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來救人
翌日,秦嬤嬤一早就到玉落院,幫阿酒梳洗打扮,“夫人特意交代,讓姑娘去浣劍院,多見見人,省得在屋裏悶壞了。”
今兒侯府設宴,夫人小姐們都會去浣劍院拜見夫人吧,見阿酒惴惴不安,秦嬤嬤寬慰她道:“有夫人在,姑娘不必擔心。”
不多會兒,院裏走出一位娉娉嫋嫋的女子,藕粉羅裙襯得她膚如凝脂,裙擺上的褶皺好似一池春水,含苞的蓮花在上搖曳生姿。
景嶸羽在門口,眼見她如湖上仙子趨步走近,“顏色很襯你。”
“嗯,秦嬤嬤挑得好。”阿酒回道。
阿酒已慣穿女裝,走路不似初始小心翼翼,隻是今日很奇怪,世子走得慢,她隻能隨之,往常去浣劍院,不過一盞茶,今兒生生多花了一倍時間。
浣劍院內,景夫人自阿酒出現就拉過她的手,帶她拜見一眾夫人,“這是阿酒,她……”
鄭夫人笑著打斷她,“行了行了,誰能不認識阿酒姑娘,求她入府瞧病的帖子不下二十張吧,你倒是好,統統給拒了。”
景夫人解釋道:“我家阿酒不過府,要是想尋她把脈調理的,自來侯府,她心善不會拒的。”
旁人見她這般護犢子,哪還能不懂她的意思,打趣道:“那可不同你客氣。”
“可得讓這位小神醫幫我好好把個脈,老是覺得心慌是怎麽回事。”
“我看你啊是眼饞人家有小神醫。”
一時間院裏歡聲笑語一片,阿酒與跟著一同樂,好似沒那麽緊張了。
此時,江雪汀進來,景夫人雖不喜她,麵上卻看不出端倪,“江家小姐來了。”
江雪汀落落大方的行禮,“見過諸位夫人。”
浣劍院裏留下的都是諸侯府的夫人娘子,阿酒原以為江雪汀行禮後會離開,豈料想她直朝自己走來,“阿酒姑娘陪我逛逛侯府吧。”
景夫人開口道:“她是個藥癡,日日待在玉落院裏研習醫書,侯府的路怕是還沒你這個剛來一日的熟諗,叫個嬤嬤陪江小姐去。”
說著景夫人拔高音調,“華嬤嬤!”
華嬤嬤在外頭跪下,“老奴在。”
景夫人笑看著江雪汀,“華嬤嬤可是府裏的老嬤嬤,做事穩妥,有她陪著自錯不了。”
江雪汀沒見一絲不愉快,反倒高興的拜過景夫人,道謝後方才離開。
小小年紀,倒真沉得住氣!
那日華嬤嬤口口聲聲說江家小姐如何如何,半夏與她不過一麵之緣,一個老嬤嬤是從何得知如何如何的呢?
景夫人盯著江雪汀的背影,是個難對付的狠角兒!
外頭的人見江家小姐端著笑,又有老嬤嬤陪著逛園子,隻當她得景夫人看重,看她的目光多了些豔羨。
至無人煙處,江雪汀止住腳步,“嬤嬤年歲大腿腳不便,回去吧,餘下的路,雪汀自己走就好。”
華嬤嬤聽著就要跪下去,被江雪汀穩穩扶住,“嬤嬤這是做什麽?”
“奴婢說錯話,連累了江小姐。”華嬤嬤抖著聲說道。
這江家小姐看著是溫和愛笑,可這無人之際,她的聲音讓人滲得慌。
“嬤嬤好言為我,怎談連累二字,我是心疼嬤嬤年歲大了,走這麽些路,想自己個逛逛罷了。”
華嬤嬤瞧她笑得柔和,似是全無心計,心裏不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便沒再推辭,目送她走後,才轉身往回走,現下愈發覺得江家小姐好,家世、樣貌、才情,哪哪都好。
阿酒陪著景夫人坐了好一會兒,晚棠來後才將她拉出去,晚棠見她眉眼染笑,不似在英國公府裏鬱鬱寡歡,“世子把你哄好了?”
阿酒杏眸圓睜,“你胡說什麽呀。”外頭人來人往的,叫人聽了去成什麽樣子。
楚晚棠渾然不覺,“那你幹嗎這麽高興?”
阿酒壓低聲音,“我隻是覺得夫人待我很好,侯府的人也很好。”末了她在心裏添上一句,世子也很好。
“快來人啊,快來救人!”
忽的,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阿酒湊到湖畔邊,往下一瞧,不由捂住嘴。華嬤嬤癱坐在岸邊岩石之上,下半身浸在水裏,血一圈一圈的往外擴,將湖水染成殷紅。
護衛將華嬤嬤拉到岸上,阿酒探她的脈息,還有氣,她上半身和頭並未被沾濕,說明並未溺水,下半身的衣袍沾了水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大腿和膝蓋上一直在往外汩汩的冒血。
阿酒撕下裙擺,幫她簡單的包紮,讓護衛抬她到最近的院落,外頭駐足的人這麽多,傷在別處便罷了,要是當眾扯掉她的衣褲,探查傷勢,怕是人救活了,也得尋死。
進了屋子,阿酒用剪刀剪開她的褲子,傷痕交錯,膝蓋上像被人砸了兩個洞,依稀可見森森白骨,秦嬤嬤倉惶進來,問她傷勢如何,阿酒搖了搖頭,“尚且不好說,嬤嬤快去找夜兒,讓她把我屋裏治外傷的藥均先拿來。”
大腿和小腿上的傷痕倒還好說,可這膝蓋卻是.……
治外傷的藥拿來後,阿酒這頭的方子也開好交給秦嬤嬤,好容易給華嬤嬤止住血,阿酒從屋裏再出來時,衣裙上均被血染成絳紅色,圍觀的人見狀紛紛後撤,阿酒低頭一看,自知不妥,得先去換身衣服再去向夫人回稟。
夜兒和常念見她一身血的回來,嚇了一跳,夜兒問道:“怎麽回事?秦嬤嬤來隻說要治外傷的藥,別的什麽都沒說,急死我了。”
阿酒抬手轉了一圈,示意自己沒事,“這不是我的血,是華嬤嬤的。”
她邊朝裏走邊向他們解釋,“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傷口,像箭傷又不像,倒像是被筷子給戳通了,奇怪得很!”
夜兒打了水來,等她潔麵淨手後再幫她換上幹淨的衣裙,“夜兒你知道那是什麽傷的嗎?”
“確認不是箭?”夜兒問道。
阿酒搖頭,“不是,箭頭是尖的,華嬤嬤膝蓋裏的傷是圓的,規整的圓。”
待她換好衣裙,夜兒打開門,“你是不是還得去浣劍院?”
“對,剛剛一身血的太嚇人,我就沒去。”
夜兒拉住阿酒,喚來常念,“叫常念跟著你,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不用擔心他會被人認出來。”
常念手握在刀柄上,走至近前,夜兒囑咐道:“是個高手,小心些。”
憑阿酒所述,那人應是就用竹節或者木筷之類的物件,使內力打入華嬤嬤膝蓋之內,若不是高手,就是能將東西打進去,那東西也會碎裂,阿酒定能憑裂片斷出那東西為何。
僅此一條,可見那人內力渾厚,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