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八堂會審
總統府內,氣氛低沉的厲害,老頭子跟老太太自然是知曉的,但礙於兩位當事人似乎沒將情緒爆發出來,她們也不好言語。
只可憐了一眾傭人,一個個低垂首,不敢作聲,生怕一不小心就遭了秧。
陸景行來時,便見如此場景。
隨後父子二人進了書房,陸琛滿身隱忍的情緒在見到陸景行之間突然就爆發了出來,來勢洶洶,格外嚇人。
話語未出先動手。
一本厚厚的字典砸過來,若非男人動作快,直擊腦門。
「長本事了?」陸琛咬牙切齒問答。
「前期不穩定,沒敢說,」陸景行答,這話也算是理由了。
陸琛聞言,笑了、氣笑的,這話若是蘇幕說出來,他尚且還會信,可此時陸景行說出來,他半分都不信。
陸琛冷怒的面色落在陸景行眼裡多多少少是有些詫異的,他想,估摸著母親又氣他了。
不然、面色怎會如此難看。
正想著,陸琛一書砸過來,躲閃未急,落在男人肩頭之處,書角砸下,一聲悶哼。
「帶著人搬回來住,」緊隨而來的是陸琛陰陰沉的話語。
陸景行聞言面色寒了半分,片刻之後道;「會考慮。」
陸琛高興嗎?自然是不高興的。
「我看你是無法無天了,總統府翹班不去,老婆懷孕還瞞著,怎?打算出去自立門戶?」
「沒有,」陸景行低垂首答道,話語中是對長輩的尊敬。
「陸景行、你最好清楚你職責所在,不要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就以為天下太平了,你不要忘了藏在地底下看不見的東西才是最致命的,你大可跟著沈清一起鬧,但你要想想,事情一旦發生時,那些代價是不是你承受的了的。」
身為一國太子爺,未來的領導人,陸景行將兒女情長擺在首位就是錯。
他身後站著的不是只有沈清一人,他要護著的,也並非只有沈清一人。
陸琛苛責的話語如此濃烈,陸景行不會不知曉。
「關鍵期,該建交建交,該出訪出訪,不要到了緊要關頭你拿不出絲毫政績去接受總統這個高位,妻兒子女母親會幫你照顧好,你現在要去的地點是總統的高位,要注意的是你身旁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當真以為一個個都是吃素的?」
他低頭挨訓,無半分言語。?「我不管你與沈清之間的事情,但大是大非面前,你該分的清楚誰輕誰重。」
如同來時所想,陸景行今日少不了挨罵,還的負傷歸來。
確實如此。
回清幽苑時,沈清已經躺下了,男人進衣帽間伸手脫了衣服,果然、淤青一片。
由此可見、陸琛是下了狠手的,一書砸下來,毫不留情。
夜間,沈清朦朦朧朧轉醒,起身欲要上廁所,身旁空無一人,在轉眼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過三分。看了眼半掩著的房門,書房方向燈火通明,趿拉著拖鞋邁步過去推開門,男人從文件中抬起頭來,落在她身上,擱下手中事情邁步過來。
「還不睡?」
「醒了?」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轉而陸景行繼續道;「晚點睡,要上廁所?」
「恩、」沈清淺聲應允,話語慵懶。
男人牽著自家愛人轉身進衛生間,沈清柔聲開口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十點左右,」男人答,伸手扯過一側紙巾遞給自家愛人。
沈清伸手接過,男人轉身出去。
片刻,她上完廁所出來,陸景行正靠在牆頭揉著眉心,看似異常疲憊。
「累了早點睡,」沈清柔聲開口,話語淡淡,帶著一絲絲關心。
男人側首,伸手將人帶進懷裡,埋首於脖頸之間,呼吸著她身體的清香,而後啞著嗓子開口道;「就睡。」
沈清恩了一聲。
只聽男人繼續言語道;「讓我親會兒,」話語落地,男人薄唇隨之而下。
夜半醒來,男人未眠,趁著自家愛人上廁所間隙,佔了番便宜。
鬆開人,嘴角細絲連綿,男人笑著伸手摸了摸她唇角,淡淡淺淺的笑在午夜尤為醒耳。
「等你一起睡,」沈清伸手勾上男人脖頸,嬌軟的話語直直落進男人心扉。
「乖、你先睡,」男人輕聲哄著。
沈清不依,但也未言語,只用眼神表明。
陸景行見此,俯身親了親她耳垂,似無奈似心疼;「去睡,我就來。」
言罷,男人轉身進了書房,收拾了番,在來進了浴室,全程不過十分鐘,十分鐘后,躺在了沈清身旁。
後者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進去,淺淺睡去。
陸景行有時候在想,如果他沒有身處高位,那他的家庭應該會很幸福。
畢竟沈清要的很簡單,只是簡單的愛與陪伴就夠了。
可偏生,他身處高位,有太多不得已。
倘若往後他頻繁建交,哪裡還有時間與愛人過多交流?
