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多子果
鄭夫人與苓兒神思擔憂的出侯府上了馬車，馬車剛拐出巷子便停了下來。
“怎麽了？”車內傳出鄭夫人的聲音。
隨行的尋嬤嬤叩了兩下窗向，“夫人，是京兆尹林府的七姨娘，她有話要與夫人少夫人當麵說。”
鄭夫人挑開一角窗簾，探出小半張臉，沒甚耐心的說道：“何事？”
鄭夫人是英國公府的國公夫人，身份貴重，倒不是她嫌棄京兆尹官位微薄，她隻是不屑與那些妾室多囉嗦。
小苓並未在意鄭夫人的態度，大方的行禮說道：“國公夫人安好，聽聞少夫人身體欠安，正巧我手裏有一偏方，可解夫人與少夫人的心頭之疾。”
說著小苓遞上一個小小的錦盒，鄭夫人猶豫再三接了過來，打開，頓時怒道：“混賬東西，竟敢拿這麽個玩意兒來糊弄我！”
話音剛落，尋嬤嬤便要拿住小苓，小苓不懼反笑道：“哪敢誆騙國公夫人呢，這不是尋常東西，少夫人一試便知，如若不行，夫人再來林府拿我治罪也不遲。”
見她臉色不露半分懼色，倒是一派胸有成竹，鄭夫人拿起錦盒裏的果子，如棗般大小卻紅豔如火，“這是什麽？”
“多子果，生長在邊境地帶，那兒的人要求子嗣便多食這種果子，比送子觀音還靈驗幾分，是以取了這名。”小苓解釋道。
鄭夫人伸手把果子遞了出去，冷冷的說道：“這麽有用，怎不見你吃！”
車外的尋嬤嬤會意的接過果子，塞到小苓嘴邊。小苓怔了一息，便將果子送入口中，三兩下便咽進腹中。
靜默了片刻，鄭夫人放下窗簾，聲音從車內傳出，“跟她去取果子來。”
鄭夫人走後，阿酒便一直留在浣劍院，景夫人瞧她坐得板正，便向秦嬤嬤使了個眼色，“夫人的裙子汙了一塊，奴婢扶您去換身裙子。”
阿酒一聽，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走了？遂抬眸看去，可下一息傳來的話瞬時讓阿酒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迅速蔫了下去。
“你且在這兒等會兒。”景夫人不疾不徐的說道。
阿酒左等右等，茶喝了兩三盞，正垂著頭，眼底映入一雙銀靴，再往上瞧，一貫的月白袍，一貫淡淡的笑，景嶸羽按住想揉她發頂的衝動，“怎麽在這兒幹坐著？”
“夫人讓我在這兒等。”
“嗯。”
阿酒實在喝不下茶了，她腳尖悄悄朝外，她想走，半夏不在，青衣也不在，她實在不想待在這兒繼續幹瞪眼了。
這時，景嶸羽忽的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的那點小心思都掛在臉上呢，見她的唇角勾起弧度，景嶸羽的眉眼不經意柔和了幾分。
阿酒還不到景嶸羽肩膀的高度，步子自是跟不上他，可奇怪的是，不管她是加快還是放慢，兩人皆在一條水平線上，步調意外的一致。
分岔路口，阿酒慣性要往玉落院的方向去，剛側過身，手腕忽的一緊，“走這邊。”
阿酒側目一看，她手腕被景嶸羽牢牢握在手裏，下一息腕間傳來絲絲暖意，叫阿酒一時忘了掙開。
片刻後登上一處亭樓，梅香撲麵而來，腳下是一片開得正盛的綠梅，枝頭的花瓣大開，毫不避諱的露出花底的綠意生機。
“這是哪兒？”
“梅園。”
身側傳來清冷的男嗓，阿酒這才回過神來，掙回自己的手，“我們來這兒幹什麽？”
“年節都是在這裏過的，一會兒母親與半夏都會過來。”
阿酒點點頭，視線再向遠望去，街頭景象盡收眼底，她興奮的指著其中一座樓閣，“廣漣閣！”
見她眉眼笑得歡樂，景嶸羽揚起嘴角，“對，看看還有哪兒是你認識的？”
阿酒一聽更努力的找起來，少頃，認真的說道：“那兒是抱月樓.……還有那兒是花影樓……環采閣應該是這.……”
話音未落，她麵前打開的窗戶被關上了半扇，阿酒不解的看著景嶸羽，“風大別著涼了，先用些點心吧。”
申時將過，原本隻有兩人在的亭樓一下變得熱鬧起來，青衣和青城守在門口，半夏拉著阿酒看景，景夫人打趣道：“什麽時候把人從我那兒接走了，也不同我說一聲，害我一頓好找。”
景嶸羽淡淡的回道：“母親不是一直躲在拐角處偷看。”
偷看的事被兒子毫不留情的戳穿，景夫人幹笑兩聲，“咳咳，這點心不錯，該賞該賞。”
想著不能被兒子占盡上風，調轉語調說道：“風遊能趕回來過上元燈會，怎麽樣？還要不要把阿酒帶給他看？”
景嶸羽翻書的手指頓了頓，極短，卻也落在了景夫人的眼裏，她挑了下眉頭，語氣極酸的說道：“唉！兒大不由娘嘍！”
“姑母你說什麽？”窗前的半夏攸的轉頭問道。
“沒什麽，就是同你表哥說到風遊快回來了，興許能陪你一起逛燈會呢。”
“那太好了，姑母，阿酒能一起嗎？她一人在府裏多孤單啊。”生怕姑母不同意，半夏說得可憐兮兮的。
“好啊，到時候讓你表哥陪著，不怕人多衝散了找不回來。”
守歲宴在熱熱鬧鬧的爆竹聲中度過，過了子夜，阿酒才回玉落院休息。
擁著被子的阿酒，看著燈盞中的燭火不停搖曳揉跳，不知道師兄過得怎麽樣？師父好不好？還有李嬸有沒有想她？思及此，阿酒閉上眼，心裏默念：一定要安好呀，還有阿酒很想你們。
京都上空燃起絢爛的煙火，五光十彩映著阿酒的窗戶忽明忽暗短暫過後，夜又歸於寧靜。
一處僻靜院落，隔著屏風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東西給她了嗎？”
陳執事俯首回道：“給了，已經在用了。”
“上回那人的來曆可查清了？”
“他用的化名，官憑路引上尋不到蹤跡，屬下已經加派人手在尋他了，諒他也逃不出京都。”
“不必，那人不是頂重要的，眼下交代你辦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