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看晚棠
“我幫姑娘。”
水牢另一側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等阿酒走近,沙啞的聲音再度傳來,“是我,青城。”
她愣了一下,快步至近前,在看到鐵牢內關著的人後,眉目皺得越發深了。
“你怎麽會在此處?”
阿酒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戒備,水牢內關的不是犯了一般錯的人。
青城原先是何等受世子爺信任和器重,世子爺既把他關在這兒,說明他……如尹先生,或者他就是尹先生的同夥。
“就是姑娘想的那樣。”
青城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絲毫不加掩飾的承認倒叫她一時拿不準該如何應付。
“姑娘想救找幫手,我將聯絡……”
“我殺了你!”尹先生一聲大吼打斷他的話。
阿酒猛地回頭,見尹先生並不是對他們喊的,而是麵向出口,旋即明白過來他的用意。
她抓了一把包裏裝的迷藥粉,灑過去。
守衛進來時恰好見著這一幕,有些後怕地問:“姑娘,沒事吧?”
“沒事,”阿酒拍拍手撇去多餘的粉,“你且去外麵等,我有幾句話與青城侍衛說。”
守衛見木樁上的凶神一動不動,安安心心地退了出去。
至今,府中人也不知道青城侍衛因何會被關在此處,世子爺一不吩咐人審訊,二不讓人苛待,想來把他關在這兒是小懲大戒,過些天仍是要回去當差的。
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阿酒重回青城麵前,半蹲下來小聲問:“你有什麽法子?”
“花想樓,雲十三娘。”青城緩緩道出這幾個字。
聽罷,阿酒沒有在此處逗留,她得再尋個機會去花想樓。
在府內走走倒還好,隻要她出府,必有侯府的侍衛跟著,要怎麽才能甩掉他們呢?
邊想邊走,不自覺就到了玉落院,見裏頭亮著燈,她下意識朝內走去。
未等她接近院門,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阿酒當即捂住胸口,後退好幾步才勉強穩定心神,“你是誰?”
黑影帶著麵罩,全身上下隻露兩隻眼睛,此時正直勾勾盯著她,眼中意思很是明確——不讓進。
阿酒壯著膽子道:“我原先就這兒,倒從未見過你。”
黑影依舊不說話。
在她試著往前邁步時,他突然抽出匕首走出院子,就在阿酒驚叫之前,他徑直走至院外的柏樹旁,一陣亂畫後,退開。
阿酒伸頭一瞧,‘世子爺吩咐,任何人不準入內’。
看來他不會說話,再看他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也沒可能放她進去。
阿酒瞧院內多望了幾眼,而後去往鬆苑的方向。
明翠候在院外,時不時探頭四處望望,在見著她後,眸中劃過極快的喜色,“姑娘去了好一會兒。”
“嗯,隨意走走反而越走越遠。”
她不經意地開口:“不知道常念的傷勢如何了?本到了玉落院想進去看看,倒叫人攔了回來。”
明翠應道:“聽顧大夫說,人醒了,暫時還動彈不得。”
“可有派人將此消息報給晚棠?”
“報了的。”
想了想,明翠添了一句:“夫人說,待常念傷好些就把人送回楚府。”
阿酒明白夫人的用意,無非是氣晚棠那日說的那些話。
她聲音瞬間低沉下去,“她與我要好,鬧成這樣誰都不想的。”
明翠伺候她洗漱,熄燈前,阿酒突然從簾帳後探出腦袋,“明日,我能去楚府嗎?”
“姑娘是去見楚二小姐?”明翠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看向她,“夫人和世子爺不願姑娘與楚家再有瓜葛,救下常念送他回楚府就是想全了姑娘與他二人的情意。”
話至這個份上,阿酒懂了,眉目間頓時染上憂愁,連著聲音都委委屈屈,“那天,常念的情形太過凶險,換了誰都會如此的。
我病得蹊蹺,哪裏是她的錯?
我在京都原也沒幾個要好的,姑姑讓我去吧。”
她雙眼泛紅地望著明翠,努努嘴撒嬌,“姑姑。”尾音拖得長長的,明翠的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偏那東西溜得極快,一點兒蹤跡都尋不到。
“行吧。”
話落,阿酒的眉眼彎成兩道新月,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謝謝姑姑。”
翌日
明翠吩咐侍衛,“城裏不大太平,都仔細著些。”
她站在車簾旁,“姑娘早去早回。”
阿酒撩開車簾,點頭應‘好’。
馬車行得穩,但速度卻也不慢,不多時,阿酒已站在楚府門前。
守門的小廝當即迎她進去,“姑娘快請進,夫人早先吩咐過若是姑娘過府不必通報,直接迎進來就好。”
“有勞。”
領進門後,管家帶她去正廳,“二小姐知道了,指不定得多高興,二小姐念著姑娘呢。”
“我也時常想著她,隻不過身子剛好些,城外又出了事,才會拖到現在來看她。”
“那就好,那就好。”
原先還怕姑娘和二小姐生了嫌隙,聽她的語氣倒是他想多了。
“先生直接帶我去晚棠的院子吧。”
管家轉念一想,也好,二小姐病懨懨的,見著姑娘心情肯定會好起來,再有姑娘陪著說說話,不定精神頭就能恢複如初了。
“姑娘且隨我來。”
管家送她至晚棠房門外,細心地屏退所有下人。
阿酒跨過門檻,難得的,屋內很是安靜。
來的路上,管家說晚棠從侯府回來,精神便一直不大好,聽到未來姑爺將好的消息,二小姐臉上的笑至多維持了半盞茶的功夫。
用飯也不香,覺也睡不好,精神頭差得很,偏生又不聽勸,府中主子急得一日來瞧七八回都不管用。
她在屏風外,小聲喚道:“晚棠?”
內室沒有動靜。
她揚高音量,“晚棠?是我,阿酒。”
內室靜了一瞬,而後飄過來輕到不像話的聲音,“阿酒?”
“真的是你!”
阿酒聽她出口的話已覺得管家的話說輕了,聲音軟弱無力,脈相定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思及此,她人已穿過屏風,行至榻前,手指搭在晚棠的腕間。
不過一瞬,她眉目緊皺,質問道:“你怎麽把自己糟蹋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