次日清晨,沈清醒來,陸景行尚早,許是昨晚睡得晚男人正補眠。
她動了動,盡量輕些,但人還是醒了。
男人朦朧的眸子低低看了她一眼,伸手將人往懷裡圈了圈,這一動,堅硬抵上大腿。
沈清面上緋紅,男人面色稍有鬱結。
低首蹭著自家愛人鼻尖,嗓音沙啞隱忍帶著一股子可憐兮兮;「阿幽、手借我。」
曖昧話語出來,沈清面上緋紅一片,低垂首埋首於陸景行胸前。
未拒絕,直至嬌羞開口;「你快點。」
男人聞言,輕笑出聲;「好、依你。」
晨間、陸先生的一舉一動觸動著沈清的感官,男人踹息聲觸動著她的沈清。
結束后,陸景行淺笑著心滿意足抱著人起身去了衛生間,反反覆復搓著手之際男人開口問道;「好阿幽。」?這話、貼著沈清耳垂說出口的,暖暖的氣息噴在脖間酥酥痒痒的。
「今天周末,」男人說。
沈清淺應,只聽陸景行繼續道;「用完早餐跟我一起去總統府?」
「不想去,」沈清糯糯開口。
陸先生聞言,俊逸的面龐緩緩蹭著她白皙柔軟的面頰,如同貓咪之間互蹭似的,他不言語,
但行動已經證明一切,希望她去。
而沈清也知曉。
「總統府工作不忙嗎?」她問,試圖改變男人心思。
「忙,但也有停下來的時候,」男人答,不為所動。
周六,沈清跟隨陸景行去了總統府,間接性見識到了男人高強度的工作,已經總統府工作人員有條不紊的工作態度。
全程,沈清坐在陸景行辦公室,拿著一兩本書打發時間。
如同陸景行所言,忙,但也有停下來的時候。
男人忙的時候一本證明忙工作,停下來的的時候買不過來親親她,抱抱她,一轉身的功夫在度回到了辦公桌上。
中午午餐,陸景行帶著人回的住宅樓。
用晚餐,將沈清留給了蘇幕,叮囑蘇幕讓人午休。
她淺笑應允,望著沈清笑的一臉曖昧。
陸景行將沈清當女兒養,她們又怎會看不出來。
下午、正在午休的人被電話聲吵醒,拿起看了眼,陌生號碼,但有些熟悉。
接起,那側冷怒的嗓音響起,沈清靜靜思忖了片刻,才知曉這是誰的號碼。
「莫總這是打電話準備給我敘舊?」難得一個沒睡好的人此時還有心情跟她揶揄。
「沈清、你幹了什麼?」那側、莫菲話語有些尖細,似是不久前跟人爭吵過一架余怒未消。
她冷笑,道了句;「別亂咬人。」
收了電話,乾脆利落,順帶將人拉黑。
幹了什麼?幹了好事啊!能幹什麼?
此時,許氏企業辦公室內,莫菲收到了一份大禮,這份大禮來自於沈清,裡面有什麼?
有她不久之前與莫煙在一起吃飯的照片,也有莫煙小時候與許言深一起的照片,不多,就三五張而已。
但足以讓這個女人心神不寧,被攪的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掛了電話的沈清身心舒適,即便沒睡好也覺得精神抖擻。
甚至還有那麼一兩分想約著章宜與傅冉顏出來坐坐的心思。
而確實,她也如此做了。
撥了通電話過去,二人很驚訝,但欣然接受。
臨出門時,告知蘇幕,後者面色微微擔憂,有些不放心。
沈清一再強調劉飛會跟著,她才放行。
這日、沈清如同往常一樣,白色板鞋,不算緊身的牛仔褲,白襯衫,中長款風衣,披散著頭髮,此時、若是紮起來,應該是極像女大學生的。
到達地點時,傅冉顏跟章宜已經到了。
難得沈清今日心情頗好,二人都感到極為奇怪。坐在一處淺聊用餐時,沈清話語明顯比平日里多,隨後,章宜似是百般疑惑,問道;「你這是中綵排了?」
「我像是個缺錢的?」意思是,中彩票能讓我又這麼高興?
