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拿著文件恭候在一旁的樸天意，得到傅雲曦的眼神示意，走上了會議台，用幻燈設備將文件投映在大屏幕上。
眾人這才看到，關於那個叫李虎的人各方麵的資料。Sapphire公關部的辦事能力從此處可見一斑，那李虎就差沒被祖宗十八代給挖了出來，也難怪他不敢再跟傅雲曦追究下去。正如傅雲曦所說，這個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無賴！
將情況介紹了一遍之後，樸天意宣布：“所以公關部一致認為，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我們要一口咬定是站在正義的立場，才能將Sapphire要承擔的社會責任減少到最小。來會議室之前，我們已經將消息放給報社和電台，總裁是為了保護前來應聘的職員免遭無賴糾纏和傷害，一時失控才大打出手。這一點，在各位麵前的文件上已經交代得很清楚。”
“咳。”白胖子幹咳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文件，仿佛是很仔細地看了起來，其實目光卻是悄悄瞟向了對麵的白發老者。
就在這時，白發老者也抬起頭來，對傅雲曦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雲少辦事越來越妥帖，公司交到你手裏，我這個爺爺輩的也隻管享清福了。你父親泉下有知，當能安心。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就別再耽誤雲少的時間，有空——再約上Alice一塊兒吃頓便飯吧。”
說罷，他也不管傅雲曦是什麽反應，就扶住助手起身，拄著實木拐杖離開了會議室。
他這一走，先前主張道歉的一派就跟失去了主心骨一樣，白胖子就第一個點頭同意公關部的方案，其他人也接連跟著附和。
麵對眾人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傅雲曦冰冷的臉色沒有絲毫回暖的跡象，就這樣結束了一場鬧劇般的會議。他走後許久，會議室的低氣壓還依舊在盤旋著……
“啪！”
傅雲曦幾乎是用摔的動作，將文件扔在茶幾上，口中咬牙切齒：“這群老混蛋！”
跟進來的韓寶將門關上，回頭看到飛了滿地的雪白紙張，深吸了一口氣，才敢開口：“這些元老，從少爺一接手公司，就一直想要給一個下馬威，卻沒抓到機會。這次好在公關部反應夠快，不然被他們抓到把柄，說不定比媒體還要可怕。”
“這件事還沒完。”傅雲曦平靜下來，眼眸裏流動的那汪水，仿若凍結成冰。韓寶還在領會傅雲曦話裏的意思，傅雲曦卻並沒有繼續賣關子，隻是眼睛裏的光色變得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董事會，而是那個人，恐怕不會接受這份工作。”
那個人？韓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傅雲曦指的是視頻風波中的女主角——蘇心溏！
公關部的解決方案把自身的一切都考慮進去了，唯獨沒有考慮到另一名當事人的意見。不過公關部認為，這都不是什麽問題，有機會進入Sapphire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每年的入職招聘，隻有別人擠破了腦袋往裏麵鑽的份兒，所以樸天意拿著入職聘書找上蘇心溏的合租屋時，仍是信心滿滿地。
直到白嘟嘟從茶幾對麵，代蘇心溏又把聘書給遞了回來。
“對不起，這份工作，我們不能接受。”白嘟嘟一邊說，一邊擔憂地看了一眼蘇心溏，然後又與阮綿雅交換了眼色。這兩個閨蜜都很清楚，Sapphire的工作對蘇心溏來說意味著什麽。
樸天意雖然有些驚訝，但仍然保持著禮貌，勸說道：“蘇小姐，請您再考慮一下吧。這次聘用對我們集團非常重要，如果您還有什麽特別的要求，盡可以提出來，我們會盡量滿足的。”
他大概是以為，蘇心溏這是想坐地起價。反正新聞上已經把事情說得鐵板釘釘了，如果沒有蘇心溏加入，Sapphire將會再一次陷入信譽危機。
蘇心溏想起傅雲曦被一群記者圍攻時的場景，記憶好像慢慢地退回著，那一年，他拉著她的手，迎著隆冬的寒風一路奔跑……如果時間能夠重來，那時候，她大概也不會氣急敗壞地甩開他，說討厭他的喜歡了吧？
多少年後的今天，她多麽想重新地握一次他的手，再也不要放開。
“不好意思，我們真的不能……”
阮綿雅和白嘟嘟兩人見樸天意不肯死心，於是輪番招架。樸天意能夠坐上Sapphire酒店總裁秘書長的位置，能力也是擺在那裏的，和兩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一來一往，硬是沒有敗下陣來。尤其是白嘟嘟看見了樸天意開出的工資表以後，足足半分鍾沒有說出話來。
“咳咳。”阮綿雅對白嘟嘟露出一副嫌棄的模樣，就差沒補一句“擦擦你的口水”了。
然而蘇心溏自己開口了。
“不要再說了。”頓了頓，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繼而點點頭。“我接受。”
一邊說著，一邊從樸天意手裏拿過了入職函。
“糖糖……”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沒理由袖手旁觀。不然，我會瞧不起自己的。”蘇心溏堵住了嘟嘟和綿雅的嘴，臉上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樸天意得到滿意答案，鬆了口氣，起身向蘇心溏鞠了一躬：“那就請蘇小姐明天按時到公司辦理入職手續，正式上班。我不打擾了。”好像是怕蘇心溏會反悔似的，他著急地讓蘇心溏簽了合同，這才笑眯眯地走了。
白嘟嘟和阮綿雅兩人卻不淡定了，直接吼了一句：“糖糖，你瘋了？”
蘇心溏翻了個白眼，撇嘴說：“你們別老咒我行不行？”
“我們是希望你想清楚。留在傅雲曦身邊，你真的扛得住嗎？天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白嘟嘟激動地說。
“他要是真打鬼主意，能瞞得過我嗎？”蘇心溏故意把“鬼”字咬得很重，調和那兩人的一副嚴肅態度。
這兩人卻沒有心情跟她開玩笑，仍是一臉擔憂。
“糖糖……”
“就算你想回到他身邊，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方式啊。如果他真是為了公司，何必故意給你安排副秘書這麽敏感的職位？你知道現在的傅雲曦是怎樣的人嗎？這些年，他身邊來來往往的女人不計其數，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傅雲曦了。你想彌補，也別做飛蛾撲火的傻事啊！”
看著阮綿雅認真憂慮的表情，蘇心溏捏著入職函的手收緊了些。
“這就是我欠他的。”