「蹲下去看,」陸景行將自家愛人帶進林子里一處地方,而後輕聲言語。
沈清疑惑撩了他一眼,卻也還是蹲下去看。
這一蹲、簡直就是發現了新大陸。
總統府有松鼠,清幽苑有兔子。
某人抬起眸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眼睛里儘是星辰大海,覺得很神奇。
這滿地撒歡的兔子、黑的白的灰的當真是什麼顏色都有。
沈清這人,缺乏童年,以至於成年那之後見到一些小玩意兒覺得稀奇的不得了,陸景行算是發現了,給錢給股權都不如給她抓松鼠看兔子來的實在。
若她圍巾事實,你就帶她看盡人間繁華。
若她歷經滄桑,你就帶她坐旋轉木馬。
沈清應該屬於後者。
「哪裡來的?」她問,好奇的不得了。
「山上的野兔子,剛搬來的時候劉飛發現了,帶著幾個弟兄把這片兒給圍了。」
「圍了幹嘛?」某人好奇,兔子不應該讓她們撒歡嗎?
吃、能幹嘛。
可這話、陸景行沒說。
萬一說出來她讓人把這窩兔子給放了,劉飛不得到他跟前跳腳?
「冬天怕他們餓死在山上,」男人說謊,面不紅心不跳,還一派怡然。
「想不到劉飛這麼有愛心,」沈清點頭誇獎,伸出食指去戳靠在邊兒上的兔子。
陸先生在邊兒上嘴角輕抽;「哪兒是有愛心啊,他是愛那張嘴。」
輪著將這窩兔子養大,最後全好了配樓那群保鏢的嘴。
要是沈清知道劉飛養這窩兔子就是為了吃不知道還會不會誇獎他。
「帶只回去吧!」某人仰頭,眨巴著大眼眸子望著陸景行,似尋求意見。
男人微微眯著眸子,有些沉吟,似是在思考能不能帶,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回頭讓劉飛抓了給你送過來。」
某人不動,瞅著他。
「現在要?」
某人點頭,乖巧可愛。
陸景行沒好氣白了她一眼,當真是給慣得,要松鼠抓松鼠,要兔子抓兔子。
隨後,男人也不看自己是否一身西裝褲皮鞋在身,邁著袖長的大腿進了兔子窩,冷者面色詢問自家愛人;「哪只?」
「黑色好看、白色也好看,灰色也好看,」某人拿不定主意。
「到底要哪只,」陸景行面色沉冷,生怕自己踩了一腳的兔子屎。
「那、白色吧!」沈清道。
這日傍晚,陸先生陪著陸太太出門散步,回來時,手中多了只兔子,男人一手牽著自家愛人,一手抓著兔子耳朵提回了院子,傭人們看著半晌都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在細看,當真是自家先生。
男人喚來南茜,找了個籠子給養了起來。
轉身進浴室洗手,似是覺得通身的兔子味兒,滿臉嫌棄邁步上樓沖了個澡。
在下來,沈清依舊蹲在地上看著兔子。
男人邁步過去將人撈起來;「蹲久了不好。」
話語未落地順手將人牽進了盥洗室,按了洗手液給人搓手。
這方,劉飛從外間進來,見院子長廊下有一籠子養著只白色小兔子,疑惑。
詢問南茜,只聽南茜道;「先生晚間散步抓回來的。」
劉飛;「。」
晚間散步抓回來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哪兒抓的。
原本是有事的人,事兒也不幹了,拔腿就往兔子窩去,數了數圈起來的一窩兔子,果不其然,還真是少了一隻。
劉飛想了想、為了避免在被禍害,還是當晚、煮了吧!