傅冉顏輕啐了口,悠悠道了句;「暴發戶,」沈清聞言,笑的前仰後合。
而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
此時莫菲站在辦公室反反覆復看著桌面上那五張照片與要看出個所以然來,卻發現,終究只是徒勞,她甚至不知曉沈清將這照片寄過來是何意思,挑釁?還是警告?
那個女人似是好不掩飾自己寄了這些照片給她。
「在想什麼?」一道突如其來的嗓音響起,讓莫菲嚇了一跳,抬眸,只見許言深站在跟前。
一秒鐘的功夫,她眼疾手快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東西。
顯得如此慌慌張張。
拉開抽屜將東西塞進去,笑意牽強;「沒什麼,下班了?」
「走吧!」許言深疑惑望了她一眼,而後抬腿,離開辦公室。
出去前一秒,拿著手機發了通簡訊。
隨後,莫菲出來,二人前腳離開辦公室,後腳,有人進了莫菲辦公室。
正在開車的男人手機叮咚一聲響,未拿起看,但似乎知曉這通簡訊來自誰。
二人錯開高峰期到達地點,直奔首都大廈十三層粵菜館,莫菲全程掛著十佳好女友的笑容與許言深淺淺聊著,男人多半是聽,偶爾也會應那麼一兩句。
電梯內,許言深伸手將手機拿出來看了眼,莫菲瞅見上面有未讀簡訊詢問道;「信息不回嗎?」
「垃圾簡訊,」許言深答,而後將手機在度塞回了口袋裡。
二人到十三層,許言深借口抽煙出去,將點菜的活兒留給了莫菲,吸煙區,男人拿著手機將簡訊內容反反覆復看了幾遍,每張圖片甚至都點開放大。
幾張照片而已,就讓她魂不守舍了?許言深想著,抬手吸了口煙,嘴角笑意勾起,帶著半分冷嘲。
片刻,伸手將吸了一半的煙隨手掐了,扔在了垃圾桶上方。
出去時,經過女廁所,正巧與出來的章宜碰上面,後者稍稍有些呆愣,但多年秘書,早已練出來一切,點頭招呼;「許總。」
「章秘書也在,」許言深開口,話語淡淡。
「恩、」章宜淺應,「跟老闆一起吃飯。」
老闆?聞言,許言深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快的讓人難以捕捉。
似是不願在同章宜過多交單,伸手請她先走,極有紳士風度,而章宜,也照做,離開了衛生間。
許言深回去時,莫菲已將菜品點好,遞過來詢問他的意思,大致掃了眼,有些心不在焉,而後點頭道;「挺好,就這樣。」
實則,男人連上面有幾個菜都沒看清楚。
莫菲點了點頭,嘴角笑意不減。
期間,二人淺聊著莫菲似有意無意詢問道;「過段時間許爺爺生日,要辦生日宴嗎?」
許言深聞言,愣了一秒,望向她道;「暫且還未定。」爺爺生日?他似乎記不大清楚了,只知曉是在五月,可在五月多少號,他記不大清楚。「生日禮物選了嗎?我們抽空一起去吧!」莫菲聊起這個神采奕奕。許言深見此,緩緩點頭,算是應允。伸手端起桌面上杯子,斜靠在座椅上問道;「新加坡那邊的事情由你負責的,進展怎麼樣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道,萬分有自信。
許言深問言點了點頭,嘴角笑意漸濃,坐在窗邊的二人從十三樓的高度眺望下去,雖不算高,但也算的上是美景盡收眼底。
而另一方,三個女人同樣是坐在窗邊,與他們看著同樣的美景。
菜品上來,許言深吃了兩口,借口去衛生間,莫菲雖疑惑一頓飯的功夫他為何老進洗手間,
但也沒問出口。
十三樓的格局,許言深大致清楚,竟然章宜出現在這邊洗手間,證明沈清應當也是在這方的。
男人走時,眼神漫不經心掃過在場沒每一個店面。
猛然,他停住腳步。
面上儘是不可置信。
可、素來的教養告知他,此時停在路中間似乎有些不禮貌,於是、男人去了衛生間。
站在洗漱台前,微眯著眼回憶剛剛那驚鴻一瞥看到的人,一身白襯衫,牛仔褲,白板鞋。
恍然間,此時的沈清與五年前的沈清相結合,兩個人慢慢重疊在一起,顯得如此遙遠,又如此近。
他年少時韶華傾覆的那個人啊!就在眼前。
可此時,以為人妻。
