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暫講和
插花會上韓芸得了首冠,風姿綽約引得許多公子為她作詩。晚宴時眾人對此津津樂道。
提到韓芸,旁人難免提到永安侯世子爺景嶸羽,他們少時曾在一起聽學,樣貌才情又都一等一的出挑,是以總被人湊成一對。
韓芸暈紅著臉否認,可眼神卻不自覺的飄向對麵的景嶸羽,眸子裏摻著的少女的情意又有幾人不懂,惹得眾人愈發拿她打趣。
“長姐不必害羞,滿京都除了長姐還有誰能與世子爺匹配的!”說話的是韓芸的妹妹,韓嬌。
韓嬌看著年紀更小一些,說話音調抑揚頓挫,自帶一股被寵壞的驕氣。
不知是不是阿酒的錯覺,韓嬌的話像是衝著她說的,視線也向她這邊看,要知道她與韓嬌中間隔了四五個人,偏阿酒一歪頭便看到韓嬌挑眉覷她,像是挑釁。
韓芸夾了塊芙蓉糕到韓嬌碗裏,“你年紀雖小說話也不能這麽口無遮攔的,京都小姐你才見過幾個就敢說這樣的話,冒犯了世子爺,他要同你計較,我可不攔著。”
說著韓芸起身朝景嶸羽福了福身子,“家妹年紀小不會說話,世子爺勿怪。”說完韓芸也並未起身,像是在等景嶸羽接話。
這時眾人皆凝神,等著看景嶸羽作何回應,旁人平日裏打趣這二人,是心裏皆以為韓芸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妃,可不管怎麽說卻從來沒聽到世子爺如何說。
景嶸羽掀起眼皮,淡淡的掃了韓家姐妹一眼,正欲開口時,靠他最近的齊三公子低低的笑了幾聲,“這要世子爺如何答。若說無妨那不就是認了與韓大小姐的情意?若是世子爺與她並無私情,那也不好真的與韓二小姐計較,畢竟她年歲尚小,是吧,韓大小姐。”
話音剛落,眾人看韓芸的眼神多了些意欲不明,嘖嘖嘖,這不成了變相逼世子爺麽。
韓芸自然注意到眾人眼神的變化,愣了一息便瞪大了雙眼作吃驚狀,聲音裏帶著惹人憐惜的委屈,“我,我沒想這麽多,就是怕二妹說錯話讓嶸羽哥哥惱了,這可如何是好,”韓芸麵朝眾人福了福身子,“掃了諸位用席的興致,韓芸給諸位賠罪。”
委屈和自責做了十分,又順利將矛頭調轉至齊三公子身上,旁人紛紛幫她說起話來,“就是個玩笑,齊三公子未免太過較真。”
“韓大小姐不必如此,世子爺都未說什麽,哪有掃興一說。”
“你們也勿怪齊三公子,他是在場最不懂女人心思的,哈哈哈哈!”
齊三挑了挑眉,未將這些放在心上,此時景嶸羽淡淡的說道:“永安侯府與韓府祖上並無姻親,韓大小姐往後還是稱世子爺吧,以免惹了旁人不必要的誤會。”
此話一出,再次讓眾人禁了聲,世子爺這樣說就是否認了他與韓大小姐的那些流言,這樣直白且還當著姑娘的麵,這讓姑娘如何自處。
韓芸整個人僵持住了,未作任何反應,直勾勾的看著景嶸羽,聲音苦澀,“好,韓芸謹記。”
這話他在湖心亭就同自己說過,可她不信,偏要在眾人麵前再試探一次,她賭他不會當眾拂了她的麵子,原來他竟是這樣一個冷情冷性的人。
在席的阿酒嘴角不自覺向上勾了勾,隻消他一句話便讓她心口的酸澀煙消雲散,她的小表情一個不落的都被景嶸羽看在眼裏,景嶸羽不禁同她一樣勾了勾嘴角,就這麽容易高興?
離席時,韓嬌在經過阿酒時,眼帶不屑的剜了她一眼,“哪兒來的一股窮酸氣!”
阿酒蹙眉瞪她,不欲同她計較,側身離開時,胳膊忽的一緊,阿酒回頭一看,是楚晚棠,她一手抓住阿酒,一手捏鼻,嗡著說道:“可不,昨兒個還沒聞到,今兒這窮酸氣就憑空冒出來,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趕緊走!”
話音剛落,韓嬌的臉色青紅相接,楚晚棠這話不就意指她與長姐麽,滿蹊園裏就她們姐妹是今日剛到的,韓嬌正欲發作,肩膀被人撞了下,整個身子向後仰去,幸好長姐在身側扶住她,還未看清是誰撞的,眼前三道人影極快的奔了出去。
“讓讓,擋住道了還不知道讓!”半夏邊跑邊說道。
三人頭也不回的小跑了出去,若她們回頭就會看到韓芸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戾氣。
“呼,呼,咱們跑這麽快幹什麽?”阿酒氣喘籲籲的說道。
楚晚棠手扶路邊的柳樹,翻白眼說道:“不跑,等著看她哭?滿京都的湖水都在她一人的眼眶子裏,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淹死!”
見阿酒不解,楚晚棠解釋道:“我說的是那小的,大的倒不輕易哭,不過比小的更討厭,仗著她口才好,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她的錯處最後都成了旁人的不是,總歸離那對黑心姐妹遠點就對了!”
待她們三人呼吸捋平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相互看了幾眼,‘撲嗤’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而後三人均嗬嗬笑起來。
楚晚棠道:“別誤會啊,韓家姐妹是我最討厭的人,你嘛我也一樣不喜歡!”
半夏不甘示弱,“哈,我還怕你誤會呢,巧了,我也一樣!”
阿酒弱弱的道:“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那你們是不是可以暫時講和了?”
楚晚棠別過眼,“嗯。”
半夏撓撓頭,“那就這幾天先講和。”
賞花宴分為插花、摘花、尋花三場宴會。插花會剛過,次日就到了摘花會,摘花會其實就是小姐們比射箭,那靶子也不是尋常的箭靶,前麵是由花環製成的花圈,而靶心則是今早剛摘的鮮花,與柳枝綁在一起,柳枝最為柔軟,是以這靶心實則是活動靶,高門小姐也不止是吟詩插花,有不少從小都習弓練武,誰能射中靶心拿到今日的彩頭還真不好說。
半夏對摘花會的興致明顯比插花會要高許多,一大早就換上勁裝,手拿弓箭在院裏射了幾支,最後甚為滿意的揚起頭帶著阿酒和青衣朝比試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