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嫂嫂來
兩日過後,晚棠才逐漸轉醒,臉色依舊很蒼白,說話都透著無力,“那日在馨北軒,我看到了韓嬌,鬼鬼祟祟的上二樓,我就跟了上去,眼見她進了轉角的雅間,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就著了暗算……”
阿酒從手裏的醫書中抬起頭,“確認是韓嬌?”
楚晚棠扭過頭,激動的說道:“肯定是她,這我還能看錯?”
半夏怕她牽扯到傷口,忙將她按住,“是是是,你沒看錯,躺躺好,傷口撕裂有得你疼。”
見她老實了,才掰了一小塊她最愛吃的藕粉糖糕遞到她嘴邊,“不是嚷著這幾日吃得清淡,就嚐這一口哈。”
楚晚棠慢條斯理的嚼了幾下,腦中憶起馨北軒的情景,她確實沒看到韓嬌的正臉,可那側臉還有她的衣著,一貫穿紅著綠甚是嬌豔,是她沒錯吧?
“她走得快,我就瞥到一眼側臉,可衣著打扮不是她是誰?”
阿酒沒應她,走至她身前,查看傷口愈合情況,師父自創的金創藥見效極快,頭尾已經開始收口了,抹上藥重新包紮後,阿酒道出自己的疑惑,“韓嬌其人,驕縱任性,說話雖不計後果,倒也不像是能下此狠心的人,不然上回在宮裏她就該同半夏拚命了。”
半夏點頭附和道:“倒也是,她就是嘴生得厲害,說話惹人閑,真叫她殺人,諒她沒那個膽子。”
晚棠沒好氣的道:“上回花影樓的事怎麽說?你們忘了她派人追殺我們的事了?她沒那個膽子,與她幽會的男人有膽子就行了,這次也定是怕我撞破她與那男人的好事,所以才起了殺心。”
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麵,晚棠撐起胳膊,剛用力背上的疼痛立顯,倒吸一口冷氣又趴了回去。
咬著牙說道:“她最好祈願別犯我手裏!”
半夏見她如此是既心疼又氣憤,“這事不會讓她就這麽算了,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
阿酒怕她們貿然去韓府尋仇,“敵暗我們在明,千萬別衝動,她一個高門小姐出入花影樓和馨北軒,再怎麽低調也會被人認出來,先派人去打聽,最好能先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京都街頭明目張膽的動手,他定不是什麽普通人。”
“去馨北軒打探的人什麽也沒問出來,表哥已經派人守在花影樓,就看能不能捉她個現形。”
韓府
韓芸哄好韓嬌後回到自己屋子,屏退下人後,臉上掛著的笑轉瞬即逝,腦中憶起韓嬌所說,母親還想讓她嫁入肅王府做側妃,真真是好笑。
她是韓府的嫡長女,自幼受祖父悉心教導,做側室?虧得那個女人能想得出來。
韓芸拿出袖帕,柔荑將其打開,裏頭赫然躺著一顆紅色的藥丸,嘴角不由向上勾,眼底沒有一絲溫度,小妹啊小妹,長姐幫你一次,你也該幫長姐一次才是。
楚晚棠待在玉落院,受傷的消息被瞞得嚴實,倒是沒走漏風聲,這幾日吃喝都是半夏和阿酒輪流喂的,除了不能亂動,過得倒還算舒適。
正在用午膳時,院外傳來一陣嘈雜。
“小妹在侯府叨擾了這麽些日子,實屬不該,再者祖母想念得緊,特命我將她帶回去。”
“少夫人知道的,二小姐與半夏脾性相投,半夏又快嫁為人婦,遂才分外不舍,不如讓二小姐再住上幾日,侯府一定將她安安妥妥的送回楚府。”
“倒也不是不行,我這個嫂嫂既來一趟,待我囑咐她幾句,就回去向祖母複命。”
“少夫人,留步,不可硬闖啊!”
剛還高高興興用午膳的晚棠,下一瞬將頭悶在軟枕裏,嗡著聲說道:“完了,是我嫂嫂。”
話音剛落,便聽得砰的一聲,屋裏三人下意識將頭轉向門口,秦嬤嬤顯然是攔不住晚棠嫂嫂的。
門口站著的女子看著比她們虛長幾歲,笑意盈盈,可眼神卻頗為犀利,在看到床榻上的楚晚棠後,怔了一息就三兩步行了過來。
“怎麽傷成這樣?”
嫂嫂掃了晚棠一眼,晚棠艱難的吞咽了幾下口水,將受傷的事說了出來,越往下聽,她眉峰越發皺得聳起,“韓二小姐?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嬌小姐能將你傷成這樣?”
楚晚棠反駁道:“不是她下的手,肯定是她的相好,我是受了暗算。真刀實劍的我讓她一隻手,她也打不過我!”
“早讓你在府裏好生練功,偏不聽要瞎跑。等回去,看你怎麽跟家裏長輩交代。”話雖這樣說,她探向晚棠傷口的動作卻很是柔和。
“姑娘家家的,這麽長的一道傷口,留了疤可怎麽辦?”
楚晚棠覺得有些癢,動了動肩膀,“嫂嫂不是常說女子最重要的是品性,有疤也不礙事的。”猛的想起來屋裏還有其他人,“這是我葉蘭嫂嫂,半夏,嫂嫂見過的,另外一個是阿酒,是她救了我,她的醫術可是了不得。”
葉蘭朝半夏和阿酒行禮,“若不是侯府的人救了她,後果怕是不堪設想,葉蘭這廂有禮了。”
半夏和阿酒將她扶起來,半夏說道:“葉蘭嫂嫂不可,論起來,晚棠出事我也有責任。”
“也怪我,沒讓半夏與她同去。”阿酒接著說道。
見她們又攬上責,晚棠忙道:“怎麽又繞到這了,不怪你們,那個惡嬌,等我傷好了,我就去韓府找她決鬥!”
葉蘭嫂嫂敲了一下她的腦殼,“你讓我們省心些吧,她一個嬌小姐能做到如此地步?背後定是有人的,你且在這裏好好養傷,旁的事你不用管了。”
葉蘭嫂嫂在屋裏陪她到入夜,見她用了晚膳,服了藥,沉沉睡去後才離開。
“晚棠勞煩二位照顧了,我先回府複命。她這傷可會留疤?”葉蘭看向阿酒,不用阿酒說,她也知道這麽重的傷不留疤是不可能的,可依然存著一線僥幸,希望能從阿酒那裏聽出不一樣的答案。
阿酒抓緊手裏的醫書,凝眉說道:“盡我所能,”她頓了一下,低垂下頭,濃密的睫毛隱藏了眼底向外翻湧的情緒,暗不可察的歎了口氣,複又說道:“其餘也隻能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