如此遙不可及,她們之間橫隔的不是一道牆,而是那大西南北的長江黃河,這期間還包括一些翻越不過去的叢山峻岭,以及巍峨不可直視的自然災害。
他站在衛生間,狠狠抽了來根煙才翻身離去。
拉開門出去時,有一女子正好從衛生間出來,跨步朝店裡而去,許言深定住腳步,目送她遠去。
而此時、莫菲見許言深出來良久都未曾歸來,起了出來尋的心思。
這樣出來,看到了如此郎深情妾無意的場面,沈清跨大步朝店面而去,而許言深全程目睹她進去,那容顏與神情是她這個等了她足足五年的人都不曾見過的。
她在他身上傾覆了整個韶華,也得不來那一絲絲愛意。
莫菲的一顆心,顫動的堪比波濤洶湧欲要決堤的黃河,怎也收不住。
她伸手,緩緩扶上牆壁,不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臉面,艱難的回了位置上。
而此時的許言深,恍惚間,真的見到了五年前的沈清,那時的她看起來依舊沉默不語。終日面色平平,好像有個沒有過多情緒的木偶,無過多的情緒。
她喜歡的是白襯衫和一件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在加一雙白色板鞋。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不難看出應該是買的時間有些長久,洗的有些發白,但即便如此,版型
依舊沒變,看的出事好貨。
實習之前,有公司同事笑著取笑道;「原以為你是灰姑娘,可你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名牌。」
她笑;「二手貨而已。」
那時、他信了。
直到後來,他身處監獄有人將沈清的資料遞過來給他時,才知曉,去他媽的二手貨而已,沈清的根底,足以與整個許家想聘比,二手貨?當真是青春年少信了女人那張破嘴。
「許總?」身旁有人招呼,他反身回眸,見許家合租夥伴站在身後笑眯眯看著他。
回以招呼,二人淺聊了幾句。
進去時,莫菲面色如常,尚未懂筷子,問道;「怎麼去那麼久?」
「碰到了韓董,聊了幾句,」他避重就輕,不說那些讓他費腦子的話題。
莫菲聞言,點了點頭。
心底那一抹苦澀瞬間爬上來,無限蔓延。
晚餐結束,二人離去時恰好碰到了出來的三人,不過那三人,乘坐的是另一部電梯離開。
這邊,就莫菲與許言深二人。
見到這三人出來時,莫菲並沒有錯過許言深眸底那一閃而過的隱忍。
她開口問道;「沈清父親是江城首富,為何當初出國留學時,她的日子過的那樣清貧?」
這話,看似是隨意問出口的,實則帶著一些許探究。
許言深放在口袋裡的手微微彎曲了半分,怎會不理解莫菲話語中的意思。
「家族的事情誰能真正捋的清楚?」籠統的給出了一個回答。
算是敷衍。
莫菲也聽得出來。
「也是、」簡短的兩個字帶著譏嘲,而這譏嘲分毫不落的進了許言深的耳里。
那邊,章宜在見到許言深時就告知沈清了,所以二人在電梯口相遇似乎也沒有感到很意外,
反倒是傅冉顏見了對方,在電梯里開口道;「又是個心機婊。」
沈清與章宜聞言側眸望向她,帶著疑惑詢問道;「你認識?」
「見過兩次而已,不久前參加宴會她割壞了別人的裙子,讓一個女孩子當場出醜,」傅冉顏雖這種事情向來是記得清楚的。
沈清聞言,輕挑眉笑道;「你還記得聽清楚。」
「瞅見了,沒辦法,」她聳聳肩,儘是無奈。
「偏生老大一直告訴我不要多管閑事,不然我還挺想上去撕了她的。」
「後來人太多,那女孩子抵不住眾人異樣的眼光,跑出去,出了車禍,」傅冉顏還順帶附送上了結果。
章宜聞言明顯錯愕,望向沈清,她同樣如此,好不到那裡去。
原來、如此。
這夜、沈清回到清幽苑時卻被告知陸景行在總統府,因著晚上在外用過晚餐,逛了一下午稍稍有些疲倦,並不願意來回跑。
喝了杯水原想上樓洗澡的人擱在床頭櫃中的手機響起。
伸手拿起接起,男人在那側沉穩的嗓音流淌出來;「回來了?」
「恩,」她淺應,一邊拿著手機一邊進了衣帽間。
「到總統府來?」男人柔聲詢問。