沈清不知道的是,她去看了眼這窩兔子,結果,斷送了這窩兔子的命。
滅了兔子全家。
結果,次日,某人玩夠了那隻兔子在原路返回帶著南茜提著籠子欲要將兔子放回去,結果,
兔子毛都沒看見。
中午時分,陸景行在開會,擱在桌面手機響起,暫停會議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
只聽沈清在那側聞道;「你將那窩兔子放了?」
男人疑惑;「怎麼了?」
「兔子全不見了,」沈清答,順勢還看了眼南茜提在手中那隻。
「恩、估摸是昨晚籠子們沒關好,都跑了,」陸先生是這樣回應的,而後深沉的眸子掃了眼站在門外的徐涵,這一眼險些讓徐涵腿腳打顫。
「我在開會,晚些回來在說,」言罷,男人收了電話。
滿面陰沉站在徐涵面前,徐涵盯的頭腦發麻;「先、先生。」
「你們昨晚幹嘛了?」陸景行問,話語涼涼。「沒、沒幹嘛啊!」他疑惑,他們昨晚幹嘛了?不就吃了頓。兔子。
哦、劉飛說了、太太發現了那窩兔子,為了大家養了幾個月的兔子不慘遭毒手,還是烤了吧!
眾人欣然同意,於是配樓昨晚格外熱鬧,啤酒配上野兔子,人間美味。
「昨晚、烤兔子了,」徐涵答,嗓音細小如蠅。
男人盯著他的目光更是沉了,帶著一股子陰鬱,而後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進會議室前甩了一句話給他;「下次記得喊上我。」
徐涵;「。」
陸景行怎麼說呢?這男人講究是講究,但多年的部隊生活對於這種野味燒烤什麼的從不嫌棄,劉飛跟保鏢在院子里養了窩兔子他並不反對,甚至還頗為贊同。
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程仲然跟老三他們到了他的地盤烤兔子,自家後院大波兄弟朋友在吃自家養的兔子,還不帶他?
當真是不能忍。
他矜貴,但也屬於凡人。
只是,倘若是陸太太知曉陸先生縱容保鏢在院子里養兔子只是為了吃的話,會作何感想?
五月十號,許家老爺子生日,因是老爺子身旁副官部隊里出來的人物,俞思齊也提前回來了,五月九號傍晚時分,陸景行詢問沈清是否願意跟著他們去聚餐,沈清拒絕。
說自己正好有事情要解決,要出去趟,男人有些不願,但沈清再三保證會盡量小心,他才放人,這晚、劉飛並未跟隨沈清,跟著的是清幽苑其他保鏢。
到地方的時候高亦安已經到了,男人坐在包廂跑著茶,沈清笑問開口;「不怕晚上睡不著?」「瞎操心,」男人冷嗤一聲,伸手將手中東西遞過來,帶著些許不客氣。
沈清也懶得同他計較,伸手接過東西翻開從頭到尾看了遍。「就這些?」她問,顯然是不大滿意。高亦安靠在座椅上輕挑眉,「去問陸景行,他能將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艷照都給你挖出來。」
沈清怎會聽不出男人話語中的輕嘲,白了他一眼,沒做聲。
至於為何不去找陸景行,她自有她的意思,陸景行不希望她見到天家陰暗的一面,自然而然的,她也不希望自己毒辣的一面呈現在陸景行面前。
誰都有點私心。
儘管她知道天家陰暗,儘管他知道自己心狠手辣。
「開工沒有回頭箭,你想好了?」高亦安問道。
聞言沈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話語幽涼道,「我若是沒想好呢?」
「沒想好就再掂量掂量,」高亦安這話回答的漫不經心,就好是兩個人現在商量的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不值一提。
大有一副你想好了就做,沒想好就再掂量掂量的架勢。
對於高亦安這麼坑爹又忽悠人的回應沈清就差直接給他翻白眼了,多看了他幾眼,想著還是算了吧。
說多了傷感情。
手中文件細細翻來翻去也就這麼點東西,看了幾遍之後,沈清將東西推到一邊,望著高亦安開口道,「莫家吃的下嗎?」
「你跟她有仇,」這話,高亦安說出來是陳述句並非詢問。
沈清靜靜聽著,笑了笑,未言語。
他跟莫家倒是沒仇,只是跟莫菲有一點點私人恩怨而已,而這一點私人恩怨本不足以提起來讓她去顛覆人家整個家族,但無奈,她需要一個墊腳石。
誰站在跟前就是誰,而此時站在她跟前的是莫菲。
在現如今的節骨眼兒上,有沒有仇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清想幹什麼,此時她與高亦安坐在一起商量的是如何將別人踩下去,將自己墊起來,這種事情在江城可謂是屢見不鮮。
