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抓阿酒
阿酒的手遲遲落不下去,韓芸的笑等同於告訴她,是衝著她來的。
謀害世家小姐的罪名,她一個平民擔不起,她是侯府的府醫,與半夏交好,又跟著世子爺出入席宴,她有事,永安侯府也有連帶責任,她不能叫世子爺為難。
打定主意後,阿酒的手欲調轉方向打翻這盆水,就在手觸到銅盆之際被夜兒緊緊握住,“姑娘,不會有事的。”
阿酒狐疑的看向夜兒,她語氣篤定是知道些什麽?緊接著指尖微涼的觸感隨之而來,阿酒扭過頭,水沒有變色!
夜兒扯下她腰間的竹罐沾了沾水,沒有變色!阿酒怔在原地,難道她想錯了?韓芸見她們沒有異樣,耐不住性子行至近前,在看到銅盆裏的清水後,一臉的不可置信。
韓芸瞪了司蘭一眼,似是在責怪,司蘭淡然的說道:“下一位。”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夜兒將阿酒帶離此處,不對,韓芸剛剛的表情不對,她滿臉的不相信,不相信她沾過的水沒有變色,說明韓芸早就確信她在沾過水後,水會變色,可現在沒有變,是哪裏出了問題。
阿酒思忖間停下了腳步,“是你換了我的竹罐。”
走在前頭的夜兒聞聲折回頭,“什麽都別問,先跟我離開這。”說著她朝阿酒走近。
阿酒向後撤了一步,“你怎麽知道司蘭是韓芸大費周章帶進來的?”
“隨口一說罷了。”
“不是,你認識她?你們要在肅王府裏做什麽?肅王、世子爺、我,哪個才是你們的目標,或者你們想一網打盡!”
夜兒伸出手,“姑娘救了夜兒,夜兒的命就是姑娘的,夜兒絕對不會讓姑娘置於危險的。”
阿酒頓覺後脊生涼,“滿蹊園把你帶走也是你們意料之中的事?”
夜兒沒有答話,她的沉默在阿酒看來就是默認,阿酒沒有一絲猶豫的朝回跑,她要去找景嶸羽,這張網太大將她從頭兜到腳,越收越緊,讓她像溺了水一樣沒法呼吸,隻能順著網走,不知前路在哪,何時能著陸.……
阿酒瘋一樣的往回跑,拐角就在眼前,拐過去就能看到景嶸羽,“鬧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麽凶手,白白耽誤功夫!”第一個查驗完原本要走的沈小姐出現在庭廊盡頭沿著她的方向走來,嘴裏嘟囔著不滿。
阿酒跑過去攥住她的胳膊往回拖,“快走!”
誰料想下一息她攥沈小姐手的那隻胳膊被反扣到身後,剛要喊出聲,嘴被捂得嚴嚴實實,“唔唔.……”,阿酒抬起另一隻手猛擊牆麵,想引來轉角那頭的人來。
剛敲了兩下,她的雙手便被雙雙鉗住,沈小姐俯到她耳邊,“老實點兒!”
“什麽聲音?”轉角傳來人聲和腳步。
沈小姐扯著嗓子喊道:“什麽東西也敢往本小姐身上撞,活膩了不成,趕緊滾!”
腳步聲頓住,“可要下官送沈小姐回府?”
是林大人,阿酒掙紮得越發凶了,唇齒間溢出的聲音被捂在嘴上的手悉數阻隔,一點聲音都沒叫發出。
忽的頸間感到一道重力,阿酒的腦袋頓時覺得暈乎乎的,向下歪去,最後一絲神智消失前聽到沈小姐說:“不需要.……”
胳膊和腿像是被什麽東西繞住,越纏越緊,大有要勒入血肉的架勢,不適感叫阿酒緩緩睜開眼,燭火跳動,發出的光雖微弱可也將這間屋子照亮了大半。
“醒了?”
是夜兒的聲音。
阿酒尋聲望去,“抓我來做什麽?直接殺了不是更好?”