「不了?」她答,「有些累。」
「不來怕是不行,」陸景行看了眼坐在沙發上跟太爺似的三人,盡量遠離,同自家愛人說著好話。
聞言、沈清愣了愣;問道;「什麼意思?」
「老爺子跟老太太知道你懷孕了,而我們事先也沒告知老人家,這會兒、壓著不讓我走,阿幽,你得過來帶我回家,」前半句還好好的,後半句男人話語中透著一股子委屈。
沈清聞言,順勢坐在衣帽間的長凳上,抬手扶額半笑道;「我要是來了,會不會不讓我走?」
陸景行;「。應該會。」沈清;「我無能為力,你自己結解決吧!陸先生。」
她並不想去總統府,也不想在那兒生活,所以這事兒還得陸景行自己解決。
聽著自家愛人這麼沒良心的話語,陸先生一陣無語,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阿幽、你不來,老太太估摸著一會兒得親自去清幽苑,你過來說兩句好話,把老太太哄高興了,我們夫妻雙雙把家還,恩?」男人開啟循循善誘模式。
「我不會哄人,」沈清答,坐在長凳上的人抱著膝蓋,下巴抵在上面。
「沒關係,我教你,」陸先生開啟諄諄教導模式。
莫不過陸景行隔著電話的要求,沈清最終還是去了總統府,果真、去時,氣氛不大好。
最起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景行是被孤立的。
老爺子老太太陸琛陸槿言坐在一處,蘇幕呢?在另一邊,不再陸景行對面。
她邁步過去,面色平平,自然而然的坐在男人身旁,如此場景,怎就有一種,大難臨頭夫妻二人並肩而坐低著頭任命等著祖輩開啟炮轟模式?
以為就這樣?
錯了。
男人伸手捏了捏自家老婆的腰肢,她抬眸望向他,面容依舊清冷。
只聽院子里汽車引擎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蘇家人,蘇幕迎上去。
蘇家長輩過來當著人劈頭蓋臉開口訓蘇幕,大抵是陸琛的意思,也許是他跟蘇家老太太告狀說她一把年紀還縱容兩個孩子怎樣樣怎麼樣之類的話語。
蘇幕也是好脾氣,低著頭任由自家母親訓斥。
陸景行的外婆,沈清見過的。
婚後首次來首都的時候刻意去拜訪過,這其中也在宴會中見過幾次。
對於這個老人家,沈清與他們不親,陸景行似乎也只如此。
她側眸望向男人,似是再問;「不是說來接你回家?」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肢,以示安撫,稍安勿躁。
可沈清心裡不這麼想,怎感覺她今日就是被陸景行坑過來開批鬥會的。
蘇家老太太訓蘇幕似乎不打算停歇,此時陸琛不輕不重來一句;「母親消消氣。」
這話、效果十足,讓老人家止了言。
而後望向陸槿言,陸槿言邁步過去扶著老人家坐在沙發上。
如此場景,沈清這輩子都沒經歷過,沈家人煙稀薄沒機會見如此場景。
而此時,她隱隱覺得有種八堂會審的架勢,就差官兵拿著木棍在旁邊喊威武了。
「清清上樓去吧!」陸琛欲要詢問之際,蘇幕開口岔開話題。
而前者,顯然對她如此話語感到不悅。
蹙眉望向她。
沈清面無表情慾要起身時,陸景行壓著人的腰肢不讓動。
蘇幕詫異看著陸景行,後者不為所動,直言開口道;「我已經說過了,前期不穩定,就沒告知大家,何必上綱上線。」
這話、顯然是讓長輩們不悅的,而陸景行依舊是說了。
「不把長輩放在眼裡你還有理了?」老爺子怒火衝天,壓著半天沒發作,這會兒陸景行沒大沒小的話語一出來,老頭子就壓不住了。
男人聞言,寬厚的大掌在沈清身後來回撫摸。
她清冷的眸子落在老爺子身上,後者注意到,冷厲開口;「怎?你還有意見?」
「沒意見,」沈清開口答,冷冷如月的實現落在老爺子身上。
「什麼意思?」她毫無感情的目光足以讓老爺子怒火在網上攀升一個階梯。
「您算計我的時候可從未想我讓我將您當成長輩來尊敬,」感受到男人在身後的力道,沈清再度開口。