所以此時的高亦安將這句話說出來並沒有那麼多驚訝,更多的只是在闡述一件事情,他知曉沈清要這樣做,所以全力支持。
此時人人都在說首都的情況不比江城,亦或者說首都這趟渾水太深太急,初來者,肯定是站不住的。
沈清並非這麼認為,行至二十五載,活了那麼久,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那麼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風狂雨急時,立得住,方見腳跟。
繁花柳密處,撥得開,才是手段。」她牽起嘴角緩緩道出如此一句話。
沈清這話看似淡然隨意,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言語,可此時她說出來卻帶著一股子狠辣的味道,是淡淡的很辣,僅屬於她個人,外人誰也模仿不來。
高亦安靜靜看著她,眼角笑意無限蔓延、蔓延、在蔓延。
她欣賞這樣的沈清,亦或者說他一直以來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沈清,不畏強難,無論前途多麼艱辛困難,她有一股子毅然決然的毅力往前走。
而這股子毅力是現如今這個世道當中多少男人都無可比擬,無可企及的。
沈清與高亦安的相似之處在於這二人,都能下定決心狠下心來去做大事,而這種人通常比平常人更有毅力,更有堅韌不拔的氣節。
他們為達目的,不在乎時間。?伏久者,飛必高,開先者,謝獨早。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準則,在長期的潛伏下,已將內涵歷練得充實飽滿,一旦顯露出來必定
飛黃騰達,而沈清就是如此
高亦安淡淡望著他,漫不經心靠在座椅上,嘴角那抹淺笑未減下去半分。
「陸景行知道?」男人問。
她悠然視線落在高亦安身上,笑道;「一直都知道。」
「你都這樣了他還讓你出來冒險?」按理說,依著陸景行強勢霸道的性子沈清懷孕,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人出來的,沒有圈養起來就不錯了。
這會兒、還任由沈清出來造騰?
他視線下移,落到沈清腹部,沈清自然知曉他在說什麼。
「速戰速決。」
男人點了點頭,而後道;「如此看來,陸景行對你還算是縱容。」
按照男人的角度來看,平心而論,不看其他,就單單拿這件事情說事,陸景行對沈清當真是百般縱容了。
聞言,沈清有片刻錯愕,問道;「你不會?」
「我不會,」高亦安答,毫不隱瞞,甚至是一本正經。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陸景行說什麼也會將人圈在家裡養著,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不用考慮,危險的事情都不可以參與,一個男人,任何事情都可以縱容自己妻子,但唯獨關乎孩子這種大事,不能讓步。
眼下來看,陸景行對沈清還是過多縱容的。
陸景行雖不可一世,強勢霸道,二人也不對盤,但不得不說,某些事情,身為男人,自己倘若是站在他的立場或許並不會做的如此好。
這只是平心而論。
實則、沈清從未想過這件事情,一直覺得陸景行同意也是應當的事情,可今日高亦安如此一說,她稍稍有些愧疚從心底一閃而過。
甚至覺得,自己坐在他妻子的這個位置上,並沒有過多的去換位思考,去考慮他的立場。
好像一味的,只是他在遷就自己,從飲食起居到生活習慣。
他有潔癖,她從未想過跟他一樣去講究生活愛乾淨。
相反的,時不時讓他心塞,將陸景行這潔癖給治好了。
他不喜動物毛髮滿天飛,但她喜歡,所以養了。
她想要兔子,男人有潔癖,但還是願意進兔子窩弄得滿身兔子屎味去給自己抓兔子。
她從未想過遷就他。
未曾想過不去養動物,也未曾想過不要兔子。
甚至,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后,在也未曾想過去跟他過那種平平淡淡的日子,想的、只是二人得過且過,不再講什麼情情愛愛。
即便陸景行曾經控訴過她不愛他。
即便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或許不如以前愛他了,可他依舊願意對自己好。
