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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太鎮定

  一聽這話,阿酒哪裏還坐得住,吩咐道:“再快些。”


  胎象還沒坐穩就落了紅,那孩子危險能保住。


  待進了肅王府,脈相驗證了她的看法。


  她開過藥方後特意走出屋子,“肅王還沒來嗎?”


  青衣回道:“已經派人去請了。”


  “王妃她?”


  阿酒豎起食指放在唇前,和她走遠了些才小聲道:“孩子是保不住了。”


  “混賬太醫!”青衣怒道,瞪得門外跪著的太醫直打哆嗦。


  “他是大意了,但也不能全怪他。”阿酒掃眼院外跪著的丫鬟仆從,“平素照顧王妃的人都在此處了?”


  “都在這兒了。”青衣狐疑地看向她,“不是太醫的錯?你不知道,王妃的吃食是我親自驗過才讓她吃的,用的東西也由貴妃派來的嬤嬤查驗過才用,不能是這上麵出錯吧?”


  阿酒略微搖頭,“我看過太醫的脈案,再結合王妃的脈相,她之前服的解毒的藥物與太醫開的銀果相衝,再加上王妃虛不受補,才會小產。”


  上次她中毒之事,不宜讓外人知曉,是以太醫不知道,開了銀果實屬正常。


  “但王妃的脈相紊亂,絕非一日之功,太醫怎就沒察覺呢?”


  青衣接過話,“哪裏是沒察覺,太醫硬說王妃頭胎,這樣是正常的,還說隻要小心靜養,過了三個月就沒事了。”


  因著他一句話,他們就差把王妃供起來,連床都甚少讓她下,這樣精心地養著還是出了差錯!

  越想越氣憤的青衣,擔著劍就要往太醫那衝,阿酒急忙攔下她,“先別衝動,我看最初的脈案是沒有加銀果的,一會兒等肅王來了,再問過他不遲。”


  話落,滿身殺氣的肅王已提了太醫扔至她腳邊,“你問!”


  他動作快到阿酒根本沒看清怎麽回事,抖如篩糧的太醫已跪伏在地,“王、王爺饒命。”


  “你為何要在後麵的藥方加上銀果?”阿酒直言道。


  “下、下官、是、是想……”太醫磕磕絆絆,半晌也沒吐出一整句來。


  阿酒揉揉眉心,“大人莫怕,照實說就好。”


  “是。”太醫咽咽口水,“銀果本身就是保胎的藥物,王妃身邊的人也並未說王妃有犯忌的藥,下官這才加了。”


  阿酒嗬嗬笑起來,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道:“說得有理呢。”


  聞言,太醫剛想舒口氣,頸間便感到一股鋒利的寒氣,愣了一瞬後開始求饒,“王爺饒命,下官委實不知情。”


  青衣雖不知她的用意,但剛剛的語氣明顯是反諷,先嚇了再說。


  “前麵的藥方用得好好的,大人突然加一味進去,王妃不舒服應有一段時間了,大人怎麽就沒想到是那味新添的藥物所致?”阿酒看向他的目光越發冷漠,“再者,大人回答得未免太鎮定了些。”


  前一刻還抖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下一刻就能說得滴水不露,要說不是裝的,還真沒人信。


  “說!”肅王喝道。


  太醫朝他的方向叩了三下頭,“事實如此,就算入了大理寺,下官依舊是這話。”


  “大理寺?”肅王使了個眼色,青衣揪起他的衣領往外拖。


  “你也想得太美了!害了王妃還想進大理寺?”


  許是肅王的聲音太過低沉駭人,太醫邊掙紮邊嚷:“堂堂王爺怎可私設刑堂!下官是朝廷命官,自有大理寺來審……”


  喊了幾句,青衣停下,卸了他的下巴後繼續往前走,“聒噪!”


  見狀,跪了一地的下人抖得越發厲害,竟連抬眸都不敢了。


  肅王深吸一口氣,“半夏她……”


  “大人無礙,孩子保不住了。”


  阿酒道出實情。


  “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肅王走進屋內。


  不多時,屋內傳來輕聲細雨的哄勸,明翠退出來,掩上門後走向她,“姑娘怕是得在肅王府多待幾天。”


  “無妨,我親自看顧她才放心。”


  明翠隨意指了個嬤嬤,領她們去偏房。


  進屋後,阿酒問:“太妃怎麽了?”


  “太妃一直在宮外清修,雖說有元院首照看,但畢竟年紀大了,總有病痛的時候。”


  阿酒若有所思地點頭,“其實我一直好奇,太妃為何執意出宮?”


  若真是為了清修,宮裏不照樣可以嗎?辟出佛堂,讓禦廚專做素食,要是嫌宮人多,就遣散一些,不和宮外差不多麽?最關鍵的是,她老人家生病,有後妃和陛下陪著。


  明翠壓低聲音道:“陛下初登基之時,太妃就出宮了,其中隱情說什麽得都有,總歸是些皇宮秘辛,姑娘莫要再問了。”


  阿酒會意地噤聲,畢竟是在府外,小心些總歸是好的。


  “王妃那兒應該沒什麽事了吧?”明翠遞給她一杯清茶,“這次沒傷根本吧。”


  阿酒捧著茶應道:“還不至於,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怎麽說?”


  “瞧太醫的態度,顯然是知道銀果不適宜王妃服用,可他既要做此事,何不偷偷摸摸的,竟還光明正大地記錄在側,明眼人一瞧就瞧出來了。”


  明翠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太醫開的藥方,從抓藥到熬藥都有專人一一核對,加一味藥方不存在的藥物進王妃用的藥罐中,那是萬萬不能的。”


  阿酒搖搖頭,“姑姑才不知,他若真要用銀果害人,還有更簡便的法子,曬幹了戴在身上,每日讓王妃多聞幾便也是一樣的。而且曬幹後的銀果和新鮮瓜果的味道一樣,隻要讓王妃聞過後,開窗通通風,饒是我也聞不出來。”


  “姑娘博學,這法子興許他並不知情。”


  阿酒望著盞中升騰的熱氣微微出神,不知情?會嗎?


  景貴妃他們是在宴席散後才來的,半夏有孕的消息並未大肆宣揚,小產這種事就更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了。


  景夫人和景貴妃在屋裏陪著,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才離開。


  “混賬玩意,竟往女眷身上使壞主意!”景貴妃罵道。


  “那名太醫的來曆可有查清了?受誰指使?又是信王?”景夫人氣憤難當,恨不能提著刀衝去信王府,“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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