此時,陸景行坐在沙發上緊挨著沈清,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落在沈清身後,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實則一舉一動都在算計之中。
「你。」老爺子話語打結,看著沈清半天說不出話語來。
而陸琛與蘇幕顯然也沒想到沈清會說如此話語,這件事情讓陸景行解決最好不過,低頭挨幾句罵,而後開口道歉,搬回來住,也算是過去了。
可沈清,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沈清這人吧!你要是讓她老公挨幾句罵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她絕對不瞎比比,但讓她搬回來?對不起、她並不喜歡總統府。
只要能解決問題,抽陸景行都沒關係,她喜聞樂見。
委屈她?不行。
繞來繞去,就是打不開這個結,事事都能讓沈清想到以往。
老太太雖面色不好,但也從總開口勸阻;「長輩們只是擔心你。」
「我是成年人,是純碎的擔心還是有利益的擔心,我看的一清二楚,是好是壞我也分得清楚,本身就是個意外,倘若不是這個意外,我與陸景行之間也不會這樣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總歸你們天家男人是不談感情的,我也不想跟你們浪費過多感情,說陸景行行,說我不行,你們甩臉子給他看我沒意見,但甩臉子給我看,抱歉,我沒那個義務。」
這話語直白的很。
許久之前沈清說了,你沒生我沒養我,我嫁到你家來你算計我,還想讓我對你謙卑有愛?陸景行;「。」?男人面色震驚且無語看著沈清,這話說出來,傷感情。
感情只要不為難她,怎麼為難自己都沒意見?
娶了個什麼沒良心的東西?虧他還出謀劃策,就這麼陰自己的?
沈清的意思很明顯了,她不姓陸,沒義務接受你們陸家人的教訓。
今日,陸家蘇家長輩皆在,沈清如此沒禮貌的話語氣的老爺子可謂是面紅耳赤直哆嗦,
「你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
「你們算計我陰我,不拿我當自家人對待,關鍵時刻卻還希望我將你們當長輩來孝敬,你們謀我財害我命,還想讓我對你們謙卑有愛體貼孝順?」沈清冷聲詢問,話語中帶著半分不可置信,看著老爺子的目光沒有半分尊敬反倒是多了些對待敵人的怒視。
「陸家雖算計你,但也彌補你了。」
「彌補什麼?錢財?我沈清這輩子最不稀罕的就是錢財,你有、難道我沒有?」她反問,話語帶著冷嗤。
全程陸景行坐在身側未言語,只是面色異常難看。
言罷、她嘩啦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屋子人,而後開口道;「倘若說我沒教養,我便是沒教養,本不想來的,心情不好,多說了兩句不好聽的話,還請爺爺見諒。」
這道歉的話語啊,半分誠意都沒有,甚至還帶著一絲絲挑釁。
沈清嘩啦轉身,欲要離去,陸景行跨步在身後跟隨,前者腳步極快,有肢體衝突,沈清猛然甩開男人的手伸手朝其就是一巴掌,且怒氣沖沖沒有半分婉轉的勢頭,跟頭髮了火氣的老牛似的,拉不回來。
許是被打蒙圈了,陸景行站在門口半晌,直至沈清坐車離去,蘇幕才在震驚中回過神來,「愣著幹什麼?老婆孩子氣出了毛病你就等著當孤家寡人吧!」
聞言,陸景行抬腳追上去,步伐極快。
上車時,徐涵看著自家先生面上的五指山,愣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看什麼,開車,」男人爆喝嗓音在狹小空間響起。
嚇得徐涵一個哆嗦。
連忙點頭,驅車離去。
這邊,陸家客廳因沈清一番強勢無情的話語弄得氣氛一再僵硬,蘇幕坐在一側,眼神稍稍有些遊離,一時間,她似是看到了兩種人生,一種是她的隱忍,一種是沈清的兩敗俱傷也絕不妥協的衝勁。
她何其悲哀,同樣身處在同一個位置上,她怎就沒有沈清的那股子衝勁與狠心呢?