換成自己,絕對做不到。
她一直以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實則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做到,高亦安今日用三個字給她上了一課,萬分簡潔明了。
她看的出來,高亦安並不喜歡陸景行,二人並不對盤,也沒有義務為對方說哪門子的好話,可就是他今日這麼一句話,讓沈清的芳心,盪了盪,這一盪,將沈清對陸景行那種隱藏的感情給盪了出來,埋在骨子裡的東西只要不澆水本是不能生根發芽的,可高亦安今日這句話,無異於是乾旱時期的雨露,讓其生了根發了芽。
車上,昏黃的路燈照耀在臉面上,讓她面色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女人靠在窗邊抬手揉了揉鬢角,似是頭疼不已,難以忍受,而後伸手掩住眼淚。
不想讓情緒從眼中跑出來。
良久,保鏢將車停下來等紅燈的間隙看了眼坐在後座的人,見其面色寡淡望向窗外,暖黃的路燈讓人看不清她面色好壞,但看的出來,她思緒不再此,有些飄忽。
須臾,女人伸手從包里掏出手機發了條簡訊。
那側,男人正於好友把酒言歡,桌面手機叮咚一聲,拿起看了眼,將夾在指尖的香煙叼進菲薄的唇里,微眯著眼給愛人回簡訊。
沈清:【結束了嗎?】陸景行;【還沒、要些時候,回家了?】
男人發完放下手機,眾人正聊得起勁,桌面手機在度響起,他拿起看了眼,看到內容時瞳孔有些縮緊,面上表情有些沉沉。
【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
連續三個問題,陸景行想,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於是拿著手機推開包廂門出去,片刻沈清電話響起,男人溫暖如昔的嗓音從那側傳過來,「怎麼了?不舒服還是事情沒解決好?」
他開口的柔聲詢問與關切的嗓音讓沈清嗓子啞了啞,並未回答陸景行的問題,反倒是問道;
「你什麼時候結束啊?」
你什麼時候結束啊!
你什麼時候結束。
這兩句話,看似沒什麼不同,只是多了一個語氣詞,可就是這個語氣詞讓沈清說出來的話語聽著有股子撒嬌的味道。
男人心都軟了。
笑著開口;「還要些時候啊!」
他隨著自家愛人言語,逗得沈清陰霾一掃而過,坐在後座淺笑出聲。
很久了,很久沒有聽到沈清說話帶著上揚的尾音,也太久沒見到她嬌軟撒嬌的模樣了。
依稀記得清楚的是沁園卧室她抱著自己不撒手軟軟糯糯控訴的模樣,那時候的沈清,一顆心都在他身上,能感覺到。
後來、即便因懷孕回了首都,總覺得二人相處差了些什麼,太過官方。
可今日、陸景行竟然隱隱見到了重生的光芒。
沈清似乎準備將他從暗無天日黑暗的心底牢籠中給放出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乖,你先回去,回去之後讓找套睡衣放在客房浴室里,」男人柔聲交代。
「為什麼?」沈清問,明顯有情緒。
「乖乖、喝了酒抽了煙,回頭熏著你又該給我擺臉色了,」男人說這話時帶著濃濃的無奈。
「聽話、先回去,十點之前我到家,恩?」
沈清不應允。
男人好言好語輕哄著,她依舊悶不吭聲。男人抬手看了眼時間,七點三十五分,為時尚早,一頓晚餐尚且還沒結束。「乖、八點,到家給我發信息,恩?」男人妥協。收了電話的人轉身進包廂,看著眾人開口道;「你們先玩兒,我先走了,明晚許老宴會上見。」「這麼急?飯還沒吃完,」程仲然開口帶著疑惑。只聽男人道;「沈清一個人在家,剛打電話情緒有點不對,我回去看看。」男人說這話時,帶著寵溺,平常的很,就好似他平日了就是如此照顧沈清的。聞言,有人開始蹙眉。
「鬧了?」俞思齊淺聲問。
「沒鬧,就怕她不舒服又悶著不說,先走,你們繼續,」說著,男人伸手從椅子上抄起外套,徐涵見此欲要起身,卻被陸景行止住。
只聽俞思齊道;「讓經理安排人送你上去,別開車。」
「好,」男人淺應,轉身離開,步伐急切。
陸景行走後,一屋子人靜默了一陣只聽老三嘀咕道;「陸老大這哪裡是娶了個老婆啊,這是娶了個閨女加祖宗。」
程仲然白了他一眼道;「不容易哈!你是不知道前面的事兒?好不容易懷孕了,能不時時刻刻挂念著?」
「關鍵是,你挂念著歸挂念著,也得人領情啊!你看太子妃,哪裡對陸老大有半分上心,」別人沒看見他們還沒看見?
