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這麽酸

  身後冷不丁冒出一句,嚇得李掌櫃差點站不住,“走路都沒聲的麽!”


  ‘猛虎’覷了他一眼,額頭寫了四個大字,‘你管不著’,回屋後便同其他兩人描述阿酒的樣貌,他肚裏沒啥墨水,憋了半天,隻說出一句,“她和兩位殿下很像,你們見到就知道了。”


  兩人同時朝他翻個白眼,白等一通!

  夜兒驅車至侯府,阿酒剛從車內下來便見青城已在門口候著,“姑娘隨屬下去趟鬆苑,”青城想了想又加了句,“世子爺等姑娘好久了。”


  阿酒心裏疑惑,等了很久,世子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進書房便傳來景嶸羽淡淡的聲音,像是質問,“酒醒了?”


  他說的過於直白,都不帶轉彎的,阿酒偏過臉,視線放在書房外的一排青竹葉上,答非所問道:“世子爺尋我有何事?”


  景嶸羽蹙眉看向她,小丫頭脾氣見長,哪還有半分頭回進侯府被嚇暈的弱小可憐樣,倒似張牙舞爪的野貓,劍拔駑張,一毫不肯退讓。


  “嗯?”


  他語調輕揚,聽到阿酒的耳朵裏頓時勾起怒意,加重口氣重複說道:“世子爺尋我有何事?”


  呼吸間她腮邦子一鼓一鼓的,臉頰瑩白如玉像團棉花,不知道觸上去是不是也很軟和,下一息,景嶸羽伸手戳了戳她的側臉,笑著開口,“鬧什麽脾氣?嗯?”


  阿酒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總歸臉又不爭氣變得通紅,幸好他及時收回手,現下眉眼帶笑的盯著她瞧。


  阿酒被勾起來的那點子怒火一下子就被淋熄了,她仍是不服氣,她們都說世子爺待她好,會收她做妾室,言語間好像她占了天大的便宜,憑什麽!

  偏眼前這人什麽都不知道,她這些天的失落、難受,分明都是因為他。


  要怎麽說呢,世子爺娶不娶我?這話打死她也絕計說不出口!


  “世子爺今兒下棋贏了沒?”


  沒頭沒腦的一句,景嶸羽轉眼間就明白了什麽,噙著笑應道:“嗯。”


  阿酒沒好氣的說道:“我不會下棋!”


  “然後呢?”


  阿酒杏眸圓睜,“沒什麽!”正要堵氣離去時,手腕被他握住,“我原在同旁人下,下到一半人走了,她才坐下替他。”


  同她解釋做什麽,阿酒心想,扯了扯自己的手腕,他不鬆手,她抬眸對上他清潤的鳳目,“哦。”


  景嶸羽手心收緊,“我的事說完到你了,誰允你喝酒的?在外飲酒,你膽子倒是大!還有,誰允你自己走的?不會來找我?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說說,你去哪兒玩了?”


  他說的每一句都擊在她心上,霎時她眼底蓄起一層水霧,“不讓你管!”


  她就這麽睜著通紅的一雙眼瞪他,一眨,金豆子就要落下來,她還強得很,硬撐著不讓眼淚珠子掉,景嶸羽頓時慌了神,“別哭啊,旁人見著還以為本世子欺負你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阿酒忍不住了,眼淚像決堤的水壩,她索性蹲下去,嗚嗚的哭,一隻手還被景嶸羽牢牢抓在手裏。


  景嶸羽這才覺察不對勁,“誰欺負你了?”


  阿酒心裏回道:沒人欺負她,旁人說的都是實話,就她接受不了,消化不了哽在心裏,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憋悶得緊。


  景嶸羽鬆開手,阿酒一得空就跑了出去,門口守著的青城見她哭著跑出來,與前幾次不一樣,側首往內瞄了幾眼,還沒收回眼就聽世子爺冷著聲說道:“把跟著她的暗衛叫來。”


  書房內,暗衛俱樣稟報阿酒這幾日的行蹤還有見了何人,景嶸羽越聽眉峰愈發緊皺,“姑娘從宮裏出來臉色就不大對,次日就開始看鋪子和院舍了。”


  “宮裏頭誰為難她?同她說了什麽?”


  “屬下這就去查!”


  暗衛說話,人影就消失不見了,不出一個時辰,青城遞上兩頁紙,紙上所記均為當日玉華宮中眾人所說的話。


  景嶸羽眯了眯眼,收房?妾室?他指尖緩緩摩挲紙張,“水牢裏留著的人還活著呢?”


  青城忙道:“回世子爺的話,活著。”


  “讓常念來一趟。”


  “是。”


  阿酒回去後,連著好幾日都不出門,悶在屋裏,誰也不見。


  景嶸羽來的時候,便見她正支應著腦袋倚在窗邊,眉目間愁雲密布,“廣漣閣新出的點心,來嚐嚐。”


  阿酒坐到桌邊,手裏的銀勺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果羹,鬆苑她失態的情形還曆曆在目,現在隻覺得無顏麵對他,著實太丟臉了。


  “好吃嗎?”


  阿酒繼續手裏的動作,“嗯。”


  “你一口沒吃。”景嶸羽好心提醒道。


  聞言阿酒敷衍的舀了勺果羹,剛放進嘴裏就覺得味不對,猛的抬頭撞進景嶸羽不懷好意的笑裏,“怎麽了?”


  阿酒跑到外邊,將吃下去的果羹吐了出來,“怎這麽酸?”


  景嶸羽起身至她身側,揉了揉她的發頂,挑了下眉,“誰叫你先喝果羹的?果羹是叫你吃完那些甜膩膩的點心喝了解膩用的。”


  “你怎麽不早說!”阿酒嗔道。


  景嶸羽收回手,“你低著頭,一句話都未問,本世子同你說什麽。”


  說完他就施然離開。


  阿酒瞪著他的背影,他可真會戲弄人!


  他前腳離開,阿酒和夜兒後腳就出了侯府,要盡快看鋪子,尋落腳的地方。


  阿酒覺得鋪子不著急定,出府後直奔甜水鋪,找老板先將城西那間院子定下。


  甜水鋪的小二認得她,領她到二樓,便去找了老板來,老板有些抱歉的說道:“姑娘來晚一步,前幾日那間院落被人定了。”


  阿酒急道:“我可以多付些銀兩,老板還是讓給我吧。”


  老板擺擺手,“不成不成,小本生意講究個誠字,姑娘還是另尋別處吧。”


  阿酒頗為懊惱沒早些出手,如今也隻能作罷,出了甜水鋪,她和夜兒去了之前看好的第二家,也在城西,四四方方的院子,什麽都好,就是院中光禿禿的,沒樹。


  “已經賣出去了。”


  望著麵前緊閉的大門,阿酒長歎口氣,低喃道:“怎都賣出去了?來京都安宅的人就趕這幾天都來了?”


  鬆苑,景嶸羽將一遝房契地契收起來,“都辦妥了?”


  青城回道:“世子爺放心,均已打過招呼,這段日子買賣鋪子和院舍的人多,牙行手裏沒空置的了。”


  “嗯。”


  入夜前,阿酒拖著一身疲累回到玉落院,今兒跑了四五家牙行都沒收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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