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半夏孕
“倒是你,要成世子妃了?”
阿酒笑笑未應話,身側之人畢竟是信王的正妃,信王與背後之人頗有淵源,許多事實在不便與她細說。
江雪汀瞟了她一眼,已然明了她心裏的小九九。
“早日成婚也好,京都許久沒辦真正的喜事了。”
“什麽意思?”阿酒不解地看向她,肅王與半夏的婚事、京中兩位皇子相繼封王,這些難不成還算不得大喜事?
稍想了想,阿酒恍然明白,她指的是自己的婚事吧?雖然她是正妃,但不難看出她與信王並不親厚,實在不能稱之為喜事。
不等她岔開話題,江雪汀直言道:“一時喜算不得喜,至多算場好夢罷了,你細想想京都的喜事有哪件順遂的。”
阿酒下意識回了一句:“你怎猜到我和世子爺的事會順順利利。”
“這哪裏難猜。”江雪汀側目看她,眼神裏寫著“你又不難猜”。
“少些思慮,萬事有世子爺在前邊頂著,你安安心心做世子妃就夠了。”
許是難得聽她那張利嘴說寬慰的話,阿酒倒還有些不適應,愣愣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良久才附和道:“是啊。”
江雪汀陪她走了一會兒,迎麵撞上往她們這邊來的晚棠,“你且慢慢逛吧。”
撩下一句話後,轉身去往別地兒。
晚棠向來是喜怒形於色,旋即黑了臉走過來,“她又同你說什麽?”
不等她回,晚棠緊接著說道:“算了算了,想來也沒什麽好話。”
阿酒語氣無奈,“你別這樣,她人不錯的,在宮裏的時候還幫過我。”
她領著晚棠往玉落院的方向走,“你還沒見未常念吧?”
晚棠點點頭,出門時,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萬不可再像之前那樣沒規矩,是以她沒私自探望。
“世子爺派人看得緊,就算進不去,讓他給傳個話也是好的。”
玉落院就像存在於侯府之外,前邊兒喧鬧聲不絕於耳,這裏靜得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放大了無數倍。
真到了玉落院前,晚棠反倒扭捏起來,對著院裏被黑衣從頭攏到腳的怪人發呆,好半晌也沒發出一個聲兒。
“你要是不會說,給他個信物也成啊。”阿酒小聲催促。
楚晚棠這才回過神,拿出形狀奇特的荷包,紫藍錦緞打底,上麵用銀絲繡了個歪歪扭扭的念字,“你、麻煩你把這個帶給他,他好些了嗎?進食香不香?可還有哪裏痛嗎……”
她絮絮叨叨問了許多,黑衣人並未應她,隻接過荷包徑直往回走。
東西是遞進去了,但晚棠比之前更加心焦,她守在院外,指著裏頭的人再出來一趟,傳個話或者同她一樣,給她個別的物件也好。
良久,明翠匆匆過來,“兩位姑娘在這兒呢,快開宴了。”
阿酒扯扯晚棠的衣袖,“先走吧,總還有機會的。”
晚棠這才收回視線跟上去,隻是那張臉啊再也沒露過笑容。
“半夏是何時來的?”阿酒岔開話題,“先前沒見著她呢。”
明翠回道:“肅王妃有身孕了,未滿三個月不便去人多的地兒。”
一聽這話,後麵跟著的兩人隻顧高興,附和道:“沒錯沒錯。”
阿酒的及笄宴並非男女同席,這是貴妃娘娘堅持所致,用她的話來說,這次許是阿酒最後一次參加男女分席的席麵。
等往後成婚……
女眷這邊還好些,飲的果子酒並不烈,當然,阿酒麵前的‘果酒’與旁人不同。
來得都是些有頭臉的婦人,鮮少議論旁人的是非,說得最多的大約是世子爺的婚事,還有景貴妃對未來世子妃的恩寵。
景夫人知她臉皮薄,怕這群婦人議論起來沒完,打圓場道:“婚事哪是那麽快能張羅完的,有得準備呢,等日子定了,定要再請眾位姐妹來吃酒才是。”
院裏歡聲笑語一片,話題輕飄飄被她揭了過去。
晚棠私底下問她,“你們日子還沒定?飲天監竟憊懶至此?連侯府的差事也敢拖?”
“這有什麽,當時肅王大婚的吉日不也推演了半年才算出來。”離她們最近的江雪汀接過話。
提到這茬,她反問:“肅王妃怎麽沒來?”
阿酒支吾著回:“有事耽擱了。”
江雪汀沒好氣地道:“她能有什麽正事,是去定四海還是平內患。”說罷她倒也沒再提她。
她心思敏銳,信王與肅王又勢同水火,太子之位懸而未決,誰有後嗣自然多一分把握。
私心裏,阿酒是不願意告訴她此事的。她雖與信王不睦,可到底同坐一條船,保不齊會幫著信王施些手段。
阿酒替她斟酒,“少喝些。”
江雪汀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傻子,“你勸人的法子當真稀奇,哪有一邊給人倒酒一邊勸少喝些的?”
“哦,我,我說錯了。”阿酒放下酒壺,“吃得盡興,盡興。”
酒過三巡,明翠從外麵慌忙跑進來,她先是走到秦嬤嬤身邊,附耳幾句後眼神複雜的看向席麵。
阿酒抬臉時正巧對上她的眼神,倒是難得見到她麵露急色,她眼睛左右轉個不停,像是在猶豫。
不多時,明翠走向她,站定後半蹲下來,“姑娘,肅王妃的胎象有些不穩,你快去瞧瞧吧。”
話落,阿酒手裏的銀箸差點落到地上,將視線投向主位上的夫人。
夫人顯然已經知道此事,朝她微微點頭。
阿酒這才收斂慌色,欲備起身時,刻薄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王妃有孕自有太醫操心,有你什麽事兒,事事攬上身,麻煩不找你不找誰?”
阿酒顧不得同她解釋,“改日我再同你細說。”
“誰稀罕!”
阿酒起身朝外走,直至上了馬車她才問,“太醫是怎麽說的?”
江雪汀的話雖不好聽,但理卻是沒錯,王妃從診出有孕直到生產都會由指定的太醫一路跟脈。
若隻是胎象不穩,肅王府的人不會驚動到侯府來。
“肅王府的人來報,說是見紅了。”
阿酒的眉止微皺了皺,“太醫呢,肅王府裏應有太醫在的。”
“原先貴妃指了經驗老道的張太醫為王妃看脈,可前幾天,太妃病了,元院首又去了城外,張太醫便被撥去霧隱寺,肅王府就換了個旁的太醫,許是新來的年紀輕,又不懂女人家的事,今早,肅王妃今早竟暈倒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