老三話語一處,眾人靜默了,似是覺得他這莫名其妙的有些道理。
俞思齊看了眼他,淡淡開口道;「任何事情不能企圖它有回報,如果事事都是沖著回報去的,那世間很多事情都都不值得去做。」
俞思齊話語落地,也沒人在言語。
於是乎、一轉眼,徐涵見眾人這樣,開口跟俞思齊說起了那窩兔子的遭遇。
路上,陸景行坐在後座看著前方道路,手機轉來叮咚一聲響,拿起看了眼,簡訊內容呈現在眼前【我到家了,你到哪兒了?】
男人見此,伸手開始回簡訊,【路上了,乖】
隨後又發了條過去【阿幽有把我睡衣拿到客房嗎?】
【放在浴室了】這個浴室,說的是卧室浴室。
【乖】男人回了條簡訊過去,嘴角笑意盛開。
今晚的沈清似乎有些粘人,不過、他喜歡。
八點整,陸景行的車到了總統府山腳下,而後坐專車上去,酒店經理打道回府,在到清幽苑八點十五分。
此時,沈清坐在客廳端著水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著,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聽聞院子里有引擎聲,猛然從沙發上起身,起身太急稍稍有些頭暈,站定了片刻迎出去時,
男人已經到屋裡了。
她邁步過去欲要伸手圈住男人腰肢,卻被陸景行伸手擋在了跟前,微微蹙眉道;「不是說了身上煙酒味重嗎?還迎過來?不怕吐得難受?」
「聽話、休息會兒,我去沖個澡,」男人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發頂,沈清站在一側悶悶不樂,有些不高興。
南茜見此笑道;「太太回來便問先生回來沒,回來又等了些許時候。」
身為管家,這夫妻二人感情好,她自然是高興的。
陸景行眼眸軟了軟,微微彎下身子道;「乖,去看看兔子,我沖個澡就來。」
話語落地,男人跨步朝樓上而去,見不得她如此垂喪著腦袋,迫不及待想將人帶進懷裡,可無奈身上煙酒味過重,熏著人該有她吐的。
陸景行上樓進了浴室,沈清站在原地定了會兒,饒是南茜跟她言語她只是淺淺應著。
而後轉身上樓。
男人洗完澡拉開門出來,迎上來的是自家愛人軟軟的身子,撞的他有些發愣。
「乖、今晚是怎麼了?」男人柔聲問道,一手摟著她,在她瘦弱的背脊來來回回,一手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沈清不言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因為高亦安那三個字,情緒泛濫了。
迫不及待的想蹭蹭眼前這個傷害過她卻也將她捧在掌心裡的人。
「乖、在等幾分鐘,我把頭髮吹乾,恩?涼颼颼的一會兒驚著你和寶寶。」
沈清聞言,將圈在陸景行健碩腰肢上的手拿下來。
男人深深的眸子望了她一眼,帶著絲絲嘆息。
一時間,卧室剩下的只是吹風機的聲響,男人雖說在吹著頭髮,可眼神卻始終落在自己愛人身上。
三五分鐘后,男人伸手放下手中吹風機,邁步過去,不待沈清言語便將人抱進了懷裡坐在床沿。
「告訴我,怎麼了?恩?不舒服,還是不高興了?」男人柔聲問著,話語軟軟糯糯的帶著擔心。
輕薄的吻落在她柔順的髮絲里。
淺淺薄薄無限寵溺。
沈清微微搖頭,白皙的面龐在男人脖頸中緩緩蹭著。
「阿幽、」男人開口,而後淡淡道;「你這樣,我很擔心。」
「沒事,」她開口,嗓音糯糯淡淡軟軟看不出情緒。
陸景行眼眸中的擔心並未因為她這話消散下去,摟著她的手緊了緊,低垂首吻著她的鼻尖;
「沒事就好。」
「不舒服要說,」在道。
「恩、」她應允。
本就心有愧疚,陸景行越是如此輕輕柔柔的對她,更是泛濫。
「對不起、」她糯糯開口,嗓音細如蚊吟可陸景行還是聽見了。
開口詢問道;「對不起什麼?」