“我說過不會害你,你且在這安心待幾日,等事情過去就放了你。”
“夜兒,”阿酒叫住要離開的夜兒,“你已經不是半藥人了,可以選擇自己想做的,要做的,而不是隻做劊子手握的刀刃。”
青磚地上,她的身影隨燭火忽明忽暗,忽長忽短,由不得任何人作主,夜兒站在原地,良久道出一句:“保重。”才離開。
阿酒試著動了下被折到身後的胳膊,不行,繩索綁得很緊,世子爺說過,肅王府被侯府的暗衛接管了,那她現在身處何處?要帶個大活人離開肅王府應是不可能的,就算暗衛沒看見,守在門外的鄭小公爺定然也是仔細檢查過才能放行,最大的可能,她還在肅王府。
一想到她有可能還在肅王府,心裏沒那麽怕了,世子爺一定會找到她。
直等到夜裏,院內外都靜悄悄的,連個腳步聲都沒聽見,待的時間越久,她越發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肅王府。
正猶豫難定的時候,門吱呀被打開,阿酒朝門的方向看去,來的人不是夜兒,是個麵生的姑娘,穿的是肅王府裏丫環的衣服,她從食盒裏拿出饅頭,遞到阿酒嘴邊,“吃吧。”
阿酒偏過頭,“真正的沈小姐被你們殺了?”
丫環拿饅頭的手明顯一僵,接著嗤笑一聲,“難怪蘭竹會栽在你手裏,我身上沒有一點‘沈小姐’穿戴過的東西,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沾了她衣裙上慣用的香粉,縱使換了衣服,易了容,香味卻沒散幹淨。”
丫環將饅頭塞到她嘴裏,很是愉悅的說道:“厲害!”
阿酒將嘴裏的饅頭吐掉,“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殺韓嬌,又冒充沈小姐混進來,是要害肅王?”
“你這麽厲害怎麽不猜猜我們要做什麽?”
“在肅王府裏殺人,不是為了陷害肅王還能為什麽?”
‘丫環’挑了下眉,冷笑道:“肅王?哼哼,直接殺了韓嬌扔到他床上去,不是更簡單?不過就沒什麽趣了!”
說完她直起身,徒留個背影給阿酒。
景嶸羽這邊,自午後阿酒和夜兒一齊失蹤,臉色就沒好過,陰寒的嚇人,屋內,肅王和鄭舜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終還是鄭舜先開口,“王府外被圍得水泄不通,那丫頭定然還在這兒。”
肅王附和道:“沒錯。”
景嶸羽凝著眉,眼底肅殺之氣不斷泛湧,“能躲過暗衛,將人悄悄藏起來,看來韓大小姐果真是找了個好幫手。”
肅王試探的問道:“要不,把她和司蘭綁了?王府有暗牢,好好拷問一番,一定能問出阿酒姑娘的下落。”
鄭舜沒好氣的說道:“人就被藏在王府都找不著,人家比你這個肅王爺還了解肅王府!你剛把她們拖到暗牢,大殿下就去救了,你這不等於是洗幹淨脖子送到他劍下任他處置!”
靜默半晌後,景嶸羽沉聲說道:“通報死訊的那個小廝呢?”
肅王有些為難的說道:“早就拿下了,邢具都快用遍了還是抵死說不知道,黃大夫也已去過,那人仍是不改口。”
“你到底是怎麽進到那間偏院的,進去的時候就沒發現床上有人?”鄭舜問道。
肅王舉起手,發誓道:“天地良心,當真是沒有!我雖然暈暈乎乎,可床上有沒有人肯定是看清了,躺下去的時候隻我一人,醒過來發現還有人沒把我嚇死!我見她衣衫淩亂,推她又沒反應,將屋裏的物件碎了個遍,她還是不動,還以為她死了呢!小力子進來的時候也被嚇得夠嗆,立馬就找了嶸羽兄來。”
“真夠邪門的,難不成她會遁地?”鄭舜撓頭道。
景嶸羽看向肅王,“小力子扶你從宴席上離開,扶你進了偏院,那他後來去了哪兒?”
“他一直守在院外。你懷疑他?不會的,府裏的奴仆誰都有可能是大殿下的人,就他不會,他從小就在我身邊一起長大的”
“是不是他,總要問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