當真是什麼人,過什麼樣的人生。
蘇幕遊離的思緒不再這個屋子中,陸琛一眼便看出來了。
老爺子氣的整個人大口呼吸著,若是放在以往,蘇幕定然會寬慰兩句,可此時、沒有。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是娶了個什麼東西回來,」哐當一聲,老爺子手中拐杖砸到了茶几上,嚇得眾人一個驚呼。
蘇幕沒了那個心情去寬慰什麼,起身望向娘家人道;「我送你們出去。」
蘇老太太點了點頭,隨後跟著蘇幕一起欲要往外走,此時,坐在沙發上的陸琛冷著臉開口道;「天黑道路不好走,母親住一晚再走?」
這話、無半分感情。
蘇幕聽的出來。
她望向陸琛,那眼眸中帶著的是濃濃的不悅與憎恨。
而蘇老太太聞言,面上有那麼一閃而過的尷尬。
「我還以為天黑路滑你這個當女婿的要親自送一程呢!」她冷嘲開口,而後牽著自家母親出去。
陸琛坐在沙發上望著蘇幕冷冽的背影,眸光更是緊了些。
一時間、原本好好的總統府,烏煙瘴氣的。
「沈清就這個脾氣,你何必生氣?那丫頭本身就是個性子烈的,過兩日就好了,」老太太在身旁寬慰著,陸槿言在一旁靜靜聽著。
而陸琛的目光依舊透過落地窗落在屋外蘇幕與蘇老太太等人身上,緊緊鎖著,不難看出對蘇
家人,陸琛帶著堤防。?屋外。蘇老太太拍了拍蘇幕的手背,蒼老的眼眸中透著一股子慈愛,輕聲開口道;「過的還好?」
這話問出來,有種凄涼感。
明明在一個城市,卻感覺住在千里之外一樣。
「挺好的,」蘇幕笑答,都這麼多年了,哪有好與不好的,景行都三十歲了。
「委屈你了,」蘇老太太說著,眼眸不自覺紅了。
「習慣了,」她淺笑,伸手摟住自家母親,拍了拍她微微佝僂的肩膀。
心裡一陣嘆息。
造物弄人。
「兄長她們都挺好的?」蘇幕問,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挺好的,」老太太伸手替她拂去淚水。
「不傷心了,」八十來歲的老人家寬慰自家女兒時那種慈愛感依舊是多年未變。
蘇幕含著眼淚淺笑,點了點頭。
目送老太太離開,而後轉身進了屋子,屋子裡,陸琛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蘊藏著一汪看不見的深海。
蘇幕無視,將目光落在陸槿言身上,柔聲道;「槿言、不早了。」
聞言、陸槿言看了眼爺爺奶奶,而後起身,朝樓上而去,母女二人並肩而立,陸槿言淺問道;「外婆身體好挺好的,母親別傷心了。」
蘇幕聞言,嘴角泛起一絲淺笑,眼裡含著的淚水更加清明了些。
「有空回去替母親看看他們。」
「好,」她應允。
蘇幕上樓后,老爺子情緒稍稍有所好轉。
陸琛邁步上樓,此時蘇幕正巧悉數完畢從浴室出來,他邁步進去反手帶上門,靠在門板後面看著蘇幕,而蘇幕全程無視他,似是他這個人壓根就不存在。
「老太太跟你說什麼了?」陸琛問,話語涼薄。
「是不是連標點符號都要告訴你?」蘇幕問,話語冷嘲。
冷嘲熱諷的話語陸琛似是在這段時日受夠了,今晚沈清的脾氣上來讓一屋子人都不大好過,
而讓陸琛不好過的,似乎是蘇幕面上那幾滴清涼的淚水。
他邁步過去,伸手擒住蘇幕的手腕將人逼至牆角,而後俯身菲薄的唇片刻之間被侵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