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風波起
“長姐真要這麽做?”
“唉,既然你不願就算了,咱們再想別的辦法,畢竟來日方長。”
“不,我願意!”
兩日後的宴席上,韓嬌出現,與她交好的小姐圍了上去,“沒事了吧?”
韓嬌的臉色有些不大好,雖上了妝,可還是蓋不住臘黃的臉色和沒有血色的嘴唇,“沒事,已經好多了。”
楚晚棠最見不得她裝腔作勢,翻了個白眼,與她錯身而過,徑直往阿酒與半夏的方向去。
因小苓的關係,阿酒連眼神都沒分給她,隻一味同半夏,晚棠說話,聽到她們拌嘴,就低低的笑。
“呀,血!好多血!”
一位小姐的驚呼,引得眾人紛紛向聲音那邊看去,阿酒偏頭一看,韓嬌原本的受傷處,血將明黃的衣袖染成了別的顏色。
阿酒走近後不由被驚住,她左邊胳膊低垂,血一滴滴從指尖落到地上,而她仍在咬牙硬撐,不哭不鬧,虛弱的說道:“我先回去換藥。”
怎麽會這樣?
阿酒心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看韓嬌的眼神多了些複雜,“你沒用我給的藥?”
韓嬌一旁的侍女搶先回道:“用,用了,一直都是用的姑娘給的藥,沒用旁的。”
楚晚棠瞪了她一眼,“你什麽意思?這裏輪得到你一奴婢說話?誰教的規矩!”
韓嬌強撐著站起來,“姐姐何必同一下人置氣,她也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你是說我的藥有問題?”阿酒望著她說道。
“奴婢不敢,剛剛姑娘怎麽問,奴婢隻是如實說。”侍女跪在地上,低首說道。
半夏揪住侍女的領子,將她從地上提起來甩到一邊,朝韓嬌冷笑道:“覺得阿酒的藥沒用,你就去用別的藥,又不是阿酒巴巴的要來給你治傷!”
韓嬌晃了幾下身形,而後重重的坐了回去,低泣道:“我知道姐姐因上次的事不快,阿酒姑娘是跟在姐姐身邊的府醫,她的醫術京都誰人不知?妹妹這點小傷竟然越治越壞,姐姐這樣說,妹妹也不敢不用她給的藥膏,全當是給姐姐出氣了。”
韓嬌原本就是驕縱的性子,如今一反常態,做低伏小,可憐滴滴的惹起不少人對半夏埋怨。
“女兒家拌嘴是常有的事,半夏小姐這樣實在太過小氣。”
“是啊,姑娘家最注重容貌肌膚了,這要真留了疤,也太狠毒了些。”
“上回不是說,韓府有意讓韓二小姐做三皇子的側妃,肯定是這事招惹了未來的三皇子妃。”
半夏氣極大笑道:“是當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去同三皇子說啊,看他信是不信!”
半夏顯然是被氣壞了,才認了與她無關的事。阿酒見狀將她拉開,“你瞎認什麽!”
“哼,她認不認有什麽關係,”楚晚棠指指韓嬌,“她在人前鬧這一場,不就是想讓人這麽想!這回不認,還有下回等著你們,總歸你們是哭也哭不過她,又沒得像她一樣狠辣,能對自己下得去手!”
韓嬌沒反駁,隻委屈巴巴的要站起來,眼淚珠子一顆顆順著臉頰滑落,誰見了都不忍心。
旁人的指責聲越來越大,“禦醫來了。”眾人自發給禦醫讓出條道。
禦醫撩開韓嬌染血的衣袖,眾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拇指粗的傷口皮肉外翻,沿著邊緣長了好幾個血泡,時不時滲出殷紅的血跡。
“嘶,疼。”韓嬌輕呼道。
阿酒暗忖道:就算是不用她的藥也不會嚴重到如此的地步。
韓嬌抬首望向阿酒,壓低聲音說道:“阿酒姑娘,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你給的藥了?我怕.……”
話音一落,阿酒的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剛要上手查看她的傷麵,手忽的一緊,被暖意包圍。
她未側頭,沉光香混著清冽的味道,是世子爺景嶸羽。
“不是和你說了別皺眉。”淡淡的聲音在身側傳來。
阿酒抽回了自己手,自己揉了揉跳躍的眉心,“嗯。”
在場的人被這一幕驚得睜大了雙眼,這還是清冷如懸於高空明月的世子爺麽?
“小妹怎麽跑到這兒來了,你哪能吹風呢。”韓芸撥開人群走至韓嬌身前說道。
見長姐來了,韓嬌伏在韓芸身上小聲的哭泣,“長姐,我疼,我不要再用阿酒姑娘開的藥了,疼。”
“好,好,不用,我們不用了哈。”韓芸柔聲哄道。
這兩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越描越黑,阿酒氣不打一處來,她們可以說她醫術不精,卻不能容忍她們對她好友的一點丁惡意揣測。
下一息,阿酒拽過韓嬌的左腕,指腹刮過傷麵,將上麵混合著血液的藥膏送到眼前,她默了半晌,是她的藥膏。
可她的藥膏雖不能生骨豐肌,可治這點傷絕不在話下,怎麽會不見好反倒使傷情愈壞。
韓芸望著她,“姑娘查驗過了,這傷可是家妹亂用藥物所致?”
“確實是我的藥膏,可是.……”阿酒欲給韓嬌把脈,韓芸也並未阻止,“姑娘的醫術名滿京都,連半夏的怪症都能醫好,家妹這點小傷對姑娘來說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怎麽會這樣呢?”
這話說得引人遐想,連怪症都能治好,這麽小的傷治不好,怕不是醫術不精,而是不想治吧。
楚晚棠瞪著韓家姐妹說道:“韓大小姐真是好口才,傷能不能醫好,除了大夫的醫術,最主要的難道不是病人配不配合?難道阿酒還能與韓二小姐形影不離,時時刻刻看著她不成!”
“我並未這麽說,楚二小姐多慮了。”
“你既沒這個意思,就把韓二小姐帶回去,關在府裏,這副樣子出來不就是來找事的!”楚晚棠不依不饒的說道。
阿酒一直盯著韓嬌,血泡,皮肉外翻,敷了三七粉才會如此,可剛剛她手指刮過她的傷麵,並未看到粉末狀,傷得這麽厲害,三七粉應是常常用才是,怎麽會沒有呢?
奇怪,她的傷口被禦醫重新包紮好後,怎不將袖子放下來?她這樣驕縱的小姐,怎會容許醜陋的傷處一直暴露在眾人麵前?
思及此,阿酒一把將她染了血的衣袖撕了下來,放至鼻間嗅了下,除了皂角的香味、血腥味之外還有一股土腥味。
阿酒取了桌上的茶壺,將衣袖浸泡在裏麵,片刻後,將茶壺拎到韓嬌麵前,“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