「不該讓你去抓兔子的,」她隨意找了件事情開口。
陸景行低垂首看了眼她,笑意沛然,辛虧是抓了,不然那兔子只怕是進了人家肚子了,抓回來救了人家一命。
樂哉。
想是如此想,可沒言語。
「恩、那下次阿幽別讓我抓了,」男人笑著低頭吻了吻她。
「陸景行。」
「恩?」
「對不起,」沈清再度開口道歉。
前一句陸景行並未覺得有什麼,后一句,他意識到不對了。
不對,太不對了。
「好好好、我原諒阿幽了,原諒阿幽了,」男人伸手將人抱起面對自己而坐,深邃的眼眸盯著她。
「乖、笑一個,」男人俯身親吻她唇角,帶著蠱惑。沈清只是看著他,覺得而心中苦澀難耐;「我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你會不會怪我?」
男人心裡一咯噔,有絲絲詫異一閃而過,帶著驚愕;「不會、只要阿幽在就好。」
陸景行從未想過沈清會說今日這番話語,但說出來,多多少少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她們說你很縱容我,」沈清在道,嗓音淺淺。
而陸景行對沈清口中的這個她們較為感興趣。
到底是跟人說了什麼?才會讓沈清如此脆弱嬌軟小心翼翼。
「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媳婦兒,傻丫頭,」不慣著你縱容你,我慣著誰?縱容誰?
沈清聞言,靜靜看了陸景行許久,而後抬手勾上男人脖頸,薄唇附上去。
她的主動,讓陸景行嚇了一跳,睜著眼睛看了她小會兒,而後伸手摟著人的腰肢往前帶了帶,調整了一個讓她舒服的姿勢。
沈清的主動對於陸景行而言就是催情的葯,男人反被動為主動,一寸寸攻佔這自家愛人菲薄的唇。
而後一寸寸輾轉而下,落在脖頸之間,落在身前,寬厚的大掌不自覺的探進了她的衣衫里。
陸景行想,或許這一次,如往常一樣淺嘗輒止,但當沈清的爪子開始扒拉他的衣服時,男人意識到不對了。
伸手將她不安分的爪子抓在掌心。
不想差槍走火,不能亂來。
「想要,」某人抬頭,軟軟糯糯帶著半分欲求不滿的撒嬌。
陸景行蹙眉,面色隱忍嗓音低壓壓的;「乖、不鬧你了。」
「想要,」某人在道,不放棄。
「乖,」男人說著,掐著人腋下欲要將人從身上提下來。
沈清伸手扒拉住男人脖頸的手更是緊了些,眸間帶著水霧;「可以的。」
陸先生不敢,怕鬧出事。
「輕點,不舒服我跟你說,」某人再度開口,嗓音見帶著嬌羞。
「阿幽,你今日當真是格外粘人,黏糊糊的,扒都扒不下來,」陸景行也是沒了辦法,素來臉皮薄的人連這話都說的出來。
沈清太鬧人,而陸景行向來對她毫無招架之力。
每每她一鬧,自己恨不得立馬能繳械投降也是好的。
這夜、俯身下去時,男人異常輕柔、不敢有大動作,全程小心翼翼。
撐著身子怕壓著沈清肚子。
他越是小心翼翼,沈清便越是主動。
由此可見,陸景行到底是忍得多辛苦。
期間,許是陸景行的小心翼翼讓沈清感到異常不滿,伸手推搡著眼前人,一臉不高興。
陸先生苦啊!擔心肚子里的寶寶還得顧及自家愛人情緒,難做人,當真是難做人的緊。
這夜,高亦安不知曉的是,他無心的三個字讓沈清這顆冰封的心稍稍融化了些。
甚至是對陸景行有了愧疚之心。
他一句簡短的我不會,代表了這世間並非所有人都會如此縱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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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畢,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